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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_農家子的科舉青雲路 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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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茂德告彆蕭宸後,馬不停蹄地趕往皇宮。他是首輔,又是林貴妃的兄長,景福宮自然是一路放行。

景福宮飛簷鬥拱間儘顯華貴,宮牆朱紅,琉璃瓦在日光下閃爍著金色光芒。

林貴妃見兄長前來,屏退左右,神色焦急地問道:“兄長,情況如何?可是宸兒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林茂德很少這麼急匆匆地主動進宮找她,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林茂德眉頭緊鎖,踱步至窗前向外張望了一番,確認無人偷聽後,才壓低聲音說道:“妹妹,如今局勢危急,若想讓宸兒登上皇位怕是隻能效仿仁壽宮變了。”

林貴妃聽聞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兄長,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其實,從六皇子被派去前線的時候,我便開始佈局了。”

林茂德驚呆了,一臉疑惑地看向妹妹,“妹妹這話......是何意?”

林貴妃緩緩走到桌前為自己和兄長各斟了一杯茶,輕抿一口後,纔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一年多來,聖上每日在我這都要飲上一杯鹿茸參茶,我在這參茶中都摻入了十之三銖的雷公藤。聖上每日飲用,至今毫無察覺。”

林茂德滿臉震驚,他以為自己這行為已經夠膽大了,沒想到自家妹妹比他還早謀劃,“你.......你怎敢如此大膽?這雷公藤可是劇毒之物,萬一被發現......”

“兄長莫慌。”
林貴妃抬手打斷兄長的話,“我用藥極為小心,每次劑量都控製得恰到好處。這一年多來聖上並未察覺,但身體已大不如前。如今他時常感到疲憊、頭暈,卻隻當是操勞國事所致。照此下去不出半年,聖上便會病入膏肓,無力理政。”

和皇上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她對皇上的性子清楚得很。這些年她雖得他偏愛,可在他心中,他自己永遠是第一位的,其次纔是江山。他在位已久,愈發獨斷專行起來,對老二和六皇子的態度也搖擺不定。

宸兒已三十有幾,大好年華都在等待中蹉跎。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宸兒被埋沒,皇上有太醫院在,身體康健,若是他再活個二三十年,宸兒等不起,她們林家也等不起。

若是他臨時再改個主意讓老六上位,那她們全部完了。

林茂德聽完妹妹說完後沉思良久,心中暗自驚歎妹妹竟早早佈局。如此一來,計劃實施或許能更順遂些。

他抬眸看向林貴妃,神色凝重地緩緩開口道:“妹妹,此事又添變數。宸兒府中竟藏有金蒙國的間諜,如今皇上已然收到訊息。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一旦對宸兒失望,改立皇儲絕非不可能之事。”

林貴妃聽聞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滿是對兒子的恨鐵不成鋼。她緊咬銀牙,貝齒幾乎要嵌入下唇,恨聲道:“這個不爭氣的逆子,關鍵時刻竟出此紕漏!”

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也容不得她過多抱怨。

短暫的惱怒後,林貴妃迅速冷靜下來,目光中重燃決絕之意,“兄長,咱們需要快些動手掌握局勢。”

“是......”

————

清晨的微光穿透薄霧灑在謝清風的營帳前,今日他穿戴整齊,戎裝筆挺,每一處褶皺都被仔細撫平,腰間佩劍擦拭得寒光凜冽,甲冑上的鱗片閃爍著冷冽光澤。

這是他來聖元朝最正式的一天。

這場戰役結束了,今日點閱戰歿者。

踏出營帳,營地內彌漫著壓抑的氣息。士兵們雖行動有序,卻都沉默不語。

眾人到齊後,點閱也開始了。

“驍騎營應到六百!實到一百零九!”

“銳步營應到八百!實到二百一十三!”

“前鋒營應到三千!實到......實到二十!”

“弩箭營應到一千五百!實到三百七十七!”

軍吏的聲音愈發哽咽,手中的竹簡也微微顫抖起來,紙頁在秋風的掀動下不斷露出畫著紅圈的名字。

當唸到王大牛和王大羊這兩個名字時,謝清風按住腰間劍柄,玄鐵護手上的紋飾硌得掌心發疼。

“小哥,沒想到您也是咱軍中的人呐!”

“那您認識俺家王大牛和王大羊嗎?”

“若是碰上了幫我帶句話行嗎?”

“爹媽在這城後邊守著呢,一切都好,你們就安心打仗,彆老惦記家裡。要是遇到危險,千萬彆硬拚,能活著回來比啥都強。”

“我們這個當爹孃的,上不了戰場幫他們,守在這兒,就是想讓他們心裡踏實點。不管外麵打成啥樣,家永遠都在,爹孃也一直在。就算見不著麵,他們知道爹在這兒,心裡也能好受些。”

“小哥您放心!我那倆兒子一定會拚了命守住這座城,肯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隨著營隊的傷亡數字和姓名被報出,戰爭的殘酷遠超想象,無數鮮活的生命消逝在這片土地上。

謝清風在看戰策的時候,可能那隻是書上一串冰冷的數字,可此刻這些數字卻具象成了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死去的士兵們隻有戰友給他們收屍,此時唯有沉重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啜泣聲。

秋風如泣如訴,卷動著地上斑駁的血跡。

謝清風麵前躺著個須發花白的老卒,被長矛貫穿的胸腔裡結滿血塊,他殘缺的左手依然保持著握刀的姿勢。

“老周說要攢夠二十兩銀子給孫子打金鎖。”親衛統領摘下老卒頸間的黑繩子,上麵串著六枚銅錢,“他總說再打三場仗就還鄉的。”

士兵們正在收斂同袍,年輕的士兵們紅著眼睛,把能找到的遺物裝進粗麻布袋:半塊硬餅、磨光的骰子、繡著並蒂蓮的絹帕......

有個小卒突然抱著具屍體放聲大哭,那是個不過十六七歲的斥候,腰間的平安鎖被利箭洞穿,凍僵的手指還死死攥著染血的令旗。

謝清風緩緩走到小卒身旁,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卒哽咽著說:“謝大人,他來的時候還跟我唸叨,打完這場仗要回家看爹孃,他說他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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