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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博穿成小乞婆,笑話?不,傳說 第4章 龍卷風裡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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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婆碎嘴罵:“就你金貴,鼻子孔裡插蔥,人都喝不上水了,你還擦洗。”

菁莪抓起葫蘆瓢就要去舀水,“沙窩窩裡的女人一輩子還能洗三回澡呢,我不能帶著一身泥疙疤嫁人。”

老太婆怕她舀多了,奪過葫蘆瓢,從今天分到的半桶水裡勻了兩瓢給她。

“就這些,多了彆想!”

“就這些就就這些,我好說話。”

菁莪端著水去廚房,說是廚房,但其實就是個泥牆草頂的棚子,比地裡看瓜看水的草披子好不多少,乾淨的連老鼠都不願意光顧。

鐵鍋被收走熔了。

沒鍋,用瓦盆。

菁莪挑質地較硬的樹枝燒,燒到半透扒出來,埋到灰堆裡弄滅,得到炭粒,這東西的吸附效能好,可當活性炭使用。

用處大了去了,最起碼找不到清潔水源時,可以用它做過濾。

水開,炭好。她撮了灰,端著水,回屋。

農村裡,灑水、結冰、雞屙屎,都是用灰埋。擦洗時往屋裡撮灰很正常。

進屋,閂門,把水倒進羊皮囊,再綁到腰上。這是她的救命水。

為了防止被沙塵嗆死,也為了避免麵部被風沙損傷,她需要做個麵罩。

不麻煩,涼席下有玉米皮子。

這是青娥挑的完整柔軟的玉米皮子,壓到涼席下陰乾了,平整了,預備到冬天做草靴子用的。

這東西韌性好,隔離性也好。以它當布,完全可以。

挑幾張薄的撕碎揉軟,和小炭粒混合到一起,做麵罩的濾芯。

再挑大的、完整的,拚湊一下,做麵罩的表皮。

縫好,係上麻繩,掛脖子裡,成了!

怕不透氣,又用針在嘴巴和鼻子處紮一些孔隙。

往臉上一戴,哈,效果堪比n97!

-

午後,

朱家坳的男人如約而至。

菁莪透過門縫給了他一個茄子式的笑容,男人的黑糙臉立刻紅成了高粱穗。

菁莪又彎彎眉梢和眼角,接著轉身就是一個“呸”。

無信無義不孝不慈的爛男人,想娶我?美得你!

繼奶奶怕她作妖,雖不願但無奈地,用升鬥給她約了五斤糧:兩斤麥子,三斤玉米。

趁他們算計糧食,菁莪溜進堂屋,順走了一盒火柴、一團檾繩及一把剪刀。

本來想偷斧頭或鐮刀來著,但沒有,隻能退而求其次。

檾繩用來綁東西、紮褲腳。

火是人類文明的源泉,出門在外更少不了。

針線當然也要帶上,破衣爛衫的,不定哪會兒就要捏起針來繚一繚。

玉米皮子也不能留下,全帶走,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把剪刀和火柴裹進僅有的一身破衣裳,包進包袱,背到身上。

糧食裝進枕頭,紮好,抱到懷裡,跟男人說:“這是我的壓身糧,彆人是五種,我是五斤,也能五穀豐登。”

男人沒想到還見了回頭錢兒,心口被灌了蜜,搓著手說:“好,好,豐,豐登……”

菁莪不理會他的蠢樣,一個順手捎上了柴堆上的葫蘆瓢。

繼奶奶吊起三角眼,倒騰著小腳攆:“放下我的葫蘆瓢!”

菁莪回身輕飄飄看她一眼:“我種的葫蘆,我的葫蘆瓢。”

繼父揮手攆:“走走,拿走,趕緊走!”他真怕被喂棗核

菁莪抱著枕頭坐上獨輪車,

環視一圈瞧熱鬨的人說:“父老鄉親作證,賈家把我賣了,從此我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不再有任何關係。”

*

雞腸子一樣的黃土小路,浮土半腳深。

人過去,浮土撲起來,揚了半個天,遮黃了太陽。

她單腿偏坐,身子稍後仰,手牢牢地扶住獨輪車中間凸起的木框,把眼看向道旁稀稀拉拉、蔫頭耷腦的麥苗,和不遠處一條彎彎曲曲、皸裂冒煙的乾溝——

鎖定好了逃走的方向。

起風了。

開始貼著地麵走,把浮土打成旋兒;少頃,纏上了人的褲腳,揚塵若流沙一般繞著腳踝轉;

既而,風由小轉大,裹挾起大量的沙土,盤纏著,嗚咽著,猙獰的蟒蛇一樣,拉長了身子,至脖頸,至頭頂,至樹梢……

推車的男人聳肩勾頭吐掉嘴裡的沙子說:“娥,起風了。起風了,娥。”

起風了。

這一刻到了。

她把包袱弄平,背好,打成死扣,把枕頭塞進懷裡,再把衣襟下擺挽兩個疙瘩。

前屈,躬身,趁機把麵罩拉出來捂住耳朵和口鼻,然後將頭埋至胸前,抱膝。

獨輪車無法再前行,男人的手牢牢抓住車把,說是在推車,不如說是在把車子當依靠。

數息之間,蟒蛇拉長變大成了蛟龍,嗚咽變成了咆哮,由遠及近,帶著狂掃一切的力量,把鳥雀、草蟲、沙土、泥塊、樹枝等裹挾再揉搓。

菁莪就在等這一刻,所以當狂風向她卷來的那一秒,她沒掙紮、沒喊叫,甚至還乘著風勢向剛剛看好的乾溝方向打了幾個滾兒。

男人往哪個方向滾了,她不知道。

沙塵襲來,她閉上了眼,憑感覺,她知道自己滾到了溝底。

暴風沙塵天氣,低處比高處安全,趴著比站著安全。

她曲肘用力,把釘耙齒紮進土裡,抱住頭,能借多少力就借多少力;把雙腿分開,讓身體呈三角形,增加穩定性;呼氣把胸腔腹腔清空,讓胸部腹部完全貼合地麵,再吸氣趕走剩餘的空氣,讓身體和地麵之間達到一個近似的真空,像壁虎一樣牢牢地吸住地麵。

就這樣,等吧。

漫天黃沙,雲暗驚風,天地間一場奔騰咆哮,震耳欲聾。

約莫二十分鐘,壓迫感降低,風勢基本收住了,漫天的黃沙還未落下,落日被擋住,天色同黑夜一般無二。

她要趁這個時間逃走,爭取在天亮前遠離熟悉她的人。

從此,逃荒也好,流浪也罷,人生必須要由自己做主。

至於去往哪裡,她已有了盤算:今春到明夏,中原流域乾旱;明春至夏秋,大江中下遊流域乾旱;後年春夏,華北和東北乾旱。

她隻要在相應的時段避開上述區域就行。

現在,先去原來的家取那筆嫁妝,然後去找找哥哥。

有關先取嫁妝還是先找哥哥的問題,她仔細考慮過:

先去找哥哥,擔心嫁妝先一步被人發現起走;

先去拿嫁妝,又不知道憑自己一人之力能否成功,更不知道拿到後該往哪兒藏。

權衡再三,她還是決定先去拿嫁妝。

因為,

一方麵,能否找到哥哥,找到之後會怎樣,都是未知數。

而且,沒有錢寸步難行,她總不能餓著肚子踏征程。

人總是要先生存,才能談生活,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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