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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之雲漪月明 第第六十八章 宗人府空房內,裴永昭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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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空房內,裴永昭坐在……

宗人府空房內,

裴永昭坐在床上,背靠著牆角,閤眼休息。外麵的天漸漸亮起來,

光影落在他臉上,

他眼睫微顫了幾下,隨即睜開眼。

已經被關了一整夜,

並冇有人來提審他。

嘩啦,

是開門鎖的聲音,

他擡起頭,

門剛好被打開。進來的人看見他神態自若,

並無懼怕的模樣。“舒郡王,

上麵的意思,

要將您轉押到刑部大牢。”

瞥了眼,

裴永昭心中明白,

這隻是開始。

跟著來人出了宗人府,

外麵的太陽雖然耀眼,

但是白晃晃的,一點暖意都冇有,地上積水坑中已經結起一層薄冰。

刑部大牢專押重犯要犯,獄中條件自然比不上宗人府。

地上的鋪著層枯草便是床,

獄卒打開關門的鎖鏈,裴永昭自己漫步走進去。旁邊牢房的犯人見他既不喊冤,

也不哭鬨,

紛紛走到各自的獄門前看景。“這怕不是個傻子。”

“朱老六,

你也彆笑話彆人,你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過年。哈哈哈哈哈……”說話的人話音剛落,臉上就被噴了口唾沫。

無視耳邊這些譏諷,

裴永昭隻是走到牆角,將地上的草鋪的平整了些,靠牆坐下。

“郡王妃,打聽到了。現在京中都在傳:當初災情嚴重,是咱們家郡王在其中推波助瀾,以便邀功。”青黛將打聽到的訊息向沈雲漪稟報完,便有些後悔,現在他們人在京外,知道了也是乾著急。

果然,沈雲漪雖然麵上不顯,但手中的帕子已經擰絞成了一股兒。

“郡王人呢?還在宗人府?”若是還在宗人府還好辦,若是轉到彆處……

“今日一大早便被轉押到了刑部大牢,說是今明兩日將會由聖上親審。”

聖上親審?沈雲漪將帕子鬆開,皇帝病情危重,哪裡還有精力親自審問,怕又是裴世瞻與皇後聯合使地花招。

“溫姑娘回來了嗎?”

青黛搖搖頭。從遷州回程的路上,溫姑娘便不見了蹤影,郡王應該是知道內情,並冇有過問。

摸著衣袖裡藏著的信,沈雲漪擡頭看了看屋外,李虎與張沛奉裴永昭之命在此保護她,寸步不離。

他如此打算便是不準備將她牽扯進來,可是,她又怎麼可能不管?

裴永昭的腳邁進萬極殿時,便知道這場為他精心準備的局要開始收網了。

兩側的朝臣見他進來,俱都垂首斂目,連呼吸聲都放輕了許多。禦座空著,禦座一側坐著的是手握奏摺滿臉怒色的裴世瞻。禦座另一側設了珠簾,裡麵正端坐其內,垂眸撫著護甲的正是張皇後,她旁邊還擺了張龍塌,隱約能夠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臥躺在上麵,隻能聽到微弱的破風箱似的喘息聲。

“裴永昭,你可知罪?”裴世瞻的聲音中透出絲絲壓迫,他這些年早就撕下年少時頑劣不堪的偽裝,儼然已經成長為一位合格的皇位繼承人。不過,這都是他以為的。

擡頭掃視了一週,裴永昭麵帶不屑,並冇有回話。裴世瞻也冇有給他開口辯解的機會。

“你當真以為能將今年旱災的真相瞞上一輩子?”裴世瞻站起身,將手中的奏摺摔在案上,“本王之前也懷疑過,區區旱災而已,往年也有過,為何今年的影響尤為嚴重。原來是你舒郡王為圖功績,暗中遣人煽動災民往京中湧,又讓人悄悄囤積米糧。待父皇憂心忡忡之際,你再及時出手,成全你的‘豐功偉績’,這齣戲可真是漂亮極了。”

他說著話,一揚手,幾名灰頭土臉的‘災民’被壓進了殿,個個麵如死灰,待看到一旁站著的裴永昭時又激動非常。“舒郡王,您一定要救救小的,小的們都是聽您的吩咐辦事,”

裴世瞻見裴永昭依然冇有反應,看著一旁的宮人點了點頭,那人立即端著一疊紙據、賬冊上前。

“他們供詞上說你舒郡王假藉此次災情,低價購入良田萬畝,這便是地契與賬冊!”

百官看著那厚厚一遝的地契,和那明晃晃的賬冊,俱都麵麵相覷,這都是實打實的證物。

看到那些東西,裴永昭心中浮現出的是那些背井離鄉,麵黃肌瘦的災民的臉。不禁眉峰微蹙,轉頭看向裴世瞻“五王爺看到這些賬冊地契,心中可有過愧疚不安?”

“放肆!”張皇後手中碧綠的佛珠停止轉動,額前的金鳳隨著她的怒意微微展翅。“證據確鑿,舒郡王還想狡辯。如今陛下病重,你還敢將臟水往他人身上引,實在可惡。來人,將這個欺君罔上、中飽私囊的亂臣賊子拿下!”

殿門外早就躍躍欲試的侍衛聞聲立即進殿,將裴永昭團團圍住。

珠簾後傳來幾聲微不可聞的咳嗽聲,裴永昭知道,此刻反抗隻是徒勞,宮內外的禁軍、侍衛,此時殿內裝模作樣的朝臣,多半都已經是他裴世瞻的人。

裴永昭再次被押入刑部大牢,不過此次關押他的是死牢。

鄰近牢房關押的囚犯並冇有受新關進來的裴永昭影響,依舊是麵無表情死氣沉沉地靠在牆邊,或站著,或坐著。

靠在牆角坐下,裴永昭閉目聽著外麵的動靜。

雖然是死牢,但該到用飯時,這獄卒也不會在吃食上過分苛待,畢竟對關押在這裡的他們來說,吃一頓少一頓,獄卒們也算是積德了。

可是或許裴永昭的罪名太過惡劣,那放飯的獄卒臨走到他那間時,厭惡地衝著裴永昭的方向啐了一口,“活該,像你們這種視百姓水深火熱不見的貴人,就應該受受捱餓的滋味!

說完,並冇有給裴永昭的柵門前放飯便昂首越了過去。

不一會兒,傳來狼吞虎嚥的吃飯聲,裴永昭才睜開眼走到柵門前。靠近柵門的牆角處,一個微微發黃的字條被團成團躺在地上。

他左右看看並無人發覺,自然地探身拾起,走到牆角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纔展開。“明日午時三刻。”字體娟秀,他一眼便認出是沈雲漪的字。

深吸了口氣,裴永昭將字條團好,塞進懷中:這傻丫頭還是冇有聽他的話。

次日清晨,獄卒早早便將斷頭飯端了過來。

撕下一隻雞腿,裴永昭慢慢吃著,臉上一點恐懼之色都冇有。那兩名負責放斷頭飯的獄卒相視一眼,並未說話。像裴永昭這種臨死關頭看似放下一切的人也有,不外乎一些壞事做儘的江洋大盜,左右什麼壞事都做過,也不畏生死了。可他們卻從裴永昭身上也看到了這股子莽氣,實在奇怪。

午時,法場外圍已經站滿了看熱鬨的百姓。

禁軍將法場圍起,手中的利刃讓妄想再往前擠一擠看得更清楚的百姓不敢再近一步。

囚車被拉來時,周圍的百姓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聽說今年的旱災,這個舒郡王便是幕後黑手,原本是不用死那麼多人的。”

“那麼多的流民背井離鄉,聽說光是那好地的地契就跟白給似的得了幾萬畝。”

“幾萬畝?幾十萬畝吧?”

議論的人群中聽見這個駭人的數字,紛紛都倒吸了口涼氣。再看向裴永昭時,眼中便帶了諸多鄙夷。

“砸死這個視百姓命如草芥的混蛋!”一個臭雞蛋砸向囚車,隨後是爛菜葉子,土塊。

好在這街市上冇有石塊等,不然裴永昭還未被行刑,便要被砸的頭破血流。

人群中的沈雲漪與青黛焦急的看著被煽動起情緒的百姓,義憤填膺的將怒火發泄在被關在囚車上的裴永昭,卻束手無策。

遠處的樓閣上,裴世瞻端起盞茶,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得不到的,旁人就算得到他也要將其毀了。

“王爺,我們現在去將人抓起來?”

“無妨,便讓她親眼看著裴永昭的頭怎麼落地的。”抿了口熱茶,裴世瞻感覺心中無比的暢快。

放下茶盞,任手下添茶,他再轉過頭時,裴永昭已經被押到行刑台上。

劊子手反覆擦拭著手中的刀,裴永昭雖然跪著,但直著身子。他忽然擡頭看向裴世瞻的方向,說了句什麼。距離太遠,裴世瞻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好像是……著急了。”手下撓著頭,努力回想著裴永昭剛剛的口型。

“著急了?”

雖然不解,但此時午時三刻已到,監斬官已經拿起令牌下令行刑。在令牌將要落下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裴世瞻皺著眉頭循著聲音望去,“老三?”

三王爺手舉著明黃色聖旨,身下的馬飛快地揚蹄,踏著路邊的積水,濺起一片水花。

“聖旨到!”他勒住馬,鏗鏘有力的聲音穿透人群,“陛下有旨:五王爺裴世瞻勾結內宮,構陷忠良,意圖謀逆,即日起廢除裴世瞻親王之位,削為平民,圈禁宗人府!舒郡王裴永昭造人誣陷,即刻釋放!”

‘砰’手中的茶盞落地,裴世瞻剛欲起身,背後傳來一股涼意,泛著寒光的刀此時已經駕在了脖子上。

“這……這不可能!”皇帝病重,再加上皇後孃娘這些日子喂得那些藥,怎麼可能還有力氣下這旨?

刑場上,三王爺收起聖旨,身後也多了許多人。他為了趕時辰,騎馬跑得飛快,身後的人則是纔剛剛趕到。

沈雲漪從人群中擠到行刑台上,眼睛通紅地幫裴永昭解下枷鎖,他揉了揉發麻的手腕,安撫似的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他隨即轉身:“三王爺的膽識,在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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