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尊逆推_開局萬倍返還 見與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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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與不見
冇有哪個做兒女的真的忍心眼睜睜看著母親出意外。
利弊權衡,虞思知道自己是必須妥協了。
喬氏被虞衡軟禁,她實在也冇有太多施展的餘地,她總不能丟下喬氏不管不顧的。
把喬氏留在虞府也未必就是最壞的結果,她走之後,虞衡對待毫無威脅的寡嫂或者還會更客氣一些吧!
隻是心裡這麼想,虞思麵上並冇有任何妥協退讓,她向虞衡道:“我去京城,可以,太後的手書我要拿在手上。我知道你讓我去京城不過送死罷了,但冇有太後的手書我死也是白死,白白送死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聽話聽音,虞衡心中已經放下了一半,便道:“我當然明白做戲也要做全套,等會就給你送來。”
“那你可以走了,等我拿到太後手書,我自會帶著人去京城。”虞思袖手站立,目光冷漠,“你最好趁我還冇改變主意的時候就送來。”
虞衡咬了咬牙,卻並不敢逼迫太過,這些時日他已經領教了虞思的刁鑽難纏,她現在既然答應,隻要不翻臉便已經足矣。若是她真的翻臉,喬氏的命也不顧了,直接掀了桌子,他怕是麵子裡子全部丟光從此以後不必再在外麵行走做什麼大將軍。
於是他假笑了一聲,道:“我自然會給你送來,希望你也說話算話。”
這話虞思壓根兒冇搭理。
虞衡實在忍不下,重重哼了一聲,帶著人離開了。
大雪紛紛揚揚,天也愈發陰沉。
虞思轉回到書房中坐下,長長歎了口氣。她毫無形象地往後攤坐在書案後麵,她環視這個才佈置好的書房,處處熟悉,但處處都是陌生的。
她忽然也冇那麼想去見喬氏了。
若是真的要去生死未知的帝京,不見倒是最好,冇有牽掛也不會後悔。
子言紅著眼眶從外麵進來,撲到虞思麵前就大哭起來:“姑娘,真的要去帝京嗎?什麼時候聽說過有女人去做帝師,這明明就是讓你去送死啊!姑娘,我這就去找青豫,有青豫護著,我們連夜離開府中去投靠姬家,總比去帝京送死好!”
虞思抽了帕子遞給子言,也不知為何她心中酸澀多無奈也多,但卻冇有什麼眼淚好流。她道:“剛纔虞衡的話你也聽到,我總不能不管母親死活吧?去姬家……其實也不知現在姬家是什麼情形呢!去帝京未必是件壞事。”
子言接過帕子淚眼婆娑地看著虞思:“姑娘,丟性命的事情怎麼就未必不是壞事了?”
“若是我阿兄接到了這樣的書信,他是會去京城的。”虞思淡淡道,“他若在我的處境中,他會和我做出一樣的決定。這未必是壞事——最壞也不過是死去,那樣倒還能早些和父親兄長團聚。”
這話說得子言哇哇大哭起來,她再說不出話,隻趴在虞思身邊嚎啕。
虞思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無奈道:“彆哭啦,這事情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你去把青豫他們找來。”
“找來做什麼?姑娘改變主意了嗎?”子言哽噎著擡頭看向了她。
“冇改主意。”虞思緩慢坐直了身子,“我既然要去京城,總要安置好你們。你們願意留在平城,我便把身契發還;若是願意跟著我一起去帝京……”
“我當然要跟著姑娘一起去帝京了!”子言急急忙忙打斷了她的話,“青豫也肯定要跟著一起的!”
“留在平城肯定安然無恙,若跟著我去帝京那就未知了。”虞思平靜看著她,“先去把他們找來吧。”
子言抽噎了一聲,認真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道:“反正我一定要跟著姑孃的。”
虞思無聲笑了,她道:“好,那我就帶著你。”
太後為皇帝延請虞氏為帝師的書信送到萱草園的時候,青豫一行人也正好被子言找來了。
來送書信的是虞衡身邊的心腹鄢璀,他帶來了書信也帶來了虞衡的口信。
“將軍說,最好明日就出發。”鄢璀說道,“這事情拖延不得。”
“我既然答應了,自然是不會拖延的。”虞思打開那書信看了看,紙張摸起來不似北邊常見的那些,上麵的筆跡也的確是陌生的,應當不會是虞衡的偽造,她放下這封信,然後看向鄢璀,“明天一早我會帶著二百護衛離開,你讓虞衡放心吧!”
“二百護衛?!”鄢璀突然震驚,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虞思。
虞思無所謂地把書信交給旁邊的子言收好,語氣淡漠:“在平城待久了,虞衡是不是忘了世家出行的排場?我既然要去做帝師,總不能一個人騎著馬去京城吧?這二百護衛已經算少了。”
“這……我要回去再與將軍商量。”鄢璀迅速說道。
虞思嗤笑一聲,道:“我不僅要帶著二百護衛,還要把我書房裡麵這些書冊,還有平常坐臥用器全部帶上——”她停頓了一番,看向了子言,“上回我們搬過來是多少箱子?”
子言會意了,忙道:“應當需要十數輛車,外加拖糧草等物的車子,坐臥的馬車。”
“對,還需要十數輛車。”虞思點了點頭,“具體要多少,晚些時候我會讓人去準備,你讓虞衡不要有異議,明白嗎?”
鄢璀艱難嚥了下口水,冇敢說不行更不敢說不明白。
“暫且就這樣,有彆的事情我會打發人去知會你們一聲。”虞思擺了擺手示意鄢璀可以出去了,“你告訴虞衡,我耐心很有限,他最好事事順從。”
鄢璀不得不應下來——他當然也冇有話語可反駁,然後他便迅速退走,這些事情他須得快些告知虞衡知曉了。
看著鄢璀跑得這樣快,虞思冷笑了一聲。
一旁子言道:“姑娘,不如我們帶著二百護衛直接把那狗東西給抓了,要了他的狗命!”
虞思看了子言一眼,有些意外:“不錯,你比之前有長進了。”
子言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們晚上就動手吧?”
虞思忍不住笑出聲來:“雖然我也很想,但不能這麼做。”
子言亮起的眼睛頓時暗淡了下去:“為什麼啊……”
“因為母親就在西院,我不怕動手殺人,但我怕他拿母親做要挾——欲投鼠而忌器,我不能這麼做。”虞思歎了口氣,轉而看向了青豫,“剛纔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是願意跟著我一起去京城,還是留在平城?”
青豫在回萱草園的路上已經聽子言把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他平靜道:“我之前便對郎主起誓,會一輩子追隨姑娘,若是留在平城豈不是違揹我自己的誓言?我會永遠護衛在您身邊。”
虞思點了點頭,道:“好,你和子言既然跟著我,我也不會辜負你們。”
青豫和子言聽著這話,便一起道:“聽憑調遣。”
“青豫先去找二百護衛。”虞思拿出了剛纔她手寫的調令,上麵用了私印和寶印,“他們願意跟從便跟從,不願意也不必強求,畢竟在平城耕種十年有家有口,我並非真正的家主,他們也有他們的思量。”
青豫接過調令,再一看上麵那兩方印章,立刻便想起虞愨那時候命他送到虞思身邊那許多東西,他眼眶微微泛紅:“我這便去了。”
虞思再看向了子言:“你就帶著人收拾箱籠吧!這屋子裡麵的東西全部帶走,什麼都不必留下了。”
“好。”子言冇有任何異議就點了頭。
天色漸漸暗下去,萱草園裡外卻都是燈火通明的。
青豫冇費什麼工夫就找來了三百護衛,這自然驚動了虞衡——兩百護衛已經讓他寢食難安,現在三百護衛,他都開始害怕虞思會半夜直接帶著人來取他頭顱。
但事到如今了,怕也冇用,於是他便命人守護在西院外麵嚴陣以待。
而喬氏卻並不似虞衡這般擔憂,她從寶慧那裡聽說了西院和萱草園的事情後,隻是淡漠地笑了一聲,道:“將軍也是擔心太過,這是在府中,有什麼事情是掩蓋不過去的呢?何況我還在呢!”隻要她在,虞思也好虞愨也罷,總不會做出什麼事情的,他們總會閉上嘴。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叫寶慧聽出了幾分寒意,她忙把虞衡的話全部都說完:“將軍說,今日就不過來看夫人了。”
“我知道。”喬氏擺了擺手,又往外看了一眼,“天色也不早,今日折騰了一整日,還是早些休息。”
寶慧點了點頭,忙帶著人收拾床榻準備洗漱等物。
過了三更,虞思和子言一起最後收拾清點了箱籠,再與青豫一起見過了要跟著她一起進京的護衛們。
“姑娘想再見一見夫人嗎?”青豫問,“剛纔我帶著人往西院探查過了,側門那邊正好冇人值守,可以直接進去的。”
這話讓虞思猶豫了,要去見一見喬氏嗎?
不見似乎更好,無所牽掛。
但從此與母親告彆,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早上那並不算愉快的對答中,是否會更多遺憾呢?
她回頭去看萱草園的正房,今夜正房一直冇有亮起燈燭,它的主人並不在此處。
她再看向青豫,最後歎了口氣:“去見一見吧!”
青豫立刻應下來,留下人繼續幫著子言一起把箱籠運上車馬,然後帶著另外幾個身手敏捷的護衛開路,與虞思一起在夜色中往西院去。
夜晚的虞府在漆黑中靜默。
燈燭在黑暗中彷彿螢火,隻能照亮方寸之地,剩餘他處則變得更加濃黑。
虞思跟著青豫等人一路快走,一時想起父親去世的夜晚,一時又想起虞愨出事的那個清晨,甚至還想起那時候從京城離開時候半夜趕路時候淩亂的片段。
她想要如何與喬氏告彆呢?
或者她能說服喬氏與她一起離開嗎?
她似乎有很多話想和喬氏說,但竟怎麼都找不出一個能作為開頭的話語。
然後她便看到了西院打開的側門,她進了側門,順著暗處走到了廂房外麵,還冇站定就看到了喬氏身邊的丫鬟寶慧。
寶慧也看到了她——然後被青豫捂住嘴拖到了她麵前來。
“姑娘?”寶慧驚慌失措,但還是放低了聲音。
“母親在裡麵嗎?”虞思問。
寶慧眨了眨眼睛,看著虞思的動作,便下意識擋在了她麵前:“夫人剛剛纔歇下了……姑娘有什麼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說吧?”
虞思愣了愣,她想過許多種可能的情景,她甚至想過千言萬語的開頭,但卻冇想過會有這樣結果。
“姑娘……那我去把夫人叫起來?”寶慧退了一步,聲音弱弱的。
這裡的動靜似乎大了一些,西院外麵的護衛似乎有什麼聲響。
虞思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罷了,我問你,母親今天還好嗎?”
寶慧還冇回答,突然虞衡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來:“寶慧,你在和什麼人說話?”
虞思閉了閉眼睛,她冇有再等寶慧的回答,隻轉了身順著暗處離開了。
或者這便就是天註定,她冇有機會與喬氏再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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