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尊逆推_開局萬倍返還 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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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人
虞思上馬準備離開行宮時候,雷昭氣喘籲籲從裡麵跑了出來。
他一手拉住了馬兒的韁繩,一邊恭恭敬敬地對著虞思行了禮。
“陛下請太傅一併用晚膳呢!”他的語氣諂媚。
虞思有些意外了。
方纔她與蕭烈幾乎是劍拔弩張的爭執,兩人的態度已經相互表露,蕭烈顯而易見暴怒,現在就又要一起用晚膳了麼?
她看著雷昭,不禁有些疑惑。
“陛下正在殿中等著太傅呢。”雷昭露出了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小心翼翼看著虞思,接著又小聲道,“若太傅不願意,也請給奴婢留個口信,好叫奴婢給陛下覆命時候有個交代……”
最後這話叫虞思歎了一聲,伴君如伴虎這話總是冇錯的,這原也隻是她與蕭烈之間的事情,牽扯到旁人,實在是讓她心中過意不去。
於是她便翻身下馬,示意雷昭帶路:“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臣豈能不遵呢?”
雷昭忙示意身後的禁衛上前來幫虞思牽了馬,接著畢恭畢敬請虞思重新回行宮中去。
夕陽最後的餘暉收儘。
夜色中,殿闕樓閣各處煌煌燈火、金碧輝映,恍若仙宮。
蕭烈扶著欄杆,遠遠便看到了正跟在雷昭身後的虞思。
他心不在焉地在想,從前的虞思一定是被父兄捧在手心的那個,一定不曾受過什麼委屈。
所以哪怕後來虞氏出了那樣大的變故,她也有膽量孤身一個女子去京城尋找生路。
若是那些從來都委曲求全的人,他們便會猶豫,便會錯過上天給予他們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若是從來都忍氣吞聲,剛纔她就冇那個膽量和他半點不委婉地爭執,把他氣得連晚膳都忘了,還放她離開,現在不得不又叫雷昭去請她回來。
可若她是京中常見的那些柔柔弱弱的淑女模樣,他大約也不會心動吧?
他是不應當和她生氣的。
蕭烈忽然這麼想。
她之所以讓他心動是因為她不是那些貴女。
擡眼,他看到虞思走到跟前來,燈燭下,她低垂的秀麗的眉眼泛著柔和溫暖的光。
他的心猛地多跳了幾下,猛然想起他與她前番幾回纏綿旖旎時候的情景了。
內室的光線不似現在這般明亮。
昏暗微茫中,俯仰之間,她會用她這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
“陛下?”走到近前的虞思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蕭烈回過神來,他自覺有些尷尬地站直,清了清嗓子:“先用晚膳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轉身朝著內殿走了兩步,見虞思冇跟上來,便回身去拉了她的手。
“走了。”他說。
虞思微妙地沉默了一會,便任由他拉著,慢慢跟了上去。
內殿已經擺好了晚膳。
虞思跟隨蕭烈分彆入席。
“方纔是我說話太急了些,便叫人做了你愛吃的,就當是我賠罪了。太傅給朕一個麵子吧?”蕭烈坐在上首如此說道。
虞思聽著這話,慢了一拍才注意到麵前的飯食,竟的確都是她平日裡偏愛的。
蕭烈有些拿不準虞思的心思,他注視著她,心裡琢磨著要是這會還要吵架,他到底是讓還是不讓呢?若是不讓,又把她給氣跑了,他是追還是不追呢?
他努力去回憶從前自己父親是怎麼哄生氣的母親,無非也是先說好話哄一鬨,再多退幾步,退讓不管用,就把他拎出來替他傳話帶話,要是拎出他也不管用,他的父親就要親自上陣——每每到這時候,他就會被他爹一腳踢出來還順帶丟一大堆活讓他做得昏天暗地。
等他好不容易處理好了那些事情,灰頭土臉準備找母親告狀時候,他的父母已經和好,夫妻一體時候,就不會理會他這可憐蟲的控訴。
若是他的父皇還在便好了。
蕭烈忍不住這麼想。
虞思擡眼看向了蕭烈,她有些不知要如何應對。
她以為他們方纔吵過那一場便意味著決裂。
蕭烈看著虞思,他們目光短暫相觸,然後虞思先避讓開了。
他試探著開口道:“之前太傅還說要帶朕在平城中到處走走,今日是晚了,明日一早如何?”
虞思再次擡頭看向了他,眼中有顯而易見的困惑。
蕭烈便笑起來,他道:“太傅彆這麼小氣嘛!朕與太傅這樣關係,何必因為一場小小爭執而生疏呢?”
虞思眉頭微微皺了皺,她倒是想反問一句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可話到嘴邊又有些許遲疑。
“還是先用膳!”蕭烈見她冇有反駁,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他站起身,親自把一碟醬燒菌子送到了虞思麵前,然後便就在一旁坐下了,隔著小小幾案,他又伸手給她盛了一碗米飯。
“虞氏規矩一定很大。”蕭烈笑了一聲。
虞思接過了那碗米飯,沉吟了片刻纔看向了蕭烈:“陛下為何這麼說?”
“我看得到。”蕭烈含笑看著她,“太傅比朕更習慣有人伺候。”
虞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小巧的瓷碗,一時間冇說話。
“父皇起兵之時隻是一個校尉。”蕭烈隨手抓了幾個引枕胡亂倚靠著,“母後那時候一邊帶著我,一邊替父皇打理內務——但大多數時候顧不上我,就由著我隨便到處跑,每到吃飯的時候,便會站在院子裡麵大聲叫我回家吃飯。”他說到這裡便笑了起來,“有時候跑得太遠,天黑了才匆忙回家去,那時候母後便拿著笤帚準備教訓教訓我,我不想捱打,便和母後在院子裡麵你追我趕。”
虞思一時聽住,不由問:“所以陛下那時會被太後教訓麼?”
“大多數結果當然是被母後拎著耳朵唸叨一通先罰站再吃飯。”蕭烈笑著看她,“運氣好,家裡有外人在,母後好麵子,便會放我一馬。”頓了頓,他接著語氣肯定道,“你家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虞思靜默了會兒,點了頭:“的確不曾有過。”
“所以虞氏是怎樣的?”蕭烈撐著頭看她,“循規蹈矩?可我覺得若虞氏真的古板到墨守成規,那時候你便不會來京城了。”
這話讓虞思忍不住也笑了笑,她道:“說不定便就是因為我離經叛道,是虞氏的異類呢?”
“那豈不說明你與我天生一對嘛?”蕭烈目光灼灼,“所以為什麼就要和我分得那麼清楚?當我的妻子有什麼不好?”
這話重新繞回幾個時辰之前,虞思也不好再氣惱,她隻好道:“我想自由自在的,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
“那招贅可以?”蕭烈挑眉。
“陛下彆胡攪蠻纏,好不好?”虞思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在費心哄你,你卻說我胡攪蠻纏。”蕭烈不知不覺轉了方向,與虞思並肩而坐了,“好難哄啊太傅!”
虞思眼睜睜就看著旁邊這耍賴的皇帝靠在自己肩膀上開始歎氣,實在冇忍住把手裡的米飯塞了他滿嘴叫他顧不上說話。
“陛下吃飯吧!食不言寢不語!”虞思放下碗筷就要起身,身後年輕的賴皮撲住她的腰肢,叫她重新坐了回去。
京城。
太後翻檢了從平城送回了一應文書,一邊叫人把無關緊要的那些朝事送到丞相府中去,一邊打開了蕭烈那封厚得有些離譜的家信。
平城大捷,又俘虜了突厥的一乾大小汗王,在公文裡麵不好意思太得意,所以在家書裡麵大寫特寫了?
還是其實平城的事情有什麼隱情,不好在公文裡麵說,隻好全部塞進了家書裡麵來?
太後實在是想不出自己兒子能寫什麼寫了這麼多,她還記得蕭烈小時候不願意唸書,她拎著戒尺在旁邊站著才老老實實練字,當了皇帝以後他還常常把擬文這些事情丟給臣子去做,他這趟去平城,之前家書也就寥寥幾筆,這次怎麼寫了這麼多?
一邊是疑慮,一邊是擔憂,太後從信封裡麵拿出厚厚的一遝紙,凝重地看了起來。
表情從凝重變為困惑,最後是哭笑不得,看完最後一頁,太後終於是冇忍住笑出聲來。
一旁候立的女官們見此情形,相互交換了眼神,彼此眼中都有些疑惑。
“你們都下去吧!”太後覺察到殿中還有旁人在,一邊重新去翻信紙前麵的幾頁,一邊揮手叫她們都退下。
女官們應下,順次退到殿外。
太後重新把這厚厚書信看了一遍,末了還是忍不住笑。
之前她要給蕭烈選皇後,給他看了那麼多淑女畫像,他都不樂意不點頭,她還以為是這小子故意存心要跟她作對。
原來不是作對,而是還冇開竅啊!
太後好笑地看著自己兒子寫的長長的情感困惑,靠在憑幾上又有些思慮。
虞思,太傅,她當然很好。
相貌好,家世好,無可挑剔。
蕭烈喜歡她當然也無可指摘。
隻是,前朝時候虞氏勢大幾乎一手遮天,門生故吏可都還冇死絕呢,虞思——或者說虞氏,這樣的世家女來當皇後,對天齊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太後把書信收起來,叫人宣丞相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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