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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馭心:皇夫謀天下 第18章 邊將欲行動,絕殺堂阻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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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三刻,乾元殿東閣的燭火猶未熄滅,案頭堆積的軍報已翻過半數。玉沁妜指尖輕點一份剛呈上的密探簡報,紙上墨跡未乾,赫然寫著“裴承誌親信副將攜令符出府,直趨西門哨樓”。她眸光微凝,未發一語,隻將竹簡輕輕一轉,遞向側旁靜候的墨刃。

墨刃接過,目光一掃,眉梢微動,卻無絲毫遲疑。他躬身領命,轉身即行,玄色勁裝悄然沒入宮廊深處,步履如風掠地,無聲而迅疾。十二名絕殺堂死士早已在偏殿集結待命,皆著粗布短褐,背負糧袋,扮作運糧民夫,悄然潛行出宮。另一隊則披蓑戴笠,混入城防巡卒行列,沿暗道潛伏於滄州西門哨樓下方地道。

卯時初刻,天光尚在朦朧之中,晨霧如紗般籠罩著巍峨城牆,西門守軍正逢交接班防。鐵甲相碰的鏗鏘聲零星迴蕩在城樓之間,夾雜著寒風掠過旌旗的獵獵聲響。校尉揉了揉發澀的眼角,嗬出一口白氣,正欲揮手命人開啟側門,照例巡查城外要道,忽見遠處塵土微揚,一隊民夫推著十餘輛覆著油布的輜重車緩緩而來。

為首之人身披粗麻鬥篷,神色沉穩,步履堅定,手中高舉一卷兵部調令,在晨光中泛著硃砂印記的微光。他朗聲道:“緊急軍需轉運,奉命連夜入城,不得延誤!”身後副將亦上前一步,從容取出銅製令符與火漆印信,動作不疾不徐,彷彿一切儘在章程之內。

守門校尉略一打量,見令符無誤,印鑒清晰,便揮手下令啟動絞盤。沉重的鐵鏈在轆轤上緩緩轉動,發出低沉的呻吟,厚重的城門吱呀作響,如同巨獸初醒,緩緩開啟一線天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牆角一道黑影驟然暴起,快若鬼魅,疾如驚雷!隻見寒光一閃,劍鋒劃破晨霧,直取絞索中樞。一聲清脆裂響,鐵鏈應聲而斷,斷裂處火星迸濺。那龐大的城門頓時失衡,轟然墜落,震得青石地麵微微顫動,塵土飛揚,眾人立足不穩,紛紛後退。

墨刃立於斷索之畔,衣袂翻飛,手中長劍未染血跡,卻已精準抵住那副將咽喉,聲音冷如霜雪:“誰準你開的門?”

話音未落,四周“民夫”已然撕去偽裝,掀開糧袋,抽出藏匿其中的精鋼短刃,動作迅捷如電,轉瞬之間便將守門官兵儘數製伏,無人能出一招。另有兩名死士疾步奔至運糧車旁,撬開暗格夾層,取出一封密函——火漆完好如初,封印未損,展開一看,紙上八字赫然躍入眼簾:“春汛啟門,接應鐵騎”。筆力遒勁,字跡確係裴承誌親書無疑。

墨刃眸光一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手將密信收入懷中貼身藏好。隨即沉聲下令,聲如寒冰貫耳:“封鎖西門,嚴禁任何人出入!若有異動,格殺勿論。待裴承誌現身,務必活捉押回,不得傷其性命一分一毫。”

與此同時,雁門關外一片荒涼坡地之上,朔風卷沙,枯草低伏。一騎快馬如離弦之箭破空而來,鐵蹄翻飛,塵煙滾滾,驚起寒鴉數點。那人身披玄色鬥篷,麵容隱於兜帽之下,正是天機樓秘遣密使,懷中緊貼一封火漆封緘的密函,疾馳如電,直取沈懷山大營所在。

半個時辰後,密函已至主帥中軍帳內。沈懷山端坐案前,披甲未解,眉宇間尚帶征塵疲憊。他接過文書,拆啟細覽,目光觸及信中八字,瞳孔驟然一縮——“爾子賭債已清,慎思後行”。刹那之間,麵色如霜覆雪,指尖微顫,幾不能持。

他僵坐良久,心潮翻湧,思緒如亂雲奔騰。昨夜賭坊惡徒猶在耳畔冷笑,言其子欠銀五百兩,若三日內不償,便將人販入南巷勾欄,永墮風塵。誰知晨曦未透,竟有無名俠士悄然代償全款,更附家書一封,筆跡清秀而略顯倉促,確為其子親書無疑。他反複比對字跡、紙張、墨痕,乃至摺痕舊習,一一吻合,終是確認無誤。悲喜交集之下,不禁焚香淨手,整衣跪拜於祖宗靈位之前,連叩三首,額上青筋隱現,眼中泛起微光。

翌日黎明,天色未明,寒露凝霜。沈懷山親率親兵,捉拿兩名形跡詭秘之幕僚,二人麵如土灰,掙紮不得。他親自監押,縛以鐵鏈,推入黑木囚車,遣精銳護送進京,並附奏摺一通,措辭沉痛懇切,自陳“一時昏聵,幾陷忠節於不義”,願以殘年報效君恩,肝腦塗地,誓不再犯,字字泣血,句句含誠,聞者無不動容。

暮色如墨,漸漸浸染了滄州城外的荒原,殘陽餘暉斜照在十裡驛亭斑駁的簷角上,碎金般的光暈灑落在青石階前。風卷黃沙,掠過枯草低吟,古道儘頭塵煙未歇,天地間彷彿凝固著一股肅殺之氣。亭中木柱早已褪色,裂紋縱橫,唯有那麵隨風輕晃的“驛”字旗,還在無力地飄動。

吳遠舟一身玄甲未卸,肩披風塵,單膝沉穩跪於冰冷石地,鎧甲與地麵相觸發出一聲輕響,驚起棲息在亭梁上的寒鴉,撲棱棱飛向灰紫天際。他雙手恭敬抬起,掌心向上,迎向那封由女帝親賜、火漆封緘的密令。赤紅印痕如血,在昏光下泛著冷冽光澤。

玉沁妜並未親臨,隻遣影十七自宮中秘道而來。那人一襲黑袍裹身,麵覆輕紗,身形瘦削如竹,立於亭內宛若幽影。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針,刺入耳膜:“朕要你假降敵營。”

風穿過亭隙,吹動案上密信一角,影十七眸光微閃,續道:“帶一份假軍情進去——就說滄州守軍內亂,主將暴病而亡,副將為奪兵權互相傾軋,城防空虛,士氣渙散,可趁夜突襲。”

吳遠舟垂首靜聽,眉峰微蹙,額角一道舊疤隱沒在發際陰影裡。片刻後,他緩緩抬眼,目光如刃,直視對方:“若是敵將不信?”

“你會讓他們信。”影十七語調不動分毫,從袖中取出一枚銅印,置於案上。那印通體暗綠,似經年鏽蝕,卻又透出幾分古樸威嚴,印麵刻著兵部字樣,邊紋細密如蛛網。“這是偽造的兵部調令副本,蓋有真印模,連驗印官都難辨真假。你隻需在敵營露一麵,將此物‘不慎’遺落,留下線索,隨後設法脫身。我們的人已在北嶺佈防,接應你回返。”

晚風忽起,吹得燭火搖曳不定,映得吳遠舟側臉輪廓分明,下頜緊繃。他伸手接過銅印,指尖拂過冰冷印鈕,隨即鄭重收入懷中。右手緩緩撫上腰間佩刀,刀柄纏繩已被汗水浸潤,他指節收緊,骨節微白。

四野寂靜,唯餘風聲嗚咽。

他低頭,嗓音低沉卻如磐石落地,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末將願往。”

辰時將至,天光微明,乾元殿內燭影搖曳,香煙嫋嫋。玉沁妜端坐於龍案之後,眉目沉靜如深潭止水,麵前攤開三份戰報,紙頁輕響,似在低語著邊關風雲。第一份墨跡猶新,乃墨刃親筆所書,字字鏗鏘,詳述西門截獲密信、活捉副將之經過,筆鋒間透出鐵血肅殺之氣;第二份自雁門飛傳而來,沈懷山伏罪請罰,言辭懇切,並附黨羽名單一份,墨色斑駁,似見其心神動搖;第三份則是吳遠舟啟程回報,寥寥數語卻分量千鈞——已化裝成逃兵悄然離境,蹤跡隱沒於風雪之間。

她執朱筆,指尖微用力,蘸滿濃稠硃砂,在“滄州事定”四字之上,重重圈下一道鮮紅印記,筆力遒勁,幾乎要穿透紙背,彷彿將一段紛亂塵埃落定的終章,刻入史冊。

就在此時,殿外腳步聲沉穩而至,墨刃步入殿中,玄色勁裝上沾染風塵,衣袖微皺,靴底猶帶泥濘,顯然是連夜疾行未曾停歇。然其身姿挺拔如鬆,步履堅定,毫無疲態。他單膝跪地,動作利落,雙手高舉,呈上裴承誌親筆密信原件與斷裂令符殘片,金屬冷光映著晨曦,泛出一絲寒意。

“裴承誌本人雖未現身西門,然其親筆信物皆已確證無誤,人證物證俱全。”墨刃聲音低沉而清晰,字字如釘,“已依陛下密令,將其軟禁於軍營偏帳,對外宣稱突發急症,由監軍暫代其職,封鎖訊息,滴水不漏。其府邸亦被天機樓全麵接管,夜半再無密使潛行出入,蛛絲馬跡儘在掌控。”

玉沁妜微微頷首,神色不動,

纖指輕抬,將信件一一收攏,穩妥納入紫檀抽屜之中,隨後鎖扣輕響,如同塵封一段驚心動魄的秘辛。

“沈懷山那邊呢?”她嗓音清冷,如碎冰相擊,卻暗藏鋒芒。

“昨夜子時收到迴音。”墨刃垂眸稟報,“他已主動交出兩名心腹幕僚,束手就擒,並上表請罪,辭情悲切,願以餘生贖罪。天機樓徹查其子債務,確已結清,經辦之人乃一名蒙麵商人,出手闊綽,付款即遁,行蹤詭秘,極可能為我方暗樁所為。”

玉沁妜唇角微揚,勾起一抹淡得幾不可察的笑意,如春冰初裂,卻不達眼底半分。那雙深邃眸子裡,隻餘下冷靜如霜的算計與洞悉人心的幽光。

“很好。”她輕聲道,語氣溫柔卻令人不寒而栗,“人心易動,情義易碎,但隻要抓住其軟肋,便能牽其鼻而行,步步為營。有些人,並非天生叛國,不過是在權勢與生死之間,被逼到了懸崖邊緣,隻得縱身一躍。”

墨刃低頭靜聽,神情肅穆,不敢妄言。

“那裴承誌……”他稍頓片刻,低聲問道,“究竟如何處置?”

“先晾著他。”她淡淡開口,語氣輕描淡寫,卻似有千鈞壓頂,“讓他日日獨坐幽帳,聽著外頭風聲鶴唳,猜度聖心難測,嘗儘等待審判的煎熬。待大局徹底落定,烽火歸寧,再令其當眾伏罪,公開認錯——不僅要折其傲骨,更要以儆效尤,震懾其餘邊將,叫他們知,背叛者,終無善果。”

話音未落,殿外驟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劃破了宮闈深處的沉寂。一名小太監踉蹌奔入,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雙手顫抖地捧著一封加急密報,指尖泛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在燭光下閃爍著微光。

“啟稟陛下!滄州八百裡加急——裴承誌於囚帳之中猛然暴起,狀若瘋魔,拚命撕扯貼身內衣,欲毀其中藏匿的殘圖!幸被守衛眼疾手快,當場按倒製服。其神誌恍惚,口中不斷喃喃低語:‘二皇子

許諾保我全家……’又反複唸叨:‘春汛之前必須開門……’言語混亂,卻字字驚心。現已被嚴密封口,羈押天牢,隻待陛下聖裁定奪!”

玉沁妜聞言,指尖輕輕敲了敲案角。

許諾?”她低聲重複了一遍,聲音如寒潭落石,冷而清越。纖長的指尖輕輕撫過唇邊,眉心微蹙,似有霜雪凝結在那兩彎遠山之間。燭火在她眸中跳動,映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與警覺。

“這話是誰記下的?”她的語調不疾不徐,卻帶著一股沉甸甸的壓迫感,彷彿一片落葉墜地都能激起千層波瀾。

侍立一旁的副官喉頭滾動了一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是……是北門守衛聽見他自言自語時說的。當時他被押入牢房,嘴裡一直唸叨這兩個字,像是執念入骨。”

她緩緩起身,玄色廣袖隨動作輕揚,衣擺上繡著的暗金雲紋在燈影下若隱若現。她踱至窗前,指尖輕叩窗欞,目光投向遠處黑沉如墨的夜空。風從縫隙鑽入,吹動她鬢邊一縷青絲,也吹亂了案上攤開的卷宗。

“一個戍邊十年、粗通文墨的偏將,”她忽而冷笑,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竟能說出‘許諾’這般文雅又陌生的詞?還是外來音譯的腔調——這不是他能懂的話。”

她驀然轉身,眼底寒光乍現,如同利刃出鞘:“怕是有人在他開口之前,就已經在他耳邊種下了這句話。”

室內空氣驟然凝滯。墨刃站在陰影裡,原本懶散倚牆的姿態已悄然繃直。他抬眼望她,眸色深得如同古井無波,右手卻已不自覺按上了腰間的刀柄。刀鞘冰冷,一如他此刻的心緒。

“是否……”他低聲道,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過鐵器,“有人比我們更快一步,在審訊之前就接觸過他?”

她沒有回答,隻是緩步走回案前,拾起那份供詞殘卷。指尖劃過紙麵,停在“許諾”二字上。墨跡略顯暈染,像是書寫者手有顫抖。她凝視良久,忽然輕笑一聲,笑聲卻不帶半分暖意。

“若真是有人提前佈局,那這一局,便不隻是為了救人——而是要借他的嘴,放出某個訊號。”她抬眸,與墨刃四目相對,“他們在等回應,也在等我們出手。”

窗外,烏雲漸聚,遮去了最後一縷月光。屋內燭火搖曳,將二人的影子拉得修長而扭曲,彷彿兩條潛行於暗夜中的獵獸,正悄然逼近一場未知風暴的核心。

“不必猜。”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宮牆之外的天空,“既然他提到‘春汛’,那就說明,我們的佈局還沒完。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

她回頭看向墨刃:“傳令下去,加強乾元殿守衛,所有進出文書必須雙人核驗。另外,讓影十七立刻徹查華陽宮周邊所有暗線聯絡點,尤其是通往二皇子府的舊渠路線。”

墨刃領命欲退,卻被她叫住。

“等等。”她從案底取出一枚小巧銅鈴,遞過去,“把這個交給吳遠舟的接應人。一旦他成功傳遞假情報,就搖一次鈴。聲音不大,但在夜裡,能傳三裡。”

墨刃接過,發現鈴身刻有一道極細的鳳凰紋路,幾乎難以察覺。

“這是……?”

“舊物了。”她收回手,語氣平靜,“很多年前,有人送我的生日禮。後來碎了,匠人修好,說鈴聲變了味,不如從前清亮。可我覺得,現在的聲音,才更適合聽秘密。”

墨刃默然點頭,將銅鈴小心收進貼身暗袋。

殿內一時寂靜。窗外陽光斜照,灑在紫檀案角,映出一片金斑。玉沁妜重新坐下,翻開新的奏章,筆尖懸於紙上,遲遲未落。

忽然,她問道:“你說,一個人明知道要敗,為什麼還要繼續動手?”

墨刃想了想:“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輕輕搖頭:“不,是因為他還相信,最後一刻能翻盤。”

她終於落筆,寫下兩個字:**待變**。

筆鋒收束之際,殿外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像是瓦片被踩動,又像風吹簷角鐵馬相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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