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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馭心:皇夫謀天下 第45章 玄國敗退去,局勢暫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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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刃推開殿門時,天光尚在雲層深處掙紮,晨風裹挾著未散的露水,悄然浸潤了他手中戰報的邊角,紙頁邊緣已泛出斑駁的濕痕,彷彿承載著遠方烽火的氣息。他步履沉穩,靴底踏過青石地麵發出低沉回響,未曾片刻停頓,徑直將那封染了風霜的軍情密報呈至龍案之前。玉沁妜正執一管朱筆,凝神批閱一份關於邊餉調撥的奏章,眉宇間透著不容懈怠的肅然。聽見腳步聲入內,她輕輕抬眸,目光如秋水般清冷,唇間隻吐出一字:“念。”

“密道死士已於昨夜子時發動突襲,三座敵軍糧倉儘數焚毀,烈焰衝天,火光映紅半壁蒼穹。押運官首級已被懸於滄州城樓示眾,震懾敵膽;前鋒部隊聞訊潰亂,倉皇南逃,陣腳全無;玄軍主力被迫連夜北渡清河,水流湍急,舟楫不足,渡河之際自相踐踏,傷亡慘重,陣型大亂,士氣幾近崩解。”墨刃聲音平穩如常,字字清晰,卻難掩語調深處那一絲隱而不發的激蕩,“鷹牙嶺一帶山火延燒整整一夜,直至今日寅時方被驟降的雨水撲滅。如今地表焦黑如炭,寸草不生,餘煙嫋嫋,空氣中仍彌漫著灰燼與濕土混雜的氣息,觸目皆是荒蕪。”

玉沁妜緩緩擱下朱筆,動作輕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她指尖輕輕落在沙盤之上,沿著那條蜿蜒曲折、隱匿於群山之間的秘道緩緩劃過,彷彿能感知到千裡之外的殺機與謀略。殿內一時寂靜無聲,唯有銅漏滴答,光陰流轉。她的目光終於從沙盤移開,徐徐轉向殿側靜立的百裡爵。

他依舊穿著昨夜那身玄鐵輕甲,甲片上還沾著幾縷未乾的夜露,在微弱的燭光下泛著幽冷光澤。烏黑的發絲略顯淩亂,幾縷垂落額前,襯得他輪廓愈發深邃。眼底浮著淡淡的青影,像是經夜未眠的痕跡,卻又掩不住那一雙眸中沉澱的冷靜與銳利,宛如寒潭深處不動的星芒。

“你早知道他們會疲於奔襲。”她終於開口,嗓音不高,清越如風穿竹林,語氣平靜得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早已洞悉的事實,沒有質疑,亦無驚訝,唯有洞察之後的從容。

百裡爵微微頷首,動作極輕,卻自有千鈞之重。他望著窗外漸明的天色,聲音低沉而篤定:“長途奔襲者,最忌補給斷絕。他們越是急於求成,行軍越急,糧道越長,破綻便越多。一旦後援斷絕,士卒饑疲,軍心必亂。走得越快,垮得就越徹底——這是兵家鐵律,也是人心的極限。”

淩霄自側廊緩步而來,足音輕沉,踏在青石地麵上如落葉拂塵。他手中緊握一卷尚未拆封的情報,封泥猶存,墨跡未乾,彷彿還帶著遠方烽火的氣息。他的聲音低而穩,似寒潭深水,不起波瀾:“天機樓細作傳回密報,玄國境內已有三路兵馬悄然調動,行蹤詭秘,顯是暗中集結後備軍力。若我軍貿然深入追擊,極可能陷入曠日持久的拉鋸之戰,糧道難繼,士卒疲敝,反為敵所乘。”

玉沁妜聞聲緩緩起身,身姿挺拔如雪嶺孤鬆。她披著一襲素白長袍,衣袂隨風微動,步履從容地走向殿中央的沙盤。那沙盤以黃銅鑲邊,山川河流皆按實地比例雕琢而成,滄州以北的地勢起伏儘收眼底。她的指尖輕輕劃過滄州以北三十裡的防線,指節修長,動作精準,最終停在一處險峻隘口——鷹喙崖。

“就到這裡。”她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釘入木,不容置疑,“命邊軍即刻進駐鷹喙崖要隘,修築烽燧高台,廣設瞭望哨崗;囤積滾木礌石,加固營壘箭樓,嚴防死守,但——”她頓了頓,眸光凜冽掃過眾人,“不得越境一步。”

“是!”墨刃抱拳躬身,鎧甲鏗然作響,轉身大步離去,身影沒入殿外晨霧之中。

“且慢。”玉沁妜忽又啟唇,清冷之聲再度響起,令墨刃止步於門檻之外。

她微微側首,目光掠過淩霄,語氣淡漠卻不容反駁:“傳令下去,放一批潰兵回玄國腹地。”

淩霄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驚愕:“放走敵人?此等舉措……恐資敵糧草,助長其勢。”

“讓他們活著回去。”她唇角輕揚,那一抹弧度並非笑意,反倒如霜刃出鞘,透著徹骨寒意,“讓他們把話帶回玄國中樞——告訴他們的主帥,大胤的箭矢,不僅能射穿邊關鐵甲,更能直抵主帥帳前三尺;大胤的烈火,不止焚其糧倉,更可燎原千裡,燒儘他們祖輩積攢的根基。這一次,我們隻燒了糧草;下一次……便是傾覆江山。”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連呼吸都彷彿凝滯。燭火搖曳,映照著梁柱上盤龍雕紋,似也在屏息聆聽這殺伐決斷之語。墨刃低頭領命,不再多言,悄然退去。淩霄遲疑片刻,終是拱手退出,臨行前俯身低語,聲音幾不可聞:“宗人府昨夜截獲一封密信,未曾破譯內容,但筆跡查證,與舊製派殘餘勢力所用墨式極為相似,恐有內患潛伏。”

玉沁妜眉尖幾不可察地一顫,眸光微閃,卻並未追問,隻是靜靜立於沙盤之前,宛如一尊琉璃鑄就的神像,冷豔而不可親近。

這時,百裡爵卻主動上前一步,靴底輕叩地麵,聲線溫潤如玉:“若陛下信得過臣,此事願協查到底,不使奸佞藏匿於朝堂之間。”

她緩緩轉頭看向他,晨曦初透窗欞,灑落在她臉上,映得雙瞳清澈如露珠洗過的琉璃,剔透中藏著不容輕侮的威儀。“你不必事事爭先。”她說,語氣溫柔卻不容推拒,“朝中自有法司監察,禦史糾劾,何須你親力親為?”

“臣若甘做閒雲野鶴,袖手旁觀,豈非辜負了陛下昔日托付?”他輕笑一聲,語氣輕鬆似玩笑,眼神卻認真至極,一字一句皆如刻刀鐫心,“江山社稷,非一人之天下,亦非一人能獨撐。臣不敢懈怠。”

窗外天色漸明,夜風已歇,簷下銅鈴不再叮咚作響,彷彿連天地都在靜候黎明的到來。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繼而染上淡淡的橘紅,如同熔金潑灑於雲海之上。兩人並肩立於殿前寬闊的石階之上,身後是巍峨宮宇,前方是蒼茫晨光。遠處宮牆輪廓由幽暗轉為灰白,守夜的巡衛正列隊換崗,腳步輕而有序,鎧甲相碰之聲清脆悅耳,宛如晨鐘喚醒沉睡的皇城。

“你說,”她忽然啟唇,聲音很輕,像是問他自己,又像是問命運,“他們真的會就此罷休嗎?”

“不會。”他答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彷彿早已看透對手的肺腑,“這一敗對玄國而言,不隻是損兵折將,更是動搖國本。元氣大傷,軍心渙散,將領畏戰,百姓惶恐。他們需要時間療傷,需要喘息,需要重整旗鼓。三個月內,絕不會再輕啟戰端。”

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低得幾乎融進晨風裡,隨後便不再言語,隻靜靜望著天邊翻湧的霞光。

片刻之後,她轉身欲回殿內,裙裾輕擺,步履無聲。然而剛邁出一步,身後便傳來一聲喚——

“陛下。”

百裡爵仍立於原地,未隨她而行,身影被晨光照得修長而孤清。

她駐足,回首。

他抬眸看她,目光溫和卻不失深邃:“昨夜您袖中那頁殘策……還留著嗎?”

她腳步一頓,神色微動。

“《春汛防洪策》的殘頁。”他補充道,語氣平和,彷彿隻是提起一段尋常往事,“臣記得昨日見您親手將其收入袖袋,後來……似乎忘了取出。”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袖,果然發現袖口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細微口子,內襯空蕩,早已不見那紙片蹤影。

“不見了。”她低聲說,語氣平靜,卻掩不住一絲悵然。

“或許被夜風吹走了吧。”他笑了笑,笑意如春風拂麵,暖而不灼,“不過無妨,那份策文的內容,臣尚能記全。待今日午後,便可重新謄寫一遍呈上,分毫不差。”

晨光灑落,照在他眉目之間,俊朗如畫,風骨卓然。而她站在台階之上,逆光而立,麵容半隱於陰影,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清明如星,映著整個破曉時分的蒼穹。

她凝望著他,眸光微動,彷彿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人。昔日那個總是低垂著頭、將眼神藏在暗影裡的少年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挺直脊背、目光沉靜如深潭的男子。他不再小心翼翼地試探她的喜怒,也不再一味順從她的意誌。如今的他,敢於直視她的眼睛,敢於在她疲憊時主動伸出手——那不是爭奪權柄的攫取,而是無聲的承接,是願為她分擔千鈞重壓的篤定。

“你變了。”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像一片落葉墜入秋水,卻在這寂靜的大殿中漾開層層漣漪。

“是您沒變。”他低聲回應,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依舊是那個不肯輕易交付信任的玉沁妜,依舊守著心門,如護城河般森嚴。”

她沒有否認,亦未反駁,隻是輕輕轉身,裙裾拂過青磚,步履從容地走回殿內。乾元殿深處,龍案高踞,其上堆疊如山的奏摺宛如朝政的重量壓於一肩之上。她緩緩落座,執起紫檀木筆欲續批閱,指尖剛觸到筆杆,便覺不對——那支慣用的筆尖略顯歪斜,毫鋒散亂,墨跡在紙上洇開,極不均勻。她試著輕轉筆身,又蘸了些許濃墨,可寫出來的字仍顯滯澀,終究不儘人意。

就在此時,百裡爵悄然走近,腳步輕得幾乎融進燭火熄滅後的靜謐裡。他自袖中取出一支新筆,動作謹慎而恭敬,將其輕輕置於案角。那筆杆烏沉似夜,木質細膩溫潤,觸手生涼,隱隱透出沉香之韻;筆毫齊整如裁,根根分明,顯然是經高手精心修整,且專為她書寫習慣所備。

“臣今晨命人細細打磨了一番。”他語氣平緩,如同敘述一件尋常小事,“試過幾次,比原先那支更趁手些。”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眸光在燈影下流轉一瞬,未言謝,也未多問,隻默默拾起新筆,輕蘸鬆煙墨,落筆於紙。刹那間,筆鋒流暢如行雲流水,墨線清晰而有力,字字端肅,行行有序,彷彿連她的心緒都被這支筆梳理得清明幾分。

殿外,第一聲早朝鐘響悠悠傳來,穿透宮牆,回蕩在黎明前最清冷的天際。那鐘聲綿長深遠,似喚醒沉睡的王朝,又似催促眾生歸位。乾元殿厚重的朱漆大門在機關輕鳴中緩緩開啟,一道斜斜的晨光自門外湧入,如金紗鋪展,靜靜落在空曠的殿心,照亮了塵埃浮動的空氣,也映出她孤坐龍案的身影。

玉沁妜批完最後一份邊關急報,提筆的手微微一頓,終將朱筆輕輕歸入紫檀筆架。她閉目靠向椅背,眉宇間倦意難掩,卻依舊挺直著脊梁,不肯有絲毫鬆懈。殿內燭火早已燃儘,殘芯傾倒,餘燼成灰;銅爐中的香料也儘數化作青煙散去,唯餘一縷若有若無的冷香縈繞鼻尖。此時此刻,萬籟俱寂,唯有清寒的晨風穿廊而入,拂動案上紙頁,發出細微沙沙之聲,宛如低語,訴說著一夜未眠的辛勞。

百裡爵退出大殿前,在迴廊儘頭駐足片刻。晨光勾勒出他清峻的側影,衣袍微動,神情沉斂。他從懷中取出一件狐裘披風,通體雪白,毛絨柔密如雲,乃北境貢品,珍貴異常。他親手交予身旁近侍,聲音極輕,幾近耳語:“待她困極欲眠時,替她輕輕蓋上,莫要驚擾。”

近侍垂首應諾,雙手恭敬接過那件尚帶體溫的披風,捧於胸前,靜立廊下,宛如一座守候的影子,等待著那位永不言倦的女帝,在短暫休憩時,能被一絲溫柔包裹。

百裡爵佇立在宮牆深處,最後一次回望乾元殿的方向。晨風微起,拂動他衣角殘存的夜露,也輕輕掀動殿前垂掛的竹簾。那扇雕花木窗依舊亮著燈,昏黃的燭光透過素白窗紙,映出一道纖細而堅定的身影——她伏案執筆,肩脊挺直如鬆,彷彿一杆矗立於風雪中的旗杆,寧折不彎,孤傲如初。光影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眉目低垂,神情專注,似將整個江山的重量都壓在了筆尖之上。

他靜靜凝望片刻,目光深邃如古井,倒映著那一片不肯熄滅的燈火。然後,他緩緩轉身,步履沉穩地踏上青石鋪就的長階。天邊已有曦光悄然滲出,淡金與玫瑰色交織在雲層邊緣,如同熔化的琉璃緩緩流淌。宮道兩側的老槐樹影斑駁,枝葉間漏下的晨光在他玄色錦袍上跳躍,腰間的玉飾流蘇隨步伐輕晃,那根打了許久未解的死結仍在,卻不再顯得狼狽——它像是某種過往的印記,被時間磨去了鋒利的棱角,隻餘下沉默的見證。

而他的姿態已然不同。曾經佝僂的背脊如今挺得筆直,腳步不再踟躕猶豫,每一步落下都似叩擊大地,踏出沉穩的回響。昔日那個在權謀旋渦中掙紮求存、步步退讓的少年早已遠去,如今行走在這條通往宮門的長路上的,是一個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人。

淩霄等候在朱雀門外的石獅旁,身披鴉青鬥篷,麵容冷峻如霜。見他走近,隻微微頷首,從懷中取出一封用油紙包裹的密信副本,遞了過去。“宗人府那封信,我們追到了源頭。”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像寒夜裡劃過的劍鳴,“是個老太監,曾在慕容錚身邊服侍整整十年,後來調入冷宮灑掃,一直隱匿至今。”

百裡爵接過信紙,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一行極小的蠅頭小楷,墨跡陳舊卻清晰可辨。他的眸光微閃,唇角忽然揚起一抹笑意——不是歡喜,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洞悉真相後的從容與譏誚。那笑如春風掠過冰麵,看似溫柔,實則裂開了深藏多年的秘密。

“看來,有些人還沒學會閉嘴。”他低聲說道,語氣溫淡,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鋒芒。

說罷,他將信紙仔細折成方勝形狀,動作從容不迫,彷彿整理一段塵封往事。隨後,他將其收入袖中暗袋,抬眼望向東方天際。此時,破曉已儘,朝霞褪去,萬丈金光撕裂最後一縷薄雲,灑滿整座皇城。琉璃瓦頂泛起粼粼金波,飛簷翹角如振翅欲飛的鳳鳥,巍峨宮闕在晨光中蘇醒,恢弘壯麗,氣象萬千。湛藍天幕高懸頭頂,澄澈如洗,不見一絲雜色,彷彿天地也為這一刻屏息靜氣。

百裡爵立於宮門前,迎著朝陽,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投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宛如一道不可磨滅的印記。他沒有再回頭,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晨風,便邁步而出,走向那未知卻由他自己主宰的未來。

宮牆深鎖,晨光未明,玉沁妜緩緩睜開雙眼,眸光清冷如秋水。她不動聲色地抬手,指尖輕輕撫過肩頭——那件不知何時悄然覆上的狐裘,柔軟厚重,絨毛間尚存餘溫,彷彿還殘留著某人離去時的呼吸與氣息。

她並未將狐裘掀開,也未曾喚來近侍侍候,隻是靜默端坐於紫檀雕花榻上,衣襟微攏,發絲垂落肩側,宛如一幅凝滯的工筆仕女圖。殿內燭火將儘,光影搖曳,在她眉宇間投下淡淡的陰影。遠處天際漸泛魚肚白,忽而一聲清越的鴿哨劃破寂靜,自高聳入雲的天機樓方向傳來——那是飛鴿歸巢的訊號,羽翼掠過晨風,帶著邊關密報與朝局暗湧,悄然落回這深宮禁苑。

玉沁妜眸光微動,神色未改,卻已伸手取過一支新磨的紫毫筆,筆鋒潤澤,墨香隱隱。她翻開案上那冊尚未啟用的空白奏摺簿,紙頁潔白如雪,似在等待第一道硃批之前的初痕。她提筆蘸墨,腕力沉穩,落筆如行雲流水,寫下第一行字:

“即日起,滄州水寨增建兩座烽台,派駐弓弩手各五十名,糧草儲備提升至六個月用量,務須於春汛前竣工,不得延誤。”

筆尖微頓,似有思量,旋即又續上一句,字跡稍小卻更顯森嚴:

“凡涉密道排程,仍由華陽宮專人遞送手令,不得假他人之手,違者以通敵論處,連坐三族。”

寫罷,她輕輕吹了吹墨跡,動作從容不迫,彷彿方纔所下並非一道足以震動邊軍的軍令,而隻是尋常批閱文書的一筆。她將筆擱回青玉筆架,動作輕巧,卻不經意間指尖一滑,碰倒了案角那隻素瓷茶盞。

茶盞傾側,沿著紫檀案沿緩緩滾落,墜入半空的刹那,彷彿時間也為之凝滯。隨即,“啪”地一聲脆響,碎玉般炸裂在青磚地上,瓷片四散飛濺,如星子迸落,映著殘燭微光,閃爍出幾縷冷冽的寒芒。

殿內依舊寂靜,無人上前收拾,唯有那一地碎片,靜靜鋪陳在她視線之下,像極了這宮殿之中,那些無聲無息便已破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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