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馭心:皇夫謀天下 第94章 戰場變數,智鬥再起
車廂門轟然開啟的瞬間,刺骨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沫猛地灌了進來,撲在臉上如同刀割。玉沁妜下意識眯起雙眼,抬起手在麵前虛擋了一下,任那凜冽的氣流從指縫間呼嘯而過。她靜靜地立在那裡,直到風勢漸弱,飛舞的雪塵緩緩沉落,才將手臂慢慢放下。
眼前是一片空曠寂靜。
車廂內空無一物,靜得彷彿連時間都被凍結。沒有預想中的炸藥箱,沒有彌漫的毒煙,甚至連一片枯葉、一根雜草都不曾留下。唯有那鋪滿整個地麵的木板,乾淨得近乎詭異,在清晨微弱的光線中泛出冷白色的光澤,像是被反複擦拭過無數遍的棋盤,每一寸紋理都清晰可見,透著一股刻意營造的肅穆與等待。彷彿下一刻,就會有誰踏步而來,在這無聲的局中落下第一枚棋子。
寒風如刀,割過山穀間的每一寸岩壁,捲起細雪在空中翻飛。天色陰沉,鉛雲低垂,彷彿壓在人的心頭。百裡爵快步上前,靴底踩碎薄冰,發出清脆的裂響。他眉頭緊鎖,目光掃過眼前這片空曠的戰場,聲音低沉而凝重:“太乾淨了……戰敗之軍倉皇撤退,怎會連傷兵遺物都不留?連血跡都沒有一道。”
他的語氣裡透著不安,像是察覺到了某種潛藏於寂靜之下的殺機。風從穀口灌入,吹動他肩上的玄鐵披風,獵獵作響,卻吹不散心頭那股沉甸甸的疑慮。
玉沁妜沒有立刻回應。她緩緩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車底木縫,動作極輕,彷彿怕驚擾了什麼。指腹傳來細微的顆粒感——是沙,極細的白沙,被人刻意鋪過,再用掃帚反複抹平,偽裝成自然落塵的模樣。她的眸光微閃,瞳孔深處掠過一絲冷意。
“這不是逃兵留下的。”她站起身,衣袂隨風輕揚,聲音如冰泉滴石,冷靜得近乎無情,“是演給咱們看的戲。”
遠處,前鋒將領已率部推進,馬蹄踏雪,聲如悶雷,漸近山穀隘口。傳令兵策馬飛奔而來,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啟稟陛下,前軍距敵撤退路線不足三裡,是否全速追擊?”
百裡爵猛地轉頭看向玉沁妜,眼中閃過一抹焦灼。他深知此刻若不追擊,敵軍便有喘息之機;可若是貿然深入,又恐落入圈套。他向來果決,但麵對這個女子時,總會在某一瞬遲疑——因為她看得比他遠,想得比他深。
“不能追。”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堅定,“穀道狹窄,兩側山勢陡峭,若敵軍在高處設伏,隻需滾石斷路,我軍便成甕中之鱉,插翅難逃。”
玉沁妜依舊未答。她緩步走向車隊後方,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像丈量著命運的尺度。她俯身檢視車轍,靴尖輕輕撥開積雪,露出底下被壓得平整結實的痕跡。她伸手比劃了一下輪距,又蹲下摸了摸雪底凍土的深淺,指尖觸到那一層堅硬的冰殼,心中已然明瞭。
“車輪印深淺一致。”她低聲自語,聲音幾不可聞,卻又字字清晰,“說明車輛始終空載。他們不是運送物資撤離,是在移動一個假象。”
百裡爵走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目光落在那一道道整齊劃一的車痕上。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眼神驟然一凜:“你是說……他們故意留下車隊,引我們深入山穀?”
“正是。”她直起身,長發被風吹起,纏繞在肩頭,如同暗夜中的流雲。她抬眼望向遠處那條蜿蜒入穀的小徑,眸光幽邃如淵,“敗軍不該如此有序。屍體擺放位置精準,傷口方向統一,甚至血泊的分佈都像是計算過的——他們在教我們怎麼走,哪條路‘安全’,哪條路能通到底。”
百裡爵倒吸一口涼氣,脊背泛起一陣寒意。他征戰多年,見過無數詭計,卻從未見過如此縝密、如此冷酷的佈局。敵人不僅預判了他們的行動,更在心理上設下了誘餌,等著他們一步步踏入死局。
“好狠的局。”他喃喃道,“我們若全軍壓上,必陷死地,進不得退不能,唯有死戰一途。”
“可若就此止步……”玉沁妜冷笑一聲,唇角勾起一抹鋒利的弧度,“他們就能從容重組防線,甚至反撲。這一退,便是示弱;一弱,便是破綻。”
風更大了,吹得兩人衣袍翻飛,如同戰旗獵獵。百裡爵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聲低啞,卻帶著幾分釋然與敬佩:“所以你的選擇從來不是進或退,而是——讓他們以為你進了。”
玉沁妜側頭看他,眉梢微揚,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時湖麵的一縷波光。“聰明人說話總是省力氣。”她說。
兩人並肩登上附近一處冰岩高台。腳下是萬年不化的凍土,岩石表麵覆著一層薄霜,在昏沉天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站在這裡,視野豁然開闊,整片山穀儘收眼底。風呼嘯著掠過耳畔,吹得披風狂舞,幾乎要將人掀下崖去。
玉沁妜從懷中取出一方薄絹地圖,輕輕鋪在石麵上,用碎石壓住四角。那絹帛已有些磨損,邊角微微捲起,上麵墨線縱橫,山川走勢皆以硃砂勾勒,顯是經年累月親手修訂而成。
“你看這裡。”她指尖點在山穀中段,指甲修剪得極短,動作乾脆利落,“若我是敵將,會在上方設三處落石點,封鎖退路;穀底埋火油槽,一旦我軍湧入,火箭齊發,便是火海煉獄。”
百裡爵俯身細看,目光隨著她指尖遊走。他很快便發現了那幾處致命盲區——兩處岩縫隱蔽深邃,足以藏匿弓弩手,居高臨下,箭雨傾瀉而下,無一死角。而穀口最窄處不過十步,一旦被巨石封死,千軍萬馬也休想突圍。
“此地不宜久留,更不宜追擊。”他沉聲道,語氣中已無半分猶豫。
“那就隻讓一部分人去。”她抬眼,目光如刀,直刺人心,“五百輕騎,持舊旗號,馬蹄裹布,減聲緩行。入穀十裡即散開隊形,佯作混亂,引敵出擊。”
百裡爵一怔,眉頭猛然皺起:“你要拿他們當餌?”
“他們是將士,不是棄子。”她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會控製距離,絕不讓他們真正陷入絕境。隻要敵軍現身,我們就能確認伏兵位置,反製纔有依據。”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風在他們之間穿梭,吹亂了她的發絲,也吹動了他心底那一根久未顫動的弦。他曾以為她是冷的,像這北境的雪,千年不化;可此刻,他分明看見她眼底那一抹克製的痛惜——那是對每一個將要涉險之人的牽掛。
終於,他點頭:“你信我?”
“不然為何叫你上來?”她淡淡道,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落在掌心,“接下來的棋,得靠你走。”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銅令,鳳紋刻得極深,邊緣磨得光滑,顯然是常年握於手中。那是調兵的信物,也是信任的象征。她將它放入他掌心,五指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壓了一瞬。那一刹,溫度透過肌膚傳遞,短暫卻深刻。
“你帶三千精銳,沿東側冰溝迂迴包抄。”她看著他,目光如炬,“等我訊號,封其退路。這一次,不是衝鋒,是收網。”
他握緊銅令,指節泛白,喉頭滾動了一下,低笑一聲:“你還真敢把命交給我。”
“我交的不是命。”她收回手,風吹起她鬢邊一縷碎發,拂過臉頰,又被風捲走,“是信任。你若負我,大胤也不會亡;可若你不試,我們就永遠隻能被動應招。”
他望著她,忽然覺得胸口一熱,像是有一團火在冰原深處燃起。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或許是感激,或許是承諾,又或許隻是想告訴她——這一戰,他願為她赴死。可話到嘴邊,終究化作一句:“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她沒再說話,隻是轉身望向遠方。雪仍在飄,山穀靜默如墓。而在那寂靜之下,一場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風雪漸起,天地間彷彿被一層厚重的白紗籠罩,茫茫無際。雪花如刀,割在臉上生疼,寒氣順著衣領鑽入骨髓。百裡爵翻身上馬,戰袍獵獵,墨發在風中狂舞。他勒住韁繩,戰馬前蹄揚起,嘶鳴劃破寂靜。他回望一眼高台上那抹纖細的身影,目光深沉如淵,似有千言萬語,卻終究未說出口。隻那一瞬的凝視,便已勝過萬語千言。他猛地一扯韁繩,轉身率部踏入風雪深處,身影漸行漸遠,最終被蒼茫大雪吞沒。
玉沁妜立於高台之上,風雪撲麵,她卻恍若未覺。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挺拔的身影,直到視線儘頭隻剩一片混沌的白。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攥住,悶得喘不過氣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微微顫抖——方纔那隻手,曾輕輕覆在他手背上,短暫而克製地停留了一瞬。那一刻的溫度,竟比此刻的風雪更讓她心悸。她閉了閉眼,將那份悸動壓進心底最深處,指甲悄然掐入掌心,用一絲銳痛提醒自己:她是主帥,不是那個可以任性、可以軟弱的少女。
她緩緩抬頭,聲音清冷如冰泉:“傳令官。”
“在!”
“命輕騎營出發,按既定計劃行事。前鋒止步,弓弩手戒備,盾陣列三重。任何人不得擅自推進,違令者,軍法處置。”
“是!”傳令官抱拳領命,迅速離去。
風雪呼嘯,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淌。半個時辰後,遠處山穀方向傳來隱約的馬蹄聲,沉悶而雜亂,像是潰敗之軍倉皇奔逃。輕騎營已入穀,隊形鬆散,旗幟殘破,馬匹踉蹌,演得逼真至極。
玉沁妜站在峰頂,手搭涼棚,目光如鷹隼般掃視遠方。風雪迷濛,天地灰白交織,唯有那一縷揚起的雪塵,宛如一條蜿蜒的灰白長蛇,緩緩遊入山穀深處。她屏住呼吸,心跳在胸腔中緩慢而有力地搏動,像戰鼓的前奏。
她知道,敵人就在那裡,潛伏在山崖之後,等待著這場“潰敗”的盛宴。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息都像是一根繃緊的弦。忽然,穀中一陣騷動驟起——輕騎兵猛然加速,隊形徹底大亂,彷彿遭遇突襲,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緊接著,兩側山崖火光一閃,橙紅的焰光刺破風雪,那是引火訊號!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眸光驟冷:“出來了。”
幾乎在同一瞬間,敵軍旗幟從岩壁後猛然升起,黑底赤紋,猙獰如獸。滾石轟然推下,砸落在狹窄的穀道中央,激起大片雪霧,碎石與冰雪飛濺。弓弩齊發,箭雨傾瀉而下,破空之聲密集如蝗。然而,那些箭矢大多落空——輕騎早已分散奔逃,傷亡極小,甚至有意留下幾具假屍,偽裝慘狀。
“果然是伏。”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風雪吞沒,可眼中卻燃起一簇幽暗的火焰,“可惜啊……你們隻知兵法常理,卻不知人心可詐,局勢可逆。”
她望著那片混亂的山穀,心中並無半分得意,反而湧起一陣冰冷的悲憫。戰爭從來不是榮耀的讚歌,而是無數人命堆砌的深淵。她不願殺戮,卻不得不殺;她不想欺騙,卻必須設局。每一個決策背後,都是無數雙眼睛的期盼與信任,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
她緩緩抽出腰間令旗,玄鐵旗杆冰冷刺骨,卻讓她心頭一震清明。她深吸一口氣,凜冽的空氣灌入肺腑,彷彿洗儘雜念。她高舉令旗,聲音穿透風雪,清晰而堅定:
“點烽——雙狼煙!”
兩名士兵立刻點燃早已備好的火堆,乾柴遇火,轟然爆燃。兩股濃煙衝天而起,在狂風暴雪中竟筆直升騰,宛如兩根漆黑的巨柱,撕裂蒼穹,直插雲霄。那煙柱在雪幕中格外醒目,如同死神的信使,宣告著某種不可逆轉的命運。
她佇立風雪之中,衣袂翻飛,目光遙望遠方。她知道,這狼煙一燃,便是決戰之始。她不知道百裡爵是否能看到,但她希望他能懂——這一戰,不隻是為了勝利,更是為了守住他們共同誓死扞衛的山河與黎明。
風雪依舊,她的身影孤絕而堅定,像一尊佇立於天地之間的戰神鵰像,靜候著命運的終章。
與此同時,東側冰溝。
百裡爵率領的隊伍在風雪中艱難跋涉,每一步都像是與死神拔河。積雪深及膝蓋,濕冷刺骨,腳踩下去便陷進一片虛浮的白茫之中,稍有不慎便會滑入暗藏的冰隙。馬匹早已無法前行,蹄下打滑,嘶鳴聲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淒厲。他站在一處略高的雪坡上,望著前方被風雪吞噬的小徑,眉頭緊鎖,眼神卻如鐵鑄般堅定。
“棄馬步行。”他聲音不高,卻穿透風雪,清晰傳入每一個士兵耳中,“拆盾作橇,運傷員同行。寧可慢,也不能暴露行蹤。”
命令下達後,無人遲疑。戰士們默默卸下背上的重盾,用繩索綁緊,改造成簡易的雪橇。幾名重傷員躺在上麵,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卻仍強撐著不發出一聲呻吟。他們知道,此刻的沉默,是對戰友最大的尊重。
影十七帶著斥候小隊在前探路,動作輕如鬼魅。他們在雪地上匍匐前進,逐一清除敵軍設下的暗哨。忽然,一聲極輕微的“哢嚓”響起——一名年輕士兵踩塌了表層積雪,右腿瞬間陷入一道隱秘的冰縫,整個人失衡倒下,悶哼一聲咬住牙關,不敢驚呼。
百裡爵聞聲疾步趕來,未等親衛動手,已俯身跪在冰沿邊,伸手探入刺骨寒隙,與兩名親衛合力將那士兵拽出。他的手套很快被冰水浸透,指尖凍得發麻,卻顧不上自己。他蹲下身,解下自己護膝上的皮甲,遞給那名顫抖的士兵。
“還能走嗎?”他問,語氣平靜,目光卻深如寒潭。
士兵仰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羞愧與倔強,終於咬牙點頭:“能!屬下絕不拖後腿!”
百裡爵沒有立刻回應,隻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掌落下,沉穩有力,彷彿不隻是鼓勵,更是一種承諾的傳遞。他知道,這些年輕的麵孔背後,是無數家庭的期盼,是邊關百姓最後的防線。他們不是去送死的,而是要去贏的——哪怕代價是血染雪原。
“我知道。”他低聲說,聲音幾乎被風吹散,卻又字字入心,“但咱們不是去送死,是去贏。要活著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這句話像火種落入冰原,在每個人心頭燃起微光。隊伍重新整列,繼續向前挪動。風雪如刀,割在臉上生疼,視線模糊不清,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負山嶽。可沒有人停下,也沒有人回頭。
百裡爵走在最前,目光始終盯著主峰方向。就在剛才,他看見了——兩股狼煙衝天而起,穿過厚重雲層,在灰白的天幕中劃出清晰的痕跡。那是約定的訊號,是決戰開啟的號角。
“時機到了。”他喃喃道,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這片天地宣告。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銅令,那枚刻著鳳紋的令牌在雪光映照下泛著冷冽幽光。指尖摩挲過紋路,彷彿觸到了過往歲月的溫度——那是先帝親手交付的信任,是無數個寒夜中支撐他挺立的信念。他曾在這枚令牌前立誓:守土衛疆,寸步不讓。
此刻,它依舊在他掌心,滾燙如初。
他握緊銅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傳令下去,加快速度。”他聲音陡然提高,穿透風雪,“我們離合圍,隻剩最後五裡!勝利,就在眼前!”
命令迅速傳遞,隊伍步伐雖緩,卻愈發堅定。每個人的呼吸都凝成白霧,腳步踏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大地的心跳,緩慢而有力。
而在主峰之上,玉沁妜依舊佇立如雕。
風雪撲打在她素白的鬥篷上,發絲淩亂貼在頰邊,可她的身形未曾晃動分毫。她靜靜望著山穀深處,那裡,敵軍主力正緩緩展開陣型,旌旗獵獵,鼓聲漸歇。他們顯然以為大局已定,開始清理倒塌的營帳、搬運輜重,甚至有人笑著交談,準備撤離。
她看著這一切,嘴角竟緩緩揚起一抹笑意。
那笑極淡,卻藏著千鈞之力。不是得意,不是嘲諷,而是一種近乎悲憫的決然。
她知道,他們以為勝券在握。
可她也清楚——真正的殺機,才剛剛降臨。
“百裡爵……”她輕聲呢喃,聲音隨風飄散,像是自語,又似穿越千裡風雪,輕輕落在那人耳邊,“這一次,換我為你爭一線生機。”
她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總是沉默堅毅的身影——他在雪地中前行的模樣,他握緊銅令的眼神,他曾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這一刻化作心頭最柔軟也最鋒利的刃。
她不是為了權謀,不是為了功名。她隻是不願看見那雙眼睛熄滅。
風更急了,吹得令旗獵獵作響。她緩緩抬起手,指尖握住那杆象征指揮權的赤紅令旗,旗麵在風中翻卷如血。
就在此時——
遠處風雪深處,一點異樣驟然闖入她的視線。
那是一抹極細微的反光,一閃即逝,若非她目力超群,幾乎難以察覺。可那一瞬,她的心跳卻猛地一滯。
有人……提前行動了?還是敵軍埋伏的暗哨發現了什麼?
她瞳孔微縮,手指緊扣令旗,全身神經瞬間繃緊。風雪茫茫,殺機四伏,而她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個決定,都將牽動千軍萬馬的命運。
東側山脊的雪線邊緣,浮現出一絲極不尋常的波動,彷彿有誰悄然踏過,旋即被飄落的新雪輕輕掩埋。那痕跡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卻逃不過她敏銳的目光——那是三千名戰士行進時留下的隱秘印記,在寂靜的雪原下緩緩推進,如同潛伏的暗流,無聲無息地逼近目標。
她一直沉穩如古井的心跳,在這一刻終於泛起了一絲微瀾,節奏悄然加快,彷彿與遠處那片雪地下湧動的殺機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