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給我發了666紅包 045
噩夢之屋
那股血腥味並非憑空出現,它早已潛藏在腐敗的空氣中,隻是被眾人緊張的感官所忽略。
是因為那位女“殺手”對血腥味的敏感,使它掙脫了無形的束縛,化作一隻黏膩的巨手,扼住了現場每個人的喉嚨。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蠻橫地覆蓋了這條偏僻的暗巷。
某種邪惡的事件正在發生。
穆雷胸口的清涼感愈發強烈,三叉戟吊墜正在散發著一股冷意,幾乎要凍住他的心跳。諾登斯的力量正發出前所未有的激烈警報。他剛要開口,讓隊伍繼續前進,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轟隆!!!
一聲巨響並非來自他們眼前的公寓樓,而是來自他們身後!
那麵將暗巷與另一棟建築隔開的堅實磚牆,如同遭到攻城錘撞擊一般轟然爆裂!磚石,灰泥和木屑向四麵八方炸開!
一個龐大而漆黑的輪廓從那破碎的牆洞中猛然擠出,降臨到這條狹窄的巷道裡。
那顯然不是人類的輪廓,也不屬於任何已知的生物範疇。它的身高超過三米,全身覆蓋著一種油滑反光,類似甲殼的奇異物質,卻又在不斷地蠕動變形,彷彿沸騰的瀝青。
它沒有清晰的頭部或軀乾,隻有一團不斷變換著形態的難以名狀混沌肉塊。數十條如同觸手般長短不一的肢體從那團核心中瘋狂地抽出,像是鞭子一樣撕裂空氣。
在昏暗的巷道中,眾人無法看清它的全貌,但這驚鴻一瞥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已經足以讓最堅強的神經為之崩潰。比起物質,構成這東西的基礎更像是純粹的惡意與瘋狂。
“吼——”
它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咆哮,尖銳而刺耳,彷彿直接鑽入人的腦髓,攪動著最深層的恐懼與厭惡。
奧蘿拉的臉色瞬間煞白,碧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純粹的驚駭,她下意識地抓住了穆雷的手臂,躲在他身後。盧西安諾的兩名下屬打手,平日裡殺人不眨眼的硬漢,此刻也僵在了原地,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呆滯與恐懼。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對始終保持著優雅微笑的“殺手”動了。
相比其他人,這兩位專家在麵對突襲時要冷靜得多。雖然同樣受到了一些驚嚇,但他們幾乎是在同時便用肌肉反應做出了接敵的動作。
那位身著華麗西裝的男士的動作快如閃電。他隻是手腕一抖,背後看似普通的高爾夫球袋便無聲地裂開,一柄造型華美,劍身鐫刻著繁複花紋的迅捷劍已然在手。
劍刃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道銀色的冷電,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不退反進,以難以想象的高速迎向了那團不可名狀的恐怖。
而那位女士則以一種更加詭異的方式做出了反應。她沒有移動,身影卻在原地緩緩變淡,如同水中的倒影被微風吹皺。幾片彷彿還帶著露珠的鮮紅玫瑰花瓣無中生有地飄落,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打著旋兒。
她徹底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了,隻留下一陣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清香。
“這裡交給他們!”盧西安諾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那張年輕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混雜著驚懼與狠厲的複雜神情。他對著穆雷和奧蘿拉大吼一聲,隨即轉身用儘全身力氣,一腳踹向公寓樓緊鎖的後門。
“砰!”
經過特殊加固的鐵門應聲向內凹陷,但並未完全洞開。盧西安諾身後的一個壯漢立刻上前,用他那魁梧的身軀狠狠撞了上去,又用手槍對著門鎖開了幾槍。伴隨著金屬被撕裂的刺耳聲音,門鎖被徹底破壞。
“快!進去!”盧西安諾率先撞開門衝了進去,另一名手下緊隨其後。
巷道裡,激烈的戰鬥已經爆發。銀色的劍光如同一道道撕裂夜幕的閃電,在那團漆黑的怪物身上不斷炸開。怪物發出的非人咆哮變得更加狂亂,揮舞的觸手帶起陣陣腥風,將地麵和牆壁砸出一個個深坑,但男人總是能憑借自己敏捷的步伐閃開那些殺意十足的進攻,那些觸手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戰鬥的餘波掀起了氣浪,碎石和不知名的黏液四處飛濺。這裡已經變成了凡人的禁區。
穆雷沒有絲毫猶豫,他一把拉住還在失神中的奧蘿拉,將她護在懷裡,讓奧蘿拉一時瞪大了眼睛,麵色緋紅。
“跟緊了!”
隨即他緊跟著盧西安諾的腳步,一頭衝進了那扇洞開的後門。
門在他們身後啪嗒合上的瞬間,彷彿將兩個世界徹底隔絕。門外是超凡力量激烈碰撞的戰場,而門內則是一片令人作嘔的,宛如墳墓般的死寂。
血腥味相比在外麵的時候變得更加濃鬱了,簡直就像是誤入了一個屠宰場。這味道是如此強烈,讓剛剛經曆劇變的眾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奧蘿拉當場就捂住了嘴,發出了壓抑的乾嘔聲。
“開燈!”盧西安諾的聲音在黑暗的走廊裡顯得有些壓抑。
“啪嗒!”
兩束強光手電的光柱刺破了黑暗,如同兩把手術刀,剖開了這棟建築的內裡。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這是一條狹窄的走廊。但原本的牆壁和地板,此刻都已被一層已經開始發黑的厚厚的血漿所覆蓋。牆上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拖拽痕跡,混合著掙紮的手印,構成了一幅描繪著絕望與痛苦的壁畫。猙獰的血液彙聚在地麵,形成一個個黏稠的水窪,沿著樓梯,向著未知的樓上延伸。
這裡不像是一個幫派據點,更像是某個被邪神染指的祭壇。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開始順著脊椎向上攀爬,錯亂和不適在吞噬著眾人所剩無幾的理智。
穆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注意到一個細節:在那些血液的邊緣地帶,無論是牆上還是地上,都散佈著一些針尖大小的黑色凸起,像是有人在這裡撒了一把黑色的鐵釘。
他蹲下身,用戴著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其中一根。入手的感覺冰冷而堅硬,如同金屬。
他試圖將其拔出,卻發現那東西像是直接從水泥地裡“長”出來的一樣,紋絲不動。他又嘗試著用力去折斷它,那黑色尖刺卻連一絲彎曲的跡象都沒有。
這東西……不是人造的。
這個念頭讓穆雷的心沉了下去。
胸前的三叉戟吊墜的清涼感已經達到了頂峰,像是要將他的胸口凍僵。相比於門外那個可怕的怪物,這棟建築似乎要更加危險,更加詭異。
“後門出不去了。”盧西安諾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的臉色在手電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蒼白,“外麵的戰鬥……我們出去隻會被波及。”
穆雷站起身,點了點頭。“去找前門。”
他一手攙扶著還在努力平複呼吸的奧蘿拉,一手握緊了手杖,讓盧西安諾和他的人在前麵開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血泊,向著走廊的另一頭,也就是公寓樓前門的方向走去。
然而當手電光照亮走廊儘頭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通往前門的道路被徹底封死了。
無數根手臂粗細的漆黑的荊棘,從牆壁,天花板和地板裡野蠻地生長出來,盤根錯節,互相交織,形成了一堵令人望而生畏的,密不透風的屏障。那些荊棘上布滿了鋒利得如同刀刃的倒刺,表麵流淌著一種焦油般散發著微光的黑色液體。
這些東西不是植物,但他們確實是活著的,並且充滿了惡意。
“該死!”盧西安諾低聲咒罵了一句。
穆雷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上前一步。他按下藏在手杖上的扳機,“噌”的一聲輕響,一截閃爍著寒光的鋒利劍刃從杖頭彈出。
他深吸一口氣,將力量集中到右手上,猛地一劍劈向那堵荊棘牆!
“當!”
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穆雷隻覺得虎口一震,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傳來,幾乎讓他握不住劍柄。而被他全力劈砍的黑色荊棘,表麵僅僅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堅不可摧。
穆雷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後路被褻瀆的怪物封鎖,前路被無法破壞的詭異荊棘阻斷。他們成了一群被關進牢籠裡的老鼠。
唯一的出路,隻剩下那條被鮮血浸染,通往樓上的樓梯。
“看來我們隻能向上去碰碰運氣了。”穆雷收回刺劍,語氣凝重。
盧西安諾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彷彿是通往地獄的樓梯,儘力維持著臉色平靜。
“你們兩個,去前麵探路!”他對自己僅剩的兩名手下下令道。
那兩名打手雖然麵帶懼色,但幫派的紀律還是讓他們服從了命令。他們舉起手槍,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黏膩濕滑的樓梯。
踩在樓梯上的每一步,都發出“吧唧、吧唧”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牆壁上的血跡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新鮮”。當他們來到二樓的平台時,一股更濃重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二樓的走廊比一樓更加慘不忍睹。這裡不僅有更多的血跡,牆壁上還出現了一係列用鮮血塗抹的難以辨識的詭異符號。那些符號既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人類文字,也並非簡單的塗鴉。它們的筆畫扭曲而狂亂,僅僅是注視著那些符號,就讓人產生一種頭暈目眩,精神錯亂的感覺。
它們似乎是活著的,它們在蠕動,在向觀看者的腦海中灌輸著某種超越了人類理解範疇的汙穢不堪的知識。
“彆看牆上!”穆雷低喝一聲,試圖讓眾人保持清醒。
奧蘿拉從始至終都死死抱著穆雷的一隻胳膊,將臉埋在他的手臂上,畏縮著不敢去看周圍的景象。盧西安諾和他的手下也紛紛移開了視線,但那種無形沉重的壓力,依舊如同深海的水壓般從四麵八方擠壓著他們的精神。
就在這時,一陣斷斷續續的怪異摩擦聲從前方走廊深處的一個房間裡傳了出來。
“嘶……哢……嘶……哢……”
那聲音很輕,卻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著水泥地麵,又像是在咀嚼著某種帶有骨頭的堅韌物體。
盧西安諾的兩名手下立刻停下腳步,舉槍對準了那個傳出聲音的房間。房門已經被暴力破壞,隻剩下半邊掛在門框上,屋子裡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盧西安諾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保持警戒,自己則親自上前,與他們並排站立在門外。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將手中的強光手電照向屋內。
一道明亮的光圈瞬間切開了房間裡的黑暗。
光圈範圍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四具以極其扭曲的姿態橫躺在地上的屍體。死者看起來都像是街上常見的那種幫派分子,其死狀淒慘,彷彿被野獸啃噬過一般殘缺不全。
而在這些屍體的中央,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跪坐在地上。他似乎正在埋頭做著什麼,對門口的亮光和入侵者毫無反應,隻是專注地進行著自己手上的“工作”。那陣令人不安的摩擦聲和咀嚼聲,正是從他那裡發出。
盧西安諾手臂一揮,身邊的兩位打手立馬舉槍將其瞄準。
“喂!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名打手厲聲喝道。
聽到聲音,那個男人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來。
手電的光照亮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被鮮血完全浸透的臉,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一雙眼睛裡布滿了瘋狂的血絲,瞳孔擴散,閃爍著非人的野獸光芒。其嘴邊沾滿了肉沫與凝固的血塊。
男人轉過臉,惡狠狠地瞪著門口的眾人。
在他的手中,赫然握著一個泛著紅黑色光澤,被啃食了一半的……人類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