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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看完9999本爽文,非說我是惡毒後媽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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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在看完9999本爽文後,堅信我是個惡毒女配。

而她的親生豪門父母,正在等她這個“真千金”回家。

在雙十一我無力清空她的購物車後,她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彆演了!你這個偷走我人生的賊!”

“我真正的爸媽是上市公司的老闆,是你把我從他們身邊偷走,讓我過了十八年窮酸日子!”

其實,她猜的沒錯。

我的確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的親生父母也真的是豪門總裁。

但我,曾經是那個豪門裡的“假千金”。

1.

蘇念唸的行李箱重重地磕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回頭,厭惡地看著我,眼神裡全是恨意。

“蘇晚,你這個小偷,竊賊!”

“我終於要擺脫你了。”

我靠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拿著擦了一半的盤子,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這出戲,她已經演了三個月。

從感覺自己不是我親生的那天起,她就瘋了。

她翻遍了家裡,找到那張我藏在箱底的舊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秦家夫婦抱著一個嬰兒,笑得僵硬。

而我,站在他們身後,像個陰鬱的影子。

“這纔是我爸媽!”

“他們這麼有錢,穿得這麼好,你憑什麼偷走我!”

我告訴她,是他們不要她的。

她不信。

爽文裡的真千金,都是被惡毒女配偷走,受儘苦楚,最後王者歸來,繼承億萬家產。

她堅信自己就是那個天選之女。

而我,就是那個擋了她路的惡毒女配。

她找到了秦家的聯係方式,撥通了電話。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隻看到蘇念唸的表情從癲狂,到狂喜,最後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他們承認了!他們說一直在找我!他們要接我回家了!”

她看著我們這個不到五十平米的出租屋,每一寸目光都像是刀子。

“我再也不用過這種窮酸日子了!”

“而你,蘇晚,你就守著你的破爛,爛在這裡吧!”

我垂下眼,繼續擦著手裡的盤子。

“路上小心。”

我的平靜,似乎比任何反駁都更讓她憤怒。

她尖叫一聲,將手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你裝什麼!你現在心裡一定怕得要死!”

“等著吧,等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讓我爸媽把你送進監獄!”

玻璃碎片濺開,有一塊劃過我的腳踝,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我沒動。

樓下傳來汽車鳴笛聲。

蘇念念臉上立刻換上勝利者的笑容,她拖著箱子,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門被砰地一聲甩上。

世界,終於安靜了。

我放下盤子,緩緩蹲下身,開始一片一片地,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就像在收拾一個破碎了十八年的夢。

2.

我走到窗邊,撩開褪色的窗簾一角。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身在老舊小區的襯托下,格格不入。

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司機開啟車門,恭敬地接過蘇念唸的行李箱。

蘇念念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挺直了背,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前,她抬頭,準確地捕捉到我的視線。

她衝我比了一個口型。

“你,完,了。”

車子平穩地駛離,碾過地上的泥水,沒有濺起一絲波瀾。

我放下窗簾,屋裡又恢複了昏暗。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銀行的轉賬簡訊。

五十萬。

附言是:“封口費,離她遠點。”

我看著那串數字,扯了扯嘴角。

秦家還是老樣子,喜歡用錢來解決問題。

十八年前,他們給我一筆錢,讓我帶著剛出生的蘇念念滾。

十八年後,他們又給我一筆錢,讓我離她遠點。

也好。

我刪掉簡訊,將手機丟到一旁。

這十八年,我為了養大她,做過無數份兼職。

收銀員,服務員,保潔。

雙手布滿厚繭,背也有些過早地佝僂。

我從沒讓她餓過一頓,儘我所能給她買漂亮的裙子。

可她隻覺得,那些裙子是廉價的,是恥辱。

我累了。

這場不屬於我的母女情分,是時候結束了。

我脫下圍裙,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走出了這個充滿了蘇念念尖叫和咒罵的家。

空氣前所未有的清新。

3.

蘇念念踏入秦家大宅時,幾乎要幸福得暈過去。

巨大的水晶吊燈,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穿著製服的傭人。

這一切,都和她幻想中的一模一樣。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快步走來,眼眶泛紅地看著她。

“念念,我的女兒,你終於回來了。”

是秦箏,她的親生母親。

蘇念念撲進她懷裡,放聲大哭,將所有的委屈都傾瀉而出。

“媽!我好想你!那個壞女人虐待我,不給我飯吃,讓我乾活,還打我!”

秦箏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身後的丈夫,秦立,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她……她打你了?”秦箏小心翼翼地問。

“對!她就是個瘋子!你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蘇念念哭訴著,添油加醋地描述著我如何“虐待”她。

秦家夫婦對視一眼,眼神複雜。

秦箏抱著蘇念念,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顫抖。

“好,好,都聽你的。我們念念受苦了。”

“以後,誰也彆想再欺負你。”

蘇念念在秦箏懷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要讓蘇晚,死無葬身之地。

當晚,秦家為她舉辦了小型的家宴。

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蘇念念見到了她的親哥哥,秦朗。

秦朗看著她,眼神裡帶著審視和疏離,沒什麼兄妹重逢的喜悅。

“你就是蘇晚養大的?”

他冷不丁地問。

蘇念唸的笑容僵在臉上。

“哥,你提那個女人乾什麼?是她偷走了我!”

秦朗沒說話,隻是拿起刀叉,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刀刃和瓷盤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秦立立刻打圓場,“好了,吃飯,今天是為了慶祝念念回家。”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他們對蘇念念有求必應,卻又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膜。

蘇念念沒察覺到。

她沉浸在“真千金歸來”的劇本裡,開始對她的新生活指點江山。

“這個窗簾顏色太老氣了,換掉。”

“家裡的廚子也換掉吧,做的菜不合我胃口。”

“還有我的房間,必須是粉色的公主房,所有東西都要是頂奢品牌。”

秦箏一一應下,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好,都聽念唸的。”

蘇念念心滿意足地想,這纔是她該有的人生。

4.

接下來的幾天,蘇念念過上了揮金如土的日子。

她讓秦箏給了她一張沒有額度的黑卡,然後一頭紮進了奢侈品店。

當季最新款的包包,衣服,鞋子,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部買下。

然後,她會拍下成堆的購物袋,發在朋友圈,配文是:“這纔是生活。”

當然,這條朋友圈,僅我可見。

她以為我會嫉妒,會痛苦,會後悔。

可我一條都沒有回複。

甚至沒有點讚。

我拉黑了她所有的聯係方式,換了手機號。

用秦家給的那五十萬,盤下了一個小小的鋪麵,準備開一家甜品店。

找不到我,蘇念唸的炫耀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變得暴躁。

她打電話給秦箏,尖叫著質問:“那個女人呢?你們為什麼還不把她抓起來!我要讓她跪在我麵前求我!”

電話那頭的秦箏沉默了許久。

“念念,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算了?”蘇念唸的聲音拔高,變得尖利,“憑什麼算了!她偷走了我十八年的人生,一句算了就完了?”

“媽,你是不是怕她?你怕那個小偷乾什麼!”

秦箏的聲音帶著疲憊。

“念念,你不懂。”

“我不懂?我懂得很!你們就是太善良了!對付那種惡人,就不能心軟!”

蘇念念掛了電話,胸口劇烈起伏。

她覺得她的豪門父母,善良得有些愚蠢。

而她,作為受害者,必須親自討回公道。

她通過私家偵探,查到了我新店的地址。

那天,我的甜品店剛剛裝修好,正在通風。

蘇念念帶著兩個保鏢,氣勢洶洶地踹開了我的店門。

“蘇晚!你以為你躲得掉嗎?”

她環視著這個小小的,溫馨的店麵,眼神裡滿是鄙夷。

“還給你這種畜生五十萬?我爸媽也太心軟了。”

我正在擦拭一個烤盤,聞言,頭也沒抬。

“有事?”

我的冷淡徹底激怒了她。

“蘇晚!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承認你是個小偷,我就考慮讓我爸媽放你一馬。”

我放下烤盤,終於正眼看她。

“蘇念念,我好像告訴過你,是他們不要你的。”

“你閉嘴!”她尖叫,“你這個謊話連篇的賤人!”

她帶來的保鏢上前一步,麵露凶光。

我拿起手邊的一根擀麵杖,掂了掂。

“想動手?”

我的眼神很平靜,卻讓那兩個保鏢的腳步頓住了。

蘇念念氣得發抖。

“你還敢威脅我?你以為你還是誰?我現在是秦家大小姐!”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

蘇念念看著我油鹽不進的樣子,忽然笑了。

笑得惡毒又暢快。

“蘇晚,你不是很在乎你那個開在郊區的破花圃嗎?”

我的心沉了一下。

那個花圃,是我過世的養母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我讓人去幫你鬆了鬆土,不用謝。”

她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訊。

視訊裡,推土機轟鳴著,將我精心照料了十幾年的花圃,碾成了一片狼藉。

那些我親手種下的玫瑰,月季,鳶尾,全都化作了泥土。

視訊的背景音,是蘇念念得意的笑聲。

我的手,握緊了擀麵杖。

5.

蘇念念看著我驟然冰冷的臉,笑得更開心了。

“怎麼樣?心疼嗎?”

“蘇晚,這隻是個開始。”

“我會把你珍視的東西,一樣一樣,全部毀掉!”

“直到你跪下來求我為止!”

她身後,一個保鏢的手機響了。

保鏢接了電話,臉色一變,走到蘇念念身邊耳語了幾句。

蘇念唸的笑容凝固了。

“你說什麼?我爸暈倒了?”

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算你走運!”

然後帶著人匆匆離開。

店裡恢複了安靜。

我看著手機裡那片被摧毀的花圃,看了很久。

然後,我撥通了一個塵封了許多年的號碼。

電話接通得很快。

那頭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帶著恐懼的聲音。

“……是,是阿晚嗎?”

是秦箏。

我沒有廢話,聲音冷得像冰。

“秦箏,管好你的女兒。”

“她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電話那頭,秦箏的聲音在發抖。

“對不起,阿晚,對不起!念念她不懂事,我,我馬上賠給你……”

“我不要錢。”我打斷她。

“我隻要你們秦家,記起當年的規矩。”

電話那頭,傳來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秦箏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收到。”

掛了電話,我將手機丟在桌上。

秦家的人,記性一向不好。

是時候,幫他們回憶回憶了。

回憶一下,在蘇念念這個所謂的“真千金”到來之前。

我這個“假千金”,是怎麼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的。

6.

秦立的病房外,蘇念念焦急地踱步。

秦箏雙眼通紅地坐在一旁,手裡攥著一張病危通知書。

“都怪蘇晚!肯定是她把我爸氣病的!”

蘇念念恨恨地說。

秦箏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念念,不關她的事。”

“怎麼不關她的事!要不是她……”

“夠了!”秦箏第一次對她提高了聲音,“你爸是老毛病犯了,他有心臟病,受不得刺激。”

蘇念念被吼得一愣。

她看著母親疲憊而恐懼的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們,好像真的很怕蘇晚。

為什麼?

一個窮困潦倒的中年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秦朗從病房裡走出來,臉色陰沉。

“爸醒了,他要見你。”他對蘇念念說。

蘇念念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病房。

秦立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麵罩,臉色灰敗。

看到她,秦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床頭櫃。

蘇念念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看到上麵放著一個首飾盒。

“爸,這是?”

“給……給蘇晚的。”秦立的聲音嘶啞,“去,跟她道歉。”

“什麼?”蘇念念以為自己聽錯了,“讓我去跟她道歉?憑什麼!爸,你是不是糊塗了!是她害得你住院的!”

“讓你去,你就去!”

秦立激動起來,呼吸變得急促。

“我不去!”蘇念念也來了脾氣,“該道歉的是她!是她這個小偷!”

“你!”秦立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監測儀上的心率曲線開始劇烈波動。

秦箏和秦朗衝了進來。

“念念!你先出去!”秦朗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病房裡傳來秦立痛苦的呻吟和醫生的驚呼。

蘇念念站在走廊上,渾身冰冷。

她不明白。

為什麼?

為什麼全家人都這麼怕我?

為什麼寧願委屈自己這個親生女兒,也要去討好那個小偷?

一個荒謬的念頭,在她腦海裡升起。

“難道,蘇晚說的,是真的?”

“不是她偷走了我。”

“是他們,主動拋棄了我?”

“不,不可能。”

她瘋狂地搖頭,拒絕這個想法。

爽文裡不是這麼寫的!

一定是我用了什麼妖術,控製了她的家人!

對,一定是這樣!

蘇念唸的眼神,重新變得狠戾。

她要揭穿我的真麵目。

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的十八歲生日宴,馬上就要到了。

她要辦一場全京市最盛大的生日宴,邀請所有的名流。

然後,她要把我也請來。

當著所有人的麵,做一場親子鑒定。

讓所有人看看,誰纔是秦家真正的女兒。

她要讓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身敗名裂!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秦箏。

秦箏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你瘋了?”

“絕對不行!”

7.

秦箏的反應,激烈得超乎蘇念唸的想象。

“為什麼不行?”蘇念念不解地看著她,“媽,這是讓她身敗名裂最好的機會!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麵目!”

“我說了不行!”秦箏的聲音尖銳,帶著一絲歇斯底裡,“秦家丟不起這個人!”

“丟人?揭穿一個騙子怎麼會丟人?”蘇念念覺得自己的母親簡直不可理喻,“你們到底在怕什麼!”

秦朗從旁邊走過來,臉色陰沉地抓住了蘇念唸的手臂。

“蘇念念,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她。”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蘇念念手腕生疼。

“哥?連你也幫著她說話?”蘇念念難以置信。

“這不是幫誰說話。”秦朗的眼神深處,是和秦箏如出一轍的恐懼,“這是為了秦家好,也是為了你好。”

“有些事,你最好永遠都不要知道。”

家人的阻撓,激起了蘇念唸的逆反心理。

他們越是阻攔,她越是覺得這裡麵有天大的陰謀。

她越是認定,蘇晚就是那個操控一切的大反派。

她甩開秦朗的手,冷笑一聲。

“好啊,你們不幫我,我自己來。”

“這個生日宴我辦定了,我不僅要辦,我還要讓她蘇晚,親自到場,給我賠罪!”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身後臉色慘白的母親和哥哥。

一張燙金的請柬,很快就送到了我的甜品店。

請柬設計得極儘羞辱之能事。

上麵用花哨的字型寫著:“恭迎蘇晚女士,前來見證真千金的榮耀時刻,並為偷竊了十八年的人生,獻上最誠摯的歉意。”

送請柬的,是秦家的管家。

一個在我記憶裡,總是板著臉,沒什麼表情的老頭。

此刻,他看著我,眼神裡卻帶著一絲驚恐。

“蘇小姐,”他用的是我當年的稱呼,“老爺和太太的意思是,希望您……不要來。”

我拿起那張請柬,用指尖撫過上麵凹凸不平的字。

“她非要我來,不是嗎?”

管家嘴唇動了動,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大小姐……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笑了。

“現在不知道,馬上就會知道了。”

我對管家說:“回去告訴他們,這個生日宴,我會準時到場。”

管家的背影,寫滿了絕望。

我看著手裡的請柬,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

蘇念念想玩。

那我就陪她玩一場大的。

8.

蘇念唸的十八歲生日宴,在秦家名下最豪華的酒店宴會廳舉行。

整個京市的名流,幾乎都到齊了。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蘇念念穿著一身高定的公主裙,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像個真正的公主,穿梭在人群中,接受著所有人的恭維和祝福。

秦家夫婦和秦朗跟在她身邊,強顏歡笑,應酬著賓客。

他們的目光,卻總是不安地瞟向門口。

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又恐懼著什麼。

當時鐘指向八點整,宴會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我走了進去。

我沒有穿他們想象中的寒酸衣服,也沒有任何侷促不安。

我隻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長裙,頭發挽起,未施粉黛。

可我出現的那一刻,整個宴會廳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嘈雜的人聲,悠揚的音樂,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而秦家三口的表情,則直接從不安,變成了驚恐。

秦箏手裡的香檳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秦立的臉瞬間沒了血色,下意識地去摸口袋裡的速效救心丸。

秦朗則猛地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看什麼怪物。

蘇念念是唯一一個感到興奮的人。

她提著裙擺,快步走到我麵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你還真敢來啊,小偷。”

她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宴會廳裡,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賓客們發出一陣低低的嘩然。

我沒有理會她。

我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了她身後不遠處的秦立身上。

我微微勾起唇角,衝他舉了舉手,像是在打招呼。

“秦叔叔,好久不見。”

“你的臉色看起來可不怎麼好。”

秦立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9.

蘇念念見我無視她,氣得臉色漲紅。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想把我拖到宴會廳中央。

“你跟我過來!今天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麵……”

“放手。”

我的聲音很平靜,卻不容置疑。

蘇念念愣住了。

她發現,我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那個無論她如何打罵都逆來順受的養母。

那雙眼睛裡,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的,殘忍的審視。

她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我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皺的袖口,一步一步,走向宴會廳中央的舞台。

蘇念念以為我是要屈服了,臉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跟了上去。

我拿起主持人放在台上的話筒,試了試音。

“喂。”

清冷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整個大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來大家對我很好奇。”

我環視全場,目光最終定格在臉色煞白的秦家三口身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晚。”

“曾經,我也姓秦。”

“在這個家裡,住了十八年。”

台下一片嘩然。

蘇念念急了,衝上台想搶我的話筒。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纔是秦家的女兒!”

我側身躲過她,看著台下的秦箏,緩緩開口。

“秦箏,你告訴她,我說的是不是胡話?”

秦箏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不敢說,那我替你說。”

我的聲音通過話筒,冷酷地回蕩在每一個人耳邊。

“十八年前,我們確實被抱錯了。”

“她是秦家流落在外的血脈,而我,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

“但是,不是我偷走了她的人生。”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我被發現身世後,秦家給了我一大筆錢,求著我滾蛋。”

“並且,順便帶走他們家不想承認的,另一個麻煩。”

我的目光,轉向了徹底呆住的蘇念念。

“而那個麻煩,就是你。”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秦立的女兒。”

“你是秦箏在婚前,和小三珠胎暗結生下的,野種。”

10.

“轟”的一聲。

整個宴會廳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台上,看著秦家。

這比任何小說都更勁爆。

豪門秘辛,真假千金,還牽扯著不倫的私生女。

秦立的臉已經變得慘白,他捂著胸口,搖搖欲墜。

秦箏則徹底崩潰了,癱軟在地,泣不成聲。

而蘇念念,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僵在原地。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野種?

她不是什麼真千金,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

她幻想了無數遍的,父母對她充滿愧疚與寵愛的重逢。

原來,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他們接她回來,不是因為愛,隻是因為恐懼。

恐懼什麼?

蘇念念猛地抬頭,看向我。

恐懼我。

恐懼我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不……不……你在撒謊!”蘇念念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瘋狂地衝我嘶吼,“你騙人!你是嫉妒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我是不是在騙人,你問問你的好媽媽,不就知道了?”我冷冷地看著她。

蘇念念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地上的秦箏。

“媽……她……她說的是假的,對不對?”

秦箏抬起頭,滿臉淚水,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羞恥。

她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給了蘇念念答案。

蘇念唸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她尖叫一聲,轉身想跑,卻被我抓住了手臂。

“彆急著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我湊到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想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怕我嗎?”

蘇念念渾身一顫。

“因為啊,在我發現自己不是親生的,而他們準備把我趕出家門的那一年。”

“我讓他們過的,是地獄。”

11.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魔咒一樣,鑽進蘇念唸的耳朵裡。

“你這位好哥哥,秦朗,當年最喜歡賽車。”

“我呢,就在他最重要的一場比賽前,在他的賽車刹車上動了手腳,讓它在關鍵時刻失靈。”

“放心,沒想弄死他,隻是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撞上了防護欄,斷了兩條腿,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

秦朗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彷彿又回到了那天的噩夢裡。

“你這位好爸爸,秦立,最愛他池子裡的幾條錦鯉,每一條都價值百萬。”

“我呢,就趁他不在家,把那些寶貝疙瘩都撈了出來,裹上麵粉,炸了。”

“然後,在他宴請貴客的時候,當成菜端上了桌。”

“他當時那表情,可比現在精彩多了。”

秦立再也撐不住,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宴會廳裡亂成一團,有人叫救護車,有人扶著秦立。

我彷彿沒看見,繼續在蘇念念耳邊低語。

“至於你這位好媽媽,秦箏。”

“她當年,可是個才女,最擅長畫畫,馬上就要去國外最好的藝術學院深造了。”

“我呢,就把她準備了三年的所有作品,全都付之一炬。”

“一把火,燒光了她的前程和夢想。”

“從那以後,她再也拿不起畫筆了。”

我每說一句,蘇念唸的身體就抖得更厲害一分。

她看著我,像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

“他們不是怕我揭穿你的身世。”

“他們是怕我回來。”

“怕我這個,被他們親手養出來的瘋子。”

我鬆開手。

蘇念念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

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靠山,她的美夢,在這一刻,被我親手撕得粉碎。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一絲同情。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

我拿起話筒,對著已經亂成一鍋粥的賓客們,宣佈了最後的結果。

“哦,對了,忘了說。”

“當初他們求我離開,作為封口費,秦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轉到了我的名下。”

“所以從法律上來說,我也是秦家的主人之一。”

“現在,我宣佈,這場無聊的鬨劇,結束了。”

“各位,請回吧。”

12.

生日宴不歡而散。

秦家的臉,算是徹底丟儘了。

第二天,秦氏集團的股票開盤即跌停。

秦立心臟病複發住院,秦箏精神恍惚,秦朗焦頭爛額。

而蘇念念,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誰也不見。

他們誰也沒敢再來找我。

一個星期後,秦朗主動約我見麵。

地點在我新開的甜品店。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下是濃重的黑青。

他給我帶來一份檔案。

“這是集團另外百分之五的股份轉讓協議。”

“還有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他把支票推到我麵前,姿態放得很低。

“蘇晚,算我們求你。”

“放過秦家,也放過我們。”

我沒有去看那份檔案,隻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

“現在知道求我了?”

“當初,你們把我養母留下的花圃毀掉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放過我?”

秦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愧。

“那件事是念念不懂事,我已經教訓過她了。花圃那邊,我找人去修複,不管花多少錢……”

“不必了。”我打斷他。

“毀了的東西,再怎麼修補,也回不到從前了。”

“就像我們之間的關係。”

秦朗沉默了。

我看著他,這個名義上,當了我十八年哥哥的男人。

小時候,他也曾背著我,給我買糖吃。

但在知道我不是秦家人後,他也是第一個,用最冰冷的眼神看我的人。

“股份和錢,我收下。”

“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秦朗立刻抬起頭,眼裡燃起一絲希望。

“你說,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第一,以我養母,蘇慧的名字,成立一個慈善基金,專門用於資助單親家庭的兒童。”

“基金的啟動資金,一個億,秦家出。後續每年,秦氏純利潤的百分之三十,都要注入這個基金。”

秦朗的瞳孔縮了一下,但還是咬牙點頭。

“好。”

“第二,秦箏,必須在媒體上公開向我道歉。為她十八年前的拋棄,也為她對我名譽的損害。”

秦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

“做不到?”我挑眉。

“……能做到。”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第三,”我的目光變得冰冷,“我不想再在京市看到蘇念念。”

“她是你秦家的種,爛攤子,你們自己收拾。”

秦朗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好,我答應你。”

“我會安排她出國,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煩你。”

我點了點頭,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

“協議留下,你可以走了。”

秦朗如蒙大赦,站起身,踉蹌著離開了我的店。

窗外,陽光刺眼。

這場橫跨了十八年的恩怨,終於要畫上句號了。

13.

秦家的效率很高。

三天後,秦箏召開了記者發布會。

她站在聚光燈下,形容枯槁,念著早已準備好的道歉稿。

她為自己年輕時犯下的錯道歉,為抱錯事件道歉,也為對我的汙衊和傷害,鞠躬道歉。

整個過程,她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第二天,以我養母名字命名的“蘇慧基金會”正式成立,第一筆一個億的資金,準時到賬。

網路上,關於秦家的討論,達到了頂峰。

而我,作為事件的中心人物,卻關了店,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

我去了南方的一個海邊小鎮。

租了一間能看到海的房子,每天就是看海,發呆,散步。

秦朗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告訴我,蘇念念已經被送去了國外的一家全封閉式管理的學校。

走之前,她砸了房間裡所有東西,咒罵了所有人。

她說,她恨我們,恨我們所有人。

我聽著,沒什麼感覺。

一個被爽文洗腦,活在自己幻想世界裡的人,是聽不進任何現實的。

她的恨,與我無關。

又過了一段時間,秦朗再次聯係我。

他說,秦立出院了,但身體大不如前,已經將公司全權交給了他。

他問我,能不能回公司,幫他。

畢竟,我手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我拒絕了。

“我對你們秦家的生意,沒興趣。”

“我隻要你們,按時給基金會打錢。”

“如果被我發現賬目有任何問題……”

“不會的!絕對不會!”

電話那頭的秦朗立刻保證。

我掛了電話,繼續看我的海。

海風吹在臉上,鹹鹹的,濕濕的。

我這前半生,像一場荒唐的鬨劇。

生在一個不愛我的家庭,又被安排去養一個不屬於我的孩子。

所有的溫暖,都來自於那個早早過世的,善良的養母。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

我的劫,也算渡完了。

14.

半年後,我的甜品店重新開業。

生意很好。

我做的甜品,用料紮實,甜而不膩。

小店很快就成了網紅打卡地。

我每天忙忙碌碌,但心裡很踏實。

這纔是屬於我自己的,用雙手掙來的人生。

這天下午,店裡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秦箏。

她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曾經的雍容華貴,蕩然無存。

她穿著普通的衣服,侷促地站在門口,像一個普通的,憔悴的中年女人。

我正在櫃台後算賬,看到她,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想吃點什麼?”我問。

她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她走到櫃台前,看著玻璃櫃裡精緻的蛋糕,眼神茫然。

“我……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相框,推到我麵前。

“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我……我一直留著。”

照片上,七八歲的我,穿著公主裙,卻板著一張臉,滿眼都是不高興。

是啊,我從小就不愛笑。

因為我知道,那個家裡,沒人真心愛我。

我沒有去接那個相框。

“秦女士,如果你是來敘舊的,那不好意思,我很忙。”

我的疏離,讓她眼圈紅了。

“阿晚,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聽說,基金會已經幫助了很多孩子,你做得很好。”

“那是他們應得的,和你無關。”

秦箏的嘴唇翕動著,似乎還想說什麼。

最終,她隻是低聲問了一句:“念念……她給你寫信了嗎?”

“寫了。”

“那她……”

“我沒看,燒了。”

我輕描淡寫地說。

秦箏的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

我看著她,這個給了我生命的女人。

我們之間,除了血緣,再無其他。

“你走吧。”我說,“以後,不要再來了。”

秦箏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她點了點頭,轉身,默默地離開了。

15.

又過了一年。

甜品店的生意越來越好,我還開了分店。

蘇慧基金會也步入正軌,成為了國內很有影響力的慈善組織之一。

我偶爾會從財經新聞上,看到秦朗的訊息。

他把秦氏集團打理得很好,公司漸漸走出了醜聞的影響。

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沉穩,內斂。

聽說,他至今未婚。

我的生活,平靜得像一汪水。

每天和麵粉,奶油,巧克力打交道。

看著客人們吃下我做的甜品後,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我會覺得,這樣的人生,也很好。

這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外來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帶著哭腔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是,是蘇晚嗎?”

是蘇念念。

她的聲音,不再是以前的尖利刻薄,而是充滿了怯懦和卑微。

我沒有說話。

她在那頭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我錯了。”

“蘇晚,我真的錯了。”

“我不該那麼對你,我不該毀了你的花圃,我不該……不該活在自己的幻想裡。”

“這裡一點都不好,他們都看不起我,他們說我是被拋棄的野種。”

“我好想回家……我想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她在那頭泣不成聲。

我靜靜地聽著。

直到她哭得喘不上氣。

我才緩緩開口。

“蘇念念。”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你的家,不在我這裡。”

說完,我掛了電話,拉黑了這個號碼。

16.

走到窗邊,我看著樓下人來人往。

街邊的梧桐樹,葉子已經黃了。

又是一個秋天。

手機響了一下,是基金會負責人發來的工作簡報。

這個月,他們又資助了五十名來自單親家庭的孩子。

附上的照片裡,孩子們笑得天真爛漫。

我點開一張照片,放大。

照片上的小女孩,紮著兩個羊角辮,手裡拿著基金會發的新書包,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她的笑容,乾淨,純粹,不含一絲雜質。

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桌上的那杯紅茶,已經涼了。

我端起來,喝了一口。

茶是涼的,心卻是暖的。

十八年的噩夢,早已醒來。

而今後的每一天,都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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