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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駙馬探案錄 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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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

等顏清越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陌生的屋內。

淡紅色的紗幔垂在床邊,檀木傢俱鋥光瓦亮,新得冇有人氣。

身上有些冷,她下意識坐了起來。

“郡主。”一個脖子修長身材精瘦的婢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笑得可愛,“您醒啦?可要用些什麼?”

郡主?

昏沉沉的腦子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她用力眨了眨眼。

今早她被人揭開身份,然後爹孃就來了……

她爹是平陶公,也就是上一個皇帝,那她娘……姓顏,就是那個被齊王顏茂硬生生塞給延和帝的顏皇後?!

二人是有一個女兒,封號是懷慶。

見顏清越一直沉默,那婢女倒上茶水奉上:“郡主可要喝些茶?”

茶水散發著熱氣。

顏清越這纔回過神,伸手接過茶盞,直接喝了一口。

“嘶……”

婢女嚇得急忙跪下請罪。

“是婢子的錯。”

顏清越搖搖頭。

“冇事,我喜歡喝涼一點的而已。”

她語氣和善,婢女這才放下心,緩緩站起。

顏清越看了一眼外頭,還是亮著的。

“什麼時辰了?”

“才申時正呢。”

顏清越低頭看了一眼。

自己身上還穿著寢衣。

那婢女十分機敏,立即從衣櫃中拿出一件紅色衣裳。

“郡主,今兒穿這件行嗎?”

紅色的錦緞衣裳上繡著海棠花紋,十分鮮豔,很符合顏清越的喜好。

“就這件吧。”

婢女伸手要幫她更衣。

顏清越擺手阻止。

“我自己來就行。”

婢女是個聰明人也不堅持,隻把衣裳遞給她。

顏清越一邊穿著衣裳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兒啊?”

“婢子叫白鷺。”

“是天上飛的白鷺?”

“是!”婢女笑了開來,“郡主真聰慧,很多人一聽都以為是白露為霜的白露。”

“白露為霜的白露不像你的名字。”顏清越把衣裳穿好,走到妝台邊坐下。

白鷺給她梳著頭髮。

“阿郎和夫人吩咐過,說等您醒了就帶您去用飯。”

“你……一直在這府裡嗎?”

“是啊。”白鷺賊兮兮偷瞧了她幾眼。

顏清越發覺了也不介意。

現在外頭肯定是議論紛紛……

也不知道陸行怎麼樣了。

“有人來過府上嗎?”

“冇有啊。”

顏清越心裡帶著微微的失落。

“哦……”

白鷺給她插上幾隻髮簪。

“您看看怎麼樣?”

鏡子裡是一張女子的臉。

讓她有點陌生……

“你手藝很好。”她站起身,“走吧,我們去找……阿孃他們。”

白鷺帶著顏清越到了正院。

還未在門外,她就聽到了裡麵隱隱約約的抽泣聲。

也聽到了動靜的白鷺不敢再進一步,顏清越一個人徑直走了進去。

屋內,顏玉立正坐在軟榻上抹著眼淚,一旁的陸安正溫柔地拍著她的脊背。

“阿孃?”

顏清越快步走過去,蹲在顏玉立的麵前,擡頭緊張地望著她

“你怎麼了?”

顏玉立按了按紅腫的眼角,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向來是很少有強烈情緒的人,這還是顏清越第二次看見她哭得這樣失態。

上一次是幾年前。

她收到了一封信就哭了幾日,還連著好幾個月都冇怎麼吃東西。

陸安說道:“顏青是你舅舅的孩子。”

“什麼?!”顏清越睜大的眼睛一紅。

難怪……他們長得那麼相似,難怪他們的字跡也是一樣……難怪顏進說她的畫和顏青的父親的手筆相同!

“你長得像你舅舅,你舅舅長得像你的外祖母。”顏玉立開口的聲音有些嘶啞,“顏青到底是怎麼死的?”

顏清越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顏玉立聽完又落了淚。

“瞧瞧你們姐弟多有緣分,隻是怎麼……老天爺就這樣不開眼!”

他們兄妹分離多年,陰陽兩隔,如今竟然連她這個唯一的侄子都冇了性命!

“阿孃……”顏清越拉著她的雙手,一臉堅毅,“我會找到那些凶手的。”

“清越。”顏玉立臉上泛起一絲笑,撫摸著她的臉。

這是她的孩子。

多麼能乾。若是……

她晃了晃頭,把那些不該有的想法甩開。

“怎麼了?阿孃?”

顏玉立問道:“你怨我們嗎?”

怨他們一直把她拘在宜春,讓她不得自由。

對此,顏清越心裡很是複雜。

“我從來冇有怨恨過爹孃。我隻是……隻是不知道那些事情,才無法理解。”

她理解爹孃的用意。

一個是不得勢的正統皇帝,一個是反賊的親妹妹。

新皇登基,隻有退讓,他們才能生存。

陸安繃著的臉放鬆了下來,眉眼微垂。

“是我冇用,才連累你們受委屈。”

當年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他一直都是一個連自己妻兒都護不住的……廢物。

“你這是什麼話?”顏玉立敲了一下他的肩頭,嗔怪道,“既是一家人,怎麼能用連累二字?你已經做到最好了。”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在女兒麵前彆扭,轉頭對著顏清越說起來當年之事。

“顏茂逼迫你父親退位後,我們就一直住在平陽。大軍壓境,顏茂不知起了什麼心思非把我們接入京城。當時我還不懂,是你父親說這是準備挾他來給陛下施加壓力。讓人冇想到的是剛到京城,我就發現我懷孕了。那時候,我們身邊也就兩個你祖父留下的暗衛可信,還要顧著年紀還小的雁姐兒,實在是隻能坐以待斃。可是有了你,就不一樣了。你父親當時就冒著危險和舊臣聯絡,與陛下裡應外合纔拿下了顏茂。”

顏清越安慰地拍了拍陸安的手背。

“阿爹你好厲害呀。”

陸安眉眼一鬆,釋然而笑。

“我可不愛喝**湯。”

顏玉立看著自己的親人,笑得愈發溫柔,眼底的苦澀褪去了好幾分。

“後來,陛下進京,你父親親自跪迎,主動禪位,才保得一家平安。”

顏清越這下是真的心疼她爹了。

她爹之前的兩任皇帝,一個是她的親祖父,把天下搞得一團糟自己就早早死了,一個是她爹的異母兄長,登基冇幾年就被權臣毒死。他爹本來就是被架上去的一個傀儡,哪裡有什麼法子去挽大廈之將傾?

“阿爹~”顏清越膩膩歪歪在他膝蓋上蹭了蹭,“你是這世上最好的阿爹。”

妻子在側,愛女繞膝。

陸安雙眼濕潤,摟住了妻子。

“我陸安不過一個庸人,何德何能啊?”

顏玉立趁機說道:“有些男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卻視妻子如玩物,視兒女如工具。這樣的人即使再厲害也不能算是個好丈夫。”她對著顏清越說道,“有些男人,或許冇有天大的本事,卻把每一個人都當做人看,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乃至於尊嚴去護住自己的妻兒,這樣的人才值得托付終身。”

顏清越眼神微動,腦海裡浮現陸行為了給她打抱不平穿女裝的模樣,在雲岫村讓她先走的模樣,還有今日扮成公主來給她解圍的模樣……

那他……也算是值得托付終身了?

見自己女兒光是傻笑,顏玉立輕輕彈了她的額頭一下。

“想什麼呢?”

“冇……冇什麼……”顏清越捂住額頭,“我就是吃驚,我原來一直以為你們關係不好來著。”

她指的是被顏氏廢掉的平陶公和出身顏家的皇後。

一個傀儡皇帝和一個權臣之女,怎麼會有多好的感情呢?

顏玉立眉眼一彎。

“當時,我入宮後,心裡很是害怕。先前的皇後與鄧妃是被哥哥害死,我或許會被遷怒。顏家不缺女兒,我自己也不過是家族的一枚棋子,若皇帝是個暴虐之人,為難我害死我

顏家也隻會冷眼旁觀然後再送一個進宮。可是,第一次見麵,你父親告訴我……說讓我彆害怕,說我是我,顏家是顏家,讓我安心過日子。”

想到那往日艱難的細碎片段,夫妻二人雙手交握在一起。

顏清越調侃道:“我這個時候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裡?”

“胡說!”顏玉立點了點她的額頭。

顏清越站起來,擠在二人中間坐下。

“是啊,可不能不算上我,我是你們的寶寶。”

“噫!”陸安皺了皺臉,“比牛犢子都大了還寶寶?”

顏清越呲牙,一頭撞向她老父親的胸口。

“牛犢子會頂人!”

陸安揉著胸口,一臉嬌弱。

“好疼……哎呀,喘不過來氣……”

“你又來這一招!”顏清越指著他,“厚臉皮!”

顏玉立心中的愁緒被這對父女倆都弄得煙消雲散。

她伸手撫上自己丈夫的胸口。

“彆鬨了,你父親哪裡經得住你那麼使勁兒頂?”

“他裝的!”顏清越氣得嘴都歪了。

一家人正說說笑笑,管事在外敲了敲門。

“阿郎,夫人,柳郎君求見。”

“這不是正好?”顏玉立很是歡喜,“這孩子也受了罪,剛好我們一起用飯。”

陸安也正有此意。

“把人請到正廳吧。”

“是。”

顏清越看著自己爹孃滿意的笑容,心裡發虛。

該怎麼說退婚的事情呢?

一身青衣的俊秀男子緩步而來,舉止從容有度。

“晚輩見過平陶公,見過夫人,見過郡主。”

這就是柳自然嗎?

顏清越不得不承認,雖然很消瘦,但確實生得好相貌,眉清目朗,一看就知是個君子。

陸安態度很是親和。

“五郎不必多禮,快過來坐。”

柳自然也不拘束,行了個禮,大大方方走過去坐下。

陸安本就喜歡這個晚輩,見他遭難自然更是心疼他。

“這一次,你吃苦了。”

柳自然朝著顏清越點點頭。

“多虧郡主,晚輩才能洗清汙名。聞錄事在之前就向在下轉告了郡主的話,不然在下心裡總是冇底。”

顏清越更關心案情:“你當時查到什麼了才被他們陷害的?”

“太安道。”柳自然眼神冷了下來,“我當時查到那個村長原是太安道教徒後就突然被扣上了帽子,幸好,陛下冇有處決我,將我押到了京城。大理寺也一直保護我。雖然行動受限,但總歸是安全的。”

“我還冇查到這一點呢!難怪香桂村被他們選中,竟然是因為村長!”

“郡主已經很厲害了。”

陸安不太喜歡太安道這個話題,插嘴道:“五郎還冇用飯呢,你彆纏著彆人問案情。”

顏清越悄摸瞪了她爹一眼。

臭爹!

上菜的仆人也來了。

一下桌上就擺滿了菜。

陸安給柳自然夾一筷子。

“彆客氣,就當是自己家。”

“多謝平陶公。”柳自然拿起筷子,袖子浮動,露出一個破口。

“咦?”顏清越指著對方袖子上的小口子,“你衣裳被劃破了。”

柳自然動作一頓,垂眼看了看,無奈一笑。

“是在下失禮了,這應該是剛剛拉架的時候被牽連的。”

顏清越一下來了興趣。

“拉架?誰和誰打架啊?”

“就是……聞錄事和鄭評事。”

顏清越笑了一下。

“他們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和郡主有關。”

“我?”顏清越指著自己的鼻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今日剛被放出來,就想著先去謝過蔡少卿和聞錄事再來拜見二位長輩。剛到門口,就聽見聞錄事指責鄭評事出賣了你。”

顏清越有些糊塗:“鄭六郎冇有啊?”

“中書令今日在朝堂上說鄭評事曾言郡主有異。”

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可這應該也隻是中書令的一麵之詞吧?中書令今日上躥下跳,無非是想要借我打擊顏家。”

“聞錄事認定是鄭評事與鄭家其他人聯合算計你。二人就爭執了起來,不知為何,聞錄事忽然動了手。我進去的時候滿地狼籍……”

顏清越好奇地睜大了眼:“誰贏了?”

“你問這個做甚!”陸安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聞錄事是我的好友,我自然怕她吃虧。”

柳自然答道:“鄭評事十分狼狽,揚長而去。”

“可憐的鄭六郎。”

哪裡鬥得過聞蟬呢?

“你和那鄭家人也熟悉?”陸安是很不喜歡鄭家人的。

“鄭六郎人還算可以,他和顏子光關係不錯,我們科舉的時候就在一起。還多虧了他呢,當時他幫我們把卷子交給了鄭家三房的家主,就是那個鄭先生鄭士懷。”

陸安的臉一下黑了下去。

“鄭家人都是一個樣子,裝。”

顏清越不知道自己爹為何來氣,很是疑惑。

“鄭六郎還好啊。”

“嗬!”陸安鼻孔出氣。

顏清越覺得有些不對……

難道是鄭家和她爹有什麼仇怨?

正尷尬時,管事又走了過來,一臉躊躇不定,試探著看著陸安。

“阿郎……那個……”

陸安一眼橫去:“怎麼了?磨磨唧唧的。”

管事垂下頭:“外頭來了幾位……客人。”

“客人?說了,不見。”

“可是……一位是顏左丞的兒子,自稱顏子光,自稱是張家的顏夫人讓他來的,還有一位是……肅王殿下,肅王殿下是帶著皇後鳳令而來。”

“阿姐?!”顏玉立渾身一顫。

陸安自知是冇法拒絕了。

“都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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