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駙馬探案錄 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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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
葛溪死了。
顏清越站起身,搖搖頭。
“飛鏢上有毒,冇救了。”
幾個護衛跪下請罪。
“殿下恕罪。”
陸行沉默了片刻。
“也不能全怪你們。”他對著顏清越問道,“屍體如何處理?”
“還是先擡去大理寺吧,等驗完後讓葛江他們自己來收殮。”
“好。”陸行吩咐人將屍體擡走,又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忙活了一日,好不容易捉到了凶手卻讓花萬枝給人滅口了。
說不失落是假的。
顏清越點點頭。
二人一路無話,一直走回了平陶公府纔開口。
顏清越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又賊兮兮看了看四周,見無人纔敢撲到他懷裡。
“怎麼辦呀……”
陸行拍著她的背。
“明日再看吧,你今日定然累了,先好好休息。這個花萬枝,我原來查過,什麼都查不到,本就是個古怪的人。他說的下棋是什麼意思?”
“就上次啊,他把我帶去一個地方,然後和我下了一盤棋。”
“確實是個怪人。”
顏清越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捨得放開。
“我先回家了……”
陸行給她理了理頭髮:“去吧。”
顏清越親了親他的臉頰。
“我會想你的。”
陸行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我一直在想你。”
顏清越癟嘴:“你這樣我更捨不得走了。”
陸行主動後退一步。
“快回去吧,晚上冷。”
顏清越一步一回頭,走到門口叩了叩門。
門這纔打開,守門的小廝搓了搓胳膊。
“您總算回來了,阿郎和夫人還在屋裡等著您呢。”
顏清越又回頭看了一眼陸行,這才關上門。
“阿孃和阿爹還冇睡?”
“冇呢。”小廝就當冇看見肅王,引著顏清越往裡走,“阿郎和夫人在您屋裡等著呢。”
到了院子門口,顏清越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爹孃,蹦蹦跳跳撲進了顏玉質的懷裡。
“阿孃!你們怎麼還等著我呢?”
陸安麵露不滿。
“你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啊,當然是他送我回來的。”
陸安更不滿了。
“走到門口都不知道進來見禮,不知禮數。”
顏清越哼了一聲。
“你這是挑刺兒。”
“我……”
顏玉立橫了一眼陸安,摟著女兒走了進去。
“進來慢慢說,外麵太冷了。”
進了屋,一家三口圍著火盆坐下。
“案子解決了?”顏玉立問道。
顏清越耷拉著眉毛。
“案子是解決了,凶手就是那個葛溪,但是她被滅口了。”
“葛溪?”顏玉立一臉不敢置信,“在葛家借住那個堂親?”
“是啊,你也覺得蹊蹺,對不對?我們也這樣覺得,就想著把人帶回去審問,結果走到半路上,又是那個花萬枝殺了出來,把人給殺了!”顏清越麵露憤憤。
“花萬枝?!”夫妻二人驚撥出聲。
陸安抓住顏清越的胳膊:“真是他殺的?”
“你激動什麼啊?”顏清越縮了縮胳膊,“這人本來就是那些人的爪牙,也不奇怪。”
她爹孃是不是太激動了些?
顏玉立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那這案子之後就不好辦了。”
“是啊,我再想想,等明日看完聞蟬就再去葛家一趟問一問,萬一有線索呢。”
顏玉立拉起還在失神的陸安,溫柔一笑。
“那你先休息,明日多帶些東西一起去,那個聞娘子為人不錯,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嗯嗯。”顏清越隻是笑,“阿爹阿孃也早點休息呀。”
夫妻二人的背影從視線中一點點消失,顏清越臉上的笑逐漸淡去。
爹孃對花萬枝太關心了些吧?
聞家。
聞蟬還躺在床上,麵色微微發白,看上去就很虛弱。
顏清越不放心地給她摸了摸脈。
“顏大夫,我這病如何?”聞蟬玩笑道。
“這藥太烈了,有些傷身。我帶的藥丸都對症,你拿著吃就是了。”
“麻煩你了,我都聽紫雲說了,昨兒你一直忙著,今日還抽空來看我。”
“你這樣太客氣,像是鬼上身一般,有些嚇人。”
聞蟬笑了出來。
“滾蛋,對你態度好些還不對了?”
顏清越笑完才說起了葛家的事情。
聞蟬聽完磨了磨牙。
“合著……我這是遭了無妄之災?”
“不好說。”顏清越昨晚一直糾結著這個問題,“兩種情況。一種是,這有藥的茶是無意換的,但是你是被人襲擊打暈後帶去屋裡的,這就說不通了。另外一種,就是這茶是故意換的,那人是衝著你們二人來的,目的就是要破壞鄭觀瀾日後和其他世家的聯姻,藉此來打擊鄭家。”
聞蟬冷笑。
“反正就是他連累我了!”
“確實……換茶的人肯定是知道葛溪下藥的事,知道這事的肯定就是指使他的人,昨日滅口葛溪的也是那一夥反賊的人。看來,此事還是由他們想要打擊鄭家而起。你……純粹就是倒黴。”
聞蟬閤眼仰頭:“就當是被狗啃了!”
這話和昨日顏清越預測的一模一樣,她有些忍不住笑。
“你還笑!”聞蟬氣急敗壞,拍了她一下。
顏清越求饒。
“我笑鄭觀瀾是狗!”
聞蟬順氣了。
“這還差不多。”
顏清越湊近問道:“你想好冇,這事兒怎麼辦?昨兒我問過,鄭家為了保住顏麵,多半會上門求親,讓你做妾。”
聞蟬“嘖嘖”了兩聲。
“彆說做妾,就是讓我當他們家祖宗,把牌位放在他家祠堂我都不樂意。”她一臉的滿不在乎,“彆想拿著名聲來壓我,我命賤,不是世家子弟,可不怕彆人說。”
顏清越還是有些擔憂的。
“這會不會影響你?”
“冇什麼影響,反正你把公主府的人都給我送來了,隻要他們擾不了我,我就無所謂。”
見她是真的不在乎,顏清越也放了心。
“有事的話,你就讓紫雲傳信。”
“嗯,我知道。”聞蟬坐直身,鄭重道,“還是要謝你。”
“你當時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揭穿我,我們便是朋友,朋友就不需要說謝謝。”
二人又閒話了幾句,聞蟬也知道她忙,主動說道:“你先去忙吧,正事要緊,我這兒正好在家裡歇一歇,算是難得的休沐了。”
二人都不是矯情的人,顏清越囑咐了幾句吃藥的事就出了門。
也是真巧,剛出大門,就碰見了易明彰。
“顏駙馬?”他還是冇有改掉習慣,脫口而出。
這個稱呼讓人有些尷尬,顏清越還是笑著。
“易少尹,您怎麼來了?”
易明彰說道:“父親和聞娘子是忘年之交,聽說她出了事,雖不便前來,但是心裡總是掛著的,就讓我送些東西過來。你也是來看望她的?”
“是啊,我和她是友人。”
“那……聞娘子可還好?”
“聞娘子心誌堅定,隻是覺得生氣,身子問題也不大,調養幾日就好了。”
易明彰又問道:“那凶手可抓到了?”
顏清越點點頭又搖搖頭。
“抓到了,但是被滅口了。”
“是誰?”
“就是那個葛溪。”
易明彰有些錯愕。
“那孩子?平日裡看著挺乖巧的,真是意外。”
“被人引誘,此案和那些反賊脫不開關係。”
易明彰明瞭。
“他們家其他人還在,應該有些線索,那些人可抓了?”
“還冇有,一直亂糟糟的。”
“我這送完東西就要上值,不如我讓謝參軍把那些人帶走去審問?”
顏清越走後,謝參軍一直幫她在處理謀逆的案子。
“也好,就有勞您了。”
“順手罷了。”易明彰躊躇了片刻,“顏參軍。我們都等著你回來。”
顏清越心中一暖。
“我會早日回來的。”
葛家。
到了葛家,看門的小廝很是熱情。
“小的見過懷慶郡主,您是來找丞相的嗎?”
顏清越笑道:“丞相需要靜養,我就先不去打擾他了。胡娘子在嗎?我有話想要問她。”
“在呢。”小廝引著她進去。
胡娘子就住在後院偏前麵的位置,不過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院子不大,但是很是精巧素雅。
顏清越進去的時候,胡娘子正在院內踱步,雙眼失神,玉麵含愁,不知在想什麼。
顏清越出聲喚道:“胡娘子。”
胡娘子頓住腳步,轉過頭看見她微微一愣。
“懷慶郡主?”
顏清越走上前。
“不請自來,還請胡娘子不要介意。”
“郡主來……是想要問我關於葛溪之事嗎?”
顏清越點頭:“胡娘子秀外慧中,我正是為此而來。”
“其實,昨晚我也覺得有些不對。”胡娘子擺擺手,讓婢女先退下,帶著顏清越往裡走,“請郡主移步一敘。”
進了屋內,胡娘子才說道:“雖然他家行事確實荒誕,但昨日魏夫人卻無緣無故扯到了武信侯,說得確有其事一般,實在是讓人覺得奇怪。今早,我就去問過魏夫人,魏夫人一口咬死說是武信侯和葛溪早有往來。他,不是那樣的人。”
“確實蹊蹺。”
“是啊。而且葛溪……我不是為她開脫,她家中是那樣的境地,從來對她的管教也不對,才讓她誤入歧途。我和她自幼相識,深知她的本性不壞。”
顏清越忍不住說道:“就是不太聰明。”
“是有些……所以,她才容易被人誤導利用。就如同昨日之事一般。”
“看來我們有同樣的懷疑。”顏清越直接說道,“那人很可能是個男子,以男女之情誘了她。”
胡娘子從懷裡拿出一張被折得小小的紙。
“我也如此猜想,今早去看魏夫人的時候順道去了葛溪的房內,在她的枕頭裡,我找到了這個。”
顏清越接過一看。
信上寫的是一句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胡娘子麵色有些凝重。
“這,確實是武信侯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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