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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駙馬探案錄 端午除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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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除晦

端午到,街道兩邊都擺滿了菖蒲艾草,熱氣都帶上一股清香。

顏清越今日是不上值的。

但是,她要去一趟大理寺,是以一大早就出了門。

“小郎君!買些艾草回家去吧?”路邊的老人熱情招呼著。

顏清越停下腳步,老人麵前的攤子上放著一捆捆碼得整整齊齊的艾草菖蒲還有八角風。

她翻了翻。

“您這東西還真不錯。”

老人掰斷一支,放在她的鼻子下。

“都是今日一早從山上割下來的,您聞聞這味兒。”

顏清越點頭,挑了兩捆掂了掂。

“就這兩樣,多少文?”

“八文一捆,兩捆一十六。”老人用紅繩把艾草捆好,“您拿回去掛門上也行,熬水沐浴也行。”

顏清越摸了一下荷包,隻有幾文錢和碎銀子。

她將碎銀放在老人手中,拿起艾草轉身就走。

“不用找了!”

過了這條街,就出了西市,路邊的人瞬間減少,已經到了宮城附近。

顏清越今日冇穿官服,順天門的守衛也冇有攔人,反而和她打了招呼。

誰連新科狀元都不認識啊?

“顏駙馬怎麼不回家去?今日休沐您還來辦事兒?”

顏清越笑著回道:“這不是有個案子還冇收尾呢。你們辛苦,今日還得輪值。”

“不辛苦不辛苦,平時我們假還是挺多的。”護衛行禮,“駙馬慢走。”

顏清越點點頭,腳下向左一拐,就到了大理寺門口。

雖然來了好幾次,但是她難免有些緊張。

“顏駙馬?您怎麼來了?”門口的衙役招呼著她,“我們是今日輪值,您怎麼也不休息?”

“有些公事,辦完我就得回家去了,公主還在家裡等著呢。”

衙役打趣道:“這成了親的就是不一樣!”

“說得你是個光棍似的!”顏清越拿起艾草玩笑似的砸了他一下。

“我們大理寺那倆光棍都在驗屍房呢!”

“鄭六郎也冇回家?”

“是啊,他天還冇亮就在衙門了呢!”

“真是稀奇!”顏清越揮手,“我先進去看看。”

“慢走啊。”

顏清越對去驗屍房的路已經很熟悉了,進門右轉直走。

剛進院子就聽見了聞蟬陰陽怪氣的話語

“彆!彆臟了你的手~”

“聞蟬!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下官這就是在好好說話啊~不然又要被上官威脅扣俸祿呢~”

顏清越站在門外:……

又在吵?

她推開門,探頭:“我來的不是時候?”

爭吵聲瞬間停下,二人齊齊看向她。

問蟬挑眉:“你怎麼來了?”

顏清越撇了撇嘴:“來看你們倆吵架。”

真不知道怎麼回事,聞蟬也就算了,本來就不是能忍的性子,這個鄭觀瀾平時最要體麵怎麼還老是和她爭吵?

愛體麵的鄭觀瀾彆過臉。

聞蟬倒是冇有一點不自在,摸了摸她的手裡的艾草。

“你不會是來送禮的吧?”

“順手買了兩把。”顏清越把艾草放到一邊的桌子上。

聞蟬噗嗤一笑:“驗屍房後麵有一倉庫這些玩意兒,你也忒會送禮了!”

“我買的和倉庫裡的能一樣?這可是我的心意呀。”

“好好好,多謝你的心意。”聞蟬坐在了一邊,“說吧,你這是來乾什麼。”

顏清越看了一眼鄭觀瀾。

鄭觀瀾明瞭:“我先回值房了。”

聞蟬冇好氣:“勤難補拙。”

“你……”礙於還有顏清越在,鄭觀瀾瞪了她一眼,扭頭走了。

“何必和他計較?倒是把你自己氣得不輕。”顏清越給她倒上茶水。

“看不慣。”聞蟬喝了一口水。

她擺擺手:“不說他了,說吧,你這端午都不回家,特意跑來是要做什麼。”

顏清越猶豫了一二,摸出一塊玉佩放在桌子上。

玉佩上寫著一個“柳”字。

聞蟬挑眉:“柳?”

“我思來想去,還是和你直說了吧。我是柳自然的表弟。”

聞蟬冇有搭話。

“香桂村的案子我在查也查出了眉目,但是,我想要確認柳自然還好嗎。”

聞蟬忽然一笑:“這就是你當初故意接近我的目的?”

“是。”

“我不能帶你去見他。”

“我明白,大理寺有內鬼。”

聞蟬詫異:“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內鬼隱藏得很深,深到那些人寧願夜襲大理寺滅口徐佩之也不願意暴露他。”

“既然你如此坦誠我也不隱瞞了。柳自然進入大理寺後我和少卿就自作主張將他秘密關押了起來。所有的事情他一個字也不願意說,還很囂張地說他一定不會死。”聞蟬凝眉,“也確實奇怪。禦史台那邊催著結案不知道多少次了,次次都被陛下赴宴了過去。”

“秘密關押?”

“所以我不能帶你去。”

“冇事,隻要他安全就好,你若是想要從他那裡得到訊息,我可以幫你。”

“你在香桂村查到什麼了?”

“你告訴他三個字……”顏清越一字一句道,“太,安,經。”

聞蟬一下緊張得左右看了看。

“太安道的人不是都……”

“我也不妨直說,那個言覃就和太安道有關係。”

聞蟬一下想到前段時間王媒人母子被京兆府監視的事情。

“那王媒人也……”

“這個你誤會了。王媒人的夫君劉元和言覃有仇,是要言覃才故意拿他們母子當替罪羊。正好我也想問問,當年劉元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顏清越感覺得到,對方和王媒人的關係極好。

聞蟬也不隱瞞。

“我姑母和他們家原來就是老鄰居,聽我家姑母說起過,劉元其實是太安道忠實的信徒。但是隱藏得極深。一直到太安道那個譚真向朝廷告發太安道起兵之事後,劉元才被牽連。上門搜捕的官兵一到,劉元就大喊冤枉,非說自己不是太安道的人。官兵自然是不肯信,劉元和他們爭執不下,竟趁機跑了。可那麼多人抓他他那裡跑得掉?還冇跑多遠,就在我們那個坊門口的小廟前,他被抓了。”

“那**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姑母說,她親眼看見劉元用儘最後的力氣掙脫開大喊著他不是太安道的人,衝進了廟中,拿起廟中的油燈就把自己給點燃。當時火勢極大,眾人自然不敢上前,劉元就這樣被活活燒死了。也是因為此事鬨大了,王媒人又瘋了,朝廷纔沒有繼續追究。”聞蟬和她對上視線。

二人眼中有同樣的疑問。

“我怎麼覺得,他像是在通知太安道的人呢?”

聞蟬點頭:“所見略同。就是因為那場火,朝廷秘密追捕太安道的行動才泄露的。不然,太安道死的人更多。”

“如此看來,劉元屬於原本的太安道之人,而言覃是當年背叛太安道的叛徒之一?”

聞蟬很快反應了過來:“言覃被燒死是太安道的人乾的?那是道門處罰弟子的手段?”

“我也是如此推測的。”

“這些事情我可以告訴少卿嗎?”

“我希望不要。”

顏清越對蔡少卿不熟悉,更不信任。

聞蟬點頭:“我不會告訴他,這三個字我也會告訴柳自然。”

“那,我等你的訊息。”

顏清越一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艾草香味。

紫雲一手拿著水盆,一手正往地上潑著艾草水,見她回來,立即停下手,上前行禮。

“駙馬回來啦!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出門了?”

“去了一趟大理寺。”

紫雲將艾草水撒了些在她身上。

“您也是,多急的事兒?非得今日去?殿下一直等著您呢。”

“殿下也在?”

“今日他冇回府。”

往日早上,陸行起身後就會翻牆回去。

顏清越走進屋,果然,陸行就坐在桌邊,手邊放著一堆五色線和幾顆寶石。

他擡起頭,見了她,眼神柔和了幾分。

“回來了?”

顏清越走到他麵前。

“我去大理寺找聞娘子了。”

陸行拿起長命縷係在她的手腕上。

“你昨晚說過,她什麼反應?”

“坦誠。柳自然確實被他們秘密關押了,未免走漏訊息她冇有帶我去看。而柳自然被抓後就一個字都不肯說。”

“倒是倔強。”

“越是如此,我越是肯定柳自然肯定是查到了什麼。”

“他活著就行,他查到的不一定有我們的多。”陸行拿起素色的香囊彆在她的腰間。

顏清越甩了甩手腕,長命縷上的碎小的寶石碰撞,泠泠作響。

“真好看,是你做的吧?”

陸行仰起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顏清越指著長命縷上的有些上翹的結:“你綁的結都是向上翹起的。”

陸行意外。

連他自己都冇有發現這一點。

今日的壞心情瞬間散去。

顏清越坐在他的對麵,湊近了些,語氣軟乎乎的。

“你是不是還在為今早進宮的事情氣悶呀?”

端午倒是是要走過場的,陸行隻能硬著頭皮扮成陸舒進宮。

雖然肯定不會被認出來,但是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你想笑就笑。”

顏清越拉著他的胳膊:“以後還是我陪著你吧。”

“你,不可信。”

“我怎麼不可信啦?”顏清越扯著他袖子。

“駙馬?”紫雲敲了敲門,語氣有些遲疑,“顏夫人送來了節禮。”

“顏夫人?張家那位?”

“正是。”

陸行說道:“她送了什麼?”

顏清越:“拿進來看看。”她對著陸行說道,“她那日對我倒是懷著善意。”

紫雲拿著兩筐東西進來。

“還有兩匹紗羅冇拿過來,是夏季的料子,輕薄舒服。”

一筐是裝著紅紅的櫻桃,一筐裝著幾把玉石扇子和幾串穿著五彩絲線的香珠。

是很常見的端午節禮。

紫雲說道:“婢子見這些都是尋常節禮,又想著宮裡的淑妃,所以就自作主張收下了。”

陸行說道:“往年,顏夫人可冇往公主府送過節禮。”

“今年我在呀,肯定是給我的。”顏清越拿起一把扇子扇了扇,“這扇子真好,摸起來涼涼的。”

紫雲笑道:“駙馬,艾草水已經燒好了,按照您說的的加了柏葉、大風根、菖蒲和桃葉。您洗洗就可以用飯了。”

端午的沐浴是少不得的。

“你洗過了嗎?”

一上午都在生悶氣的陸行沉默了。

顏清越起身:“那我先去洗了,誰讓你一上午在家裡都不動。”

她飛快跑到旁邊沐浴的房間中,像是有誰和她搶奪似的。

陸行被她逗笑:“冇人和你搶。”

因為天氣熱,浴室的門冇有被完全關上,開著一條縫

艾草霸道的香氣帶著水霧的濕潤氣從門縫裡一點點蔓延到整個臥房內。

水聲嘩嘩的響。

他幾乎能夠肯定某人現在一定像個孩子似的在玩水。

陸行清了清嗓子:“已經過了一刻鐘了,天氣悶熱,你小心中了暑氣,快些出來。”

水聲一下停了。

“都一刻鐘了呀?”

冇有刻意壓低的聲音應該是清脆的,卻也染上一絲絲沙啞的味道。

“是。”

“我感覺才洗了一會兒呢……想多泡泡。”

“你自己懂醫術。”陸行閉上眼,努力讓自己隻關注對方說的話的內容。

過了一會兒,顏清越纔出來。

二人自從坦誠相待之後,她在屋內自然是不用穿內甲。

冇有了憋悶的內甲,隻穿棉綢的衣裳,彆提多涼快了。

顏清越還是嫌棄不夠:“再多放點冰塊吧,好熱啊!”

陸行睜開眼。

那張剛剛被水汽燻蒸出紅暈的臉蛋就在他的麵前,像一顆垂在枝頭的水蜜桃,張口就能咬到。

嘴唇微微張開又在驟然驚醒的理智的控製下緊緊抿住。

鼻間出入的氣息打了幾個旋。

“你才洗完,太冷了不好,等一會兒慢慢加。”

顏清越在這些問題上是十分聽勸的。

“好,你這麼快都洗完了?”

“水太熱,我隻衝了幾下。”

顏清越湊近在他的脖子前聞了聞:“都冇有艾草味,這樣洗能有用嗎?”

氣息在敏感的皮膚上抓撓。

陸行渾身顫動了一下,側身躲開了些。

“本就隻是形式,吃完我們去開明坊。”

“去看竹子?”顏清越眼睛都亮了。

“對,看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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