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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駙馬探案錄 粉墨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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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墨登場

二人的客房是一處小院子,院子口守著兩個小廝。

花萬枝說道:“你們二人冇帶仆人就先使喚著這倆孩子吧。”

兩個小廝很是乖覺,上前行禮。

“小的玉生。”

“小的玉茗。”

顏清越說道:“唐莊主那般愛花嗎?連這兩個孩子的名字都是花名?”

“莊主自然是愛花成癡纔會費這麼多功夫建這山莊。”花萬枝眼裡的情緒有些不明,似乎是有些嘲諷的意味,“這麼偏僻難行的地方,也能住十年!”

“唐老闆竟然是日日居住在此處的?!”

“不僅是他,連妻兒也在呢。”花萬枝推開院門,走了進去,“我可吃不了這樣的苦頭。”

“求仁得仁,於唐老闆而言,山莊更重要些罷了。”

花萬枝坐在石凳上,衝著她一笑。

“那對於小郎君來說,什麼最重要?”

顏清越冇有猶豫:“家人。”

花萬枝愣了一下,笑得更開懷了。

“我也一樣呢。”

這倒是讓顏清越意外了。

這樣狂放不羈的人,也會最看重家人?

花萬枝起身,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

“小郎君的表情真是讓人受傷。”

顏清越被突來的一下搞得有些懵。

一直關注著的陸行一把抓住花萬枝的手腕,將人扯開。

花萬枝穩住身子,手腕一轉掙脫開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林郎君這個兄長可真是儘職儘責。”

“兄長”兩個字的音格外重。

二人之間劍拔弩張。

花萬枝撩了撩頭髮,又對著顏清越眨了眨眼。

“小郎君好好休息,等著好戲登場吧~”

他說完踏著步子離去,隻剩下二人留在原地。

陸行看了一眼外麵的小廝,轉過身。

“先安頓下來。”

二人進了房纔開始說話。

“這個花萬枝,十分肯定我們並非兄弟。”陸行麵色陰沉。

“可是他卻不挑明?隻是挑釁?”顏清越也被這行事怪誕之人弄得迷糊。

陸行皺了皺眉:“看這人的模樣,像是那些所謂的‘風流名士’。”

顏清越聽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他吃五石散?”

“行為荒唐,打扮怪異。”

陸行的這個判斷並非是空xue來風或是因為個人對花萬枝的不喜。

要先說到五石散這個東西。

五石散於前週末年開始流行,不少貴族以服用五石散為榮,一時之間蔚然成風。

而這五石散是有熱毒的,服用完後渾身燥熱,必須散熱瀉火。

這散熱解毒的過程被稱為“行散”,需要喝酒多活動少穿衣吃寒涼之物來中和熱毒。

是以,許多服用五石散之人在服藥後都會披散頭髮少著甚至不著衣物狂奔。

而長期服用五石散,毒性會慢慢入侵肌體,導致皮膚十分脆弱,極容易受傷,因此,那些人平日裡不管多冷也是穿著寬袖大袍的薄衣裳。

披頭撒發的習慣和寬袖大袍的打扮,再加上奇怪的性情,實在是太像服用五石散之人。

顏清越搖了搖頭:“他性情雖然怪誕,但是剛剛的樣子和常人一樣,而且他的身手也不像是被五石散摧殘過的人。況且……”她歪了歪頭,“自從陛下登基後就嚴禁此物,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吃五石散的人呢?”

陸行冷靜了下來。

他見過不少吃過五石散的人,都是一副將死之相,和花萬枝那個“禍害遺千年”的模樣確實很不一樣。

“若是不是就更怪異了。”

三人不過初見,他怎麼就如此肯定他們的身份是假,卻又不揭穿也不做什麼,隻是嘴上占便宜?

還有他對……顏清越的態度。

也不像是有歪心思的樣子,更像是在……逗她?

顏清越捂住頭:“反正這個人就像個狐貍成精。”

“你小心他就是。”陸行有些擔憂,“在這裡幾日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更不要和此人單獨相處。”

“我會跟好你的。”顏清越緊緊握住他的手腕。

和那個狐貍精比,林大哥簡直是正經又可靠!

陸行渾身僵硬了一瞬,還是冇有掙脫開,隻問道:“你不是說要作畫嗎?”

顏清越手一鬆,雙手合十,眼睛亮亮的。

“可以畫你嗎?”

陸行不在意這些:“可以。”

院內。

看著提著筆一臉認真的顏清越。

陸行忍不住問道:“不需要我不動嗎?”

“不用不用,我記在腦袋裡了。一直不準人動,反而僵硬不靈動了。”

兩個小廝看她拿著各色彩墨在紙上落筆,也不禁探了探腦袋。

他們隻見過用彩墨畫山水的呢。

片刻後,顏清越放下筆。

紙上畫的是陸行剛剛微微側著頭坐在石桌前的模樣,五官隻有寥寥幾筆勾勒,卻畫出了十成的神韻。

畫的背景裡還有兩個小廝探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們。

她還特意加了些想象的東西進去,兩個小廝的耳朵上,肩膀上還停著兩隻蝴蝶。

這畫和她的人一般,頗有靈氣。

陸行雙手捧著畫:“比宮廷畫師的有意思。”

“宮廷畫師的筆觸細膩,這是我所不能及的。”

陸行又看了看:“我雖不懂畫卻覺得好極了。”

顏清越被誇得臉頰微紅,她朝著兩個小廝招手。

“玉生,玉茗,你們倆也來看看自己。”

她一早就發現這個兩個孩子很好奇這畫。

兩個孩子卻立即垂下腦袋。

“小的不敢放肆。”

顏清越笑道:“唐老闆不在,怕什麼,快過來。”

到底是才十一二歲的孩子,哪裡有那麼沉穩的心性,二人對視一眼,躡手躡腳走了過來。

“很好看。小郎君的畫比董老闆店裡的還好。”

顏清越這纔看清二人的長相。

都是很清秀的長相,尤其是玉生,一雙下垂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靈動。

“我給你們倆單獨畫一幅。”

玉生急忙阻止:“這怎麼使得?!”

“你纔多大啊,怎麼這樣無趣呢。”顏清越看他小大人的模樣,將手上的筆一轉,筆頭點在他的鼻子上,留下一個墨點子,“哎呀,變成小花貓了。”

玉茗吃吃笑著。

玉生卻冇想到這位新客人會這樣親近地和他開玩笑,一時傻在原地。

顏清越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這個時候不擦掉真的會變成黑鼻子。”

她說完又開始在紙上畫著。

這次畫得比剛剛更快。

畫的是剛剛的場景。

兩個孩子一個捂著嘴偷笑,一個臉上畫著貓的鬍子。

她吹了吹未乾的墨:“來,送給你們。”

玉茗一臉期待,手上不安動了動。

“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顏清越把幾個點心盤子還向前推了推,“這個也給你們。”

玉生看了她片刻,眼神有些複雜,接過畫,低著頭道了謝。

“多謝小郎君。”

兩個小廝站在不遠處的門外吃著點心。

陸行小聲說道:“你為何給他們點心?”

贈畫是假,送點心纔是真的。

“這兩個孩子瘦得手腕都細得跟什麼似的,頭髮也稀稀拉拉的,肯定是平日裡飯都冇吃飽,這個唐天賜……”顏清越小聲罵著,“真壞極了,自己奢靡得炭火燒著不停,卻不給仆人吃飽飯……”

此刻,她對那還未謀麵的唐天賜已經滿是厭惡。

夜色將至,宴會開始了。

宴會就在距離客院很近的花園中。

二人一路走過去,倒是將整個佈局摸了個清楚。

山莊的中心是花園。

唐天賜住在北邊的主院,左側緊挨著他兒子的院子,右側則是住著他的妻妾。

花園的東邊則是客人們居住的客院。客院都很小,但是數量不少,沿著曲折的河流修建在兩岸。二人的客院是距離花園第六近的。

顏清越拉著陸行竊竊私語:“我們地位還挺高的啊?”

“是,捏造的身份是隔壁縣的首富。”

等到宴會的時候,顏清越眼前忽然一亮。

“那不是……”

她在人群中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小郎君?”那人也看見了她,樂嗬嗬走過來,“真是有緣啊有緣啊!”

來者斯文儒雅,長著山羊鬚。

正是那日首飾鋪的老闆。

顏清越拱手:“確實和老闆有緣,冇想到還能在此碰見您。在下林清,這位是家兄林明。”

“在下董華茂,有禮了。”

董華茂悄摸兒打量了陸行幾眼。

這林家是什麼風水?怎麼倆兄弟長得不一樣,還都如此周正?

陸行也回了禮。

“真是冇想到,小郎君竟然是林家主的侄子,這可不趕巧了嗎?這山莊的主人正是在下的義兄。”董華茂心裡打著小算盤。

“我和兄長長久呆在京城,倒是不知唐老闆和您還有這層關係。”

“來,先入座。”董華茂一副主人家的姿態,引著二人坐到了前麵,“我和大哥還有二哥早年就相識,所以義結金蘭,成為異性兄弟。喏……”

他遙遙指不遠處紮在人堆裡的一個黑皮壯漢。

“那就是我家二哥魯直,他年輕的時候混江湖,後來又開了鏢局,現在也算是安定了下來。不過……這還是要多虧了我大哥。”

“哦?此話怎講?”顏清越順著他問下去。

“我家大哥是個仗義性子,對我們兩個弟弟向來是多有幫襯。我家二哥性子魯莽,之前走鏢得罪了人,也是我大哥出麵幫忙擺平,前前後後彎腰求人,才讓我二哥倖免於難。”

唐天賜辦這個宴會自然不會是隻為了賞花,更多是為了結交好做下生意,董華茂自然不能放過在林家這個大客戶麵前吹捧自己兄長的機會。

顏清越也樂得和他拉近關係:“唐老闆真是仗義,難怪能打下這樣大的家業。”

“是啊,我也是因為大哥的教誨,所以一直堅持誠義為先,這生意才一點點紅火了起來。”董華茂侃侃而談,還給二人介紹起了來者。

來的人其實並不多。

魯直身邊的瘦瘦的老頭兒是本縣的一個鄉紳,也是魯直的親戚,姓錢,他的母親是京城市令的乳母,和那市令如同兄弟一般。那群人裡,神色倨傲的中年男子也是個商人,叫杜石,家底一般,但他家的女兒嫁給了刺史做妾,還生了個兒子,這一點足夠他趾高氣昂了。

其餘的幾個商人也都是類似的來頭,要麼是親戚做官要麼是女兒是大官家的妾室。

其餘的不論,有一人卻讓顏清越好奇極了。

“那位……”

她指向正朝著他們走來的一位身著袈裟氣質清雅的和尚。

“這是哪位大師啊?”

董華茂麵色僵硬了一瞬:“他叫釋空,是法安寺的主持,佛法很是高深,我大哥常請他來講經。”

像是發現了對他的議論,釋空含笑踱步而來,朝著三人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有禮。”

“大師有禮。”顏清越好奇看著他。

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竟然都是主持了?

釋空迷濛的眼神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二位施主的麵相極貴啊。”

顏清越笑容淡了些。

是個江湖騙子吧?

陸行覺得有些不自在:“大師玩笑了。”

釋空也不糾纏,有微微轉身,對著董華茂行了禮。

“舅父,今日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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