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武則天 第358章 叮囑
李旦見此,不再多言,抬手握住七星劍劍柄,猛地抽出長劍。
劍刃劃破空氣,發出清脆的嗡鳴,寒光一閃,映得周圍將士的臉龐愈發堅毅。
“出發!”
一字落下,如金石落地,
校場上瞬間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三萬將士列成三路方陣,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西疆方向穩步前行。
大軍出行,
武媚孃的儀仗便緩緩停在沙場之外。
車簾半掀,露出她凝著關切卻依舊端莊雍容的麵容,
鳳眸望著大軍的方向,眼底藏著為人母的擔憂,卻又帶著政治家的沉穩。
李旦察覺身後的儀仗,勒住馬韁繩,調轉馬頭來到車旁,翻身下馬,整理好甲冑,躬身行禮:
“兒臣參見母後。”
武媚娘向他招了招手,聲音溫和:
“輪兒,上來回話。”
李旦依言上了馬車,剛站穩身形,
王延年便立即對著車外的親衛沉聲吩咐:
“退後十米,嚴密戒備,任何人不得靠近!”
親衛們齊聲應諾,迅速列成圈形,將馬車護在中央,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車內鋪著柔軟的錦墊,卻因兩人各懷心事而顯得格外沉靜。
武媚娘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李旦銀甲上尚未被戰火磨亮的紋路,語氣柔中帶剛:
“此去河西,你雖掛帥出征,身為主帥,卻要謹記‘謙’與‘慎’二字。
契苾將軍久曆沙場,從滅突厥到征高句麗,戰功赫赫,深諳邊地戰法,
蕭將軍熟稔邊疆事務,對吐蕃、回紇等部族的習性瞭如指掌。
你遇事需多聽他們謀劃,不可因‘皇子’身份便輕慢老將、獨斷專行。
你要知道,軍中最重實績與威望,唯有真心待將士,
與他們同甘共苦,他們才會真心為你效命,為大唐死戰。”
李旦雙手抱拳,躬身行禮,語氣鄭重:
“兒臣謹記母後教誨,定當虛心向兩位將軍請教,
絕不敢恃皇子身份輕慢老將,更不敢因‘元帥’之名懈怠半分!。”
武媚娘看著他低垂的頭頂,
想起方纔在校場上他意氣風發、號令三軍的模樣,
心中既有欣慰,又有牽掛,她溫聲說道:
“你此去,代表的不僅是你自己,更是朝廷,是皇家。
如今吐蕃連下四州,河西告急,
我大唐麵臨著前所未有的軍事壓力,
朝中已有部分官員憂心忡忡,甚至暗生退意,
人心浮動之際,急需一劑‘定心丸’,
父皇母後讓你擔任行軍元帥,
為的便是向天下昭示朝廷對吐蕃問題的高度重視,
既能安撫朝廷內部的恐慌情緒,穩定人心,
也能向朝臣們表明皇室在軍事事務上的積極態度,
凝聚朝堂上下的力量,讓文武百官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李旦聞言,眉頭微蹙,清澈的眼眸裡滿是少年人對“戰事”最直白、最純粹的認知:
“母後,兒臣明白您的苦心,
可兒臣此去,是保家衛國,斬殺吐蕃蠻夷,
護河西百姓周全,守住大唐的土地。”
武媚娘聞言,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發頂,
眼底漾開溫和的笑意,語氣卻愈發鄭重:
“輪兒,斬殺吐蕃、衝鋒陷陣之事,
有契苾將軍和蕭將軍坐鎮,
他們麾下的將士皆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定能挫敵銳氣。
你自不必親上戰場,冒那無謂的風險。”
“母後?”
李旦抬頭,眼中滿是疑惑,甚至帶著幾分委屈,
“難道兒臣隻是個擺樣子的元帥嗎?”
少年人的臉上滿是不甘,眼底方纔因壯誌燃起的光也暗了幾分,
“兒臣研讀兵法,
讀衛青北擊匈奴、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故事時,
便想著有朝一日能像他們那樣,策馬衝鋒,將外敵趕出我大唐疆土。
若隻是躲在中軍帳裡,做個‘名義上的元帥’,又怎能算真正的保家衛國?”
武媚娘見他急得眼眶發紅,伸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語氣柔軟,卻依舊堅定:
“輪兒,你此行肩上的擔子,比‘親斬敵首’更重。
你是皇子,是皇家血脈的象征,
讓你來掛帥,朝臣們便會覺得皇室與他們共擔風險,不再各懷心思、互相推諉,
邊關將士見皇子親赴前線,
便會覺得朝廷沒有忘了他們的犧牲,沒有棄河西百姓於不顧,
打仗時也更有勁頭、更有底氣。
你看,你掛帥,雖然沒有親上戰場殺敵,
卻讓大家擰成了一股繩,這便是‘凝聚力’的用處,
它雖不能直接斬殺敵人,卻能讓你和所有保家衛國的人,都更有力量。”
李旦依舊眉頭不展,武媚娘知道他心中仍有芥蒂,
便輕輕握住他的手,那雙手雖已握過劍柄,卻還帶著少年人的溫熱與細膩。
她再次叮囑道:
“你是元帥,是全軍的‘魂’。
將士們見你在中軍帳坐鎮,便知朝廷的支援從未動搖,心中便有了底氣;
契苾將軍和蕭將軍有你穩住後方,才能毫無顧慮地專心謀劃戰事、指揮衝鋒。
你若逞一時之勇,不顧勸阻衝上前線,
萬一有半分閃失,軍中人心必亂,將士們無心戀戰,
戰局便會陷入被動,這比少殺幾個吐蕃兵更危險,
甚至可能讓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你懂嗎?”
李旦眨了眨眼,似是終於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
他抬手攥緊了腰間的劍柄,
認真回道:
“兒臣懂了!兒臣定不辜負母後的期望,守好中軍帳,做好元帥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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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孩子們都很乖巧,
他們並沒有因為自己是皇子公主而恃寵而驕,肆意妄為,
說明女皇在子女教育上極具威嚴與章法,
從不讓“天潢貴胄”的身份成為他們放縱的藉口。
她明白皇室子女的言行不僅關乎個人品行,更牽動朝堂風氣與天下觀感,
因此對子女的要求遠勝尋常皇室,
既要求他們飽讀詩書、通曉治國道理,
更不許他們沾染“養尊處優、輕視百姓”的惡習。
對皇子,她會刻意磨去他們的驕縱之氣,
哪怕是李弘、李賢這樣的儲君,
稍有逾矩便會嚴厲訓誡,絕不因“愛子”而姑息,
對公主,她也不許她憑借身份欺壓朝臣,
即便是最受寵的太平公主,早年也需遵循規製,不敢輕易逾越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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