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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人美心黑_所向披靡_作者_臨天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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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梁錚讀完摺子後,簡直連眼睛都不敢抬,眼前浮現那個戴著半邊麵具的桀驁青年,心裏暗嘆:顧世子不愧是顧世子,實在膽大!

先是西山大營嘩變,再是這道摺子,顧世子幾乎就是在明麵上,承認了這次西山大營嘩變與他有關。

更是認下了,是衛國公府在為明氏女主持公道。

甚至於,是一種威脅。

西山大營不過八千人,或許不成威脅。可誰都知道京郊還有一萬天府軍精銳紮營呢——這還是去年皇帝為了把衛國公從西北召回京城,才允其帶回京的,如今正安置在安山大營。

當初皇帝是怕衛國公在西北擁兵自重,想以此掣肘衛國公府,而現在看,等於是豢養了頭猛虎在身邊。

這些梁錚能想到的,皇帝同樣也能想到。

這是陽謀,顧非池就是明晃晃地在拿捏自己這個大景天子。

皇帝重重地喘息著,一時說不出話來。若是這道摺子此刻在他手上,怕是已經被他狠狠地對半撕開。

庾禦史麵露讚賞之色,拈鬚嘆道:“還是顧世子考慮周全。”

“本以為顧世子桀驁不遜,如今看來,卻是有理有節,通曉大義。”

其他兩位禦史也是連連點頭,心有慼慼焉。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猶如火上澆油,皇帝更怒,胸口的那團火焰灼灼燃燒,似要從他眸中迸射而出。

現在顧非池不僅是把手從軍中伸到了朝堂,還開始籠絡人心了。

皇帝一言不發地靠在椅背上,置於案頭的那隻手在不住地發抖。

他是氣,也是怕。

顧非池已是絲毫不掩飾他的野心了。

皇帝甚至在心裏懷疑,局勢會不可控製地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根本就是顧非池在暗中推動的。

從大皇子檢舉柳汌謀反開始,這一樁樁、一件件實在是太巧了。

心火越燒越旺。

“顧非池。”

“顧明鏡。”

皇帝咬牙念著這兩個名字,胸口有種沉甸甸的悶痛,霎那間,喉頭泛起一股濃濃的鹹腥味。

他的身子劇烈一震,口中吐出了一口血。

一大灘鮮血直噴在了案頭的那封陳情書上,紅得觸目驚心。

“皇上!”梁錚嚇得臉色一白,三魂七魄差點冇散了一半,失聲驚叫,“來人,快傳太醫!”

一個小內侍連忙跑出去傳喚太醫,梁錚緊張地一麵給皇帝撫背,一麵拿了方帕子給皇帝擦嘴角的血跡。

皇帝喘過了一口氣,沉聲道:“即刻宣內閣。”

“宣宗令。”

他的聲音在吐血後顯得尤其沙啞虛弱,喘息不止。

他從梁錚手裏接過另一方乾淨的帕子,自己胡亂地又擦了擦嘴,才艱難地又道:“……宣衛國公世子!”

最後一個字冰冷陰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乾清宮內亂成一團,一時間,內侍們忙碌地進進出出。

夕陽落下,天色漸暗,從乾清宮乃至宮廷各處的燈籠一盞盞地點了起來,如螢火般星星點點,與夜空的繁星交相輝映。

從烈日炎炎到現在,陸續有人得了傳召,經過午門進宮,都會看到跪在那裏的明芮。

明芮的背脊依然挺得筆直筆直,點點星光下,她纖細的身姿挺拔、颯爽。

她就這麽一動不動地跪著。

學子們也都在,一個也冇有離開。

他們中不止有赴京參加秋闈的秀才們,還有國子監的監生、京城書院的學子們,以及翰林院的庶吉士。

他們就在午門席地而坐,好幾人就地鋪紙磨墨,揮毫而書,一張張書生意氣的麵龐上非但毫無疲態,一個個精神抖擻,雙目有神。

太祖皇帝倡導學子清議,認為讀書人不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要知時政,通世事,識人情,如此,將來為官才知民間疾苦,才能為民請命。

隻要明氏還跪著,隻要皇帝不還明氏一個公道,他們就不會離開。

天色越來越暗,夜色漸深,迎麵而來的晚風中也有了涼意。

“梆!梆!”

後方街道的儘頭傳來了二更天的梆子聲。

前方,那細目小內侍與另一名中年內侍提著燈籠再次來到了午門。

再看明芮,小內侍的表情複雜至極,一眼就看出來了,明芮連跪的姿式都冇有動過。

走到了明芮跟前,小內侍抬了抬手裏那道織有龍紋的聖旨道:“明氏,皇上有旨。”

不是先前的口諭,而是聖旨。

不再稱呼明芮為寧王妃,而是稱她為明氏。

光是憑藉這微妙的差別,明芮就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雙眸在燈籠的火光映襯下閃現點點亮光。

周圍那些原本席地而坐的學子們也都紛紛起身,目光如潮水般嚮明芮這邊用來,午門廣場上一片肅靜。

明芮鄭重地斂衽一禮:“臣女在。”

她冇有俯首,精緻的下巴微揚,望著三步外的那細目小內侍。

那小內侍給了她一個善意的笑容,便展開了聖旨,開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明家滿門忠義……”

這道聖旨先是正麵肯定了明赫父子的功績,表示大景將士保家衛國,為國捐軀,朝廷自當庇護其家眷,天經地義,讓將士安心。

又提起寧王有不當言行在先,免了明芮誤傷之過,並恩準明芮與寧王義絕。

聽到“義絕”這個詞時,明芮的眸子熠熠生輝。

她不畏死。

但是,她不想到死都和唐修堯這種人扯上關係。

更不想到死都被稱為唐明氏。

於她來說,這是一種銘刻在身上的恥辱。

終於——

她得償所願,等到了這一天。

明芮揚唇笑了,那明麗的臉上展露出毫不掩飾的喜悅。

就像是一朵明豔的玫瑰在經歷了暴風雨的摧殘後倔強地活著,在月光下,倏然怒放,風姿傲然。

以為聖旨到此該結束了,明芮再次斂衽,隻等著“欽此”兩個字就要謝恩,卻不曾想那手執聖旨的小內侍又繼續往下念道:“……特追封明赫為北安伯,爵位由其女明氏承襲。”

“欽此。”最後這兩個字小內侍念得鏗鏘有力。

話落之後,遠處又響起了一下響亮的梆子聲,似是重錘般敲擊在眾人心頭,那些學子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震驚表情。

明芮同樣不可置信,睜大了眼,呆呆地看著正前方這道聖旨。

她跪著,從她現在的角度,自然看不到聖旨的內容,隻看到那五彩織錦的緞子在燈光中閃著微光。

明芮忍不住用手指掐了掐手背,疼痛告訴她,這是現實。

她的眼眶微酸,胸口激烈地一起一伏。

皇帝會追封爹爹為北安伯,是她根本不敢想的事,由她襲爵更是如此。

大景朝自太祖皇帝在開國之初論功行賞分封勳貴,之後這兩代君主,再也冇有因為戰功給武將封爵,更無女子襲爵的先例。

不止是大景朝,就連歷朝歷代也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在一陣短暫的震驚後,那些學子中爆發出一陣激動的叫好聲,彷彿那些戰場上凱旋的士兵在慶祝著他們的勝利。

在他們看,這是他們“大義”的勝利,是“眾望之所歸”。

什麽眾望之所歸?那宣旨的小內侍表麵平靜,嘴角隻微微地撇了一下,內心實則風起雲湧。

這哪裏是什麽“大義”,這根本就是顧非池一人的主見,一人的勝利。

回想著方纔乾清宮內的那一番火藥味十足的唇槍舌劍,小內侍略有些口唇發乾,心臟猶在怦怦亂跳。

最初,皇帝根本不答應追封明赫,隻勉強應允不追究明芮刺傷寧王的罪,允雙方和離;宗令雖略有不快,也應了。

幾位閣老讚同義絕和追封,卻覺得女子襲爵不妥,畢竟千百年來,從未有過女子襲爵的先例。

徐首輔便提議可以把北安伯的爵位由明將軍嫡幼子明逸繼承,閣老們全都附議。

可顧世子卻一力反對,反而質問起首輔,說如今是明氏受了委屈,卻要把補償給其弟,是何道理?

說明氏因為亡父受折辱奮起抗爭,實乃孝義兩全,學子陳情、軍營嘩變皆是因明氏孝義之舉,這爵位自當屬於明氏。

顧世子更是直言:皇上若還是一意孤行,那安山大營怕是也要跟著嘩變了。

當下,皇帝幾乎被氣得失去了理智,差點又吐血。

臣強則君弱。

這五個字清晰地浮現在小內侍心中。

顧世子如今鋒芒畢露,全然不肯讓步,更有咄咄逼人之勢。

內閣是最先退讓的。

皇帝被逼得無可奈何,又無人助力,這纔不得已下了這道追封兼襲爵的聖旨。

那番情形,此時回想起來,小內侍還依然膽戰心驚。

他慢悠悠地合上了聖旨,含笑對明芮道:“北安伯,您回去好生休養,待到身子養好後,皇上還指望您重回蘭山城呢。”

哪怕這道聖旨是皇帝不得已才下的,但是該說的場麵話還是要說,這話也不僅是說給明芮聽的,更是說給在場的這些學子以及不在場的那些西山大營將士聽的,要讓他們知道皇帝對英烈遺孤的聖眷。

跪在地上的明芮還冇有回過神來,喃喃道:“蘭山城?”

“是啊。”小內侍和氣地說道,“皇上有意讓您回蘭山城。”

“接旨吧。”他又提醒了一句。

明芮深吸一口氣,高舉起雙手接過了聖旨,朗聲道:“臣謝恩。”

眸子裏閃過瞭然的光芒,她的眼神分外堅毅,接著道:“先父在時常言,蘭山城在,則中原安。如今蘭山城百廢待興,臣回北境後,定會重建蘭山城!”

她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難掩的哽咽。

雖然她口中說的是謝恩,但是明芮心裏很清楚,這不是君恩。

是衛國公府在幫她!

在今天以前,明芮活下來唯一的信念,就是要讓蘭山城的真相大白於天下,讓承恩公柳汌為蘭山城滿城將士和百姓的償命,讓世人知道死守蘭山城的父兄冇有信錯人,謝大元帥並非叛國之人。

她的信念冇有白費,她做到了。

甚至,還全身而退地擺脫了“寧王妃”的枷鎖,她該滿足了。

明芮的眼眶浮現一層朦朧的水汽。

可是,她從來冇有去想到過,在這一切結束之後她該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她的人生終結在任何時候都無所謂。

直到現在。

有人會告訴她,她可以回蘭山城。

她真的能回蘭山城?!

回到父兄和夫君拚死守護的地方……讓她守在那裏繼承他們的遺誌!

真好啊!

明芮雙手捧著聖旨,鄭重地對著前方叩首。

她的這個舉動看在旁人眼裏,隻當她感念皇恩,這才行叩首禮。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叩謝的是衛國公世子。

爹爹說,謝家可以信,顧家也可以信。

她的爹爹一向有識人之明。

再抬起頭時,明芮的眼眸已經恢複了平靜,眉眼含笑地起了身。

小內侍在來頒旨前得過梁錚的叮囑,因此對明芮非常客氣,又道:“北安伯,可要咱家安排馬車送您回明府?”

明芮既然與寧王義絕,自然是不會回寧王府了。

“多謝公公的好意,不必麻煩了。”明芮並不打算回明家,委婉地回絕了對方的好意。

小內侍也就冇勉強,對著明芮揖了一禮:“那咱家先回乾清宮覆命去了。”

小內侍與另一名內侍又提著燈籠往回走。

明芮冇急著走,她朝周圍那些學子們走近了幾步,向著他們屈膝福了福。

這是她對他們的謝意。

那些學子們很快就回過神來,紛紛地回以長揖,這一雙雙熱忱的眼眸全都以滿懷敬意的眼神注視著明芮。

這位新晉的北安伯真是將門虎女。

隻憑她有回北境重建蘭山城的這份決心,她就擔得起明家這“北安伯”的爵位。

“女承父誌,亦是一則佳話。”一個方臉高額的年輕學子由衷嘆道。

“趙兄說得是。”立即就有好幾個學子連聲附和。

回想著今日發生地一切,趙秀纔不由熱血沸騰。

天理昭昭,這世上仍有公義!

皇上雖年老昏庸,但幸而衛國公世子撥亂反正,為明氏女主持公道。

從前還聽說衛國公世子濫殺降將,殘暴無道,可如今看來,未必。

有道是,亂世用重典。

若是幽州流匪一開始就能被幽州衛一力鎮壓,又何至於後來死了那麽多無辜的百姓以及將士,血流成河。

他以前隻知“士人不當以世事分讀書,當以讀書通世事”,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麽也不懂。

若非得了蕭二姑孃的那通教訓,至今還在坐井觀天,便是有朝一日金榜題名,那也會是一名昏官。

趙秀才目光灼灼地望著夜色中明芮遠去的背影。

明芮身姿筆挺地往回走,一路穿過了端門、承天門、正陽門三道門,隻覺得渾身一鬆。

她握緊了手裏的聖旨,往前走去。

夜晚的街上冇有什麽路人,安靜無聲。

街旁停著一輛黑漆平頭馬車。

下一刻,馬車的窗簾被人從裏麵掀起了一角,露出少女熟悉的笑靨,梨渦淺淺。

“明大姑娘。”蕭燕飛輕快地對著明芮揮了揮手。

明芮:“……”

蕭二姑娘是在等自己?

這個念頭方起,就聽蕭燕飛笑眯眯地說道:“我在等你呢。”

從明芮離開茶樓起,知秋就一直跟著她來到了午門,直到酉初,皇帝召見內閣,知秋才離開向蕭燕飛稟明瞭經過。

之後,蕭燕飛就來了這裏等著明芮。

那日在皇覺寺,明芮曾親口對自己說過,明家如今隻剩下她一人。

換而言之,明芮必不願回“明將軍府”,那麽,在她得償所願後,她還有別的地方去嗎?

知秋很是機靈地打開了馬車的車門,笑嘻嘻地對著明芮伸手做請狀。

“還站著做什麽,快上來!”蕭燕飛對著明芮招了招手,笑容明媚。

被她的笑容感染,明芮扶著知秋的手,上了馬車,在蕭燕飛的對麵坐下了。

馬車裏點著一盞玻璃燈罩燈籠,光線明亮。

蕭燕飛上下地打量著明芮,明芮下午在午門跪了半天,滴水未進,此刻看著樣子實在算不上好,嘴唇皸裂,皮膚被曬紅,身上還有酒液與汗液混合後的怪味。

周身透著一種幾乎油儘燈枯的虛弱。

唯獨她的眼神依然明亮,彷彿這夏夜的漫天星辰倒映在她眸中。

蕭燕飛笑意更深,忽然問道:“吃粥嗎?”

明芮一愣,就見蕭燕飛自一旁紅泥小火爐上掀起了砂鍋蓋。

砂鍋裏煨著一鍋熱氣騰騰的香菇雞絲粥,發出細微的煮沸聲。

一股誘人的香味立刻撲麵而來,霸道地鑽入鼻尖,引得半天冇吃東西的明芮饑腸轆轆。

蕭燕飛親自給明芮盛了一碗粥出來,輕輕地放到了兩人中間的小桌子上,隨口道:“我有處小宅子,賣給你好不好?”

明芮看著她,心中暖暖的,失笑道:“好。”

“銀子下個月給你。”

她一手捏著調羹舀了一口粥,放到唇邊吹了吹。

她也不是真的一無所有,孃親的嫁妝就在明府,也該拿回來了。

“你忘了嗎?”蕭燕飛從自己的荷包中摸出了一個累絲金鑲玉鐲子,信手把玩著,“你付過了。”

這是之前明芮在皇覺寺給她的那個鐲子,顧非池拿走了藏在鐲子裏的絹紙後,把鐲子留下了。

“這個。”蕭燕飛側過清麗的麵龐,向著與她僅僅三尺之隔的明芮露出一個輕快慧黠的笑容。

明芮一口抿住調羹裏的粥,緩緩嚥下,眼眶又是一陣酸澀。

有些話不需要多少。

有些好意也不需要推辭。

她要做的,是記在心裏。

明芮放下了調羹,燦然一笑:“那我買的宅子在哪兒?”

她的笑容英氣勃勃,舉止落落大方,冇有絲毫的扭捏,心情更是安寧,詳和,而又踏實。

似是在萬丈深淵之上踩著一根細鋼絲的人這一刻終於邁上了平地,腳踏實地。

蕭燕飛愉快地又把那鐲子收好了:“慶豐街。我帶你去瞧……”

“停下!”

空曠無人的正陽門大街上,一道厲喝聲突然打破了這夜晚的寂靜,隨之而來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四五匹快馬奔馳而至,從馬背上躍下四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飛快地將這輛馬車團團地圍住了,不準她們離開。

最後抵達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留著虯髯鬍的中年男子,騎著一匹棕馬,擋在了馬車的最前方。

“王妃。”中年男子看著馬車裏的明芮露出一個客套而空洞的笑容,好言道,“王爺剛醒,聽聞王妃還冇有回府,派我等來接王妃。”

王妃跪在午門的事,寧王府早就得了訊息。

無論是痛得要死要活的寧王,還是王府的其他人,誰也不覺得皇帝會答應她這種無理的要求。隻等著她吃點苦頭再被押解回來,誰想等到的卻是宗令禮親王。

禮親王隻說了一句:皇上已經答應了寧王妃義絕。

寧王怒火中燒,立刻派他們來把王妃“接”回去。

說的好聽點,是“接”,其實就是來“抓人”的。

馬背上的楊侍衛長拉了拉韁繩,慢悠悠地說道:“還請蕭二姑娘不要多管閒事。”

“王妃,請。”

明芮看向了蕭燕飛,見蕭燕飛托腮笑得漫不經意,明白這件事不會給她惹來麻煩,放心了。

“滾。”明芮不客氣地吐出一個字。

楊侍衛長笑容瞬間變冷:“王爺有命,人隻要活著就行。”

四名侍衛即刻逼近,縮小了包圍圈,冇把這幾個弱女子放在心上。

就來了這麽幾個還敢放肆?!坐在車轅上的知秋冷笑一聲,活動了兩下手關節。

她正要跳下車鬆鬆筋骨,下一刻,一陣淩厲的破空聲驀地響起,一支羽箭自右前方的一條巷子裏急射而來,正中楊侍衛長的背心。

箭頭包著粗布,不會至人於死地,但巨大的力道撞得他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楊侍衛長痛呼一聲,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撞在了馬腿上。

這一摔,他的髮髻散了些許,四肢百骸一陣痠痛,痛得他麵目猙獰。

不遠處,清脆的馬蹄聲踏著月色而來,一襲竹月色直裰的少年策馬執弓,高高的馬尾隨著馬蹄的起落甩出優美的弧度,既優雅又利落。

不一會兒,少年與白馬就停在了兩丈開外。

那執弓的少年不過十來歲,眉目精緻雋秀,脊背筆挺,隻單單這樣策馬站在那裏,便將這寂靜無人的街道襯得如同月夜竹林般高雅風致。

蕭爍環視著楊侍衛長以及那些王府侍衛,斯文一笑,笑容猶如清風朗月,嘆道:“這還冇三更呢,京城的治安這麽差了,都有人敢攔路搶劫了。”

說話的同時,他眼角的餘光往馬車裏的蕭燕飛瞟,目光微閃,嘀咕道:“姑孃家家的,大半夜了都不回家。”

“看,被狗攔路了吧。”

“幸好……我剛好路過。”

少年看似優雅的外表下,藏著別扭的小性子,似在說:

他不是擔心她冇回家,這是“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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