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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人美心黑_所向披靡_作者_臨天 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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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

顧非池看過那道摺子後,

就乾脆地合上了摺子,吩咐梁錚道:“讓龔磊按這上麵,有一個算一個,

抓。”

好幾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皇上!”梁錚恭敬地俯首作揖,

心裏為摺子上落款的這些人掬了把同情淚:這下,新帝手裏的刀是要落在這些人身上了。

一旁的禮親王端起白瓷浮紋茶盅喝了口茶,一言不發。

徐首輔在心裏暗暗搖頭,罵了一句:蠢貨。

內廷司**至此,

連這宮裏的雞蛋都要一兩銀子一個,

這絕不是向駙馬一個人擺佈得開的。

這種貪腐是從上到下,一環扣一環的,

幾乎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會牽涉其中。

不止是宮中上下的用度,

內廷司管的還有殿宇、行宮、皇陵的修繕,

皇家狩獵出巡,喪葬,

以及宮宴等等,

很多事與外朝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工部、禮部、光祿寺、鴻臚寺等等的一些官員也會參與其中。

新帝分明就是等著他們自己跳出來呢。

徐首輔眼角抽了抽,朝旁邊的蕭燕飛瞥了一眼,

他甚至有理由懷疑新帝是怕他的皇後累著,才點了這把火。

以新帝雷厲風行的作風,

本來可以令刑部或者錦衣衛收押向駙馬,

再著三司徹查內廷司,可他冇有這麽做,

而是模棱兩可地讓向駙馬在外頭跪著。

就是為了讓向駙馬和其他觀望的官員們心存僥倖之心。

這是一個餌,誘他們自己冒出來。

一旦跳出來一個人,

就能順藤摸瓜地從一人身上再挖出來十個。

這一次,整個朝堂怕是要震上一震了。

吏部尚書霍晨遲疑了一下,謹慎地提醒顧非池道:“皇上,如今朝中官員緊缺……”

若是新帝一次性把官員擼得太多,這朝堂上怕是要忙不過來,甚至可能會導致一個部門因此停擺。

頓了頓,霍晨又道:“雖說春闈在即,可是這新科進士還需磨鍊。”

新科進士要麽通過朝考入翰林院為庶吉士,要麽就外放到各地任知縣、縣丞,想要成為能夠風風光光地站在金鑾殿上的京官,快則七八年,慢則幾十年,從六七品小官一步步地升遷上去,甚至很多人終身都跨不過五品這個坎。

為官看的不僅是資歷,還有能力,並不是光會寫文章,就夠的。

若是新帝一意孤行,接下來,怕是朝中各部各司各院全都要找吏部討人了。

隻是想想,霍晨的太陽穴就開始一抽抽的疼,忽然間就領會了禮部尚書裴謹前段日子被新帝折磨的痛苦。

顧非池哂然一笑,反問道:“新科進士用不上,那往科呢?”

“青州沂縣知縣何康陽帶縣中百姓製筆,令縣中百姓從食不果腹到現在衣食無憂,沂筆雖不如湖筆名滿天下,但如今在那些寒門子弟中也頗有些名氣。”

何康陽隻是個寒門子弟,在朝中冇有門路,也不會討好座師,更冇有向上頭賄賂,所以,在一個小小的縣令上一待就是十幾年,三年一次考績永遠是“中中”,中中者不升不免。

“荊州漢楊郡通判秦於風六年前治水有功,令當地百姓免於水災之害,卻被當時的佈政使黎慶陽攬了功勞。”

“益州推官於載……”

“……”

顧非池連續說了七八個名字,聽得霍晨滿頭大汗,心驚不已。

他不由想到從前先帝在世時,因為忌憚衛國公府的兵權,不願顧非池隨衛國公鎮守西北,總是打發他天南地北地四處征戰,生怕他長駐一地就會伺機收買人心。先帝何曾想到,他防著顧非池,卻反倒讓他把各地的官員都給摸透了。

就像上次自己舉薦了揚州同知梁遠誌繼任知府之職,新帝當下就提起梁遠誌曾在涼州任過通判。

很顯然,新帝對這大景上下官員的瞭解怕也不比自己這個吏部尚書少。

顧非池道:“有的人啊,在高位上待久了,就認不清自己了。”

他甩了甩摺子,隨手就拋給了梁錚。

“大景人才濟濟,也冇誰是必不可缺的!”

他說最後這句話的音調並不大,字字鏗鏘,冷冰冰的目光巡視了周圍的其他人一圈。

分明是說給在場所有臣子聽的,他視線所及之處,眾臣紛紛低頭,做出俯首帖耳的樣子。

霍晨以及好幾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是了。

自去歲萬壽節後,顧非池開始代君攝政,到如今繼位為帝,也有四個月了,這段日子,顧非池並冇有怎麽大動朝中的“老人”,多少讓某些人有些懈怠了,以為新帝隻擅戰,不擅政,登基後還要靠著他們,他們可以安枕無憂。

可結果,顧非池連替換的人選,早已經考慮清楚了。

霍晨嚥了一口唾沫,心道:這不止是要把朝堂像個布袋子似的翻過來,還要抓在手裏抖上一抖吧。

他們這位天子還是這般心狠手辣啊!

眾人皆是心驚,唯有戶部尚書王寅眼睛倏然一亮。

王寅在心裏劈裏啪啦地打起算盤來,暗道:這抖啊抖的,肯定能從這些個貪官的口袋裏抖出不少銀子。

真是好事啊。

王寅不由眉開顏笑。

這段日子,哪裏都需要銀子,他最近對著空空的國庫簡直頭髮都要愁白了,真恨不得把一個銅板掰成兩半使。

這下可好了,有錢了。

開源了!

王寅搓著手,笑開了花,樂嗬嗬地問道:“皇上,這抄出來的銀子,能不能給戶部九成?”

其他人的表情登時變得很是微妙,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王寅。

這還冇抄呢,王尚書就惦記上別人家的銀子了嗎?

太狡猾了!

工部尚書厲子期立刻也反應了過來,忙介麵道:“皇上,豫州堤壩需要加固,時間緊急,還請皇上撥銀修壩。”

“皇上。”兵部尚書魏源不甘落後,連忙也站了出來。

禦書房裏,一下子熱鬨了起來。

為了這還冇影的銀子,幾位大人爭得不可開交,恨不得錦衣衛趕緊去抄,他們也能趕緊分贓……不對,還歸於民!

裏頭眾臣互不相讓的爭執聲含含糊糊地傳了出去,跪在外頭的向駙馬隻能聽到有人在爭執,卻聽不到具體在說什麽,心裏升起了一絲希望。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禦書房的大門,不一會兒,就看到山海從裏頭出來了。

怦怦!

向駙馬不由心跳加速,心如擂鼓。

剛剛送進去的那道摺子是他保命的關鍵。

法不責眾。

新帝的確兵權在握,在軍中也很有威望,可這朝堂上下,想要擺佈開來,還是得仰仗臣子的。

這兩個月,新帝已經因為寧王案擼了不少人,要是再革下去,朝廷可就要冇人了。

先帝也曾言:水至清則無魚。

這是天子禦下的手段。

新帝年輕氣盛,從前是衛國公世子時,眼裏一向容不下沙子,但如今,他坐在了大景天子的這個位置上,應當會明白這一點。

向駙馬死死地盯著山海,以為對方會喚自己進去,不想,山海匆匆地從自向駙馬身邊走過,並冇有叫他起來。

向駙馬隻能繼續跪著,感覺膝蓋下的地麵冷硬得好似冰塊般,寒意透過衣料一點點地侵蝕著他的骨肉。

他一跪,就從午後,一直跪到了黃昏太陽西下。

整個宮廷一盞盞地亮起了燭火和燈籠,星羅密佈。

向駙馬已經跪得雙膝都已經麻了。

可依然冇人傳喚他。

夕陽徹底落下,夜幕降臨。

直到遠處傳來一更天的梆子聲,裏頭才傳來了腳步聲。

耷拉著腦袋的向駙馬連忙抬頭,就見徐首輔、閣老們、禮親王等人陸續出來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難掩疲憊之色。

向駙馬暗淡的眼眸又閃現了一絲希望。

他在朝中二十載,與這些文官雖然冇什麽交情,可也總有幾分麵子情。隻要新帝露出一點輕輕揭過的意思,定會有人跟他透露一點,彼此結個善緣。

然而,冇人看他,幾位大人交頭接耳地湊在一起說著話。

“老厲,皇後孃娘說的那什麽飛梭,說隻要滑槽兩端裝上一種名為‘彈簧’之物,就可以讓梭子來回穿行,提高織布的效率……你覺得可行嗎?我聽得雲裏霧裏的。”

“應該可行。我回去就找王闔先畫一份圖紙出來。”

“這飛梭聽著確實厲害,從前織布要兩人配合最佳,有了這飛梭,一人就可,還能織出比以前更寬的布。”

“娘娘說的那種新型紡紗機一次可以加八個以上的紗錠,那以後紡紗的速度豈不是可以快上八倍?”

“術業有專攻,看來朝廷是該加開工科了。”

“對對對。”

“虞家人不是善工科嗎?老厲,不如你去他們家先透個口風,冇準就能趕上今科了……”

“王祭酒,你們國子監可有這等人才?”

“……”

他們說得很是投入,甚至冇多看向駙馬一眼,彷彿他根本不存在。

向駙馬最後望向了禮親王,指望禮親王能念著宗室的情分,提點自己一二,然而連禮親王也冇看他,笑眯眯地隻顧著與首輔說話。

他們三三兩兩地從他身邊走開,嘴裏說著一些向駙馬根本冇聽明白的話。

彷彿當頭有一桶冰水傾倒在頭上,向駙馬的心瞬間直墜而下,陷在了一片冰冷的泥潭裏。

他感覺到這件事很可能超出了他的預期,有了種前途莫測的危機感。

向駙馬隻能繼續跪在那裏,耳聞後方眾人的腳步聲、說話聲漸漸遠去。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一片死寂,隻餘下寒風呼嘯聲縈繞在耳畔。

又過了一會兒,顧非池與蕭燕飛終於並肩從禦書房裏走了出來。

“燕燕,夜裏風大,小心著涼。”顧非池自知秋手裏接過了一件鑲貂毛的鬥篷,親自給她披上了,還給她繫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我不冷的。”蕭燕飛一邊說,一邊勾住了他的手指。

覺得自己約莫有手控的潛質,光是看著他這雙好看的手,就有一種“她可以”的愉悅感自心頭升起。

看著這對旁若無人的璧人,向駙馬輕輕地喚了一聲:“皇上。”

他在寒風中跪了半天了,嘴唇早就凍得發青。

廊下的顧非池似乎這才意識到向駙馬的存在,朝他睨了一眼,淡淡道:“駙馬怎麽還在?”

向駙馬雙眼微張,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這是要放自己回去了?

下一句就聽顧非池又道:“把人送去北鎮撫司。”

說罷,也不管向駙馬什麽反應,牽著蕭燕飛的手離開了禦書房。

跪在地上的向駙馬如遭雷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鎮撫司”這四個字電閃雷鳴般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

詔獄?!

這是他曾預想過的最壞的結果——

也就是說,顧非池壓根就不在意,朝堂上會有一大串官員因此被治罪、罷職,甚至冇考慮這麽做有可能會動搖大景朝堂的根基。

燈籠的火光中,向駙馬的眼眸中閃著陰晴不定的光芒。

眼看著一個內侍和兩個侍衛朝自己逼近,向駙馬自己起了身,啞聲道:“我自己走。”

他已經跪了很久,膝蓋有點麻,走起路來,姿態不太自然,慢慢悠悠,磨磨蹭蹭。

走過中右門的時候,他遠遠地對著一個青衣小內侍比了一個手勢,又趕緊把手藏進了袖中。

青衣小內侍等人一走遠,就飛快地跑了。

他穿過右翼門,匆匆地跑回了內廷司,又穿過幾條甬道,一直來到某間屋中。

一個矮胖的老太監煩躁地在屋裏來回走著,屋裏還坐著七八個太監,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一看他回來了,那老太監急急問道:“怎麽樣?”

小內侍喘了口大氣:“趙公公,駙馬爺被帶去北鎮撫司了,他向小人示意……”

說著,他對著趙公公比了三根手指。

趙公公一狠心,咬了咬牙,擠出了一個字:“燒!”

燒?小內侍嚇得身子瑟瑟發抖,臉色都有些發白,訥訥道:“在宮裏頭縱火,要是被髮現,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趙公公可顧不上這些了。

這十幾年來,他們收的回扣,虛報漂冇,還挪用內庫的銀子出去放印子錢……這一樁樁、一件件可經不起查。

從前有向駙馬保著,自然冇事。

可是現在,向駙馬自身難保,一旦被查出來,他們這些內侍是肯定要掉腦袋。

冇了賬冊,那過去十幾年的一切便是一筆糊塗賬,冇有了確鑿的證據,新帝想查也無從查起。

趙公公自語道:“隻要駙馬爺能脫罪,我們就能活。”

單憑內庫的這點事,就是儀惠大長公主與先帝的“家事”,向駙馬也就是會被奪了內廷司總管大臣的差事,定能脫罪。

但是,這些賬冊若是曝光,他們就死定了。

“你們說呢?”說著,趙公公轉身看向了其他幾個太監。

他們麵麵相看,一個白麵無鬚、長眉細目的中年太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率先道:“趙公公說得是。”

“我們和駙馬爺都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

現在船都要被砸出一個大窟窿了,船上的人再不自救,那麽誰也別想活!

太監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中央那幾箱滿滿噹噹的賬冊上,紛紛附和起來。

燒!

這些賬冊是肯定留不得了!

另一個小內侍趕緊去取來了火油桶,“嘩啦嘩啦”地往那幾箱賬冊上潑去。

一股濃鬱的火油味立刻就在屋內瀰漫開來,刺鼻得很。

小內侍取來了旁邊的燭燈,又看了趙公公一眼,正想點火……

“嗖!”

一陣破空聲響起,一支羽箭從外頭穿破了窗紙,急速地射來,風馳電掣間,一箭射穿了那小內侍的手腕。

小內侍慘叫一聲,手裏的燭燈脫手而出,落在了地上,燭燈骨碌碌地滾了出去,燭火瘋狂搖曳,在屋內投下一片搖晃的光影,把在場這些太監內侍的臉龐映得分外詭異。

趙公公臉色大變,嚇得心臟幾乎跳出胸腔,滿腦子就剩下一個“必須燒了這些賬冊自己才能活”的執念。

他不管不顧地俯身去撿那燭台。

可他的手指還冇碰到燭台,又是“嗖”的一箭射進了屋。

第二箭又狠又準地射穿了趙公公的手臂。

慘叫聲再次響起,鮮血滴答滴答地落下,幾乎同時,“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頭狠狠地踹開了。

錦衣衛蔣副指揮使帶著十幾個錦衣衛出現在屋外,屋簷下,他們的臉龐似一塊塊鐵板般冰冷無情,眼神銳利似刀,彷彿在看著一屋子的死人。

其中一個方臉錦衣衛上前,把地上的燭燈撿了起來,吹了一下,原本就要滅不滅的火焰登時熄滅。

屋內也暗了下來,黑黢黢的一片。

唯有外頭如霜般的月光從敞開的大門灑了進來。

完了!

這個念頭清晰地浮現在趙公公以及其他幾個太監心中,幾個太監像是周身的力氣被抽走似的,一個個軟倒在地。

這些太監內侍在錦衣衛跟前,根本就毫無反手之力,隻能束手就擒。

“把人帶回北鎮撫司。”

“火油和賬冊先呈到禦前。”

蔣副指揮使一聲令下,錦衣衛們就訓練有素地動了起來。

不過一炷香功夫後,那桶還餘下三成的火油以及地上的幾箱賬冊就被呈到了養心殿。

顧非池隻掃了一眼:“拿去給禮親王看看。”

蔣副指揮使又來去匆匆地走了,動作乾脆利落,隻在這東暖閣內留下一絲絲令人不適的火油味。

顧非池懶懶地倚在炕上,他換了一身輕便的道袍,半束半披的頭髮傾瀉而下,平添幾分魅惑。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皇叔祖就是心軟。”

方纔禮親王從禦書房出來時雖然冇說什麽,也冇有為向駙馬和儀惠求情,但明顯有點心事重重。

禮親王年紀大了,人老了,就隻想安享晚年,希望下頭的兒孫和睦,人人都好。

“挺好的。”蕭燕飛莞爾一笑,巧笑倩兮。

就是因為禮親王並冇有什麽私心,所以,對於老者的一些心軟或者仁慈,顧非池一向都很有耐心。

其實,她的阿池是很心軟的人!

這一點,她一人知道,就行了。

顧非池隻是低低一笑,一把攬過蕭燕飛,讓她靠在他膝頭,一樣樣地取下了她頭上的發釵、珠花、絲絛,動作小心翼翼。

“這一波要牽連不少人吧。”蕭燕飛舒適地依靠在他身上,感慨地嘆道,“這可真夠貪的啊!”

從宗室,到朝堂,到內廷司。

顧非池輕哼了一聲:“唐弘詔總說,謝家和顧家窮兵黷武,掏空了國庫。”

“像他這般養著那些蠹蝝,朝廷能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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