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禮佛 第 58 章
“郡、郡主!?”那剛被押解到了這裡的蔣順之、楊煜二人,已經是血色儘褪,惶恐至極:“您您不能這樣,皇上還沒下旨……”
他們想說,他們是朝廷命官,溫月聲不能就這麼處決了他們。
然當直麵死亡的恐懼和壓力時,他們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更彆說溫月聲所帶來的人,隻聽她的話。
這四個人被押解到了廳外的刑場之上,一字排開,在無數人的視線之中,劊子手手起刀落,瞬間人頭落地。
滿場皆靜。
那廳內的幾個人,先是呆愣住,隨後有人控製不住,痛哭出聲。
多年苦楚,不想竟是一朝得報。
楊舉人伏在了地上,許久都緩不過神來。
他決心來告孫明遠的時候,許多人都勸阻過他,告知他此行艱難,他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丟掉了性命。
甚至最好的一種情況,或許是挨一頓板子,被趕出京城和書院中。
然今日,就在這個大廳內!
這位思寧郡主,以絕對的鐵血手段,讓他多年以來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做了個了斷。
今日烈陽灼目,楊舉人從大理寺出來時,眼中都隱隱捎帶著淚花。
他回身,定定地看了大理寺許久。
大門已經關閉,已瞧不見溫月聲的身影。
他回首去看,也未能看到。
但他仍舊駐足回首,望了許久。
他想,京城朝野,或許將要在今日之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那邊,溫月聲審理案件,於大理寺中斬殺了四名官員之事,引發了軒然大波。
此番孫明遠的事,原本許多人都還存疑,畢竟狀告之人太多,像極了一場有預謀的誣告。
是以當證據確鑿之後,所有人皆是心緒複雜。
天子腳下,皇城之中,竟有這般膽大妄為的事,竟有這麼多的冤屈,竟有這麼多的矇蔽。
且還有一件令人驚愕的事,便是溫月聲未有回稟聖上,就直接斬殺四名官員。
這四人本就該死,但這位法,擅自斬殺孫明遠,是為紕漏與僭越了。
“當真是荒謬。”呂閣老站在行列中,聽得王進之冷嘲道:“昨日局勢混沌之時,無人能夠站出來認領此事,如今這事辦得好,倒成了郡主的過錯。”
呂閣老:“……學士似乎待郡主的印象極好。”
王進之掃了他一眼,他說的不是實話嗎?
徐國公卻是麵色難看,回身掃了那恒廣王一眼。
他阻擋已經是及時,沒想到恒廣王依舊咽不下這口氣。
孫明遠是死了,而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讓這溫月聲占到丁點好處,便是因為處置了孫明遠,而得些朝堂上的讚譽都不行。
隻他要如何都行,此時卻不是針對思寧郡主的時候。
徐國公抬眼,對邊上的一個官員示意了瞬。
對方會意,正欲上前時,卻見得高泉匆匆來報。
太和殿內議事時,輕易是不會有人來打攪的,高泉在皇帝身邊,自然也懂這個規矩。
此時來報,必然是有著重要的事。
皇帝隻揮了揮手,示意早朝暫停,抬眸問高泉:“何事?”
高泉微頓,掃了眼殿內的一眾臣子,低聲道:“回皇上的話,思寧郡主在殿外,稱有事要報。”
殿內驟然安靜了下來。
這倒是這殿內的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了。
恒廣王微頓片刻,反應過來,冷笑了瞬:“所以思寧這是為著昨日擅做主張的事,前來請罪的?”
他話音剛落,太和殿的殿門便叫人從兩邊拉開。
今日清晨降了雨,天氣轉冷,天空陰沉沉的。
溫月聲著一身玄色衣袍,外罩著一件黑色繡赤金蓮紋的長披風,披風拖拽於地。
同昨日不同,她沒有帶其他的武將,唯有自己一人。
殿內安靜,無數道目光落在了這位思寧郡主的身上。
卻隻見得她緩步入內,至殿中站立,未語,卻氣勢淩然。
方纔還說溫月聲經驗淺薄的人,在她站在了麵前後,是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位思寧郡主,第一次在朝中出現,竟是會以這樣的方式。
她在一片質疑的聲音之中,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在這些審視的目光裡,於殿中站立,神色冷淡,麵無表情。
大徽多年以來,幾乎從未見得這般場麵。
皇帝坐在了殿上,見得她以一身墨色的裙裝出現在了這邊,在她身邊站立的,都是一些著緋色官袍的男人。
這幅畫麵極具衝擊力。
溫月聲站在其中,是格格不入,卻也可以說是……
震懾住了滿朝文武。
皇帝微頓後道:“你有何事要報?”
溫月聲立於殿中,麵色平靜地道:“孫明遠之案昨日已結案。”
恰恰正好是這殿中的人此前說起的事,然不同的是。
萬眾矚目之下,溫月聲眼眸冷淡:“遂,今日呈遞其幕後主謀,及其黨羽在內的所有證據。”
“還請皇上定奪。”
主謀、及其黨羽!
且還有證據!
一時間,滿殿皆靜。
幾乎是在她開口的瞬間,所有的人皆是不可思議地朝她看了去。
包括今日一開始,就站出來彈劾她的那禦史台的官員。
此人倒並非是恒廣王陣營之人,今日彈劾溫月聲,也並非出於其他,就是因為他覺得溫月聲此事做得不妥。
便是朝中官員主審案件之時,也需得要回稟了皇帝之後方纔做出決斷,溫月聲無官職在身,若說的話,唯有一個郡主的身份。
她開了這個頭,日後若人人皆效仿之,豈非是要亂了套。
然當溫月聲真正站在了這個殿上時,那禦史台官員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她的容貌或者是其他。
而是她所佩戴的殿前金腰牌。
持殿前金腰牌者,可先斬後奏。
那官員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然此刻腦子裡已顧不得什麼先斬後奏的事情了,全都是溫月聲所言的事。
她一句冷淡不帶情緒的話,卻令得整個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郡主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先前在禦史台彈劾之後,就出來攪亂局勢的官員,此刻說話時,聲音都隱隱帶了些顫抖。
“孫明遠昨日已經被郡主斬殺,其背後的主謀,郡主是從何得知的?又如何能夠證明,這個主謀為真?或者說是郡主呈遞的證據是真的?”
這官員問出的話,也是在場之人最為好奇的問題。
之前不少人還覺得溫月聲斬殺孫明遠的事不做好,可這會她驟然說知曉了主謀是誰,反倒是叫人更加吃驚了。
恒廣王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無視著那邊徐國公遞過來的眼神,隻沉聲道:“人都已經死了,如今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溫月聲聞言,抬眸掃向了他。
她眸中沒什麼情緒,隻那雙眼眸,黝黑得彷彿能夠一眼看穿了人的心。
她冷聲道:“若說能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必然不會是我。”
“該是王爺才對。”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
就連一開始質疑溫月聲的官員,此刻都是大張著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殿上不少官員更是悄悄傳遞了下眼神。
誰都沒想到!溫月聲竟還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這話裡的意思,說的便是那恒廣王就是孫明遠背後之人!
這殿內很多人連臉色都變了。
倒不是說溫月聲所言有誤,或者是純粹的構陷和誣賴。
這朝內的聰明人不少,對於某些暗地裡的操作,也並非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