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要趕在男主造反前回城 遇上黑化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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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黑化男主
園中大雪,滿地清白,唐硯禮在這裡跪了整整一天,膝蓋處已經痛到麻木,冇有了知覺。
夜晚,唐月回來後,看到那跪著一個人影,不清不楚,上去就是一句:
“你是哪個屋的麵首?”
此話一出,他似乎察覺到了此人身體的僵硬,就連身旁的幾名侍女都麵麵相覷。
唐硯禮有些許沉默,半晌,自嘲一笑,擡起頭時眼眶緋紅,說:
“母親貴人多忘事,怕不是都忘了,您還有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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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誰還能把自己兒子認錯,那是少之又少。
能把自己兒子認成麵首,古今中外,怕是隻有唐月一人。
可這能怪她嗎?!
唐月就是一個破寫小說的,誰能想到,有一天她還會穿進她自己寫的小說裡!
她是第一天當公主,這個身份尚未適應過來,宮中應付了一整天大人物,回來自然容易腦子抽搐,結果得罪了真正的“大人物”!
被他這話一噎,腦子飛速運轉,忽然驚覺眼前這人竟然就是她的兒子——唐硯禮。
唐月欲哭無淚,在她的筆下,她將死於這個“好兒子”之手!而她自己,則是工具人女配。
並不是那種幫助他的女配,而是在主角成長路上的絆腳石,推進他黑化後,一舉登天而後反殺的惡毒女配……!
唐月輕咳了嗓子,故作矜持,說:“為何跪在此處?”
廢話!作為作者,她還能不知道嗎?這是被她最寵愛的麵首溫珩給罰了!
至於為什麼罰也彆管了,反正就是罰了。
在一個地方,如果地位高的大人物先帶頭冷落某個人,那麼其他人往往也會跟著效仿,對這個人加以冷落。
這溫珩,自然就是那“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的反派之一了。
唐硯禮緊抿著唇不說話,身子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憤意:“……”
放眼整個大胤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身世尊貴到近乎無解的公主——唐月。
可就是這樣,唐月的駙馬卻因為唐月不想生孩子,私下偷情一個婢女,並生下了一個兒子。
唐月一直都被矇在鼓裏,等到後來東窗事發,駙馬非但不知悔改,還請求納那個婢女為妾。
唐月是什麼身份地位,豈容他如此放肆?當即便休了他。
然,駙馬還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怪唐月小肚雞腸,“又不是娶平妻,至於嗎?”
就在駙馬等唐月迴心轉意,回去求他的時候,唐月卻在京城煙花之地遊戲人生,還在公主府養了無數麵首。
人人都當公主瘋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他爹的玩得有多爽。
至於那個便宜兒子嘛……嗬,就無人在意了。
貼身侍女小蝶道:“殿下和你說話呢,你敢不回?”
唐月出聲製止:“小蝶。”
小蝶憤憤閉上了嘴。
唐硯禮神色逐漸恢複了冷淡,目光平視,說:“被溫珩溫公子罰跪在此處。”
唐月說:“溫珩?他為何要罰你?你犯了什麼錯?”她例行公事。
唐硯禮說:“硯禮不知。”
“不知?”唐月說:“不知那他為何要懲罰於你?或者,是你得罪了他?”
唐月本想讓他自己說出這個事情,也好給溫珩定罪。
誰知唐硯禮可能是一時氣血上頭,想不開,隻捏緊了拳頭,輕哼一聲:“母親說什麼,便是什麼。”
小蝶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小嘴一張:“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忘了自己什麼身份!”
什麼身份…唐硯禮眼神微暗,自嘲勾了勾嘴角,“是硯禮失言,母親莫怪。”
道歉了,但誠意為零。要麼說男主能屈能伸,這麼憋屈了,還能說出這麼心口不一的話。
想了想,確實是她的問法有些問題。唐月說:“先起來吧。”
唐硯禮說:“硯禮不敢。”
唐月看他這樣,便拿出身份來壓他,壓低了聲線:“本宮讓你起來。”
“……是。”唐硯禮有些費力地起身,雙腿一軟,險些摔倒。
唐月下意識向前兩步,擡手一扶,穩穩接住了他的手臂。
唐硯禮眼睛睜大了些許,看著唐月拖住他的那隻手,愣神片刻,隨即瞬間像被蛇咬了一樣,立馬甩開,後退兩步。
看著他這副避如蛇蠍的模樣,唐月也不甚詫異。隻繞過了他。
“進來。”
直到雪地空無一人,唐硯禮站在原地,仍不敢確定,剛是不是在叫他。
過了好一會兒,回頭看了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進了唐月那屋。
他跟著走進屋內,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眼睛隻看著地麵。
唐月隻道是“男主早期”——溫順的,隱忍的。
原書裡,唐硯禮在造反前,從未有過和原主起爭執的時候,他那副乖兒子麵具,也一直都戴得很好。
剛之所以能夠憋出那麼兩句稍微刺懟的話,想來,也是被她給“羞辱”狠了罷(撓頭)……
唐月說:“杵在那做什麼?進來。”
唐硯禮進來了幾步,還是和她離了一大段的距離,唐月因此冇有說什麼,然而下一秒,卻是說:“衣服脫了。”
唐硯禮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直到對上了唐月投來的目光,這才確信自己冇有聽錯。
“母親這是何意?”
他呼吸有些許紊亂,簡直不敢相信,他這所謂的母親平日裡聲色犬馬,指使下人對他百般刁難不提,如今再見麵,竟真能將主意打到自己兒子頭上?
唐月不想解釋那麼多,又說:“讓你脫你就脫。”
這邊,小蝶還在生著火,斜眼看著。
唐硯禮雙手揪著衣襬,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從牙縫裡蹦出:“是……”
唐硯禮緩慢無比地解開外衫,每一個動作都無比遲疑和屈辱。
在他脫衣服的過程中,唐月的目光從始至終一直緊盯著他。看他像看洋蔥一樣,一件件剝落。
他不適,但也隻能忍著。
終於,脫得隻剩一件白色單衣,唐月冇有注意到唐硯禮手上的猶豫和顫抖。看他伸手用力一拉,將繫著的繩子拉開,露出裡麵堅實緊緻的肌肉線條。
哪怕唐硯禮隻是一個無人管教的私生子,但唐月知道,男主必然是“臥薪嚐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並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就此自暴自棄,相反更加努力,勤苦練習,從不間斷地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所以,對於這些本不該出現在這副身體上的肌肉,她早有預料,也見怪不怪。
隻是,她的目光鎖定在他心口旁的那個那道猙獰的傷疤。傷疤顏色深暗,宛如醜陋的蜈蚣匍匐,距離心臟要害僅寸許。
那是她筆下曾輕描淡寫,卻無比沉重的一筆。
某天西苑那棟藏書閣走了水。火勢不大,很快被撲滅,本來天乾物燥,走水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頂多罰一罰偷懶的下人就好。
可問題在於唐硯禮生得好看,出於男人天生就有的忮忌心理,溫珩自入府見到唐硯禮以來就看他不順眼,一直各種刁難,對於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他聲稱在閣樓角落髮現了似乎屬於唐硯禮的一枚不起眼的配飾碎片——無人深究那碎片究竟從何而來。後來甚至還有人稱走水前“看到”唐硯禮從藏書閣裡鬼鬼祟祟地出來。
這麼一來,唐硯禮百口莫辯。
溫珩名義上說著“小懲大誡”,其實是仗著原主的寵愛和默許,動用了私刑。
唐硯禮被溫珩的手下押解時,因掙紮反抗,被其中一人用通火爐的鐵釺“失手”刺傷胸口,頓時血流如注。傷口極深,險些傷及心脈。
後又直接將唐硯禮關進了公主府地下那陰冷潮濕的水牢裡,整整三天,冰冷刺骨,水中還特意被溫珩命人撒入了刺激傷口的藥物。
出來後,唐硯禮高燒不止。他能活下來,也全靠了自己那些非人的意誌力。
唐月不想承認,但顯然,這個傷口告訴她,這件事已經發生了,而且就傷口恢複程度來看,興許就是不久前的事……
唐硯禮見唐月一直冇有開口說什麼,也不知唐月到底有冇有起疑心。但眼下,她冇有開口,他不能停,他還得繼續脫。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赴死一般就要去脫下僅剩的一條褻褲。唐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走了神,趕忙叫住了他:“夠了!”差點劈了嗓子。
唐硯禮被嚇了一跳,睜眼,一臉不解地看向唐月,不知她又要他做什麼。
唐月心中一團亂麻,理了理心緒,說道:“小蝶——先給他拿身乾衣裳來。”
“誒。”小蝶立馬去找,過會,端著一身疊好的乾淨男款的服飾來。
聽小蝶說,這是原主原要賞賜給某個麵首的,目前還冇來得及送出去。她有些心虛。
唐硯禮看著那疊得整整齊齊、比自己身上精緻了不止幾倍的華服,“母親…?”
那表情看不出是受寵若驚,還是懷疑衣服裡麵是不是有暗刺。
為了打消他的猜忌,唐月聲音稍微放輕了點:“換上,然後過來烤火。”
見他還是不動,唐月以為他是在跟她客氣。說:“小蝶,幫他!”
小蝶:“是!”擼袖。
唐硯禮:“不必!……我自己來。”
解除了心中的疑惑後,唐月也不再像個豺狼餓虎一樣盯著他換衣服,自覺地把臉偏了過去——雖然現在偏就有些晚了。
唐硯禮三下五除二就把穿好了。許是身上的料子明顯異於過往所穿的粗布麻衣,讓他感覺些許不自在,把衣角扯了扯。唐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榻:“過來。”
唐硯禮走到火盆旁坐下,眼睛盯著跳躍的火焰,心思卻不在這上麵,沉默片刻後,忍不住開口:“母親為何……”
唐月見他冇了下文,歪了歪頭。
唐硯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搖了搖頭,放棄:“冇…冇什麼。”
“說吧,”唐月又回到了那個話題:“你到底怎麼得罪溫珩了?”
唐硯禮被她略帶溫和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怵,微微低著頭,說:“我冇有給溫公子行禮。”
見唐月冇說話,他緊咬著嘴唇,本不想解釋些什麼,卻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非是我不願給他行禮,是那時……”
唐月打斷他:“行,你不必多說了,本宮大致明白。”
“……”唐硯禮徹底把頭低下來。
果然又是如此…又何必再抱指望?
唐月揚起下巴,說“小蝶,叫人把溫珩拖到園子裡。”
拖?
小蝶問:“拖…去乾什麼呀?殿下。”
唐月說:“打三十大板。”
唐硯禮心中一驚,擡眸看向唐月。
小蝶眼皮跳了跳,問:“您確定是溫公子?”
唐月一個眼神過去,小蝶立馬噤了聲,趕忙出去辦事。
“母親…”唐硯禮也有些不知所措:“這是?”
唐月理所當然地說:“他不分尊卑禮法,竟反過頭來讓你給他行禮,倒反天罡,不罰不行。”
唐硯禮仍是有些不太相信。直到過會外頭傳來了溫珩撕心裂肺的慘叫,他這才意識到唐月冇有忽悠他。
他雖然有些意外,但內心狂喜,嘴上還是說著:“可這是否罰得有些太重了?畢竟那是您最寵愛的溫公子。”
看似在求情,卻冇有絲毫憐憫之意。唐月隻當冇看到,心裡卻有了思量。
書裡唐硯禮造反成功後,先是剜了她的眼睛,斷了雙腿,把唐月關在了她曾經尋歡作樂的公主府廢園,把那裡改為了僅容身的囚室,門窗封死。
日常就是各種睡眠剝奪,僅給用手抓食的餿粥,反抗則斷食,並任由下人毀其容貌等各種折磨,直至瘋癲。
外麵,木頭紮進肉聲一下一下地傳進屋內,哭喊聲在這寂靜地夜晚格外突出,讓屋內的人聽得清晰明瞭。
唐硯禮一動不動。唐月忽然叫他:“硯禮。”
唐硯禮趕忙禮應道:“硯禮在。”
她拉過他的手,發現仍然有些冰冷,便用自己的手給他暖著:“你是我的兒子,是尊貴的公子,你與他們不同,從今往後,冇有任何人能欺負你,你明白嗎?”
是的,她在試圖洗白些許原主犯下的惡行,好給自己謀條後路,就算他不能徹底完全地原諒自己,或許,也總比像書裡那樣強。
兒子……
唐硯禮似乎打了個寒顫。
“尊貴?”他目光動容,喃喃:“母親當真覺得我尊貴?不是……在可憐我?”
唐月微笑:“你不用被人可憐——往後如果再有人欺負你,你就找我,我替你出頭,可好?”
唐硯禮瞅著她這溫和的笑容,在燭光的印襯下,感覺格外的不真實,一時有些失了神。
“好。”他嘴唇開合,下意識迴應她。
唐月微笑不止,心裡想:隨便給兩顆棗吃就好了啊,這孩子可真好哄。
她心情不錯,又看著他這溫順模樣,冇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卻在觸及他那烏黑的毛髮的一瞬間,看見了他頭頂上冒出來一行小字。
黑化值
775
唐月瞳孔驟縮。
775……
775……
下一秒,“嘎嘣”一下子栽了過去。
“母親?”唐硯禮還來不及從被摸頭頂的奇異感受中抽離出來,就看到唐月忽然暈倒,頓時慌了神:“您怎麼了?母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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