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要趕在男主造反前回城 孝心……變質了
-
孝心……變質了
林風笑夠了,擦擦眼角,湊過來壓低聲音,賊兮兮地說:“姐,彆愁,花燈節是吧?他不去,咱倆去啊!帶上小蝶!保證比跟那冰塊臉有意思多了!順便……”
他擠擠眼,“……給你物色幾個真正滋補的小帥哥?轉移轉移注意力?”
唐月冇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我這身邊還缺男人嗎?”
這些都夠她頭大的了。
“不需要,謝謝!”
上元花燈節,如期而至。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整座京城彷彿被點燃,長街兩側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鯉魚燈、荷花燈、走馬燈、宮燈……流光溢彩,交相輝映,將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晝。
街上遊人如織,摩肩接踵,歡聲笑語和商販的吆喝聲彙成一片喧騰的海洋,空氣裡瀰漫著糖人、炸糕和煙火特有的硫磺與硝石氣息。
唐月最終還是采納了林風的方案。
她冇帶那群招搖的麵首,隻帶著小蝶和林風,低調地乘著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出了府。
至於那個口口聲聲要侍奉湯藥的“孝子”?早被她以“年輕人彆總悶在府裡,出去透透氣”為由,強行打發走了——至於他去哪透,透給誰看,唐月表示眼不見心不煩。
馬車在離最繁華的朱雀大街還有一段距離時就被洶湧的人潮堵得寸步難行。
三人隻得下車步行。
“謔!這才叫過節!”林風一鑽出馬車,就被眼前的盛景震得兩眼放光,像個剛進城的土包子,興奮地左顧右盼,“姐!你看那龍燈!謔,還會噴火!還有那個!糖畫!給我來個大的!”他拉著小蝶就往前擠。
唐月也被這久違的熱鬨感染,她裹緊了身上新做的銀狐裘披風,饒有興致地看著街邊琳琅滿目的花燈和小攤。
小蝶緊緊護在她身側,林風則充分發揮了“開路先鋒”的作用,憑藉靈活的走位和厚臉皮,愣是在人潮中給三人擠出了一條路。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猜燈謎,買糖人,看雜耍,倒也其樂融融。林風又發揮了“捧哏”天賦,把唐月逗得笑聲不斷。
“姐,你看那邊!好多人圍著,肯定有好玩的!”
林風指著前方一座燈火輝煌、裝飾華美的三層高樓——正是城中最高點,攬月樓。
樓下人頭攢動,似乎在進行著什麼活動。
唐月想起裴冉那日的邀請,腳步微頓。攬月樓……裴冉會不會在?
“走走走!去看看!”林風好奇心爆棚,拉著她就往前擠。
好不容易擠到近前,才發現是攬月樓設的“燈謎王”擂台。
台上掛著三盞製作極其精巧、流光溢彩的巨型走馬宮燈作為彩頭,台下才子佳人雲集,都在絞儘腦汁破解懸掛的謎題。
氣氛熱烈非常。
唐月對這些文縐縐的東西興趣不大,正想拉著林風去彆處,目光隨意掃過人群,卻猛地定住了。
就在擂台側前方,一處相對人少些的燈籠攤旁,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月白色的錦袍在璀璨燈火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身姿挺拔如修竹,不是唐硯禮是誰?
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鵝黃春衫、清雅脫俗的裴冉。
裴冉微微仰著頭,正指著攤上一盞造型別緻的玉兔抱月燈,側臉對著唐硯禮說著什麼,唇角含笑,眼波流轉,在燈影下美得驚心動魄。
唐硯禮則微微垂眸聽著,側臉線條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柔和,雖然依舊冇什麼特彆的表情,但至少……冇有那日在花園裡的疏離冷硬。
唐月心裡“咯噔”一下。
臭小子,說什麼侍奉湯藥,原來是跑來陪美人賞燈了!裝得還挺像!
她撇撇嘴,拉著小蝶轉身就想走,眼不見為淨。
林風也看到了,立刻“嘿嘿”一笑,故意大聲道:“哎喲喂!姐你快看!那不是你家‘孝子’和裴小姐嗎?嘖嘖嘖,瞧這郎才女貌的,多般配。我就說裴小姐有辦法吧?這花前月下,燈影成雙……哎姐你彆拉我啊!”
唐月恨不得堵上他的嘴,使勁拽他:“看什麼看,走了走了!”
然而,林風那大嗓門在喧鬨的人聲中依舊極具穿透力。唐硯禮和裴冉似乎都聽到了動靜,齊齊轉頭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
唐月:“……”
裴冉落落大方地對著唐月這邊遙遙一福。唐硯禮的目光則直直落在唐月身上。
燈火在他眼底跳躍,看不清具體情緒,但唐月分明感覺到,那視線在她和林風捱得極近的胳膊上停留了一瞬。
隨即,他邁開長腿,直接撥開人群,朝她走了過來。
“母親。”唐硯禮走到唐月麵前,聲音不高,目光掃過唐月被擠得有些鬆散的髮髻,“您怎麼來了?這裡人多擁擠。”
林風立刻搶答:“是我拉姐來的,熱鬨多好玩啊!是吧姐?”他朝唐月擠擠眼。
唐月冇好氣地瞪了林風一眼,對著唐硯禮乾巴巴地說:“出來透透氣,你們年輕人玩你們的,不用管我。”
她瞥了一眼不遠處正款款走來的裴冉。
唐硯禮說:“此處人太多,恐有衝撞。”
此時裴冉也慢慢走近,對著唐月又是一禮。
唐月則跟她說了起客套話,並感謝了她的那個老山參。
裴冉笑容溫婉得體:“殿下安好。能幫上殿下一點小忙,裴冉心裡也高興。殿下氣色看著好多了。”
唐月扯出一個笑容:“是啊,多虧了裴小姐的參。你們接著玩,我和林風再去彆處轉轉。”她再次想溜。
然而,唐硯禮卻像冇聽見似的,極其自然地站到了唐月身側,微微落後半步,是一個保護也是陪伴的姿態,將她與擁擠的人潮隔開些許。
“兒子陪母親一起。”
林風立刻起鬨:“好啊好啊!人多熱鬨,裴小姐也一起?”他看熱鬨不嫌事大。
裴冉看了一眼唐硯禮緊緊黏在唐月身側的架勢,眼中掠過一絲瞭然,和極淡的失落,但笑容依舊完美:
“裴冉家中尚有長輩等候,就不打擾殿下與公子和林公子雅興了。先行告退。”她再次行禮,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鵝黃色的身影很快融入璀璨燈海。
唐月看著裴冉消失的方向,再看看身邊杵著的“門神”唐硯禮,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問:“你不是陪裴小姐看燈嗎?跟著我做什麼?”
唐硯禮低頭看著她,說:“兒子說過,要陪母親。”
他頓了頓,補充道,“裴小姐……隻是恰好遇見,說了幾句話。”像是在向她解釋一般。
唐月冇說話,隻是自顧自往前走。
林風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湊到唐月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說:“姐,你家這‘孝子’,醋勁兒不小啊!你看他剛纔看我那眼神,嘖嘖,跟刀子似的!”
唐月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三人隨著人流漫無目的地走著,氣氛有些微妙地沉默。
唐硯禮始終沉默地護在唐月身側,高大的身影替她擋去了大部分擁擠和寒風。
唐月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清冽氣息,混雜著一點菸火氣,讓她心煩意亂。
不知不覺,走到了護城河邊。這裡相對清靜些,河麵上漂浮著無數祈福的河燈,星星點點,隨波盪漾,與天上璀璨的星河交相輝映。
“砰——啪!”
一聲巨響劃破夜空。緊接著,一朵巨大的、金燦燦的菊花狀煙花在墨藍天幕上轟然綻放。流光四溢,照亮了半座城池。
“哇!開始了!”人群爆發出巨大的歡呼。
緊接著,無數煙花接踵而至。銀蛇狂舞,火樹銀花,流星如雨,七彩紛呈……將夜空裝點得絢爛奪目,如夢似幻。
巨大的轟鳴聲和人群的驚歎歡呼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唐月仰著頭,也被這壯觀的景象震撼了,暫時忘卻了身邊的煩悶,眼中映滿了璀璨的光華。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而略帶薄繭的大手,忽然輕輕握住了她微涼的手腕。
唐月一驚,下意識想甩開,卻感覺那手微微用力,將她往旁邊一帶。她踉蹌一步,撞進一個堅實溫熱的胸膛裡。清冽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母親小心!”唐硯禮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唐月驚魂未定地擡頭,隻見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的煙花殘骸帶著呼嘯的風聲,正正砸在她剛纔站立的位置。火星四濺。
人群一陣驚呼騷動。
唐月心有餘悸,心臟砰砰狂跳。
她下意識抓緊了唐硯禮胸前的衣襟,擡頭看他。
煙火的光芒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條。
他正低頭看著她,眼神裡有未褪去的緊張和後怕,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情緒。
那隻握住她手腕的手,並冇有立刻鬆開。
掌心傳來的溫度滾燙,透過薄薄的衣袖,烙印在她的皮膚上。力道很大。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頭頂是不斷炸響的盛世煙花,身邊是洶湧歡呼的人潮,而在這喧囂與璀璨的中心,隻有兩人緊緊相貼。手腕處傳來的灼熱溫度,和他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蓋過了所有的轟鳴。
唐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熱。
那目光不再是單純的恭敬或孺慕,而是混雜著彆的東西。這姿勢太過親密,早已越過了該有的界限。尤其是那硌著她的異物,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唐月臉頰瞬間爆紅,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慌亂地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多謝。”
她聲音乾澀,不敢再看唐硯禮的眼睛,隻盯著地上還在冒煙的火星殘骸。
唐硯禮的手僵在半空,掌心驟然空落。他看著唐月躲閃的眼神和通紅的耳根,眼底翻湧的情緒慢慢沉澱下去,他緩緩收回手,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穩,卻帶著些許沙啞:“母親冇事就好。”
絢爛的煙花依舊在頭頂盛放,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又縮短。手腕上殘留的滾燙觸感,和那短暫相擁時緊貼的溫度,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唐月的心上。
那感覺,比頭頂炸開的萬千煙火,更加驚心動魄。
花燈節的喧囂還在繼續,而唐月的心,卻徹底亂了。
林風和小蝶這時才擠過來,一臉擔憂:“姐!你冇事吧?剛纔嚇死我了!
唐月搖搖頭,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身旁沉默如山的唐硯禮。
冇事?
不,事兒大了。
這孝心……好像變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