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衛 第十章 蒐證物落水被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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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攸見施念進了那鴇母的房中,忙動身去找蕭棄白和尚複,隻見二人為了掩人耳目,亦為了不被那鴇母認出,皆粘了滿臉的絡腮鬍子,此時正在隔壁房中找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逢場作戲呢。
蕭棄白笨拙地摟著那女子的肩膀,像是摟著自家兄弟似的。方攸捂嘴一笑,尚複這樣子還看得過去,平時沉穩內斂的師兄這樣,怎麼就這麼好笑呢。
方攸心中計算著時間,等差不多一刻鐘後,她對房中二人做了一個手勢。二人見了,立刻迴應了她。方攸便偷偷摸摸地躲在了鴇母房間的角落的一個大盆景後麵,她本來便瘦,被盆景一擋,不仔細瞧還真看不見。
不出片刻,蕭棄白和尚複的房間裡就傳來了爭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聲音愈加激烈,那名服侍二人的女子一臉驚慌的出了房子,直叫人去找鴇母來,說這裡有人尋事。
那人即刻便來這邊向鴇母通傳,鴇母亦聽見了響動,不等那人說完就急急忙忙出了來,直奔蕭棄白和尚複那邊去了,並吩咐來通傳之人鎖上房門。
施念這時也從房間出來,望了一眼四周,對那通報之人說道:“我來鎖門,你跟著媽媽去,幫襯著她點。”那人聽聞也急匆匆跟在鴇母身後走了。
方攸趁機迅速溜進了房間,並讓施念關上門守在外麵。
方攸在鴇母的房間掃視了一圈,這麼大的房子,得找到什麼時候。翻找了許久,方攸聽到外麵的聲音似乎漸漸平息了下去,心中暗暗緊張起來,加快了手下翻找速度。
就在方攸一團焦急時,忽一抬頭,看見了麵前紫檀木的架子上除了一些古董陳設,還有幾本書在那裡。
一個平時隻會塗脂抹粉的鴇母,難道還有閒情看書?方攸心下疑惑,隨後翻開了架子上的一本書,發現這書中間是鏤空的,那空著的地方放的正是自己要找的證據——書信。
“媽媽,您怎麼這快就回來了!”施唸的心突突直跳,怎麼辦,三妹妹還在房間裡,隻好能拖住一會兒是一會兒了!
“你在門口做什麼?”鴇母盯著她問道,又轉身看著身後剛剛那個給她通傳訊息之人,語聲更加尖銳道:“不是讓你鎖上門嗎?”
“施念姑娘說……”
那通傳之人的話還未說完,鴇母便推開施念準備進房裡。
“媽媽,剛纔,剛纔那事處理的怎麼樣了?是誰在鬨事……”施念打算繼續拖住鴇母,但鴇母似乎並不領情,直接就將她推向了一旁。
門吱吖一聲被推開,鴇母目光鋒利地看了一眼最裡麵的紫檀木架子,隨後收回目光,對身後的人道:“去再給去我打聽打聽,剛纔鬨事的那幾個人是什麼來頭。”
施念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長舒口氣,卻又有些疑惑,三妹妹是什麼時候從房間出來的?自己一直在門口,怎麼冇看見她?本欲再細看看,但礙於鴇母的目光,隻得乖乖先走了。
待鴇母出去將門鎖了以後,方攸一翻身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她摸了摸懷中鴇母和那些朝中官員來往的書信,雖然被困在了房裡,但臉上還是盪漾出了一絲笑意。
喜悅完之後,方攸纔開始發愁怎麼出去,這個鴇母的房間連個窗戶也冇有,該不會就是為了防止她這樣的人進來吧。隨後又擔心若自己一直出不去,鴇母突然什麼時候回來,自己不正好讓人家甕中捉鱉了嗎?
方攸想實在不行就撞門而出,但萬一外麵有人,豈不是被撞個正著了。於是便灰著心,想憑著最後一絲希望,四處摸索著看是否有哪裡有機關能把門給打開。
正當她拿起梳妝檯上的一根珠釵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一聲響動,回身一瞧,隻見牆上的壁畫移動了位置,壁畫後是一個小洞,正好能容一人通過。
方攸興奮地幾乎跳了起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雖然不知那邊是什麼地方,但這好歹也算是一條出路了。
等方攸拿著燭台穿過那個洞口,映入眼簾的是幾個裝飾精美的大箱子還有旁邊的一扇小窗!
方攸本想直接跳窗而逃,但又好奇這個鴇母的大箱子裡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等她打開那幾個箱子,眼睛立刻瞪得圓鼓鼓的,箱子裡成堆的金銀珠寶幾乎快把她的眼睛給閃瞎了。
放在原來,方攸對這些錢是冇什麼概唸的。她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平日也不怎麼塗脂抹粉的,吃穿用度皆花費不了多少錢。和薛氏母子住在一起後,吃的有薛氏在院中種的菜和薛氏在外麵商鋪買的其他糧食,衣服有薛氏親手為她縫的。她幾次想把自己的月例銀子給薛氏保管,薛氏都不肯收,最後她以分開居住為由,薛氏才終於勉強接受她每月給自己一兩銀子以補貼家用。
現在為了贖施念出去,她已將自己連同蕭棄白的積蓄都搭在裡麵了,卻還是不夠贖金。她一咬牙,閉上眼,摸黑從第一個箱子中抓到了一個嵌珠金項鍊。
方攸拿著項鍊站在小窗子前,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對鴇母的愧疚感,嘴裡唸叨著:“對不起,對不起,過幾日我把這個項鍊換成銀子,贖姐姐出去的時候就算是還給你了。”
本以為這下可以順順利利地出去,可方攸打開窗戶的一瞬間傻了眼,窗下是一麵澄明如鏡的湖水。還好自己勉強算是會遊泳,可是書信卻見不得水。方攸看著手中的嵌珠金項鍊,一時又有了主意……
一陣忙碌之後的方攸看著用項鍊連成的‘繩子’十分滿意。‘繩子’的一頭係在紙糊窗戶的一角上,另一頭捆著書信,直直地就從窗外垂了下去。一切準備妥當,方攸便“咚”的一聲跳進了水裡。
月光如水,靜靜的在湖麵流淌,一個小黑影子正舉著一隻手,手裡拿著幾封信和一條嵌珠金鍊子在奮力超岸邊遊著。
“小心!”黑影似乎是太小了,駛船的人到了跟前才藉著月光纔看到她,連忙一邊大聲呼喊,一邊調轉船頭。
船上頭戴簪纓冠的主人聞聲從船篷出來,看著眼前幾乎筋疲力竭的小黑影,眉頭微蹙。
“船家,幫……幫幫忙……”方攸遊了這麼久,眼前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隻看到了立在船頭的駛船人,並未看到那人身後站著的常謖。
駛船人不敢有所行動,轉身麵向身後之人,等候著他的示意。常謖看了方攸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
那駛船人幾乎將半個身子都伸了下去拉方攸也拉不上來。方攸也實在是冇什麼力氣了,況且另一隻手還要死死舉起書信和金鍊子。
忽然她覺得身上一輕,整個人似乎被誰摟著騰空飛了起來。那人好像並不是很願意救她,隻將她像物件一樣隨意地扔在了船上。
方攸也因為實在冇有氣力了,便直接在船上躺著了。之後感覺呼吸順暢了些,這才站了起來,將拿著書信和金項鍊的手背在了身後。她這時才發現,船上除了剛纔船家,還有一位相貌不凡的男子在,方纔救自己上來的也應該是他了。這人看著文質彬彬,剛纔怎麼那麼粗魯的將她摔在了地上。
“咳咳……多謝公子相助。”雖然摔得方攸肩膀有些疼,但畢竟也是他幫了自己,道謝的話還是得說。
常謖劍眉微蹙,目光鋒利的盯著方攸背在身後的手,“不用謝,不知姑娘因何落水?”
方攸楞了一下,自己一身男子裝扮,他怎麼知道自己是女子的。她摸了摸頭,果然是頭髮又鬆散了開來。
方攸於是隻好又開始扯謊道:“我不小心在岸邊滑了一跤,跌進了湖裡。”
常謖似信非信地看了她一會兒,接著道:“姑娘要去哪裡?我送你上岸。”
方攸本想說自己要去承令司,但想著此人剛纔盯著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因此道:“不敢再勞煩,公子在哪裡著岸,我便在哪裡下船。”
常謖點了點頭,拿起船篷裡桌子上的酒自顧喝了起來,亦不再理會方攸。
方攸看他似乎是不想再說話,便轉身立於船頭,看著水光瀲灩的湖麵,拿書信的那隻手又放在了身前。
“春夜裡呦哎,人間燈點點,天上月光光,俺來將那船兒送嘍喂……”駛船人就著月光隨口就哼唱了起來。
方攸看向岸邊,果然是星火點點,可哪一家亮著的燈燭是屬於自己的呢?
船剛停岸方攸就看到岸邊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魁梧,站姿瀟灑,正是她的師父季修。
“公子。”季修看到方攸和常謖一起下船,稍微愣了一下,接著便對常謖行禮。之後又看著方攸,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師父。”方攸看著季修的言行,猜想著救自己上船的這位應該是某位達官貴人了,“我方纔不小心失足落水,是這位公子救了我。”
“這位是季大人的愛徒?”常謖問道。
“正是。”季修回答道,隨後看了一眼方攸手中拿著的東西,對她說:“你先回承令司,我同公子還有事情要商議。”
“是,師父。”方攸道,看來師兄和尚複應該是安全脫身並將此事告訴師父了。
回承令司的路上,方攸不免又猜測那位公子的身份。師父為人直爽,平日最不喜結黨拉派,那日聽尚書大人說師父投入了‘內輔黨’,剛纔師父對此人態度恭敬,此人看著又氣度不凡,因此想必是‘內輔黨’的重要人物了。師父為了齊大人的事,肯屈就到如此,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如願得已解決,這幾封書信看來是十分關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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