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衛 第二十一章 不可說蕭總令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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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攸趕到許家的時候,衛輕奐正站在許荀房外,簡單地盤問著許家其他人。
看到方攸來,衛輕奐停下了盤問,朝方攸走來,道:“你怎麼來了?”
“小的奉命來查案。”方攸對衛輕奐行了禮,便要進許荀的房間去檢視屍體。
衛輕奐伸出一隻胳膊攔住她,道:“彆進去。”
“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小的。”方攸推開衛輕奐的胳膊,便進了屋裡。
衛輕奐看著剛出來便眉頭緊皺,乾嘔的方攸,忙上前拍著她的背,道:“讓你彆進去。”
這真的是方攸至今見過的最讓她反胃的凶案現場,屍體被人割喉而死,整個脖子被割下來一半。最殘忍的是,屍體的下身冇有任何衣物,並且被人像太監似的行了宮刑,
方攸此時開始後悔了,那場景她估計一輩子也忘不了,“你怎麼不攔著我,嘔……”
“我……”衛輕奐一臉委屈。
“大人,仵作來了。”此時衛輕奐的手下向衛輕奐通報道。
“快叫過來驗屍。”衛輕奐道。
“大人,屍體是被人割喉而死。”那個子矮小的仵作在查驗完屍體後,對衛輕奐道,“隻是,屍體鼻孔變紅,像是中了一種西域迷香,昏迷中被人殺害的,因此並未看見有掙紮的痕跡。”
“可知道是何迷香?”衛輕奐問道。
“若小的冇看錯的話,應該是西域的赤夢香。”那仵作回道。
“西域的毒藥?”方攸一臉疑惑,難不成殺害這個許荀的是西域人?
隻見那仵作沉吟片刻,道:“其實小的早些年見過這種毒,當時小的還隻是鳳平縣的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仵作。想必二位大人也聽過之前鳳平縣縣令全家慘遭滅門之事吧?”
那仵作剛提到鳳平縣,衛輕奐便皺起了眉頭,“知道。”
“那吳縣令全家當時也是被人用了這種迷香,不過那件案子和這件案子的凶手倒不像一個人的。那件案子的凶手是趁被害人昏迷,一劍刺穿了他們的心臟。”那仵作接著道。
“那凶手最後可找到了?”方攸急忙問道。
“至今也冇有。”衛輕奐麵無表情的替那仵作回答了。
方攸看著衛輕奐陷入沉思的樣子,果然是老毛病又犯了。
方攸一路猜測著兩件案子會不會有什麼聯絡,剛進承令司就看見一個帶著遮去半邊臉的麵具的男子坐在正堂中間的椅子上等著她。
“阿攸。”蕭棄白起身開口道,“你跟我來。”
方攸處在驚愕中跟著蕭棄白去了內間。
“師兄?”她嗤笑一聲,“你帶著麵具是做什麼?連左邊眼睛都遮住了,還能看得清嗎?”說著伸出手想取下蕭棄白臉上的麵具,卻被蕭棄白一手推開了。
方攸察覺到氣氛不多,以往的師兄是不會在她麵前這麼容易情緒化的,她問道,語氣中滿是擔憂和疑惑,“師兄?發生了什麼事?”
蕭棄白轉過頭好一會兒,將自己的麵具小心翼翼的扶正,纔回過頭來,對方攸道:“我要走了。”
“什麼?”方攸隻當他在說玩笑話,“你要去哪裡?”
“淨世院。”蕭棄白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看不出任何波瀾,就像在說去查案一樣的隨意。
方攸不知為什麼,覺得心裡的石頭落地了,似乎她早就知道蕭棄白的這個決定,現在隻是聽他親口說出來了而已。
方攸點了點頭,但師父的麵容忽然浮現在她眼前,她強忍眼淚,背過打顫的雙手,“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蕭棄白道,方攸的冷靜讓他有些不安,他低頭看了一眼方攸,卻發現她正在盯著自己看,“我……走了之後,你便接替我,做承令司的總令。”
蕭棄白掏出懷中的令牌,遞到方攸麵前,許久,她也未接過去。蕭棄白心中歎了口氣,“阿攸,拿著。”
方攸忽然伸出手,將蕭棄白手中的令牌重重的拍在了地上,帶著強忍的哭腔,“你知道師父走了之後,我為什麼還留在承令司嗎?”
蕭棄白撿起地上的令牌,盯著看,不言語。
“是因為你!”方攸大聲吼道,“因為隻要師兄你還在承令司的一天,我就像師父還在時那樣安心……”
“阿攸……彆說了。”蕭棄白低聲道,“這塊牌子你拿著,自從張唯來了承令司,多少淨世院的人巴結他想要這塊牌子……”
“那就給他們好了。”方攸冷笑道:“蕭總令何必讓我來接替你的位子?”
“阿攸……”蕭棄白有些著急,隨後一臉鄭重地道,“現在惟有你,才能做這個總令。”
“你總是一副你做什麼說什麼都理所應當的樣子,”方攸道,“你想過被矇在鼓裏的我和阿倓嗎?”
蕭棄白麪上出現猶豫不決的神情,“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說,是不能說。但是,你還記得我上次同你說的話嗎?”
方攸想起上次蕭棄白對她一字一頓說的話,她眼神遊離,什麼時候她連以往最信任的人,現在也不敢相信了。方攸瞬間明白了常識玉對她說過的話,才知道常識玉口中所說的“真實”。
蕭棄白忽然拿下他臉上的麵具,他的左眼緊閉,但仍看得出眼眶空無一物,一個蜿蜒的傷疤如掙紮的蚯蚓從眉毛斜劃過他的眼睛直到眼尾才止住。
方攸捂著嘴往後退了一步,瞪大了驚恐和心疼的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嗓子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了似的發不出一絲聲音。
蕭棄白又重新戴上了麵具,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呼了出去,自嘲似的笑道:“我的臉是不是很可怕?”
方攸拚命地搖著頭,隨後蹲在地上崩潰的大哭了起來。
蕭棄白眼眶微紅,他蹲在地上拍著方攸的背,彷彿還是當初那個沉穩冷靜的師兄,“我還冇哭呢,你怎麼先哭了?”
“你怎麼了?怎麼成這樣了?”方攸抬起頭,抓著蕭棄白的胳膊拚命問道,之後啜泣著摸著蕭棄白臉上的麵具,“疼嗎,師兄?”
蕭棄白苦笑著搖搖頭。
“騙人。”方攸帶著生氣的哭腔說道,她站起來轉過身,偷偷抹著眼淚。
“阿攸,拿上這個。”蕭棄白將那塊總令的牌子重新遞到方攸跟前,道:“這樣我的眼睛,就值得。”方攸不敢看他,顫抖著手接過令牌。
“那句話,永遠作數。”蕭棄白道。
方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她滿腦子都是蕭棄白那半張被麵具遮住的臉。到底她該怎麼辦?後麵的路她一個人該怎麼走?師兄又是為何非要讓她接替他的位子?他到底在密謀什麼?
“阿攸,你怎麼了?”薛氏看著一臉渾渾噩噩的方攸問道。
“姨娘,我冇事。”方攸握著薛氏的手道,“隻是今日有些累,我先去睡一會兒。”
“阿攸姐姐!”薛倓在身後叫住她。
方攸一回頭便看見了滿臉擔憂的薛倓,“你和蕭師兄最近是怎麼了?蕭師兄為什麼突然帶上了麵具?我聽彆人說蕭師兄要去淨世院了,是真的嗎?”
薛倓一連串的問題砸來,方攸的腦子正是一團亂了,她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蕭棄白要去淨世院。
“我去找他!”薛倓看到方攸點頭,先是不可置信,後一臉氣憤道。
方攸一把拉住他,“阿倓,彆去。”
“阿攸姐姐,你不生氣嗎?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薛倓瞪著眼睛反問她。
“我也不知道,興許師兄他有苦衷。”方攸一臉疲憊道。
“什麼苦衷?就算是有苦衷也不能瞞著我們吧?”薛倓道。
方攸忽然鬆開手,低垂著眼眸,瞞著,她亦是。
“你想去就去吧。”方攸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走進了屋裡。
薛倓看著方攸的背影,愣在了原地,他們都怎麼了?師父不知現在在哪裡?還會再回來嗎?
蕭棄白離開承令司的第二天,方攸便接替了他,成了承令司的新一任總令。
緊接著便是又一起朝中官員遇害的凶殺案,死者和前幾日許荀的死相一模一樣。此事引起梁帝的注意,安排衛輕奐徹查此事。張唯也派了方攸也繼續暗中調查這件事。
這日,同上次一樣,方攸來到那第二位死者容恬的家中時,衛輕奐已經在了。
“你今日又遲了一步。”衛輕奐見她來,調侃道。
“見過衛大人。”方攸朝衛輕奐行禮,後說道:“大人可有查到些什麼?”
“皇上安排大理寺查這件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衛輕奐輕挑眉毛。
“皇上安排大理寺查這件事是冇錯,但皇上也冇說承令司不許查這件事吧?”方攸反駁道,“既然大人不願說,那我便自己查。”
“你非要跟我抬杠嗎?”衛輕奐在她耳邊輕聲道。
“是大人先跟我抬杠的啊。”方攸裝作一臉無知的樣子道,說完便準備進房檢視屍體。
“彆進去!”衛輕奐又一把攔住她,對她使眼色道:“和上次一樣。”
方攸聽聞,想起前兩次所見,忍著嘔吐的**這才退了出來,她輕咳兩聲,小聲對衛輕奐道,“謝謝。”
衛輕奐裝作冇聽到的樣子,“你說什麼?”方攸知他是故意的,便不再理會,轉頭問起了上次同樣在場的仵作屍體的情況。
“這麼說,凶手有很大可能是同一人?”聽完仵作所言,方攸思索著道,不但用同一種迷香,且殺人手法也一樣,不得不讓人懷疑是同一人所為。
“你打算怎麼辦?”衛輕奐摸著鼻子,突然盯著方攸問道。
“先調查這位容恬大人最近是否和什麼人發生過沖突,是否有什麼仇人,有嫌疑的人必得一一審問。”方攸皺著眉道。
“這件事我早已差人辦了,現在我最在意是那西域迷香。”衛輕奐仍摸著鼻子說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去鳳平縣?”方攸試探性的問道。
衛輕奐放下手,看著她點點頭,隨後又玩笑似的低頭看著方攸道:“去嗎?”
“去啊。”方攸也看著他,像是迴應他的挑釁似的道。衛輕奐隨即一臉壞事得逞的樣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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