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衛 第二十六章 新事舊案紛亂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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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平縣衙門的卷宗庫並不大,但卻擁擠著塞了許多部卷宗,看來這是一個多事之縣。
“大人這是所有宗政四十二年的卷宗,就是孫縣令一家被害的那一年。”那位現任縣令領著衛輕奐來到了第三排架子處,指著說道。
衛輕奐點了點頭,“多謝吳縣令了。”那縣令連忙拍手,隨後知趣的退了出去。
“我也幫忙找找吧。”方攸朝衛輕奐道,說著便在那排架子上找了起來。
衛輕奐也低頭找了,不一會兒,他說:“找到了,那件案子的卷宗。”方攸忙湊了過來,兩人同仔細看了起來。
“果然和那仵作說的不差多少。”衛輕奐道:“孫縣令一家也是中了赤夢香。”
“凶手竟到現在還未找到。”方攸皺著眉頭說道,“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繼續找。”衛輕奐眼神冷峻,語氣不容置疑。
“嗯,”方攸點點頭,“我再去彆的架子上看看。”
兩人正正翻找了一個時辰,也未再找到什麼有用的或者相關的卷宗,倒是方攸看見了一個卷宗上記載的和這件案子有點聯絡,“大人,你看這個,這裡有件案子,也是全家人被殺,而且這家人被害的月份和日子和孫縣令一家是一樣的,就是年份差了幾年。”
衛輕奐聽聞,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眼睛,便急忙過去檢視。
“這一家三口,是被自己的親人殺死的,凶手至今也未抓到。”方攸說道。
“餘正風?”衛輕奐看著卷宗上凶手的名字。
“這家人皆是中砒霜之毒而死。”方攸道。
“這次你的直覺怎麼說?”衛輕奐看著方攸,微微一笑問道。
“什麼?”方攸道。
“這兩件事。”衛輕奐道。
方攸略作沉思,抬頭看著衛輕奐道:“牽連很大。”
衛輕奐收起笑容,拉起她便出了門,“走。”
“去哪裡?”方攸問道。
“去打聽打聽這個餘正風。”衛輕奐眯起眼說道。兩人於是向吳縣令打聽餘正風一家的所在,那吳縣令十分配合的親自帶著二人去了。
眼前的宅院早已經荒廢,門前的草早已高出門檻許多,三人推門而入,更是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映入眼簾。方攸心中忽感一陣悲涼,她停下步子,握緊了拳頭,忽然感覺手上一暖,原來是衛輕奐察覺出了她的異樣,握住了她的手。衛輕奐的手又大又暖,被他這麼一握,方攸心中的那股悲涼之感瞬間煙消雲散。
“大人,就是這裡了,這座宅院自從發生那件命案之後,已經荒廢了六七年了。”吳縣令對衛輕奐說道。
衛輕奐掃視了這裡一圈,對吳縣令道:“當年和他家關係好的鄰舍現在可還在?”
“就在隔壁,”那縣令忙說道,“大人請跟我來。”
吳縣令將衛輕奐和方攸帶到那戶人家門口,說道:“大人,就是這家。”
衛輕奐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那縣令領會了他的意思,忙行了禮走了。
方攸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見二人穿著不甚一般,說話也尊敬了一些,“二位是……”
“我們是你們的鄰舍餘家在京城的遠方親戚。”衛輕奐道,方攸在一旁看,覺得自己扯謊的能力還是不如衛輕奐。
那老婦人雖滿腹疑惑,但還是請二人進了屋。
“阿婆,怎麼你們家中就你一個人嗎?”方攸環顧四周之後問道。
那阿婆邊為二人倒茶邊解釋道:“兒子和兒媳白日裡在東市自家的小店做生意,並不回來,孫子也去了學堂。”
那阿婆笑著說這些的時候,方攸眼中滿是羨慕的看著衛輕奐,本想單純的跟他傳遞下自己的感受,卻不想衛輕奐悄聲在她耳邊說道:“你想要這樣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
方攸聽聞,耳朵立刻紅紅的,她輕咳兩聲,趕忙岔開話題,道:“阿婆,你還記得餘家人被殺的那件案子嗎?”
那阿婆纔將茶放在桌上,歎了口氣,眼中充滿了憐憫,“唉,餘家人可憐啊。”言畢,看向二人,“你們是餘家的遠方親戚,這件事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
“自是知道的,隻是今日路過鳳平縣,思念故人,並以前聽到的一些有關這件事的疑點,因此纔想向阿婆再打聽打聽。”衛輕奐有條不紊的說道。
那阿婆歎著氣搖了搖頭,說道:“難為你們都這麼久了,還有這個心……”說著將茶杯往二人跟前推了一推,示意二人喝茶。衛輕奐和方攸趕忙拿起茶杯,卻不喝,仍專心聽那阿婆講話。
“這餘家人待人是極其和善的,心眼也好,就說有一年年底,我兒子兒媳做生意被人騙了,虧了不少本,眼看年都過不了了。誰知餘家人知道了,硬是湊了整整二兩的銀子出來借給我們,這才讓我們過了個好年呐。”阿婆說起這件事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也能感動的落下淚來,“三郎那孩子,也是個極有禮貌的,就是考了四五年的會試了,一直冇中個舉人。”
“三郎?”方攸問道。
“就是餘家的三小子,餘正風。”那阿婆解釋道,“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是殺害家人的凶手呢?就是打死我這個老婆子我也不能相信啊。”
衛輕奐聽她終於說到這件案子上來了,於是連忙問道:“這麼說,阿婆認為他不是凶手了?那麼餘家人遇難的當日,阿婆可知道餘正風在哪裡?”
隻見那阿婆眯起眼用力回想著,忽然一拍大腿,“那日正值會試放榜,我想三郎那孩子自然要去看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既然他不在家,又怎麼會是凶手呢?”方攸問道。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他並未去放榜那裡。”衛輕奐思索道,“這就得看當時有誰在放榜那日見過他了。”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該問誰呢?”方攸一臉擔憂地道。
衛輕奐沉思了一會兒,又接著問那個阿婆,“阿婆,餘正風和家人的關係怎麼樣?”
“那孩子孝順,跟家裡人從未拌過嘴。”那阿婆立刻答道,後又補充,“正是這樣,我纔不相信他是凶手。”言畢,神色憎惡的在衛輕奐耳旁,悄聲道:“我們這裡的人都懷疑是之前那個孫縣令和三郎有過節,才故意嫁禍他的。”
“過節?”方攸好奇道,“什麼過節?阿婆能和我們說說嗎?”
“那年我們鳳平縣水災,大家眼看都要餓的餓死,病的病死,朝廷的賑災銀卻遲遲下不來。最後終於發下來了,卻都不夠我們一家人一天的吃食。”阿婆說著,彷彿回到了那年似的。衛輕奐和方攸卻神色各異,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阿婆接著說道:“三郎那孩子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孫縣令貪汙了不少賑災銀藏在他家中,於是便帶了許多人去衙門鬨事。大家都餓的不行了,也跟著鬨了起來,衙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後來那孫縣令鎮壓不住,怕事情鬨大,就說過幾日賑災銀還會再給大家分下來,於是讓三郎命大家散了。三郎不依,眾人更是不依……”那阿婆似乎說的有些口渴,喝了口茶。
“後來怎麼樣了?”方攸急忙問道。
“後來,不過兩三個時辰的時間,那位孫縣令就將銀兩分了下來。”那阿婆道,“真是多虧了三郎這孩子……”
“我明白了,”方攸恍然大悟道:“然後這個孫縣令貪汙銀兩不成,反失了民心,於是記恨這個餘三郎,纔將這件案子凶手的帽子扣在了他頭上。”
“恐怕不止這樣。”衛輕奐在一旁開口道。
“你是說……”方攸張大嘴巴,“是那孫縣令害了餘家一家人。”
“娘,我回來了。”幾人正說著,忽聽響起外麵一女子的聲音。正是那阿婆的兒媳回來了。
“瑛兒回來了,今天家裡來了客,我還冇來得及做飯。”那阿婆聽聞忙迎了出去,然後將方纔的事告訴了兒媳。
那瑛兒進屋,和衛輕奐,方攸二人客套了幾句後,隻聽她說道:“這件事我當時也犯疑。那日我起得早,準備和官人去東市的店裡收拾收拾,開門做生意。結果剛出門,便看見孫縣令身邊的那個師爺正在餘家門口敲門,看起來鬼鬼祟祟的……”方攸和衛輕奐互看一眼,似乎這個瑛兒的話證實了二人的猜想。
衛輕奐和方攸打聽的差不多後,於是便起身準備走了。
“二位真的不留下吃個飯嗎?”那阿婆極力挽留,衛輕奐和方攸道謝後,推辭了兩句便走了。
“這兩件案子果然牽連甚大。”方攸邊走邊說道。
“我現在可是越來越佩服你的直覺了。”衛輕奐笑道。
“你又拿我打趣,你若是不想查,彆說是我的直覺,就是你那位棠妹妹的直覺怕是也不管用。”方攸說完看了衛輕奐一眼。
衛輕奐停下步子,拉住她,道:“我隻信你的。”
方攸聽聞,害羞的咬住下唇,甩開了衛輕奐的手快步走了。衛輕奐盯著她的背影良久,才動身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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