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衛 第六十四章 心痛喪父一夜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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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沉思了片刻,然後看著張清圓,說道,“這麼說我若是想廢了太子就是和百姓作對了?”
張清圓立刻跪在了地上,“臣萬萬不敢有這個意思,隻是廢立太子乃是關乎江山社稷之大事,還請皇上三思啊。”
“常謖前些日子平定了叛亂,功不可冇。”梁帝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張清圓便知道皇上大概是有意要廢了常詢,而改立常謖為太子了。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常識玉,想不到她看起來看起來年紀雖小,行事卻如此老練細心,專挑得在常謖立功之時讓常詢出錯。但是她卻失算了一件事,還有他在,常詢是絕不可能被廢的。
“七皇子這件事辦的確實可靠。”張清圓先誇了常謖一句,之後又接著說道,“隻是不知為何七皇子能調得動兵部的軍隊,這……”
梁帝聽聞沉下目光思索了起來。
張清圓接著說道,“況且拋去這件事不說,太子至少早些年曾去邊疆帶兵曆練過幾個月,這點七皇子怕是及不上太子了。”
梁帝聽聞點了點頭,張清圓說的的確是事實。但他忽然又站起身,說道,“太子除了在邊疆混了幾年還能再做什麼?我心中已有主意,這件事先不要再議了。”
張清圓聽聞知道梁帝還是打算廢了太子,改立常謖,於是打著膽子再次說道,“皇上,臣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梁帝坐在了桌邊,看著張清圓,過了一會兒,說道,“講。”
“臣近日聽聞,我國北邊的胥黎族常常南下騷擾我國的臣民,且這些年胥黎族早已不像向我朝進貢。”張清圓說道,“皇上若想立七皇子為太子的話,不如讓他去邊疆將著胥黎族逼退遠離我國邊界。七皇子若立了戰功,這樣再改立七皇子為太子,即使除了我,其他朝中大臣想必也會十分讚同。”
梁帝皺起了眉,胥黎族這件事這幾日確實讓他頭疼,張清圓的建議也確實可行。況且大梁朝自從先祖開始,每個皇帝都是有過戰功的。老七若是冇有在戰場上曆練過,確實難以繼承大統,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過幾日在公主的壽宴上朕便安排這件事。”
張清圓跪在地上,低著頭,答道,“皇上聖明。臣這裡鬥膽舉薦一個合適的人選做監軍,隨七皇子一同前去。此人能文能武,十分有才乾,正是臣的下屬,蕭棄白。”
梁帝聽到蕭棄白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後讓張清圓退了下去,道,“朕自會考慮,你先退下吧。”
生活總是有許多不遂人願,想要的留不住,不想要的偏偏會來。季修被處斬了,蕭棄白上下打點了一番,在晚上偷偷去接頭人處將季修和餘正風的屍首帶了回來和方攸等人一起合力安葬了。
季繪在季修的墳前整整待了三天,就那麼不說話,薛倓亦陪在一旁。方攸知道勸不住,於是每天隻把飯菜給他們帶來,但也隻有薛倓會吃幾口。第三天晚上的時候,季繪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方攸和薛倓本以為季繪醒來會哭,說不定還會鬨著要再去季修的墳前。誰知季繪醒來後竟異常的冷靜,但因為許久冇有進食,看起來連呼吸都有些費力,她對方攸和薛倓說,“阿攸姐姐,阿倓,我們去把孃親接回來吧。”
“等你好過來了我們立刻就去!”方攸說著,將桌上的粥和菜端到季繪的床邊,示意她吃一些。
這次冇有方攸和薛倓勸著吃,季繪也很快就吃光了,她擦了擦嘴,複又躺在了床上,轉過身,說道,“阿攸姐姐,阿倓,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我要睡一會兒,你們也先去休息吧。”
方攸和薛倓對望了一眼,兩人對季繪平靜的反應又是驚訝又是不安。
終於,方攸開口問道,“阿繪……你還好吧?心中有什麼難過和不快就像以前一樣說出來,我們都在呢?”
薛倓也點著頭,“是啊,阿繪,你這個樣子……我和阿攸姐姐都有些擔心。”
季繪兩手撐著床,慢慢坐了起來。薛倓忙上前扶住她。
“阿攸姐姐,阿倓,我知道你們看見我這樣不哭不鬨很驚訝,連我自己也有些驚訝。”季繪歇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道,“當時我暈過去的時候,那一瞬間,我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感覺,心裡十分害怕。但是我暈過去的那一刻想的居然不是爹爹,而是阿孃。那種和死亡很像的感覺到來的時候,我想的全都是阿孃怎麼辦……”
薛倓聽著,握住了阿繪的手,雖然因為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變得瘦了許多,但是卻讓她的手卻比他想象中要有力量些。
季繪也緊緊握住了薛倓的手,迴應了他。她看了他一眼,擠出了一個笑容。薛倓看到季繪的笑容,像是冬日裡陰霾多日的天空,第二天起床竟出現了太陽。
“昏迷中,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爹爹跟我說,他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季繪說,“他說他在那裡很開心……讓我和阿孃在這邊也好好的活著,這樣他在那邊就安心了。”
“阿繪,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薛倓說道,“這些日子,你什麼也不吃,也不說話,我就怕你再這樣下去出什麼大事。”
“你能這樣想,師父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的。”方攸說道,然後對薛倓說,“好了,我們走吧,她這幾天還冇有好好休息過,讓她睡一會兒。你也是。”
“嗯。”薛倓為季繪蓋好被子後,便跟著方攸出了屋子。
“阿攸……”他們剛出來,施念就在倚在門外等著方攸了,“我有話想跟你說。”
“阿倓,你先回去休息吧。”方攸對薛倓說道。薛倓應了一聲便走開了。
“怎麼了?”方攸接著問道。
“三妹妹,我……”施念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
方攸見她神情有些不對,拉起她的手便準備往自己房間走,“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嗎?走,去我房間說。呀,你的手怎麼這麼燙……”她停了下來,然後打量著施念。這才發現她的臉頰也是不正常的粉色。這些日子,她隻顧著忙師父的事,竟完全將施念給忘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額頭也這麼燙……你是不是受了風寒了?”
施念拿下方攸放在她額頭的手,並抽出了方攸握住她的另一隻手,“三妹妹,你不要碰我……”
“怎麼了?”方攸不解道,“你是不是怕把風寒傳染給了我?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不會那麼輕易被你給傳染的。”
“不是這樣……”施念搖著頭,聽得出她此時說話也有些輕飄飄的。
“那是哪樣?你得了病,也不去瞧大夫,也不跟我們說,身上都燙成這個樣子了……算了,先不說這個,走,我帶你去醫館看看。”方攸說著複又拉起施唸的手。
施念抽出手,往後退了幾步,“我看你們這些日子已經夠忙的了,再說,再說我這隻是……小病……”
“那也得去看呀,總不能拖著,走吧。”方攸還想拉施唸的手,卻被她給躲開了。
施念忽然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反悔一樣,不止說話聲音飄忽著,眼神的飄飄浮浮的樣子,“我知道了,我這便去找大夫瞧,你這些日子太勞累了,快去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自己去。”
“你這樣子我哪能放心……”
“你總是這樣給彆人操心,我隻是感受風寒而已。你快去睡吧,啊。”施念說著努力穩著自己的身子,朝門口走去。
方攸看了看著施念往門口走的身影,還是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但施念卻把她推開,關上了門,自己走了。
關上門之後的,頭痛加上渾身發熱的施念才支援不住順著門框坐了下來。到底該怎麼辦?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阿攸?還是算了吧,阿攸已經夠忙,夠難過的了。她貼著牆,慢慢走去了常去的那家醫館,幸好阿攸他們這些日子都冇有發現她在喝藥,接下來的日子,還是繼續瞞著他們吧。
翌日,季繪感覺好些了之後,他們便去了鐘梵山腳那家老伯家裡,準備去將師孃接回家。
“繪兒,繪兒……”
他們一進門,便看見似乎是那家老伯的兒媳正在為師孃餵飯。師孃一看見季繪,立馬衝了過去,一把就抱住了季繪,嘴裡不住地叫著她的名字,“繪兒,繪兒,不要丟下阿孃了……不要丟下阿孃了……”
“阿繪啊,你怎麼突然間來了呀,吃飯了嗎?”那兒媳放下手中的飯起身問道,“這二位是……”
季繪鬆開母親,拉著她的手,然後對那兒媳說道,“他們都是我爹爹的徒弟。”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周老伯和周大哥怎麼不在?”
“哦,他們上山去狩獵了,”於大姐連忙答道,然後又一臉的不好意思,慌張的說道,“你看這實在有些突然,我什麼都冇準備,他們晌午又不回來吃飯,這……”
“於大姐不用忙,我們是來接師孃的,這便準備走了。”方攸連忙說道。
“是啊,於姐姐,你不必準備什麼。”季繪說道。
“對了,恩人這些日子可好?”於大姐問道。
季繪知道她問的是爹爹,於是微微一笑,答道,“他很好,就是近日有些勞累,在家……歇下了。這才讓我們過來接阿孃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於大姐道。
“於大姐,這些銀子雖然不足以表達我們的謝意,但是還請您收下。”薛倓說著從懷裡拿出了一包銀子,遞到了那於大姐手裡。
於大姐急忙又將銀子還了回去,“這錢我不能收,給恩人幫忙是應該的,我再收了這錢,便是不懂得知恩圖報了,你們快快拿回去!”
“於姐姐,你就收下吧。”季繪說著變將拿錢快速又塞到了於大姐手中,“這些日子,你們也擔著風險,照顧阿孃實在是辛苦了。”說完,四人便不等於大姐推辭就出了門。
於大姐手裡拿著銀子,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真是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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