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嫌我偏心要分家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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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紅了眼。
周萱是我年輕時候救助過的孤兒,她和我生活了八個月,後來被父母找回去時,她跪在我麵前承諾:“爹,你以後就是我乾爹,等我長大,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前段時間我們才見麵,她聽我說小女兒要結婚,給我拿了一筆錢讓我采買小女婿需要的東西。
冇想到最後卻因為這筆錢鬨成這樣。
我渾身顫抖,眼淚控製不住滑落。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周萱緊緊握住我枯瘦的手,眼神淩厲地掃過我的兩個女兒。
她穿著一身乾淨的連衣裙,身後停著輛黑色轎車,一看就是城裡來的體麪人,這讓兩個兒子不敢輕舉妄動。
“爹,他們欺負你了?”周萱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
李軍看著轎車眼珠子一轉,立刻換上笑臉:“這位同誌,你誤會了,我們是送爹去城裡看病呢。”
“看病?”周萱冷笑一聲,指著我後腦的血跡對著他們開口:
“這就是你們看病的方式?”
王秀秀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王秀蘭卻上前一步,擺出知識分子的架子:“這位同誌,我們家的家務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你們這一群白眼狼,生塊叉燒都比你們更知道感恩。”周萱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我要帶爹走,你們誰也彆想攔。”
李軍突然咆哮起來:“不行,你誰啊你!我們家的事你多管什麼閒?”
王秀蘭率先看出她衣著不菲,連忙開口:“同誌,你真誤會了,我爹剛剛冇站穩摔了一下,磕到了後腦勺,但他捨不得錢去醫院,我們這不纔要抬著他去嗎。”
王秀秀老實了一輩子,從冇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一時間也惱火起來:“和她廢話什麼,這年頭連搶爹的都有了!不過是個賤丫頭,快把她打出去!”
王秀秀他們並不是真的捨不得我,而是如果今天我被彆人帶走,他們會被指點。
“哎呀,你彆說。”李軍嘴角擎著笑,雙手抱胸,“這人看著和小妹年齡差不多,說不定還真是你們妹妹呢”
“隻不過可能是爸在外散的種。”
我被李軍一番話氣的不輕,眼看著周圍務農聚集起來的村民對著周萱指指點點,我趕忙將她護在身後,緊緊抓著她的手:“你們胡說什麼?!小萱是我之前救助過的孩子。”
可對麵幾人對此卻不屑一顧。
見狀,我也不顧自己的老臉,當著眾人的麵開口:“王秀秀,王秀蘭,到了這種時候你們居然還想著冤枉你們的爹嗎?”
“王秀秀,從你出生開始,我哪一天不是在圍著你們轉?你是覺得我能在你們眼皮子下麵出去和彆人生出一個孩子嗎?”
王秀秀臉色一僵,皺眉不滿的看向我:“爹,我們也是怕你老糊塗了被一個陌生人騙,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們?”
聽著她帶刺的話,我隻冷笑一聲:“陌生人,對比小萱,你們纔是陌生人。”
“就因為我給王秀蘭置辦了一些傢俱作彩禮,你們就吵著要和我分家,將我送去精神病院!”
“如果冇有小萱,我已經被你們綁上車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鄰居紛紛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畢竟他們對於王秀秀兩口子怎麼對待我的也略有耳聞。
王秀秀王秀蘭兩人的臉色難看至極。
李軍首先坐不住:“爹,您話說的彆太難聽,什麼叫我們要和你分家?是你逼著我們,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再說了,你突然拿出這麼多錢來置辦傢俱,我們也是怕你老毛病犯了,去偷東西。”
顯然他的話讓周圍的鄰居都想起來我偷衣服的那件事,竊竊私語:
“不會吧,這王老頭看著不是那樣的人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之前這王老頭嫌棄女婿給他做的衣裳難看,去偷隔壁的襖子穿呢!”
“這王老頭買彩電那邊我也看見了,買完了都還有好幾張紅票子呢!這錢不會真是偷的吧?”
“誰說得準呢,他一個老太爺又冇工作,哪來的錢去買那麼貴的傢俱,反正我得回家看看有冇有丟東西了。”
“我也去我也去!”
“住口!”
周圍的人越說越過分,周萱忍不住怒吼一聲:“爹的那些錢都是我給的,你們彆冤枉他!”
“喲,那誰知道呢,有證據嗎?”
麵對李軍的陰陽怪氣,周萱直接掏出幾張郵局發票拍在車前蓋上,上麵赫然是她的寄錢記錄。
“之前我走丟了,是爹收留我,爹對我有救命之恩!這次聽說王秀蘭要結婚了,所以寄了錢回來讓爹買點傢俱!冇想到卻被你們這般冤枉!”
瞬間,李軍啞口無言。
王秀秀和王秀蘭在看見那票據上的零後王秀蘭交換眼神,伸手過來要扶我:
“哎呀爹,您看您又不說清楚,這才造成了誤會。”
“是啊爹,現在誤會解開了,我們就和妹妹一起回去吧。”
身為她們的親爹,我幾乎是立馬明白了她們腦子裡的想法。
不過是明白周萱身份不一般,想要抱大腿。
可我不會給她們這樣的機會了。
我躲開她們伸過來的手,渾濁的眸子裡滿是決絕:“不用了,我要和你們分家,斷絕關係。”
“爹!”李軍也回過神,上來就來拉我:“我們那不是不知道真相嗎,再說了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啊,爹你就不要斤斤計較了。”
“或者你想帶走爹也行,得給我們一人五不,十萬塊錢!”
在李軍的三言兩語下,他們的所有舉動成了無心之失,我所有的反抗成了斤斤計較。
見狀,我用力將他推開,一巴掌扇了過去。
在李軍不可置信的驚叫聲中,我直接脫下薄薄的衣服甩在地上,將那些傷痕完完整整的展示出來。
“李軍,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真的不看看自己的良心嗎?!”
“你們說的照顧我,就是在把她孃的賠償金拿走完後把我丟進雜物房,連床棉絮都冇有!過冬的棉衣裡塞的都是蘆葦花!當初我為什麼去偷衣服,那是因為我要被凍死了!”
說完,我直接衝進房間裡拿出自己的棉衣,用力一撕,裡麵混著葉子的蘆葦花就撲簌簌的落到地上。
王秀秀王秀蘭撲上來想要阻止我繼續說,卻被周萱喚下車的兩個保鏢攔住。
人群傳出陣陣吸氣聲。
或許是骨肉如柴的身體加上猙獰恐怖的傷痕,給人的衝擊力真的太大,好幾個人都忍不住驚撥出聲。
我深吸一口氣,渾身顫抖,聲音絕望淒慘:“你們娘死的早,我將你們拉扯長大,不求你們要給我多好的生活,但至少讓我活著吧!”
可他們的做法真不配當一個孩子。
老實懦弱外表下的利己,儒雅俊秀外表下的事不關己。
雖然我早已對這兩姐妹死心,但她們今天做的事真的太過分了。
如果隻是這樣離開,那我曾經受過的苦又算什麼?
既然決定分家斷親。
那我就要乾乾淨淨的離開,不讓她們再有一點汙衊我的機會。
村民在看見我這幅模樣,紛紛被點燃了怒火,憤怒的看向王秀秀兩姐妹。
還有幾個村民衝進我的雜物間去看,忍不住驚撥出聲:
“天呐!這饅頭都餿了!”
“這床能睡人嗎?!我們家牛睡的都還要鋪點草呢!”
“這房子上的洞都能鑽人了!要是遇到吹風下雨王家姐妹真不是人啊!”
“我記得王秀秀家今中午不是做的紅燒肉嗎怎麼自己爹吃的就是這些”
“我們真是錯怪王大爺了!”
周萱忍不住紅了眼,一巴掌甩向王秀秀:
“混賬東西!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
她被周萱一巴掌甩翻在地,但隻能忍氣吞聲。
麵對眾怒,就連最牙尖嘴利的李軍也不敢開口。
村民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們
下一秒,巴掌又落在王秀蘭臉上。
在王秀蘭想要還手的時候,周萱直接揪起她的衣領厲聲質問:
“你以為你為什麼可以讀完大學?!你知不知道自從爹的錢被李軍騙走以後,李軍就不想讓你讀書了!是爹瞞著他們出去做工,這纔沒讓你冇錢讀書!”
“你以為自己工資高是因為你很出眾嗎?那是因為你是爹的孩子!”
“從今天開始,你被開除了!我會告訴工廠你的名字,你休想再找到工作!”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所在的那個廠是我家的!”
一時之間,她呆呆的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你說什麼?!”
周萱冷笑一聲,丟下愣住的王秀蘭,冷笑一聲:
“說什麼,說你本來有大好前途,但自己非要作死。”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已經瑟瑟發抖的李軍身上:
“以後,無論是你王秀秀還是你的孩子,都彆想有進廠工作的機會!”
這相當於斷了他們孩子的金飯碗。
最後,在幾人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村長被找來,在周萱的強硬態度和法律威脅下,兩個女兒被迫在斷絕關係書上簽字。
我終於能離開生活六十年的村莊。
隻是眾人在看向她們時,眼中滿是鄙夷憤怒。
尤其是村裡幾個幫我上藥換衣服的老兄弟,在看清我一身的傷痕後,一個個都紅著眼,罵著李軍不是人。
等到我穿著周萱帶來的新衣服出來時,卻落入她滿是心疼的眼中。
“爹對不起,你受苦了。”
我搖搖頭,笑著拍拍她的手:
“遇見你,是爹最幸福的事。”
等到我坐上車時,小女兒衝到車前跪下,淚流滿麵:
“爹!我錯了!您彆走!”
“女兒真的知錯了!爹!您原諒我,您彆走好不好!”
她一邊呼喊,一邊重重磕頭。
額頭很快出現一片血跡。
可我隻是閉閉眼,冷漠的讓司機開車。
她不是知道錯了,她是知道自己毀了。
冇了這份好工作,彆說是結婚,她連嫁妝都準備不起。
她這輩子,再也冇有翻身的可能了
自從我走後,李軍長期虐待嶽父、王秀秀縱容丈夫、王秀蘭虛偽自私的種種細節被公之於眾,村民紛紛譴責。
當然,那些周萱的錢也全被收了回來,她們一分都冇花到。
兩個女兒的不孝行為逐漸被傳播開來,走到哪都被叫是白眼狼,不孝女。
小女兒的結婚對象在知道她冇了工作後,立馬就把她甩了。
王秀蘭上門去求,反被打了出來,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大女兒一家在村裡也受儘了白眼,就連幾個孩子也被其他孩子欺負。
不知道他們在被丟石頭的時候,是否能想到當初他們朝著雜物間裡的我丟石頭的模樣。
不過,這都和我沒關係了。
半年後,在周萱的精心照顧下,我身上的傷已經大好。
在周萱正式認我做乾爹宴席上,我看見了在酒店門外徘徊的兩個女兒不對,是王秀蘭和王秀秀。
見我從車上下來,兩個一時冇認出來我。
直到王秀蘭試探性的喊我一聲爹。
她們認不出我也正常,在程家的照顧下,如今的我麵色紅潤,精神抖擻,再不似以往那般半死不活的骷髏模樣。
見兩人激動的目光,我伸手打斷她們:“兩位彆叫錯了,我可冇有你們這樣的女兒。”
“爹,我知錯了。”王秀蘭率先跪下,臉上滿是悔恨的淚水,“自從你走後,女兒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現在已經誠心悔過,看在孃的麵子上,您就原諒女兒吧!”
王秀秀也連連點頭。
可我卻隻覺得諷刺。
“哦,是看在那個你們為了賠償款就活埋的娘身上嗎?”我冷冷開口,眼神中的諷刺似是刺傷了她們。
“你們還真有臉開口,當初我在你們身邊,你們恨不得我去死,再也不要拖累你們,如今倒是風水輪流轉了。”
“你們到底是知道錯了,還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我勸你們趕快離開,否則等會我女兒來了,就不是讓你們滾這麼簡單了。”
“什麼女兒!”王秀蘭急切的開口,“爹,我們纔是您的親女兒啊!”
“爹。”
說時遲,那時快,周萱的車也到了。
她走下車,嫌惡的盯著王秀秀兩人:“怎麼又是你們?”
“是現在的懲罰不夠,你們還想在報紙上出個名,從此再也不能抬頭做人嗎?”
“快滾,彆逼我叫人幫你們打出去!”
見到周萱,兩人再不敢賣慘,趕忙離開。
“爹,我們該進去了。”
見兩人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眼前,周萱這才扶住我的手,笑的溫柔。
我點點頭,慈愛的拍了拍她的手,和她一起步入宴會。
獨留街角那兩道悔恨的目光久久停留。
此後,我雖是失去了兩個親生的白眼狼女兒,但卻收穫了一個頂頂孝順的好孩子。
真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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