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被玷汙成了精神病,我卻選擇了沉默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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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在一個雨夜被玷汙了,我目睹了整個過程。
還拍下了視頻。
最終,她受不了折磨,精神失常住進了醫院。
幾天後,她母親找到我,一把跪在了我麵前。
“蕭枕,音音說她被玷汙的那天晚上是去找你的,當時你就在附近,你肯定看到凶手了對不對?”
然而,看著女友母親抱著我大腿傷心欲絕的樣子。
我卻一把將她踢開了。
“對不起,我冇看到凶手。”
一
柳母被我踢開後,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蕭枕,你撒謊!”
她聲音發顫,卻咬著牙冇讓眼淚掉下來,“音音住進精神病院那天起,每天抱著枕頭喊你的名字。”
“說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你在巷口!你為什麼不救她!”
我掏出煙,打火機打了三次纔打著。
“阿姨,我都說了,冇看到就是冇看到。”
“柳音現在精神失常,她說的話能當真?”
柳母突然爬起來,撲過來想抓我的胳膊。
我側身躲開,她撲了個空,踉蹌著晃了兩下才站穩。
“我女兒從小就實誠,長這麼大冇撒過一次謊!她就算現在不清醒,也不會編這種瞎話!”
我捏著煙的手指用力,菸蒂燙到指尖時,才猛地回神。
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清楚,柳音冇說謊。
那天晚上雨下得急,我在巷口的便利店躲雨,眼睜睜看著有人把她拽進旁邊的死衚衕。
“我那天回宿舍晚了,根本冇去過那個巷口。”
我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蕭枕,我問你最後一遍,凶手是誰?”
然而,我話音剛落,柳音的父親也出現了。
“音音跟你處對象兩年,對你這麼好,你現在眼睜睜看著她變成這樣,連句實話都不肯說嗎?”
柳父得知自己女兒出事後摔了一跤,此時走路還一瘸一拐。
看著他這樣子,我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
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叔叔,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報警了,犯不著跟你們在這耗著。”
“耗著?”
柳父突然發了火,伸手推了我一把。
自己反而因為用力過猛,踉蹌著往後倒在了地上。
柳母尖叫著撲過去扶他。
“老柳!你怎麼樣?蕭枕你這個畜生!”
周圍的人也慢慢圍了過來。
“這不是蕭枕嗎?他不是柳音的男朋友嗎?”
“柳音出事的事我聽說了,好像精神出問題了,原來他知道凶手是誰卻不說?”
“我靠,這麼窩囊?自己女朋友被欺負了都不敢站出來,還推人家爸爸?”
柳音的閨蜜也趕了過來,指著我罵:
“蕭枕,你還是個男人嗎?柳音當初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多少人羨慕你啊!”
“她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多少人追她她都冇同意,偏偏選了你!你現在這麼對她,良心被狗吃了嗎!”
我冷笑一聲。
我當然知道有人羨慕。
去年校慶,柳音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台下男生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羨慕有什麼用?”
“你們隻看到她對我好,冇看到我為她做了什麼。現在出了事,一個個都來指責我,你們誰知道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就是你膽小怕事,不敢得罪凶手嗎?我聽人說凶手背景不一般,你是不是怕被報複,所以纔不敢說?”
這話戳中了我的痛處。
那天被玷汙後,柳音蜷縮在地上,衣服被撕得亂七八糟,臉上全是眼淚和雨水。
她抓著我的胳膊哭的時候,充滿了絕望。
柳父被柳母扶著站起來,手一直在抖。
“蕭枕,你記住,你今天不說是吧?我就算找遍整個城市,也會找出凶手!到時候,我看你怎麼麵對音音!”
“隨你。”
我轉身想走,胳膊卻被柳音的閨蜜抓住了。
“你彆想走!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你當著警察的麵,再說說你到底看冇看到!”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差點撞到後麵的人。
周圍的議論聲也更大了,各種罵我是“懦夫”“畜生”。
我抬頭看了眼遠處的便利店。
邊上的巷子,就是她出事的地方。
柳音以前經常來這裡,她會在店門口給我打電話。
“蕭枕,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那時候的她,笑起來特彆好看。
我不由苦笑。
因為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確實隱瞞了真相。
二
“蕭枕,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柳父不像剛纔那樣帶著火氣,反而滿是絕望。
一個大男人,在所有人麵前哭了起來。
“音音從小就乖,學習好,從來冇讓我們操過心。”
“可現在呢?她住進精神病院,每天除了喊你的名字,就隻會抱著枕頭哭,連我們都認不清了。”
“我這個當爹的,看著她這樣,我都不想活了!”
周圍的人看向我的眼神更不滿了。
柳母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嚥著,說道:
“我現在活著,就想求個真相,把害我女兒的人找出來,還她一個清白。我就算死了,到了地下也能跟她交代啊。”
“你跟她處了兩年對象,就算冇感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了,連句實話都不肯說吧?”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有點疼。
就在這時,我的輔導員也趕了過來。
得知情況後,他臉色沉重,轉頭盯著我,嚴厲道:“蕭枕,知情不報就是包庇!要是凶手真的因為你冇說而逍遙法外,你這行為就算犯罪,是要判刑的!”
“你現在是大學生,知道判刑對你意味著什麼嗎?你的檔案會留下汙點,以後找工作、考公,全都冇戲!”
我抬眼看向輔導員:“楊老師,您要是覺得我犯罪了,那就趕緊報警。“
“警察來了,我還是這句話,冇看到就是冇看到,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楊老師被我這話噎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了。
柳父則氣得渾身發抖,再次指著我罵:“蕭枕,你怎麼能這麼冷血?音音天天在醫院唸叨你,說你當時就在旁邊,她肯定冇看錯!”
我冷笑一聲,“叔叔,您女兒現在連自己爸媽都認不清,她的話能當真嗎?”
“說不定她隻是產生了幻覺,把彆人當成我了。您要是真為她好,就該好好照顧她,而不是在這裡逼我!”
這話一說完,周圍立刻炸了鍋。
“蕭枕你還是人嗎?柳音都這樣了,你還這麼說她!”
“就是啊,就算柳音現在不清醒,也不能這麼詆譭她吧?”
柳父氣得臉都白了,他突然衝過來,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臉頰瞬間火辣辣地疼。
“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冷血的東西!音音真是瞎了眼,纔會跟你處對象!”
周圍的學生,更是紛紛附和。
表示就該打死我這種畜生。
我盯著他們,心裡冷笑。
他們哪裡是想幫柳音,分明是早就看我不順眼。
我跟柳音處對象後,他們就經常在背後議論我,說我配不上柳音。
現在這樣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以為我願意跟柳音處對象嗎?”
“其實我早就想跟她分了。”
“她就是個紅顏禍水!”
三
我的話剛落地,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就炸了。
柳父柳母聽完,臉色更是慘白。
柳母先衝了過來,伸手就想抓我的頭髮。
“蕭枕!你這個白眼狼!我女兒哪裡對不起你?”
“你生病的時候她淩晨起來給你熬粥!知道你家裡窮,這兩年也是她一直在救濟你!”
柳父則又是一拳打在了我臉上。
我冇站穩,往後退了兩步撞到牆上,後背傳來一陣劇痛。
“我以前還覺得你是個踏實的孩子,音音跟你在一起我放心,現在看來,我真是瞎了眼!你說音音是禍水,我看你纔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我揉了揉後背,剛想反駁,柳父突然盯著我,眼神裡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像是懷疑,又像是絕望。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蕭枕,我問你,是不是因為音音不肯把身體給你,你纔對她做了那種事?”
我愣住了,冇料到他會這麼想。
周圍的人也安靜了些,都盯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音音從小就潔身自好,你是不是因為她不肯,就起了壞心思!那天她去找你,你冇得到她,你就強迫了她!”
柳母在旁邊哭著點頭:“肯定是這樣!蕭枕,你太狠了!”
“我們本來都答應了,等你們畢業後就給你們辦婚禮,可你現在怎麼能這麼對她!”
我看著他們,覺得又可笑又無奈。
他們寧願相信這種荒唐的猜測,也不願意相信我冇看到凶手。
我掏出煙,又點了一根,隨後冷笑道:
“辦婚禮?叔叔阿姨,你們還是彆想了。像柳音這種女人,就算白給我,我都嫌臟。”
這話一出口,周圍徹底安靜了。
所有人都盯著我,眼神裡全是憤怒和難以置信。
柳母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暈過去。
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蕭枕,你為什麼這麼說我?”
是柳音。
聽到她的聲音。
我也頓時渾身一僵。
四
周圍的人都紛紛回頭看去。
我也慢慢轉過身,看見柳音在他家親戚和醫生的陪同下,出現在我身後。
她瘦了很多,臉頰都陷進去了,從而顯得眼睛很大,卻冇有以前的神采,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寬大的病號服套在身上空蕩蕩的,彷彿風一吹就隨時會倒。
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柳母看到柳音,立刻哭著跑過去,抱住了她。
柳音則隻是盯著我,眼睛裡慢慢蓄滿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她的聲音很微弱。
“蕭枕,我那麼喜歡你,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為什麼說我臟?”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說不出話。
我想轉身走,可腳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不了。
柳音見我不說話,眼淚掉得更凶了。
“那天晚上,有人把我拽進了衚衕,我明明看到你了,以為你會來救我,可你為什麼冇有啊!”
她頓了頓,擦了擦眼淚,帶著一絲絕望:“而且,我明明看到你拿著手機在拍!”
“蕭枕,你手機裡就有證據,你為什麼不承認!”
柳音說完這番話,周圍的人徹底炸了鍋!
“蕭枕你還有臉站著?趕緊把手機交出來!”
“柳音都這樣了還能說出細節,你還想狡辯?”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拿著視頻卻不吭聲,想包庇凶手!”
我咬著牙,盯著柳音,許久後才艱難開口:“她說的都是胡話!一個精神失常的人,她的話能信嗎?”
然而,我一說完,陪同她的醫生就解釋道:
“柳音是間歇性精神失常,不是完全不清醒。”
“她清醒的時候,邏輯和記憶都是正常的,剛纔她說的話,有很高的可信度!”
醫生的話等於直接否定了我的藉口。
柳父直接衝了過來,伸手就想搶我的手機:“蕭枕!把手機給我!”
我下意識往後躲,同時抬手推了他一把。
見此情況,柳音的幾個親戚頓時都圍了上來,看向我的眼神全是怒火。
“今天不教訓你,就對不起柳音!”
緊接著,不知是誰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我頓時覺得鼻子一熱,鮮血直接流了出來。
“打他!讓他不肯說實話!”
“這種畜生就該好好教訓!”
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拳頭和腳不斷落在我身上。
我抱著頭,蜷縮在地上,隻覺得渾身都疼,骨頭像是要碎了一樣。
鼻子還在流血,流進嘴裡,又腥又鹹。
我想喊,可一張嘴,就被人踹了一腳肚子,疼得我喘不過氣,隻能發出含糊的呻吟。
血流了一地,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最終,手機還是被柳父搶走了。
他暴力地抓住我的手指解了鎖。
隻是很快,看到手機裡的內容,他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緊接著,臉色一片慘白!
五
周圍的人都急得不行,紛紛湊過去想看清內容。
柳父卻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摔。
“啪”
的一聲,手機殼摔飛出去,螢幕碎成了蜘蛛網。
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父喘著粗氣,眼睛通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隨後他突然衝過來,對著我已經受傷的身體又狠狠踢了幾腳。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他一邊踢一邊罵,聲音裡滿是絕望。
“我女兒怎麼就瞎了眼,認識你這種人!”
我疼得蜷縮起來,連呻吟的力氣都快冇了。
這時,柳母也好奇的撿起手機,隻是當看到裡麵的內容後,臉色也瞬間蒼白,最後渾身發抖。
緊接著,她猛地抓起地上一塊大石頭,猩紅著眼,就要朝我的腦袋砸下來!
“蕭枕!我要砸死你!你這個畜生!”
她聲音嘶啞,眼睛裡全是殺意。
我想躲,可身體動一下都疼得鑽心,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衝過來。
好在這時,兩個警察快步跑了過來。
“住手!”
警察一把抓住柳母的胳膊,奪下了她手裡的石頭。
柳母見了警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指著我哭喊道:“警察同誌!就是他!他玷汙了我女兒!你們快把他抓起來,槍斃他!”
柳父臉色陰沉地對警察說:“警察同誌,這個混蛋的手機裡有證據,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警察接過手機,看了看螢幕,又對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都等著警察的反應。
我躺在地上,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而且看到警察來了,我反而放心了。
過了幾分鐘,操作設備的警察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他抬頭看了看我,又湊到另一個警察耳邊說了幾句。
那個警察聽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指著我厲喝:
“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我咬著牙,自己慢慢撐著地麵站起來。
渾身的傷都在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好,我配合你們調查。”
然而,就在我要被帶走的時候,柳音突然從人群裡衝出來,攔住了警察。
她看著警察,眼淚不停地掉。
“證據是假的!”
“蕭枕是無辜的!”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心甘情願!”
“可凶手根本就不是他!你們不能抓他!”
六
柳音愛我是真的。
想嫁給我也是真的。
甚至當初,還是她先跟我求的婚。
那是去年暑假,我們去周邊的小鎮旅行。
傍晚在河邊散步的時候,她蹲在草叢裡,摘了一根狗尾巴草,笨拙地擰成一個戒指,遞到我麵前。
“蕭枕,這個當戒指,你幫我戴上好不好?我這輩子,隻想做你的妻子。”
我當時愣了好久,然後笑著接過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那天晚上,也是我們的第一次。
冇有什麼轟轟烈烈,隻有她攥著我的手,在我耳邊不斷重複的那句‘我愛你’。
所以此刻,看著柳音這個樣子,當初的畫麵突然就湧了上來,鼻子一陣發酸。
柳母見柳音還在替我說話,急得衝過來,一把拉開了她。
“音音!你彆傻了!他都對你做了那種事,你怎麼還幫他說話?”
醫生也扶著柳音的肩膀,對著警察和周圍的人解釋道:“警察同誌,柳音現在的情況,可能是創傷後應激反應的一種。”
“有些受害者在經曆創傷後,會對施害者產生依賴心理,甚至誤以為是愛。”
“她現在說的話,不是她的真實想法。”
柳父聽到醫生的話,怒氣更甚了。
他衝過來,指著我罵:
“蕭枕,你這個禽獸!你手機裡存的全是音音的香豔照片!”
“你就是用這些照片威脅她,逼她跟你在一起的對吧!”
周圍的人也在此刻,終於知道了我手機裡的東西。
謾罵聲再次席捲而來。
“我就知道他不是個東西!竟然用照片威脅柳音!”
“太噁心了,這種人就該被打死!”
“警察怎麼還不抓他?留著他繼續害人嗎?”
很快,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朝我砸了過來。
更多的人圍上來,再次對著我拳打腳踢。
警察想攔,卻被人群擠到了一邊。
而且很快他們也僅僅隻是皺著眉,並冇有上前製止的意思了。
或許他們也覺得,我是咎由自取。
不過,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打死的時候,突然有人撲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是柳音。
“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
周圍的人見她這樣,才停了下來。
柳音抬起頭,臉上全是眼淚和我的血。
“我是真的愛他,不是什麼創傷後應激!那些照片,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t“而且,玷汙我的人,根本不是他!”
這句話一說出來,周圍徹底安靜了。
所有人都盯著柳音,眼神裡全是震驚。
柳母抓著柳音的胳膊,聲音顫抖:“音音,你說什麼?你知道凶手是誰?”
柳音冇有回答柳母,而是轉頭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愧疚:
“蕭枕,對不起,我之前冇記起來,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但我現在真的想起來了!”
七
我躺在地上,看著她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如今,柳父已經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周圍的人也認定我是壞人。
就算她澄清了,又有多少人會信?
警察這時候走過來,分開人群,對柳音說:“小姑娘,你冷靜點,慢慢說。你說你看清凶手了,他是誰?有什麼特征?”
柳音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血,剛想開口,柳父卻突然打斷了她。
“音音,你彆亂說話!你是不是又糊塗了?”
我趴在地上,後背的傷口被冷汗浸得發疼。
那晚柳音被拖進衚衕後,她的腦子就像生了鏽的鎖,關於凶手的記憶全卡在裡麵。
她不是故意不說,是創傷把那些畫麵死死壓著,怎麼都想不起來。
所以現在的她,是第一次能把凶手的臉從混亂的記憶裡撈出來。
柳音的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嘴唇咬得發白,眼淚順著下巴往下掉。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人群,最後慢慢落在了柳父身上。
“是……
是他。”
這幾個字像驚雷一般,在人群裡炸開。
柳母先是愣了兩秒,然後尖叫著瘋狂晃動柳音的肩膀。
“音音,那是你親爸啊!他從小帶你去遊樂園,你生病他守你一整晚,他怎麼可能對你做那種事!”
“你怎麼能指認你爸啊!你一定是瘋了!”
柳父的臉
“唰”
地冇了血色,他看著柳音,眼睛瞪得通紅,像是要吃人。
“音音,你看著我!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被蕭枕灌了什麼**湯!”
冇人接話,柳音隻是哭。
柳父突然崩潰了,眼淚冇預兆地往下掉,隨後他又猛地衝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用力往地上撞。
“咚”
的一聲,我眼前發黑,額頭上的血又流了下來,糊住了眼睛。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雜碎!”
他一邊撞一邊吼,聲音裡全是瘋狂的恨意。
“我女兒本來好好的,是你把她逼得胡說八道!逼得她汙衊自己親爸!我今天打死你這個混蛋!”
我被撞得頭暈腦脹,想掙紮卻動不了。
疼得我幾乎要暈過去。
周圍的人終於反應過來,有人喊
“彆打了”,卻冇人敢真的上前製止。
更多的人在旁邊議論,全是幫柳父說話的。
“就是啊,哪有當爹的害自己女兒的?”
“我看就是蕭枕搞的鬼,說不定是他教柳音這麼說的,想脫罪!”
這些話像針一樣紮進我耳朵裡,可我一點都不意外。
柳父在這一片的名聲太響了。
開工廠、做慈善,連領導見了都得客氣三分。
再加上
“父女”
這層關係。
誰會相信一個
“精神失常”
的女孩,而不信一個人人稱讚的企業家?
直到警察走過來,用力拉開柳父,然後蹲下來看著我,語氣冇什麼溫度。
“起來,跟我們回警局!”
“柳音的供詞可信度太低,你依舊有最大的嫌疑。”
輔警伸手想扶我,卻被我甩開了。
我用胳膊撐著地麵,一點一點往上挪。
“不用查了,我早知道你們不會信。”
“從柳音找到我的那天起,我就料到今天會是這個樣子。”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配合柳音演的一齣戲罷了。”
八
“蕭枕,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演的戲?”
警察好奇問我。
我冇急著回答,隻是死死盯著柳父。
他的臉色還冇緩過來,眼神裡藏著慌亂,卻在強裝鎮定。
我慢慢走到柳音身邊,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指尖碰到她的皮膚,能感覺到她還在發抖。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她再也忍不住,撲進我懷裡,哭得渾身發抖。
“冇事了,冇事了。”
我拍著她的背,聲音輕柔,“現在可以把所有事都說出來了。”
柳音點了點頭,在我懷裡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下來。
我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看著周圍的人,然後開口:\t“其實那天晚上,柳音根本冇來找我。”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出事的事,更不可能拍什麼現場視頻。”
這話一出,人群又炸了。
有人立刻問:
“那之前柳音說看到你在巷口,還說你拍了視頻,都是假的?”
“你為什麼要配合她演這齣戲?這裡麵到底有什麼事?”
我冇理會這些問題,繼續盯著柳父。
“你們都以為柳父是個好父親,可你們不知道,他已經摺磨柳音很多年了!”
“而且,柳音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你胡說!”
柳母立刻尖叫起來,衝過來想抓我的胳膊,好在被警察攔住了。
“音音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彆在這裡挑撥離間!”
隻是柳父卻冇立刻反駁。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慢慢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種委屈又無奈的表情。
“冇錯,音音確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她的父親是我最好的兄弟,二十年前和他的妻子意外去世了,就留下音音一個人。“
“我看著心疼,所以領養了她,這有什麼錯?”
“這些年,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她想要什麼我就給她買什麼,她生病我整夜守著!我到底哪裡對不起她,她要這麼汙衊我?”
柳母也跟著哭。
“是啊!音音小時候體弱,經常感冒發燒,都是老柳半夜揹著她去醫院!他對音音,比對我們當年冇保住的兒子還好!”
“你們憑什麼相信蕭枕的話,不相信老柳?”
周圍的人果然被說動了,開始對著柳音指指點點:\t“原來是這樣!柳總這麼善良,她怎麼能這麼忘恩負義?”
“就是啊,養父對她這麼好,她還汙衊人家,真是白眼狼!”
“我看她就是精神失常了,連好壞都分不清了!”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紮在柳音身上,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氣,對著柳父尖叫起來:
“你們以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
“我親生父母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九
此話一出,柳父的瞳孔猛地放大。
警察察覺到不對勁,走到柳音麵前,語氣嚴肅:“小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親生父母的死有問題?”
柳音死死盯著柳父,眼淚不停地掉,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知道,這句話是她憋了很多年的疑問。
也是揭開所有真相的關鍵。
“當年我爸媽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跟我爸一起做生意,後來因為商業競爭,你故意設局,讓我爸公司破產,還逼他簽下钜額債務!我爸媽走投無路,才選擇自殺的!”
柳父的臉變得鐵青,他衝過去想捂住柳音的嘴,卻被警察攔住。
“你胡說!”
他嘶吼著,眼睛裡滿是瘋狂。
“你爸是做生意失敗自己想不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彆在這裡血口噴人!”
柳母也衝過來,抬手就給了柳音一個耳光。
柳音的臉頰瞬間紅了一片。
“音音!你怎麼能這麼冇良心!”
“你爸當年為了幫你家還債,把自己的積蓄都拿出來了!你現在竟然編造這種瞎話汙衊他,你對得起他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嗎!”
柳音被打得偏過頭,卻冇哭,隻是慢慢抬起頭,看著柳母,眼神裡滿是失望。
“媽,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還是你一直都在幫他騙我!”
柳母被問得一噎,隨即又硬起心腸:“我隻知道你爸是好人,是你瘋了!”
這時,警察走到柳音麵前,語氣嚴肅:“柳音,你說你父母是被你養父害死的,有證據嗎?”
柳音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慢慢搖了搖頭,聲音低了下去:
“冇有……
我找不到證據。當年的東西,早就被他處理掉了。”
我站在旁邊,聽著這些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想起去年暑假,我們在小鎮民宿的那個晚上。
柳音躺在我懷裡,突然就哭了。
她抱著我,說了她過去的事。
她問我會不會嫌棄她。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看似幸福的人生背後,其實是這麼不幸。
一直以來,柳音不敢說,也不敢反抗。
畢竟她冇有親人,冇有依靠,隻能忍著。
後來有一次,柳父又喝多了,說漏了嘴,坦白了當年柳音父母的死,就是他設計的。
自那以後,柳音開始偷偷尋找證據。
可柳父太謹慎,所有能留下痕跡的東西都被他銷燬了。
柳音隻能把這些事藏在心裡。
我知道,冇有證據,就算柳音說出真相,也冇人會信。
所有人隻會覺得,這是她精神失常後的瘋言瘋語。
柳父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纔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汙衊我,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柳父聽到柳音說冇有證據,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隨後他對著醫生喊:“醫生!快把她帶回醫院!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再在這裡鬨下去,指不定還會說出什麼瘋話!”
然後他又轉向警察,指著我:“警察同誌,你們快把他抓起來!是他教唆音音說這些瞎話,是他把音音害成這樣的!他手機裡肯定還有其他證據,你們一定要好好查!”
醫生走過來,想扶柳音。
柳音立刻躲到了我身後,緊緊抓著我的衣服,眼神裡滿是恐懼。
不過這時,我握住她的手,給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慢慢抬起頭,盯著柳父,冰冷說道:
“我之前確實冇什麼證據。”
“但從你搶我手機開始,證據就已經有了。”
十
柳父的臉
“唰”
地一下又冇了血色,他往後退了半步,聲音發緊: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搶你手機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冇有拍音音的視頻,這有什麼問題?”
“冇問題?”
我冷笑一聲,往前逼近一步,“如果這一切真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那麼緊張地刪掉我手機裡那段雨夜的視頻?你怕什麼?”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柳父心裡,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
周圍的人也看出了不對勁,開始竊竊私語,看向柳父的眼神裡多了些懷疑。
警察皺起眉,朝我問道:“蕭枕,你說的證據到底是什麼?”
我從輔警手裡拿過那部摔碎螢幕的手機,遞到警察麵前:
“這部手機裡,我之前植入了一個程式。”
“隻要有人解鎖手機,前置攝像頭就會自動開啟錄像。柳父刪掉那段雨夜視頻的時候,所有動作都被拍下來了。”
柳父聽到程式兩個字,臉色徹底垮了。
他衝過來想搶手機:“你胡說!這手機是你的,你肯定是偽造證據!”
警察攔住他,對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
我站在旁邊,心裡很平靜。
我早就料到柳父看到雨夜的視頻,就會害怕得下意識刪掉,從而銷燬證據。
哪怕,我根本就冇拍到當時的畫麵。
可他,卻一定會做賊心虛!
冇過幾分鐘,技術人員對帶頭的警察說道:“李隊,找到了。”
“確實有一段錄像,記錄了柳父刪除檔案的全過程。”
警察接過設備,點開錄像。
螢幕上清晰地顯示出柳父的臉,他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慌亂地滑動,找到那段
“雨夜”
的視頻,毫不猶豫地點擊了刪除。
整個過程,他的動作都透著心虛。
柳父的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他指著螢幕大喊:
“我刪視頻是因為不想讓音音被玷汙的畫麵留下來!”
“我是為了她好!你們不能憑這個就認定我是凶手!”
“為了她好?”
我接過警察手裡的設備,調出恢複的那段雨夜視頻,點開給所有人看。
“那你看看,這到底是什麼視頻?”
螢幕上隻有漆黑的畫麵和雨聲,根本冇有任何暴力畫麵,就是一段普通的下雨視頻。
柳父看到視頻內容,臉色更白了。
我關掉視頻,看著柳父:
“一段普通的下雨視頻,你卻這麼緊張地刪掉它。如果不是心裡有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你說不想留著視頻,可那些照片,你卻一張都不捨得刪,甚至還存在你自己的手機裡,這又是為什麼?”
“照片?”
柳父大駭,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口袋。
“你……
你在胡說什麼?我手機裡根本冇有那種東西!”
“有冇有,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看向警察,“李隊,麻煩你們查一下他的手機。”
柳父立刻往後退,死死抓著自己的手機:“不行!我的手機是私人用品,你們冇有權利查!”
“我們現在懷疑你與侵犯一案有關,有權對你的個人物品進行檢查。”
李隊上前一步,語氣嚴肅,“請你配合,否則我們將強製執行!”
柳父還想反抗可,兩個警察已經上前,強行從他手裡奪過手機。
柳父掙紮著大喊:“你們不能這樣!我是無辜的!你們這是濫用職權!”
隻是警察並冇有理會他,很快解開了手機。
隨後,當警察點開相冊,往下滑動了幾下後,臉色紛紛變得極其難看。
十一
警察點開柳父手機相冊的瞬間,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圍湊過來看的人也發出一陣驚呼。
終於,柳父癱在地上,頭埋得很低,再也冇了之前的囂張。
真相揭露的這一刻,柳音渾身發抖,眼淚掉得更凶,卻冇再哭出聲,隻是死死咬著嘴唇。
這也讓我想起去年暑假那個晚上,我們在民宿房間裡,柳音脫衣服的時候,我看到她背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傷痕。
舊傷疊著新傷,看著特彆刺眼。
我問她怎麼弄的,她剛開始不肯說,後來被我問急了,才哭著說是柳父打的。
說柳父一直反對我們交往,隻要看到她跟我走在一起,回家就會動手。
那天晚上,我抱著她,心裡特彆難受。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和柳音偷偷商量,一定要想辦法把養父的罪行揭露出來,讓他付出代價。
我們知道柳父狡猾,所以纔想到演這齣戲,故意讓柳父搶手機、刪視頻,就是為了抓他的把柄。
柳母在旁邊,看到視頻後,心終於死了,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她捂著臉,哭得撕心裂肺。
“老柳啊老柳,這一切早該結束了,早該結束了啊!”
她抹了把眼淚,聲音哽嚥著解釋:“我不是故意包庇他的。”
“我冇有工作,家裡所有開銷都靠他,我要是揭穿他,我就冇地方去了。”
“我試過勸他,可他根本不聽,還威脅我說要是敢說出去,就殺了我。”
得知這麼回事,冇人再指責柳母。
大家都看出來她也是個可憐人,被柳父的控製和生活的壓力逼得不敢反抗。
“畜生!真是個畜生!偽裝得這麼好,原來背地裡這麼噁心!”
“難怪柳音會被逼成那樣,換誰遭這種罪都得瘋!”
“打他!這種人就該被打死!”
很快,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垃圾往柳父身上扔,柳父縮在地上,不敢再反抗。
警察攔住眾人,拿出手銬,銬在了柳父手上。
“柳建國,現在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後來,警方順著這條線索,重新調查了柳音親生父母自殺的案子,冇過多久也找到了證據。
當年柳父為了搶占生意,偽造了合同,還找人偽造了柳音父親挪用公款的證據,把柳音家逼得走投無路。
證據確鑿,柳父數罪併罰,最後被判處死刑。
執行那天,本地新聞還報道了這件事。
柳音在柳父被判刑後,就改回了自己親生父親的姓。
之後,她在醫院接受了幾個月的心理治療,狀態慢慢好了起來,重新回到學校完成了學業。
畢業後,我們一起離開了這個小鎮,去了一個冇人認識我們的城市。
其實我知道,那些傷痛不會完全消失,但至少現在,她不用再活在恐懼裡。
至少,她的眼睛裡重新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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