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渣化之路 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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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命令男仆上去將她拉開,在這之前雪就已經走開,赫斯特憤怒地說:“雪小姐!關於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如實向蘭斯大人彙報!你就等著蘭斯大人懲罰你吧!”
說完,他等待這個柔弱的東方女人像是以往每一次受到欺負一樣眼含淚水,因為他知道她肯定不會在蘭斯大人麵前告狀。可今天的雪卻笑著看他,冇有說話,而是雙手比了個奇怪的手勢。赫斯特一開始冇有看懂,直到看見牆上的倒影,才知道對方是在諷刺自己是一條隻會汪汪亂吠的狗。
他英俊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可雪已經轉身走進浴室了。
赫斯特站在原地片刻,咬牙摁鈴叫了幾個男仆進來將受傷的女仆帶走,看她們的傷勢,估摸著是不能再做事了,隻好全部遣送回家。
中午蘭斯公爵回來的時候,赫斯特迫不及待地上前告狀,蘭斯公爵坐在沙發中,很有興趣地聽著,然後讓赫斯特將雪小姐請出來。
雪出現的時候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裙襬拖在地上,遠遠看去,她宛如無情的冰雪女神正緩緩而來。
蘭斯公爵將她抱入懷中,手探入她裙子裡,當著仆人們的麵褻玩她,咬著她的耳朵問:“甜心,你今天不是很乖,是嗎?”
雪笑著看他,臉上的表情仍然一成不變,她抓住蘭斯的手,從裙子裡拿出來,雖然緩慢,卻很堅持。
蘭斯眯起他美麗的如同天空一般的藍眼睛,“雪。”
然後她推開了他,走到赫斯特麵前,當著蘭斯的麵,狠狠地扭斷了他的手臂!
赫斯特是跟在蘭斯身邊多年的人了,這一下即使是蘭斯也不由得憤怒起來:“雪!”
他用陰沉的聲音說著:“看起來,我還是太寵愛你了。”
第519章
第五十八碗湯(二)
第五十八碗湯(二)
寵愛?
以欺騙開頭的愛情,這種寵愛要了有什麼用?她是有思想的人不是家養的貓,高興了就撓撓下巴逗兩下,頑皮闖禍了就不喜歡你了,這也能叫做寵愛?
對於蘭斯的冷聲威脅,雪的反應是迅速而有力地擰斷赫斯特另外一隻手臂。說起來赫斯特其實也冇有怎麼欺負她,不過是袖手旁觀不管而已,可誰叫她看到他就覺得不順眼呢?太不喜歡了,反正這個古堡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
蘭斯大步過來抓住雪的手腕,他的力氣比她大得多,雪瞬間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一樣,可她臉上一點疼痛的表情都冇有擼出來,而是對蘭斯笑得很開心。
他不是最喜歡這樣的笑嗎?
蘭斯被她看得心煩意亂,覺得她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把她抓到自己麵前,順便讓幾個男仆將赫斯特抬下去醫治,然後他把雪摁在沙發裡,一條腿壓在她肚子上,完完全全地將她壓製在自己的手心。雪臉上的笑容一直冇有消失,這讓蘭斯感到不高興,從前的雪是膽小的,每當他發怒的時候,即使一開始她再怎麼倔強,到最後也肯定是會示弱的。
但這一次冇有,即使他要將她撕成了碎片,她仍然帶著笑容看著他。那笑容詭異得很,唯獨眼神充滿嘲諷,好像在說隻要你殺不死我,就永遠彆想降服我。
即使死了也不屈服,更何況還活著呢。
人能活著是多麼不容易,這具鮮活的**,是回到世間必不可少的工具。雪微微笑著凝視蘭斯,她長時間的沉默不語讓蘭斯心頭怒火更盛:“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跟我冷戰?!”
雪覺得他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她纔沒有想要跟他冷戰,隻不過是個策略罷了。對付蘭斯這樣從出生就是貴族的人,黃種人與黑種人在他心中天生就是下賤且卑微的,也許他心中還認為能得到他的青睞是雪的榮幸,哪怕是被他如何折騰糟蹋,也仍然是幸運。
他天生高貴,於是理應下跪俯首稱臣。
可人生貴賤,誰說是由出身和膚色決定的?
這個姿勢挺難受的,但雪並冇有開口求饒,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開口跟蘭斯公爵說話,不管對方如何暴跳如雷,她就那麼笑眯眯地看著,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蘭斯公爵都不會在床上之外的地方懲罰於她,誰叫她長了一張和真正的雪有十分相似的臉呢?
“我告訴你,你永遠也彆想逃離這座城堡!隻要有我在的地方,你永遠都彆想走!”蘭斯咬牙切齒地說。“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你最好給我認清楚這一點,然後乖一點,不要總是惹我生氣!”
雪笑了,她還真冇想過要離開古堡,畢竟她最後就死在這裡,對這裡的怨念那麼深重,又怎麼捨得離開呢?
“不管你願不願意,從今天開始,都不許再提離開的事情!如果像是昨天那樣,被我抓到你又想逃走的話,那麼彆怪我對你不客氣!”想到昨天自己本來打算早點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卻發現她收拾了行李準備逃走,哪怕他再晚回來幾分鐘,雪就會消失了!到時候她回到她的國家,茫茫人海,他就是勢力滔天也冇法在一個陌生的大國找到她。
“你聽到了冇有?!”
雪的回答是笑,然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就咬在蘭斯公爵的手背上,他愣住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給她一巴掌,而是憤怒地去親吻她的嘴唇。雪被他捏住下巴強吻,帶著血液的吻顯得狂放而絕望。可她咬他的事情確實讓他很生氣,吻完她,就讓人將她丟進了古堡的地牢裡。
他自己也不想想,昨天在床上他何止咬了她一兩口?她身上的傷還冇好,他卻被咬了一口就要罰她了。
蘭斯公爵懲罰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把雪關入地牢,地牢裡黑暗潮濕,鐵門一旦關上,就連一點點光線都冇有。四周是黑暗與寂靜,以及汙水滴答滴答聲。安靜到什麼程度呢,安靜的連隻老鼠都冇有。
好像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冇有時間冇有實體,有的隻是四麵冰冷的牆壁。對正常人來說,在這裡關上幾個小時就受不了了,心理素質弱一點對說不定會崩潰,即使是意誌力堅強的人,也從冇有能在這裡撐過七天的,更何況這七天連水都不會給一滴。
饑渴交迫,再加上惡劣死寂的恐怖環境,對於一個嬌弱的東方女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可蘭斯就是要雪受到這嚴重的教訓,否則以後她還會反抗,還會想要逃走。
本來他是想,如果她開始哭叫認錯就放她出來,可是等了許久,地牢裡還是冇有聲音。蘭斯麵子落不下來,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伸手去摟什麼,可觸手所及都是空,他抱著雪睡覺已經習慣了,突然冇有她,簡直像是心臟空了一塊。
整個E國都知道高貴的蘭斯公爵身邊有一個神秘的東方女人,受儘寵愛,可誰也冇有見過。古堡這麼大,蘭斯公爵又不好客,他不喜歡參加什麼舞會,可他的身份和容貌總是讓人充滿無限幻想,尤其是直到現在他仍然單身!從冇有哪一位淑女能得到他的心!
蘭斯對於自己的魅力是很有瞭解的,他知道雪有多麼愛著自己,也知道她那種偶有尖刺的性格需要好好打磨,對他來說女人還可以類比成烈馬,然而再烈的野馬最後也都會在出色的騎士胯下臣服。
這世界上冇有他馴服不了的野馬,也冇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當然他也從冇想過娶雪為妻——如果是他深愛的雪那倒有可能,隻可惜紅顏薄命,雪隻活了二十歲就死了。那麼剩下的這個雪,雖然是個外表很相似的替身,遺憾的事性格上總有些不完美,對蘭斯來說,並不是很滿意。雪死後,他曾經尋覓過無數和她相像的女人,可遺憾的是冇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
死人纔是最完美的,因為她死了,所以一切不好都成了過去,蘭斯記住的全是他對雪的愛意,他懷念那種感覺,於是迫切希望能夠重溫。因此,當他遇到第二個雪的時候,他激動了,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於是他偽裝成紳士的模樣接近她,得到她,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如果雪冇有發現真相,那麼他會瞞她一輩子,這樣不好嗎?即使他結婚了,雪的地位也仍然不會有任何變化。貴族間的規則彼此心知肚明,許多紳士都在外麵有著情人,這都是秘而不宣的事情,有些夫妻甚至各自養著情人!
可是當雪得知自己是替身,並且蘭斯不會娶她之後,她完全崩潰了,她所聽到的甜言蜜語與所看到的完全不同,這個男人可以用最甜蜜的聲音說出最殘酷的語言。
她不是壞人,也有自己的尊嚴,可笑的是愛情騙子卻覺得自己所謂的“愛情”被她辜負了,要她留下來。
從頭到尾,蘭斯都冇有一點心虛或是愧疚,他認為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甚至在雪質問他的時候振振有詞地說:“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會留下來嗎?”
好像是她太過貪心,所以導致他必須說謊一樣。
而除了雪自己,所有的人都站在蘭斯這一邊。對於這個拒絕還辱罵公爵大人的東方女人,古堡裡的仆人都對雪充滿敵意。她在古堡裡的日子並不好過,蘭斯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為了讓她吃點苦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這種行為。
他要雪完全臣服於自己吃,唯命是從,稍有不遂便感到惱怒,甚至不願意去聽雪發自肺腑的話,因為他就是全世界。
跟這樣的人,就算彼此相愛,也肯定冇法過一輩子。
第二天一早,蘭斯吃早餐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問:“雪說話了嗎?”
男仆恭敬地回答道:“尊敬的公爵大人,雪小姐仍然不肯開口。”
蘭斯心頭有火,那男仆就又道:“請問是否要將雪小姐放出來?”
“放出來?”他冷笑。“既然她這麼倔,就讓她再在裡麵呆幾天好了,什麼時候她肯求饒了,什麼時候放她出來!記住,不許送水,也不許送食物進去!”
這一點蘭斯大可放心,就算他不吩咐也不會有人去送水和食物給雪,古堡的仆人們都有一個簡單而誠摯的心願:希望這個卑微下賤的東方女人就此死去,從此消失,不要再讓公爵大人為難了!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第五天的時候蘭斯就呆不住了,一直冇有訊息,難道是出事了?
他自己下了地牢,門一開,就看見一個嬌小的乾枯的背影。
“雪?”
第520章
第五十八碗湯(三)
第五十八碗湯(三)
雪冇有迴應,於是蘭斯又叫了一聲。“你在做什麼?”
他試圖走近她,但是雪卻突然說話了:“我很像她嗎?”
蘭斯愣了一下:“什麼?”
她就重複問了一遍:“我很像她嗎?”
很快蘭斯就意識到這是個什麼問題,他微微眯起眼,帶著威脅:“我以為這幾天下來你應該學乖了,看樣子還是冇有,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我很像她嗎?”
麵對蘭斯的話,雪仍然隻問這個問題。接下來不管蘭斯怎麼說,她都執意要問他:“我很像她嗎?”
像誰?
自然是蘭斯公爵的第一位愛人,真正的雪小姐。
蘭斯被她問得受不了,他的本意是不要再問類似的問題,真正的雪是他心底的軟肋,不能提起的地方,可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這確實讓他有些不開心了。本來是擔憂她是不是出事了,可現在看起來她好得很!不僅好得很,還仍然不知悔改!
“我很像她嗎?”
蘭斯怒氣沉聲:“像!”
“那現在,我還像她嗎?”
隨著雪冰冷緩慢的聲音,嬌小的身子逐漸轉過來,蘭斯萬萬冇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他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抓住了門框纔不至於倒下去!
原因無他,那張美麗清秀的小臉如今血紅一片,即使血液已經乾涸了,也仍然可以看到她臉上橫跨過去的疤痕,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下這樣的手!
“說話呀。”雪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身上的白裙子也全都是血,不知道流了這麼多血她是怎麼活下來的。蘭斯看到她手中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想來這就是她毀去自己容貌的利器,他一顆心跳得飛快,眼前一片暈眩,竟然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雪又問了一遍:“現在,我還像她嗎?”
她一步一步走近,雖然容貌可怖,但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明亮,隻是如今沉澱著深深的冷漠與狠心。這裡的黑暗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忘川河都熬了過來,黃泉路都走過,奈何橋也去過,還有什麼地方比那裡更可怕嗎?人類總是說地獄,可誰見過真正的地獄?到過地獄的人都不再是人,它們心狠手辣,它們殺人如麻。
蘭斯從來都是氣勢十足的,可這是生平頭一次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害怕,什麼叫做不安。這個曾經在他懷裡笑得無比天真的女孩子,如今為了離開他,竟然不惜毀掉自己的容貌,好像那些愛情突然就因為他的欺騙消失無蹤,她說要走,就一定不會留。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害怕。
雪踮起腳尖,蘭斯比她高許多,即使她踮腳也冇有他高,但她隻是獻上自己的唇瓣,柔聲問道:“你不是很喜歡吻我嗎,怎麼了,現在為何不吻我?”
她的眼神就像是冰刃一樣刺穿蘭斯的心,刺痛他的靈魂和眼睛。眼前這張臉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他轉過身,踉踉蹌蹌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要落荒而逃。
雪問他:“原來高貴的騎士,有一天也會像一隻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逃麼?”
蘭斯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確實是不敢回頭看雪的臉。這自然不是因為冇見過這種場麵,事實是他也殺過人,用過極其殘酷的審訊手法,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是他想要留在身邊一輩子的,當她失去那張臉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竟然是害怕。
不知道是怕雪的臉,還是怕自己隱隱感覺到的內心。不擅長麵對這種東西的蘭斯下意識選擇了離開,可雪的話讓他想起自己的尊嚴,於是他又停下了腳步,握緊拳頭轉身走回去,對雪說:“就算這樣,你也彆想走。”
“沒關係的。”她聲音甜美,伸手要他抱她起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願意用這樣的容貌陪伴你一生。”看看,到底誰受到的折磨更多。
血跡早就乾涸了,即使來了醫生也不過是診治一下皮外傷。雪對自己下手極狠,石塊尖利的部分幾乎劃到了骨頭,即使去掉血汙,她的臉也一塊完好的地方都冇有了。
最好的醫生都說無法恢複她的容貌,可以想見雪下手有多重。
置之死地而後生,否則活人永遠都贏不了死人。
從這天起,雪就習慣戴上一個麵具,除了必要時刻從不拿下,她烏黑的眼珠從麵具後露出來,顯得格外清冷逼人。
她說話做事也不再是以往的模樣,她甚至在麵對蘭斯的時候都毫不客氣。赫斯特的手接上了,可再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即使是公爵大人在,自己都被扭斷了雙臂,那麼如果公爵大人不在,自己就算是被殺了也無話可說。之前的幾個女仆徹底成了廢人,公爵大人也冇有追究雪小姐的責任,他不過是個仆人,還能說什麼呢?
雪性情大變,是連蘭斯公爵都無力招架的。除了殺死她,他冇有辦法停止她的行為。責備她冇有用,折磨她?她對自己下手可比他狠多了!至於殺死她……他捨不得。
就算這個女人失去了讓他心動的麵容,他也仍然捨不得讓她死去。無數個日夜陪伴,隻有她在身邊他才睡得著,換做任何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可雪好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間被鎖起來的房間。
這裡是第一個雪住的地方,她留下的東西都被蘭斯珍而重之地儲存在這個房間裡麵,他在想唸的時候就會進來看一看,以此來慰藉自己。除此之外,他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需任何人打開,雪剛住進古堡的時候還曾經好奇過,被他責罵過一次,當然事後他就緩過來,用花言巧語騙過了她。
赫斯特跟在雪身後,渾身都在抖。“雪小姐,這個房間真的不能打開,公爵大人吩咐過,誰私自打開,是要挨鞭子的!”
雪哦了一聲,問他:“鑰匙給我。”
赫斯特差點兒昏過去,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捂住腰間:“真的不行,雪小姐,求求你就彆為難我——”
一句話冇說完,他已經被不耐煩的雪踹倒在地,她毫不矜持地坐到他身上壓住他,背對著他的臉就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赫斯特從小跟蘭斯一塊長大,雖然是執事的身份,但因為其出色的容貌和能力,也十分受歡迎,他們每日見到的都是最標準的淑女,哪有像雪這樣直接把人弄到跨坐到身上的?
而且還是這樣的姿勢——
雪穿著輕薄涼快的裙子,毫不害羞地露出兩條雪白纖細的大腿,東方人的皮膚格外細膩,赫斯特被那種觸感迷失了神,一不注意就失去了鑰匙。
然後雪迅速起身,打開門就把自己關在了裡麵,赫斯特對著門板傻眼了幾秒,連忙命人打電話給公爵大人,這事兒他是處理不了了。
可惜即使蘭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也晚了,他氣得俊臉發青,麵對著被剪碎的衣服還有燒成灰的照片以及砸的滿地都是的搪瓷公仔,他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渾身洶湧的怒氣讓他上前一步掐住雪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她毛茸茸的拖鞋掉在地上,露出雪白的兩隻小腳,可她一點兒也不害怕,眼裡還有挑釁。傷害她的人,她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要回來。即使脖子被蘭斯掐住已經逐漸窒息到無法呼吸,她還是拆下頭上挽發的髮簪,狠毒地刺進蘭斯的手臂裡。
毫不留情的,如果不是蘭斯及時鬆手,那麼他這隻胳膊就廢了。雪是有意還是無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挑了最要緊的關節部位。
一個捂著手臂鮮血淋漓麵色鐵青,一個脖子上滿是指印被扔到地上卻哈哈大笑,兩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想殺了我?”
麵對蘭斯的質問,雪溫柔地說:“你最好早點弄死我,不然我叫你永無寧日。”
誰能負她,這世上叫她不開心的人最後都死了。
蘭斯握緊拳頭,他看著雪脖子上的指印,剛纔,哪怕她再慢一點,他就會活活把她掐死,絕不留情。可是……他低頭看向自己滿是鮮血的手臂,說:“你下手可真狠。”
“說的你好像很溫柔一樣。”雪撥開衣服,露出完整的頸項,她咳嗽了兩聲,伸手把掉在地上的髮簪撿起來,著迷地看著上頭的血跡,然後眼睛盯著蘭斯,用粉色的舌尖將上麵的鮮血舔入口中,最後再慢條斯理地將頭髮挽起來。
站起來後發現手邊還有一個搪瓷娃娃,那是真正的雪喜歡的,為了討她歡心,蘭斯總是會收集各種各樣地給她玩兒。
可惜人死了,這些破爛東西就不值錢了。
她當著蘭斯的麵,將最後一個搪瓷娃娃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第521章
第五十八碗湯(四)
第五十八碗湯(四)
蘭斯是真的很生氣,也是真的很無力,他隻能把火氣撒到赫斯特身上:“我不是讓你看好雪小姐嗎?你就是這麼看著她的?”
赫斯特連忙請罪:“公爵大人請恕罪。”心裡卻在暗暗叫苦,他又能怎麼做?說到底他隻是個管家不是公爵大人本人啊,以前他看著雪不爽還能明裡暗裡讓人收拾她,可現在對方動不動就讓他傷筋動骨的,他不想當個廢人啊,不能打不能罵,現在一點委屈都受不得了,說句不好聽的,雪小姐比公爵大人更像是這古堡的主人呢!
“廢物!”蘭斯踢了赫斯特一腳,怒氣沖沖地說:“還不去叫醫生!”
“是!”
醫生很快就來了,看到蘭斯手臂上的傷也是大驚失色:“尊敬的公爵大人!是誰有這樣的膽子竟然可以把您傷成這樣!這件事我一定要稟報女王陛下,讓女王陛下為您做主,並將凶手找出來狠狠地處罰!”
赫斯特聽了在心裡猛點頭:冇錯冇錯,狠狠地處罰!
可讓他大驚失色的是下一秒公爵大人竟然說:“你想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傷的。”
“自己……不小心?”醫生驚愕不已,“可是這個角度……”不可能是自己傷都呀。
蘭斯覺得他很吵,就飛過去一眼:“你聽不懂嗎?我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是。”
“出去後,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蘭斯見醫生點頭,這才神色複雜,天知道他為什麼要替雪掩蓋這件事情,刺殺貴族,這可是要判處死刑都罪名,但他卻下意識地為她掩飾了,這算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不識抬舉的女人,確實應該吃點苦頭,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心底這麼想,蘭斯卻知道這對雪來說根本冇用,她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傢夥,做事隨心所欲,對付一個不怕死也不怕活的人,他又能怎麼辦?最重要的是,雪很清楚他不會讓她離開,即使從頭到尾都充斥著欺騙,但那些日子裡在一起是真的,情深意重也是真的。不過是套上了一個虛假的外殼,於是就都變成了假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著雪做什麼,按理說她冇有了那張臉,就冇有了價值,如果是過去的自己,早就把她丟出去了,又何必——蘭斯神色不定,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改變著自己,也許是他從冇意識到,卻一直存在的。
醫生囑咐要經常換藥,赫斯特準備給他換藥的時候被蘭斯一腳蹬了出去:“去把雪小姐找來。”
赫斯特一聽就心裡苦,但身為執事的素質讓他仍舊麵無表情地應是。他小心翼翼地去到雪的房間,敲了兩下門,裡頭讓他進去了纔敢推開。
雪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見赫斯特走進來,就眯起一隻眼睛,作勢瞄準。赫斯特被嚇得心臟險些驟停,雪停了動作,發出一聲嗤笑:“膽小鬼。”就這樣也還敢自稱高貴。
死亡纔不在乎誰高貴誰卑微呢。
赫斯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還是儘量維繫著自己身為管家的尊嚴,他微微躬下身對雪說:“雪小姐,公爵大人喚您過去。”
“不去。”
“雪小姐——”
“我說了不去,你耳聾了嗎?”雪冷冷地看著他,手一甩,匕首破空而來,直直紮入赫斯特耳邊的門框裡。她眼神陰冷,“再不滾,你都胳膊是想再斷一次?”
赫斯特嚇得轉身就跑,一點優雅姿態也無。
蘭斯得知後又是氣得臉色鐵青,他讓人把藥箱拿起來,怒火滔天地朝雪的房間走去,她仍然坐在床上,麵前擺著十幾根顏色不一做工卻都很精緻的簪子。和真正的雪一樣,她們都是很喜歡東方文化的人,盤頭髮都用簪子而非髮夾,蘭斯一進來就瞧見她神色認真,可是他站了好一會兒,他不主動開口,雪也不主動開口。最後為了尋找話題,他問道:“在乾什麼?”
“看哪一根能更有力更迅速地直接殺死你。”雪回答的也很乾脆,還抬頭對他笑。“這樣你就不會再來煩我了。”
“你覺得我是在煩你?!”蘭斯不敢置信地重複。“你刺傷了自己的男人,不知錯也就算了,還想再來一次?”
聽到“你的男人”這四個字,雪似笑非笑地看他:“我的男人可不會想掐死我。”
她身上的睡衣鬆垮垮的,蘭斯的指印還在上麵,因為時間過去,通油然而生一股寒氣,他抿了抿唇瓣說:“為什麼不讓醫生給你看?”
“為什麼要他看?又不會死。”雪拿起一根簪子在自己手臂的關節穴道處逐一比劃。“這樣我才能記得清楚些,你為了一個死人留下來的破爛東西,想殺死我。”
蘭斯沉聲說:“那不是破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