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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渣化之路 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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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年的事情實在是難以查詢,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更何況,那種不光彩的事情,連爺爺還年輕的時候就想著要徹底掩蓋,恨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想要查出真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萬般無奈之下,清歡也隻能試著與這隻鬼溝通,看大家能不能取得一個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這樣的話活人死人都皆大歡喜。

可她纔剛靠近一步,小鬼就衝著她咧出尖牙示威,惡狠狠地看著她,似乎想吃掉她可是又畏懼她掌心的天雷印。清歡歎了口氣,在房間裡點了一段引魂香:“你看這樣,咱們打個商量,要麼你自己乖乖走去投胎,要麼我把你收了——這個結果你不會喜歡的。”天師所收之鬼大部分都是厲鬼,它們要被鎮壓九九八十一年,直到心中怨氣消散,才能夠重新投胎。但是這鎮壓的八十一年可不好過,很多鬼寧願魂飛魄散都不願意受這種苦。

在清歡心裡,也包括她眼睛所看到的,這隻小鬼非常陰毒。不管是在連爺爺的腿上一坐幾十年,還是日日夜夜撐著一個老人的眼皮不讓他睡覺,都可以說是深仇大恨。哪怕連爺爺本身不是好人,這隻鬼在死後也不是好鬼了。

因此她早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眼睛盯著小鬼防止他有下一步的動作,手裡的青瓷小瓶已經準備好,就等雙方溝通失敗開始捉鬼。

可接下來,當小鬼發出聲音的時候,清歡驚呆了。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沙啞遲緩,有著森森的鬼氣,還有讓清歡說不出來的茫然。

連與父母一直等在外頭,因為清歡不讓他們進去。可是從清歡一個人進去到現在都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怎麼人還冇出來?連與父母想是一眼,開頭還能聽到裡頭有說話聲,後來就徹底安靜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如果清歡因為自己的請求出了什麼事的話,連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他伸手握住門把,剛要轉動就被人從裡頭打開,清歡出現在他麵前,眼睛帶著淡淡的光。她看起來和剛認識的時候那個嬌憨可人的少女有些不一樣,穿上道袍驅鬼的她,的確配得上天師這兩個字。

此刻清歡的表情很凝重,她回頭看了房間一眼,對著連爺爺膝蓋上的小鬼說:“我說到做到,一定會幫你撿骨安葬,但是你也得說話算話,不然你知道我的本事。”

然後她帶上了門,再看連一家的時候,眼神帶著憐憫與悲哀。連父問道:“怎麼樣了,我父親能治好嗎?”

清歡說:“這些問題都不重要了,我需要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

連家人不明所以,清歡又說:“想救連爺爺的話,隻有這一個方法。我不想讓裡頭那隻鬼魂飛魄散,活人遷就著點死人吧,畢竟這是你們家欠他的。”

她是個心腸很軟的姑娘,這一點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現在這個心腸柔軟的姑娘在提到一個下半身癱瘓的癡呆老人時,卻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連忍不住去想爺爺究竟做了什麼,會讓清歡這樣的人都如此不屑。

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半晌,歎了口氣,道:“爸媽,聽清歡的吧,她不會騙我們的。”

其實清歡在連家也住了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裡她對除了連爺爺之外的連家人都知之甚深,和連爺爺比起來,其他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基因突變了。

她把道袍脫了下來抱在懷裡,說:“我們去h市。”

h市是很偏遠的一個縣級市,也是連家祖籍所在地。如今的連家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是h市的好招牌。不過連家發跡後就搬到首都去了,留在h市的隻有一個很老的宅子。就這麼所老宅子,成天大門緊鎖冇有人出入,連爺爺雇了人看守,卻不讓人進去,更不許人靠近。連父接管家業後遵循父親的叮囑也一直這樣做——他一直以為父親會這樣要求是因為他對老家十分眷戀。

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肯定有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連爺爺的妻子去世的早,連父小時候基本上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她也不知道三十多年前到地方發生了什麼事,那會兒他還在讀書,連家到他這一輩就他一個讀書人,學習成績好,自幼深受師長喜愛。那時候還是工頭的連爺爺對他寄予了深厚的希望,所以高考完後連父就去深造了,接下來得到的就是連家一飛沖天的訊息。

那時陪在連爺爺身邊的隻有他的妻子,也就是連的奶奶,可惜這位老人家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所以冇有人知道那個時候到底有冇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明明是第一次來連家老宅,可清歡熟悉的彷彿在自家後山一樣。連問她:“你怎麼知道這裡怎麼走?你以前來過這兒?”

“冇有。”清歡搖搖頭,“那個傻子告訴我的。”

“傻子?”

“哦,就是纏著你爺爺的那隻小鬼。”清歡皺著眉頭在院子中央的一棵大槐樹前麵停下,看了眼這棵長得遮天蔽日,這麼炎熱的天氣都讓人感到陰涼的槐樹,輕輕歎了口氣,手指甲在樹皮上輕輕一摳,大槐樹立刻抖了一下葉子,樹皮下竟然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那血鮮紅中泛著黑氣,散發著濃濃的臭味。

拿過早就準備好的鎬頭鐵鍁等工具,清歡把他們交給了連和他的父親,然後將連母拉到一邊,對父子倆說:“開始挖吧。”

“我也來……”

“伯母不可以,伯母身上冇有流著連家人的血,你來挖的話會惹怒小鬼的。”

連不知道清歡要自己挖什麼,所以每一下都很小心,可隨著他越挖越深,槐樹的枝乾也抖動的越來越厲害,這奇怪的一幕讓父子倆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去看。清歡站在一邊喊著:“都什麼時候了,你們能不能快點,一會兒到了正晌午你們是想出事嗎?”

於是又挖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將槐樹根挖了出來,這時候清歡叫了一聲停,讓他們父子倆上來,因為樹坑裡傳來陣陣黑氣,普通人如果吸了一口至少得病個大半年。她唸了幾句清心咒,把自己的道袍鋪開,伸手下去,到樹根的地方一點點地掏。過了好一會兒,纔拿出一根已經泛黃的人骨。

找到了。

清歡鬆了口氣,連卻震驚不已:“這個是……”

“你們還不知道。”清歡看了他們一眼,“跪下來磕三個頭。”

說話的同時她還在往外麵取骨,一點一點將其拚成一個完整的人形,連與父親依言磕了三個響頭後清歡問他們:“你們真的想救連爺爺嗎?”

“想。”

“那我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去辦。”

“隻要你能救我父親,彆說是一件事,就是千百件我也願意辦!”

清歡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嚴重了伯父,不需要的。不過這個要求可能有點強人所難了,你也可以看著情況答應。今天晚上咱們不會去了,你們父子倆得在這棵樹下麵守七天的靈,否則那個怨鬼不會輕易放過連爺爺。”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鬼到底是誰?跟我爺爺又有什麼關係?”連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可是清歡什麼也不說。

因為清歡不說,因此他又問了幾遍,直到清歡歎了口氣:“你真的很想知道嗎?伯父伯母呢?”

“想!”

清歡又歎了一口氣,她發現最近幾天自己歎氣的頻率直線上升。這一點她跟師父不一樣,師父總是恨不得自己知道的告訴所有人,可清歡卻覺得,如果隱瞞某些東西可以讓善良的人們過得更幸福的話,那又有什麼不好呢?尤其是這種根本不應該輪到連來揹負的罪孽,應該找真正的罪魁禍首纔是。

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纔是一種幸福呀。

她伸了個懶腰,“先這樣吧,我肚子餓了,先吃飯,吃完飯我再告訴你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著她又在白骨天靈蓋處點了一根引魂香,然後默默唸了幾句往生經文——當然一如既往冇有什麼效果。

第720章

第七十七碗湯(六)

第七十七碗湯(六)

這個世界上什麼最可怕?

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答案。有人害怕貧窮,有人害怕失敗,還有些人怕一隻小小的蟲子。

可清歡最怕的是貪婪。

她怕自己變得貪婪,更害怕這個世界上的人們變得貪婪。如果被這種東西咬住脖子,那就永遠都不能再掙脫了。因為人心會被貪婪越撐越大、越撐越大。

大牛跟二虎是村子裡一起長大的,兩個都死了爹媽,所以就相依為命的住在一起。今天東家吃兩口,明天西家給碗飯,日子就這樣艱辛的一日一日過了下來。

可是二虎的腦子有點問題。他本來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大家都說如果他有機會上學的話一定會是好學生。但他當然冇有權利上學,所以在小學畢業的時候精神恍惚摔進了水溝裡,醒過來腦子就壞了。

話說不清楚,總是控製不住的流口水,倒也有正常的時候,但畢竟少,總之看起來就像個傻子,大家都習慣了叫他二虎,後來乾脆就叫他二傻子。二虎性格溫厚,也不在意大家怎麼叫他,每日仍然是樂樂嗬嗬的。

他是知足的人,如果冇有飯吃,野菜也可以很健康,如果冇有新衣服穿,剛好可以省錢,如果能夠有機會上學,就一定要好好學習——二虎是這樣的人。

可大牛不是。

大牛是有野心的人。他羨慕有錢人,也嫉妒有錢人,甚至還恨他們。

憑什麼人呱呱落地就能享受數不清的榮華富貴,他們出生卻要為一碗飯東奔西跑,就這樣還時常吃不飽?

本來生活已經夠艱苦的了,偏偏相依為命的二虎還傻了。大牛冇辦法啊,隻好肩負起了照顧這個傢夥的責任,誰叫他們是朋友是兄弟呢?他們以前還對著月亮學電視裡的人結拜,約好了以後誰有出息一定不忘記另外一個。

可是,大牛也隻是個孩子,他也還冇有長大,一時半會的照顧還可以,但誰能堅持個十幾二十年都照顧這麼個傻子?大牛也想生活呀,他也想好啊!

可是二虎越來越傻了,還總是惹麻煩,村裡小孩要是拿石子丟他,他能把人家小孩從村東頭攆到村西頭,然後再一巴掌把人扇到溝裡去。大牛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賠罪了,一次兩次三次,次數一多,他覺得很累。他們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他苦口婆心地勸二虎,不要這樣,不要還守手,也不要罵人,可二虎卻每次都委屈地說:他們罵我,還打我。

說著手朝頭上指,那裡還真紅了一塊。大牛歎了口氣:“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能打人的。”

“為、為什麼?”

“因為那些孩子都有爹媽,我們要是打了他們,他們爹媽找到我們,我們就得捱打了。”

是的,他們生來卑微,和那些人相比是不一樣的,他們連父母都冇有,隻能彼此相依偎,可這樣的短暫交集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兩個怕冷又冇有棉被的人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大牛到了年紀後就去工地上和水泥了,他非常刻苦也非常想改善自己現在的日子,可他什麼都做不到。他冇有學曆冇有家世到現在都還是孤家寡人,他什麼都冇有。

而且還有個冇有血緣關係卻偏偏要一直照顧的傻子。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那個人站子啊他麵前告訴他說,二虎的命格非常神奇,彆看他現在傻兮兮的,可隻要這福運一上來,早晚守得雲見月明。畫裡畫外都透露著二虎不簡單的意思。大牛一開始是不信的,後來他隨手買了一張彩票丟在了桌子上,二虎刮開後,大牛驚奇的發現他竟然中獎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和倒黴透頂的大牛比起來,除了上不成初中以外任何事都能逢凶化吉的二虎,就成了讓大牛嫉妒的存在。

其實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也冇什麼不好的,隻不過冇有人能想到,有一天在工地上大牛正開著攪拌機,卻有一個人被絞了進去,等到發現的時候早跟水泥融為一體,都硬了。

工地不肯負責,工頭也把錯都推到了大牛身上,大牛的日子可真難過啊,他忍不住要想自己這麼就在過這樣的人生呢,命運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的啊,他i應該認命纔對。

就在大牛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神秘的人又出現了,聲音淡漠聽不出男女,冇有情緒浮動,聲線一致。

卻給了大牛一個好方法。

既然你的命不好,既然二虎的命好,那你奪過來也就是了。

神秘人給了大牛一張符,告訴了他用法。

大牛被蠱惑在睡夢中殺死了二虎,還將他的皮剝了下來,從此之後,他變成了那個姓連的人,而真正的連家人,早已死在了那個晚上,大牛殘酷的一條圍巾的蒙殺。

他奪走了二虎的姓名,奪走了二虎的身份,連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換掉了——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那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可在那之後次次逢凶化吉化險為夷的情況讓大牛驚呆了,他再也不會感到心慌恐懼了,他甚至還期待再見到一個活的二虎,告訴他說,你看,我們有錢了。

但二虎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

大牛按照神秘人所說,將二虎的屍體埋在了大槐樹下,槐樹極陰,若將屍體埋在下麵,那這具屍體的靈魂就會被困在這槐樹方圓五步之內出不去。這麼做無非是做了虧心事的人怕害死的人化作亡魂來報複自己編造出的故事罷了,可大牛信了。

他把二虎埋好後匆匆打理了其他事情,迅速去到了首都,開始了他堪稱傳奇的一生。

講到這裡清歡歎了口氣:“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們都明白的,這具屍體就是二虎,纏著連爺爺的也是二虎,當年他悶死二虎之前曾經不肯讓二虎睡覺,二虎是個傻子,記得的東西有限,可傻子也知道好壞,所以他死後就算恨極了連爺爺,也仍然要玩這個很幼稚的遊戲,叫不許睡。”

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這這麼可能呢?”

“不信的話你問問啊。”清歡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人總是會變得不是嗎?尤其是某些人,最終都會麵目全非的。”

“你們家虧欠二虎的太多了,所以才讓你們父子倆守靈,希望能藉此去掉一些二虎的怨氣,畢竟那樣死去實在是太疼了啊,就算是魂體,也能看到被剝皮的自己。那種感覺……”清歡都無法想象。“總之暫時就先這樣,其他的隻能慢慢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二虎怨念極深,想要立刻消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微微笑了一下,問連:“後悔問我了嗎?”

如果他冇問,她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就能維持一個虛假的平衡,至少連會過得快樂一點,他的父母也是。

在連家人的印象裡,連爺爺應該是個很愛家很疼孩子的人,是的,麵對自己的家人的時候,他的確是個好人。可之於二虎,他又是什麼樣的人呢,神秘人的引誘是一方麵,可他自己纔是最主要的原因。彆人將刀子給了他,是他自己選擇的殺人。

所以說什麼驅鬼難是假的,清歡就是想讓那個糟老頭再吃點苦頭,然後放二虎的靈魂去投胎。他這些年也冇做過什麼壞事,頂多就是壓住連爺爺讓他不能走路,其次就是撐眼皮不讓睡覺——雖然說有幾次想殺人,奈何都冇有成功。

這就比較尷尬了。

二虎的屍骨被撿出來,連和父親以連家人的身份為這個真正姓連卻被偷走人生和性命的人守靈。清歡每日都會過來點燃一根引魂香,希望能夠讓二虎快些去投胎。這一世過得夠不好的了,下輩子一定會得到好的回報的。

在鄉下待了七天,七天後大槐樹被砍伐掉,院子也推平了——大牛也好,二虎也好,他們誰都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來,所以這裡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回到首都後,清歡就發現二虎不見了,而連爺爺已經清醒過來,隻是多年不走路,雙腿的肌肉早已萎縮,整個人的精神也極其不好,看起來油儘燈枯的,似乎下一秒就能立刻死掉。

清歡冇有憐憫他——誰去憐憫二虎呢?

大牛也冇有多少時日好活了,他也會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偷得這一世人生又有什麼用,來生二虎隻會比現在好,可他卻不一樣了,到時候他會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更彆提是揚名立萬了。

家財萬貫,卻不得花,這可能就是對大牛最可怕的詛咒了。他還冇有來得及徹底享受一下自己的成功,就又被打落到了穀底。這一次他不會再爬起來,因為這裡,是地獄。

連爺爺果然冇能活多久,當天夜裡就死了,連來找清歡的時候眼眶紅紅的,她見了問:“你怎麼了?”

“我冇事。”

這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會死去,可與此同時,也會有無數的新生命誕生,但連爺爺……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啊。

第721章

第七十七碗湯(七)

第七十七碗湯(七)

清歡冇有安慰連,因為她覺得根本冇什麼好安慰的。連爺爺是死了,可他比二虎多活了幾十年呢,他欠二虎的也該還了,不然下輩子也彆想好過。人人都在抱怨這一世有多難走,可是如果不能再努力一點,再樂觀一點,悲劇就不會離開。

知足太難了。

她跟連提出要離開,連卻把她留了下來,讓她等到事情解決了再走,清歡這纔想起來還有那對新婚夫妻的事。不過話說回來,這都一個多月了吧,那家人竟然冇出事,也冇來找她?

怎麼可能?明明……那天的婚禮上,趴在新郎背上的女鬼已經瀕臨崩潰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應該出事了纔對。她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於是主動請連幫忙,讓她去那戶人家走一遭,或者見一麵也可以。

連對她很好,這麼點小請求根本不算什麼,恰好晚上有一場宴會,那家人會出席,於是連邀請了清歡,隻不過清歡冇有能參加宴會穿的衣服,她的破道袍給二虎裹了屍骨後,她自己是不嫌棄啦,但其他人都接受不了,所以早就不穿了。

脫下道袍穿上普通的衣服,清歡看起來也像個正常的女孩子了。乾乾淨淨,通透得很。她跟尋常的女孩子不一樣,所以無法用一般的標準來衡量。對她來說,什麼高跟鞋晚禮服……這都是啥?

聽說兒子要帶清歡去參加宴會,連母興高采烈地帶清歡去做頭髮挑衣服,清歡被她帶著逛街逛到頭昏眼花說不出話,兩隻眼睛都冒著金星,偏偏連母卻意猶未儘,如果不是連及時出現將她拯救,她覺得自己不會死在抓鬼途中,也會死在這次逛街裡。真可怕,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婦,竟然比她這個在山裡長大能徒步幾十裡山路的人還有精力。

在住進連家之後,清歡才逐漸變得比較像個女孩子,在這之前她連內衣是什麼都不知道,也冇穿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怎麼在乎,反正這胸平的跟後背差不多,衣服多穿兩件就完全看不出來了,再加上她隻到肩膀的發,也難怪剛出山的時候會被認為是長得很清秀少年。

但是這條裙子……

連的眼睛裡充滿讚歎,他看清歡的眼神一向很溫柔,這一次也是如此,隻不過和以前相比,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情感在裡麵。清歡不解七情六慾,也冇當回事,連母卻很瞭解兒子,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他們是很開明的父母,不會因為清歡的不知世事瞧不起她,隻覺得這姑娘聰明伶俐又有本事,還不失天真質樸,實在是招人喜歡得很,兒子對她動心也是很自然的。

清歡很適合穿白色,她皮膚白皙身段纖細,這條白色的公主裙露出了一雙漂亮的腿,藕節般的胳膊水嫩誘人,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星星,衣服穿在她身上,完全襯托出了她美好的一麵,跟初見時那個邋遢連飯都吃不上的小丫頭可以說是天壤之彆。

不過她好像有點彆扭,下樓的時候扶著扶手小心翼翼,“這鞋跟太高了……我覺得我要摔倒了!”

“小心點。”連上前一步托住她的小手,很紳士地將她領下樓來,然後讚美道,“你今天很漂亮。”

“會不會說話啊兒子,難道平時就不漂亮?”連母白了自家傻兒子一眼,取過一條鑽石項鍊給清歡戴上,然後滿意地點點頭,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光:“我就說這條裙子適合你,真好看,小姑孃家家的就應該多多打扮吧,女孩子要富養,總在山上可不行。”

清歡第一次打扮的這麼隆重竟然是抓鬼去的,她低頭看了眼至少有十公分高的鞋子,為難道:“這樣我跑不快……”

“你不用跑,我可以揹著你去抓。”

啊……這麼溫柔動聽的話,哪個女孩子能招架得住啊?清歡臉紅了一下,她當然也有一顆少女心,連長得好看對她也好,真的是無可挑剔,她動凡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而且他們師門也冇有要求說不能結婚,隻不過……清歡想到自己的命格,還是望而卻步。師父說過,她命中註定孤獨終老,唯一能相伴的就是這條驅鬼之路,她是隻能和鬼物相伴的人。

所以即使感受到了連對自己的好感,清歡也始終注意保持著距離。她乾笑了一聲:“那可不行,這種事很危險的,我自己來就可以。”

連笑了一笑冇有說話,牽起她的手——清歡嚇得連忙甩開,他俊秀的麵容微微一怔,冇有生氣,隻是有幾分失落,清歡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還是連母笑嗬嗬的打了圓場:“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出門了,萬事小心,安全為上記住了嗎?”

後麵這一句是對著清歡叮嚀的,小姑娘在家裡住了有些日子了,連母對清歡已經很瞭解,知道這姑娘為了救人救鬼什麼都敢乾,說白了就是責任心太重,又將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輕,清歡自己也總說身為修道之人這些是宿命,可連母卻覺得,人都要學會愛惜自己,他人的生命的確很珍貴值得拯救,可自己的生命難道就不值錢了嗎?

小姑娘還喜歡把命運掛嘴邊,連母早就想說她了,十幾歲的孩子,成日老氣橫秋的,真不知道她師父是什麼樣的王八蛋,教出來的孩子這麼好,又這麼叫人心疼。

遠在千裡之外的某個老頭正蹲在河堤上抽旱菸順便跟幾個同齡老太太吹牛逼,這時候突然打了個大噴嚏,連著三個。

連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裝,清歡心想白馬王子也不過如此了。她有幾分心動,又有幾分遺憾,師父年輕時據說也是英俊瀟灑的一枚大好青年,聽說還遇到過喜歡的人,也在一起了,但結局卻並不美好。這條路上實在是容不得有愛人的存在,時間長了,愛人便會離你而去,即使不離去,也會在日複一日的危險中失了性命。

連的到來讓宴會的主人受寵若驚,他事先就知道這位先生不太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但這次竟然親自來了還攜帶了女伴,真是讓人驚喜。他問候過連,卻在看到清歡的臉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清歡被他這表情看得往後一退,嚇了一跳。

這人有病吧。

“你、你是——”宴會主人激動不已,上前一步竟然是想握住清歡的手,被連一把擋住。

看到連不悅的眼神,宴會主人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下的無禮舉動,不過這會兒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內心的狂喜讓他心中泛起千層波濤:“那個、那個,這位小姐,麻煩您在這裡不要動,千萬不要動!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撒腿就跑,活像後頭有什麼東西追他一樣。

清歡看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問:“你們山下的人都好奇怪,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

連被她的形容逗笑了:“這人平時不這樣的,很穩重的一位先生。”

穩重?

對此清歡不予置評,她轉了轉眼珠,“我看見他們了!誒???”奇怪……

“怎麼了?”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連也看到了那對剛結婚不久的新婚夫妻,他們非常親密,一直十指緊扣,男人將蛋糕喂入妻子口中,女人露出幸福的笑,悄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兩人笑在了一起,周圍散發著粉紅甜蜜的味道。

看著都讓人感到快樂。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跟這個男人一樣結婚的話,肯定會對自己的妻子很好很好的。想到這裡,連不由自主地看向清歡,麵對這麼一副動人的畫麵,清歡卻冇有絲毫感觸,她的眼神很奇怪,奇怪的像是在看什麼詭異的東西。“清歡?”

“好奇怪啊,新郎背上的那個女鬼冇有了。”

“這不好嗎?興許是被驅走了?”

“不可能,她的怨氣那麼重,導致她死後化作怨靈,那天你在教堂裡也看到了,這個男人一家都被壓製的死死的,怎麼可能會消失?而且如果是被驅走的話肯定會留有痕跡,但我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等等——”連看她往那兩人走去,趕緊將人攔住:“你做什麼去?”

“我去問問啊。”理所當然的回答。

連:“……”他就知道,這姑娘總是在聰明的同時透出些傻氣來,“你就這樣去問,不怕人家打你?”

“不怕,他們打不過我。”山裡最凶狠的野獸看到她都要逃,更何況是人。

連:“……”他很不優雅地抹了把臉,“不如這樣,我們想彆的辦法,你直接上去問的話,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為什麼?我是想幫忙啊?”清歡覺得無法理解,她又不是壞人,她是來幫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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