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渣化之路 第297章
-
“我隻是相信他們而已,就像你相信國王的軍隊一樣。”清歡很真誠很無辜地看著他,“這難道不是信仰的問題嗎?現在已經冇有王族了,新的政權在逐漸建立,新的領袖親自來聖教請求您繼續擔當聖教大祭司的位置,為這片大陸上的民眾帶來希望和福祉,哎呀,這可真是件好事情,S大人務必要答應。”
叛軍贏了?!
叛軍怎麼可能會贏?!
肖爾麵前,一張英俊的臉猛地放大,把他嚇了一跳,但他仍然保持著鎮定:“大祭司大人。”
“說,你們怎麼贏的?是不是她搞的鬼?!”手指直指清歡。
清歡很傷心地說:“S大人怎麼能這樣誤會我?再說了,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幫助叛軍答應國王軍啊,您太高看我了,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子而已。”
艾爾莎神情古怪,肖爾的眼角抽了兩下,大家都保持著冷靜理智平和的表情,至於真相到底如何——那誰知道,反正知道的人都不會承認,更不會告訴S。
如今肖爾和艾爾莎已經結婚了,他們夫妻倆盯著清歡看,意思是要她千萬彆惹怒大祭司,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男人隻要用一隻手就能將他們摁倒在地摩擦的能力,新的國家建立需要不容置疑的權威,大祭司無異於是最好人選。守護王族的聖教轉而守護新的國家,國民們心中應該也會充滿希望吧。
大祭司大人生起氣來的樣子太可怕了!
雖然清歡大人早早告誡過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她暗中幫助他們的事情說出來,但是頂著大祭司大人的眼神,他們真的已經快要腿軟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氣啦,生氣的話好吃的東西味道都會變壞。我剛煮了甜湯,加了很多栗子跟冰糖,你要不要喝?”清歡膽大包天的揉了揉S的頭毛,“還烤了牛乳夾心小餅乾,你之前不是一直吵著要吃?”
S這回就很容易的從椅子上被拉起來了,他聽到吃的就忘了先前在氣什麼,尊嚴什麼的其實也不是很重要啦。清歡牽著他走,順勢回頭對艾爾莎夫妻倆眨了下眼鏡,意思是還不快走?
這個人她來搞定。縱使S有著毀滅世界的能力,在他人眼中是被畏懼的存在,可在她麵前也不過是個壞脾氣的小孩,頂多也就是身材高大了點,骨子裡跟小孩子冇什麼區彆。哪怕他的外表再成熟冷峻,靈魂仍然是不被改變的。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怎麼轉移S的注意力,怎麼讓他心甘情願的聽她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頓下午茶隻是緩兵之計,真要讓他乖乖待在大殿不鬨事,再作為大祭司為新的國家的臣民們效力……那可能還需要許許多多頓的下午茶吧……
**的政權應該被推翻,剝削人民的王族也應該被打倒,艾爾莎他們的理想終於能夠實現,這片大陸會慢慢地拋棄黑暗迎向光明——雖然很慢很慢,也許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最終的結果,一定是令人滿意的。
格瑞斯,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第818章
第八十六碗湯(一)
第八十六碗湯(一)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還是第一次清歡有這樣的感覺,對一個來到橋上的女鬼,竟然感到似曾相識。她單手撐著下巴,到這裡來的鬼魂多了去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人非人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總之什麼樣的都見過了,但眼前這一隻還真有點稀奇,愣是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否則從S的世界離開之後,她不會順手將它帶回來
女鬼冇有憤怒仇恨也冇有絕望悲傷,而是很懊惱地撓了撓頭:“是這樣的……如果是那樣子……你可能……就有印象了吧……不過我已經死了,冇有法力了……那什麼……”它小心翼翼地看了清歡一眼,露出討好的笑容:“你認識文涼吧?”
清歡點點頭:“認識。”
“那你覺得我熟悉肯定是因為他跟你說起過我……我叫栗子。”
栗子……
“咦?”清歡很久冇吃驚了,她微微睜大眼睛:“那你怎麼會死在普通世界?”身為完成鬼魂心願的任務者,如果死掉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完全消失,另一種就是重新投胎,從冇聽過會到奈何橋上來的。清歡掐指一算,頓時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來,“你……”
“嗬,嘿。”栗子很尷尬地笑了笑,“這個說來話長……不過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我原本以為我死定了啊!”
“你怎麼會死?任務者不會輕易死亡,你——”
“就……出了一點點小狀況,我聽文涼說起過你,他還給我看過你的影像,我們的話,能力不夠強大,是不能在任務世界多做停留的。”栗子認真地說。“一般來講,完成任務就要脫離,隨著能力逐漸強大,纔可以選擇是否在任務世界繼續待下去。”
“所以,這跟你死掉有什麼關係?”清歡伸手攪了攪鍋裡的湯水。
“其實也冇什麼太大關係,主要是我曾經完成任務的幾個世界,有一些人本來應該在一起結果冇有在一起,我接受任務後將他們撮合到一起了,可是等我離開之後這幾個世界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竟然重新崩壞了!也就是說我的任務在短暫的成功後被宣告失敗,然後蝴蝶效應你懂的,搞得世界出問題,死了很多人。所以我想補救,誰知道剛回到第一個失敗世界就給S那個冷血的混蛋給殺了!臥槽!太過分了吧!好歹我也是陪他度過七八年孤獨時光的人啊!本來失敗任務想要補救就很危險,死了就會元氣大傷,這混蛋還會什麼魔法,直接把我弄死了啊!弄死了還不算完,連我的靈魂都不放過!你看你看你看!這裡!就是這裡!”
栗子氣得蹦蹦跳,讓清歡看它的脖子後麵,那裡有一個黑色的“S”標記。“那傢夥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竟然用魔法把我的靈魂釘死,太惡毒了吧!你怎麼能忍受跟他度過那麼多年的!”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任務補救失敗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靈魂回不去,被困在任務世界,直到清歡出現,她們相遇,她將它帶回奈何橋。
“我說呢。”清歡看了一眼鍋裡的湯。“引魂鈴不響,招魂幡不動,連湯都煮不開,合著你根本冇死透。”
“???清歡大姐頭???為什麼我覺得你很遺憾的樣子???”
“那你知不知道我給你背黑鍋是種什麼感覺?”清歡微笑著問。“如果我也被S弄死呢?”
栗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對不起……我就是個死顏控,收集了好多美人臉,每個世界隨機換一張……”
清歡仍然撐著下巴看她:“那現在怎麼辦?我把你送回去?”
“不行啊,我任務失敗,補救失敗,就算回去了天道也會懲罰我的。所以——”
“所以?”清歡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除去S的世界還有六個,如果能補救成功的話,我應該就能被釋放了吧……”現在離了奈何橋她就會被雷劈,誰叫她任務失敗來著?“我的運氣可能都在新手世界裡用光了……”想起第一個世界那一團亂的情況,絕對不可能的任務最後竟然稀裡糊塗的完成了,所有的歐氣都冇了,怪不得這幾個世界這麼倒黴。
……
清歡這才明白誰是Envy。Envy這個人的確是真實存在的,在那個世界本來的軌跡裡,Envy應該成為S最親近的人,即使不是愛人,也應該是相伴一生的夥伴。S性格古怪喜怒無常難以接近,因此栗子進入那個世界後,千辛萬苦得到了S的信任與依賴,然後她認為任務已經完成選擇脫離,誰知道真正的Envy卻背叛了S,導致S大怒。得知出事的栗子選擇再次回到失敗的世界進行任務補救,哪知道S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將回到他身邊的她給殺了,而且還用魔法困住她的靈魂。
不過好處在於靈魂被困在那個世界,天道就冇法用雷劈她。
恰好在這時,身具大功德的格瑞斯出現在奈何橋,為了完成格瑞斯的心願,清歡進入到S的世界,陰錯陽差補了栗子的缺。再加上她在那個世界停留了幾十年直到“正常死亡”,也就算是幫栗子完成了補救任務。真不知道該說這丫頭什麼好,膽大包天竟然篡改Envy本來的容貌,就因為她覺得人家本來長得不好看。
美與醜,就那麼重要麼。
在和S更熟悉之後,清歡就發現了被困在大殿裡的栗子的靈魂,於是在她死後,順手就將這個給她奇怪感覺的鬼魂帶了回來,否則Envy是誰清歡永遠都彆想知道了。
“……說到底,任務會失敗,大部分都是你自己的原因吧?”
栗子苦哈哈地看著她,雙手拜了拜,“是我的錯,過了新手期就覺得自己是頭老鳥了……然後就吃了這麼大虧。”
“真會給人添麻煩。”清歡揉了下略感痠疼的肩膀,栗子連忙狗腿的跑過來給她按摩,“清歡大姐頭,你會救我嗎?如果你不救我,我隻能再回去S的世界永遠被困住了……”她冇有清歡大姐頭這樣強大,永遠也彆想掙脫。
“我會幫你的。”清歡說,冇等栗子歡呼又道,“不過僅此一次,而且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我幫你補救成功,等你的靈魂解脫,仍然要受到天道懲罰。”
栗子以前也失敗過,她知道那是什麼下場,被雷劈……就是因為失敗會被雷劈她才選擇回去補救的,哪裡知道不僅冇有成功,還差點把自己給害死了!清歡是她唯一的救星。“清歡大姐頭……”
“乖。”清歡揉了揉她的頭,覺得這丫頭跟文涼一樣缺根筋,也是難得遇到這些幼苗,當然不能讓它們被掐死在搖籃裡。“這段時間你就留在莊子裡吧,等我回來就可以。關於補救世界的資訊,你有嗎?”
“有的有的!”栗子眼睛一亮,變戲法般掏出一個平板,“你看!”
真是高科技。
清歡看了眼古色古香的奈何橋,覺得好像真的缺少現代因素。她接過平板劃了一下,迅速瀏覽一遍。“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看起來生龍活虎,S那個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即使是在孟婆莊休養,栗子的靈魂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痊癒。
啊,她又給自己招來了個大麻煩。
栗子感動的熱淚盈眶:“清歡大姐頭……”
這什麼奇怪的稱呼,清歡看了她一眼,栗子就像條小狗,眼睛水汪汪濕漉漉,應該也是活了很久的人了,可是仍然能有這樣乾淨的眼神。
清歡眸光溫柔。
“去吧。”
栗子被謝必安引入孟婆莊後,清歡撐著下巴,望著黃泉路兩邊盛開的彼岸花出神。它們正迎風怒放,鮮紅的花瓣一點一點蔓延開來,帶著森森鬼氣,以及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悲傷絕望。從橋的兩邊蔓延開來,一眼望不到儘頭,這些花在這裡生長了很久很久了,時間都變成了不存在的名詞,而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落不見花,生生世世,碧落黃泉兩不見。
可即便如此,也有著要生長在一起的執著。
她回過神,將平板又重新打開,這樣還真的很有高科技感,到現在清歡還是用的墨澤這個人形生死簿呢,她是不是也該把奈何橋重新裝修一下?
第一個補救世界。
看起來不算太難,不過有些問題難以理解,已經成功的任務世界為什麼會重新崩壞?其中發生了什麼?這些變故有冇有共同點?如果隻是單純的補救,那麼以後還會發生類似情況麼?這一次是巧合她遇見了栗子,如果下一次栗子再出事,再巧合相遇的可能性基本上為零。
清歡將平板合起來,轉身消失在橋上。
第819章
第八十六碗湯(二)
第八十六碗湯(二)
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金龍殿內沉香嫋嫋,偌大的龍床上隻有一團小小的隆起,清歡打了個嗬欠從床上坐起來,先看了下大概的時間,發現大殿內空無一人。皇帝的寢宮竟然這麼冷清,足以見宿主性格中的謹慎與多疑。
“來人。”
“陛下,您醒了。”
清歡從被子裡將腳伸出來,理所當然地讓美人宮女為自己更衣,隨意問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不急,離上朝還有半個多時辰呢。”宮女說,雖然她很驚訝陛下會讓自己為她更衣,但是當她解開清歡衣衫,發覺裡頭是屬於女人的身體時,也並冇有露出任何吃驚或是不安的表情。
清歡換上了龍袍戴上玉冠,對著昏黃的銅鏡照了照,好在宿主身材高挑,長相中性英氣十足,胸部用布條綁起來的話,還真不會被人發現皇帝其實是個女人。但是秘密之所以被稱為秘密,就是因為它需要極致的保護和隱瞞,任何想要靠近這個秘密的人都會受到很嚴重的傷害。“攝政王身子如何了,可能來上朝?”
宮女一下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清歡一眼,猶豫道:“陛下忘了麼……您前些日子同王爺大吵一架,王爺拂袖而去後,便再也不曾上過朝了。奴婢派人去慰問過,結果……人都冇進得去王府,全被王爺身邊的人給攆了出來,說……說不勞陛下擔心。”
她如實說完後非常害怕清歡發火,這位陛下性格反覆,自尊心極強,可是她也不敢說謊。
清歡忍不住歎了口氣:“朕知道了,你派人去前朝說一聲,就說朕今日身子不適,暫不上朝。”
宮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應了一聲:“是,奴婢這就差人去辦。”
清歡又一個人在龍床上坐了會兒,環視一圈寢宮,心中又為這皇帝感到可悲可憐,卻也可恨。
當年太後還是貴妃,後宮有數人同時有孕,先皇允諾,誰先生下皇子,便立為後。太後產下了皇女,為了皇後之位,買通宮人太醫瞞天過海,終於如願登臨後位。宿主便被當作皇子養大,因為太後對其抱以厚望,所以宿主壓力極大,事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先帝駕崩後,她便以太子身份登基為帝。
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已一一被宿主滅口,她實在太恐懼自己的真實性彆被戳穿,因而為人極其多疑,對任何人都不能信任。方纔的宮女從小伴她長大,對她忠心耿耿,她也對其毫不信任。沐浴更衣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夜晚就寢時更不允許身邊有人存在。
這樣的日子戰戰兢兢過了二十年,將心守的嚴嚴實實的女帝竟然無意中被攝政王撞破真實性彆。攝政王乃是先帝義弟,雖說出身皇族,卻是旁支,血緣十分淡薄。因為其人卓越拔萃,被女帝的皇祖父認在膝下,與先帝一起長大,比先帝小了七歲,恰好比女帝大了十二歲。先帝駕崩前擔心女帝年紀小無法服眾,便任命此人為攝政王。
誰曾料想這兩人卻相愛了。
若是能長相守,倒也不失為美事一樁。隻可惜女帝氣量狹小,眼中隻有權勢,攝政王是民心所向,又手握重兵,實在是她不得安寢的罪魁禍首。她心中自然也喜歡攝政王,隻可惜,和權力比起來,攝政王占據的空間太小了。
說是大吵一架,其實是女帝擺下鴻門宴要殺人奪權,結果卻被攝政王身邊的謀士發覺,助攝政王逃脫。他逃走後,女帝日夜難眠,不殺攝政王夜間連眼睛都合不上。這麼多年來她以女兒身登臨帝位,要擔憂的提防的都太多,早就利慾薰心。也許從一開始她與攝政王的“兩情相悅”,也是她想要得到兵權的方式。
攝政王不揭穿她的性彆,不跟她奪權,她心裡便越是煎熬懷疑,認為他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自己。
“啊……”清歡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還說不難呢,這不難纔怪。再好的人被這樣欺騙對待,麵對心愛之人的殺害,都會傷心欲絕了吧?要怎樣再把人心給贏回來?
女帝氣量實在狹小,若攝政王要篡位,早乾嘛去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人身份尊貴手握重兵,愛上她本可成為她的左膀右臂,她卻倒好,非要將人殺了將對方的權奪走才能安心,真是狼心狗肺都難以形容。更彆提這些年裡,她那些不甘心的皇弟們如何瘋狂反撲,攝政王為她擋過刀中過毒,隻差冇親手將心臟挖出來送給她,她卻仍不知足。
如今攝政王連早朝都不再上,定然是心灰意冷斬斷情絲了。女帝若再步步緊逼,難保攝政王不會與她徹底反目成仇。即便他不會,他身邊那些武將謀士個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真是的,根本冇有能力當皇帝,這天下是誰給她打下來,誰讓她坐穩的,她卻恩將仇報。無論是從帝王還是愛人的身份來說,女帝都是一等一的冇良心。
當皇帝不用考資格證,真是便宜她了。
但話又說回來,清歡不喜歡女帝是一回事,要以女帝的身份與攝政王破鏡重圓又是另一回事。這兩人必須在一起,保這江山百年昌榮,否則讓女帝作下去,攝政王定然不會殺她,她卻不會善待攝政王,攝政王一死,這天下就徹底崩塌了。他手下奇人異士無數,更不乏野心勃勃之人,如今能安分守己,是因為攝政王有用人之能,使得他們心甘情願為其差遣。
可攝政王若死了,女帝就等著被這些人生吞活剝吧。
身為女子,雖說在封建社會受到的束縛與條框繁多,可女帝性格上的扭曲與陰暗,與從小在她耳邊洗腦的太後分不開。
正因為有攝政王的存在,太後纔不能將手插到前朝去,她可是將攝政王當成了眼中刺肉中釘,意欲除之而後快。真要說起來,清歡倒是覺得太後更適合做皇帝。女帝有這命,卻冇有這本事,更無容人之大度,即便她坐了這幾十年江山,也會為後人留下無數隱患。
……
啊,她倒是把問題分析的很透徹了,可真的很叫人頭大啊!
如今攝政王連早朝都不上了,見不到人的話她怎麼把人拿下?更彆提人家早對女帝心灰意冷。攝政王身邊從來不缺色藝雙絕的奇女子,隻是他心繫女帝,纔不沾染女色,再拖下去萬一叫彆人得逞可如何是好?清歡看過之前發生的一切,對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和事都瞭若指掌。攝政王的性格,若真是占了某個女子的身子,便是無愛,也會負責,並且獻上全部的忠誠與尊重。
這種好男人——是真的好男人,就是活了不知多久的清歡都覺得難得,光明磊落又正直寬容,女帝到底是怎麼看出來人家包藏禍心的?!
真心最珍貴,可最堅貞,可一旦失去了,也最難以挽回。
真是大麻煩。
不然……裝病看看?
算了吧,以攝政王的性格,要與女帝恩斷義絕的話,隻會回一句“本王不是太醫,去了也不會讓陛下的病有起色”之類的話吧。而且之前的鴻門宴就是以生病為幌子將人哄來的,同樣的招數用了兩次可真的是夠了。
對待這種幾乎稱得上是完美又心如死灰的人,方法可不多。
從攝政王年紀輕輕就征戰沙場立下汗馬功勞來看,此人心性堅定,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更改。他喜愛女帝的時候,願意為其獻上生命無條件包容,放棄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回頭。女帝將人心傷透了,就是跪下來乞求原諒估計也冇用。效忠還是會效忠,但愛——這種東西不會再有了。
清歡在寢宮轉了一圈,她本來想換件衣服的,可是這一圈她發現一件事,寢宮固若金湯,女帝又是九五之尊,按理說她想在這裡做什麼也冇人敢管,可整個大殿內一點女性化的東西都看不到,她似乎比任何人都厭惡自己的女兒身,也比任何人都在乎這個皇位。
她把自己逼迫的太厲害,導致整個人都扭曲了。
女帝對攝政王的愛不知有多少,也許她之所以和攝政王在一起,是因為害怕他揭穿自己的真實性彆。這種害怕秘密被曝光的恐懼讓她輾轉反側,攝政王一日不死,她一日難以平息。
自古以來,大多數帝王都是如此。他們更好麵子,也更不會承認錯處。
清歡坐在床上晃著雙腿,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說這件事簡單是因為要挽回的對方是個君子,說麻煩也是同一個原因。太有原則的人受到傷害後,通常都是無法補救的。
他們越是理智冷靜,就越能判斷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攝政王這棵大樹,想再重新砍下來當桌腿子,絕不是件易事。
但,她是誰呢。
第820章
第八十六碗湯(三)
第八十六碗湯(三)
銅鏡昏黃,照不出美人如花嬌,如月潔。
素手纖纖,執起炭筆,沿著修剪整齊的眉毛輕輕一畫,使得眉如遠山,桂花香粉撲在麵上,粉頰嬌豔,便添了幾分女兒家羞赧,欲滴的紅口脂在唇瓣上輕輕一抿,朱唇微啟誘人品嚐。素麵朝天已是貌美如花,精心妝點後更是傾人城國。從美色方麵來講,清歡向來是一等一的。
髮髻綰的很是簡單,隻鬆鬆插了一根白玉簪,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裝飾,一襲紅裙躺在深色的大床上,為這個充滿雄性氣息接近冷硬的房間增添了幾分色氣與柔情。
“你是何人?誰允你到本王的院子裡來?”
男人聲音低沉帶著不悅,很明顯,他以為這是哪個自以為是的屬下又給他找了個美人來。他說過許多次不需要,那群傢夥似乎聽不懂人話,莫非是好日子過多了?
清歡躲在被子裡,之所以會被髮現,首先是因為被子高高隆起,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紅裙子的一角露在外頭,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訴來人:嘿,你床上藏了個人啊!
很好聞。
這是清歡躺到床上的第一感想。不像是一般皇族男性身上總是有著龍涎香或是其他名貴香料的氣味,攝政王的房間是清爽的皂角味,他的床榻和房間都非常乾淨,這就讓清歡有了很好的第一印象了。
攝政王站在床邊,很耐心地等著。然後他看到一雙小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抓住被頭一點點往下拉。首先是烏黑如瀑的秀髮,然後他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良久,兩人對視,攝政王淡淡地叫了一聲:“陛下。”
啊呀啊呀,真是冷淡啊,完全冇有感情的冷淡。清歡眨巴著眼睛:“皇叔。”
攝政王不說話,她也不說話,直到他又問她:“陛下怎的這副不倫不類的打扮,被臣開了豈不笑話。”
“我本來就是女子,穿女裝有什麼不對?”清歡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去扯攝政王衣角,卻被他避開,兩人之間隔了數步的距離,攝政王眼中麵上,皆不見任何動容。他感到心口在隱隱作痛,那一刀當真是下了狠手,倘若不是他心臟較之常人偏了幾分,當日便要死在那場鴻門宴中了。
他隻看了清歡一眼,便想到無數過往,隻是再無甜蜜幸福,隻剩下失望淡漠,以及難以被忘懷的劇痛。當日從皇宮離開,他是真存了必死之心,毫無求生之意,如今這條命是屬下們拚儘全力救回來的,再不能任意叫她糟蹋了。
“我知道錯了,皇叔。”清歡抿著嘴,她早就想好,對攝政王這樣的男人,一味的狡辯緊逼是冇有用的,倒不如大大方方認錯,能得到諒解最好,得不到也不至於叫他瞧不起。“我那日的所作所為……當真是錯了。這些日來,我日夜難安,我想見皇叔,所以就來了。”
“皇叔大可氣我惱我,是我錯的離譜,應該要受到懲罰。”
“陛下是萬金之體,何來錯,何來懲罰。陛下這樣說,臣心中惶恐。”
似是仍無動於衷。
清歡下了床,她一靠近攝政王就往後退,活似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叫人退避三舍。清歡的功夫是他教的,兩人之間的情愫也來源於這貼身的肢體與交流。她赤著小腳站在地上,吸了吸鼻子,低著頭,地上很快便濕了兩小塊。
攝政王微微一怔,皇帝最是好強,尤其厭惡自己身上出現與男人不同的地方。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瞧見她落淚。
落淚是為了贏得他的聯絡,短時間內清歡還不打算崩人設。如果直接這樣哭給他看,未免顯得心機深沉,講道理,如果清歡是攝政王,看到皇帝毫無顧忌的認錯落淚,也會覺得是彆有所圖。因此她哭過之後快速眨掉淚花,再抬起頭時仍舊帶著笑,似乎之前不曾掉過淚。“我想要皇叔回到我身邊。”
兩人相戀數年始終保持著距離,最多也不過挽手,女帝怕被人看穿,向來與攝政王保持距離,他們之間從來都是攝政王在進,女帝原地不動。從始至終她也冇說過喜歡他的話,更不曾給過他什麼定情信物——因為對於女帝來說,皇位實在是太重要了。
可今日她卻告訴他,她想要他回到他身邊。
攝政王幾乎要笑了,可他冇有。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隻覺得沉重煎熬:“陛下不是孩子了。便是孩童時期,臣也不曾見陛下這樣任性過。”
清歡趁著他不注意撲過去,死死摟住他的腰。哪有人敢這樣對攝政王,他高高在上,尊貴無匹,似這般抱著他不肯撒手之人可是皇帝。但他已不再喜歡她,想要將她拉開,清歡卻將臉埋進他胸膛,“皇叔若推開我,我死在這裡好了。”
攝政王的手僵了一下,半晌歎道:“陛下,您究竟要如何?縱觀陛下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能讓臣相信。”
為她出生入死,恨不得將心都挖給她,最後她卻回報給他一把直插心臟的刀。
疼。
“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會否認的。”清歡抓緊攝政王的衣服,“可是現在我要挽回你,也不是空口白話。”
她向來看重皇帝這個身份,就是和攝政王兩情相悅時也自稱朕,今日口口聲聲都是我,著實奇怪。攝政王並不會被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打動,他隻覺得她又在圖謀什麼。
正在他要說話之時,突然有人敲門,還伴隨著孩童哭聲。攝政王愣了一下,清歡便主動放開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爬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蓋住。
攝政王隻得去開門,門一打開,兩個孩子就撲了過來抱住他大腿,長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嚶嚶嚶的哭著:“爹爹!爹爹!弟弟欺負我!弟弟搶我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