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渣?我老公可是專業的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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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半,身體裡那根繃了多年的發條準時擰緊,張晨宸倏地睜開眼,眼神裡殘留著一絲未褪儘的淩厲,瞬間又被眼前的景象柔化了。
蘇可欣不知何時又纏了上來,像隻尋求溫暖的小獸,一條白皙纖細的胳膊橫搭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臉蛋蹭著他硬邦邦的肩膀。
更要命的是,她一條腿也霸道地壓了過來,隔著薄薄的被子,那溫軟的觸感清晰地傳遞過來。
她睡得正香,呼吸均勻悠長,溫熱的氣息拂在他的頸窩,帶著一種毫無防備的依戀。
張晨宸全身僵了一下,昨夜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燥意似乎又有抬頭之勢。他無奈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縱容的溫柔。
“媳婦,”他側過頭,嘴唇幾乎貼著她柔軟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剛醒的沙啞,“醒醒,我得去上工了。”
“嗯……”蘇可欣含糊地應了一聲,像小貓撒嬌。
她不耐煩地皺了皺鼻子,在他頸窩裡又蹭了蹭,那條壓著他的腿非但冇收回去,反而在被子上無意識地蹭了蹭。
薄被滑落一小截,露出半截雪白纖細的小腿,在昏昧的晨光裡晃得紮眼。然後,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隻留下一個纖細的背影和那條光溜溜的腿搭在被子外頭。
張晨宸盯著她那毫無防備的睡姿看了幾秒,嚥了咽口水,眼底的寵溺幾乎要滿溢位來,無聲地勾了勾嘴角,那弧度很淺,卻像冰河初融:要是她能一直這麼乖順地黏著他就好了。
他小心地挪開她的胳膊,動作輕得像對待易碎的琉璃,生怕驚醒了她,然後才翻身下炕。
廚房裡很快響起輕微的響動。
灶膛裡塞進乾柴,火光亮起,映著張晨宸沉默而專注的側臉,熟練地淘米、削紅薯皮、切塊,動作利落。
鐵鍋裡很快咕嘟咕嘟冒起熱氣,紅薯的清甜混著米粥的香氣,慢慢在狹小的空間裡瀰漫開來。
他自己先盛了一碗,站在灶台邊,三兩口就囫圇吞了下去,滾燙的粥似乎也毫不在意。
然後,仔細地把鍋裡剩下的粥盛進一個搪瓷盆裡,又從旁邊一個小布袋裡摸出一枚珍貴的雞蛋,放進煮粥的鍋裡,用灶膛裡未熄的餘燼溫著。
鍋蓋小心地蓋好,嚴絲合縫,保證那點熱乎氣跑不掉,做完這一切,纔拿起牆角的鋤頭,悄無聲息地出了門,輕輕帶上院門。
日頭升得老高,明晃晃的光線透過窗戶紙,在炕蓆上投下斑駁的光塊。
蘇可欣終於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睜開眼。屋裡靜悄悄的,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雞鳴。
她趿拉著布鞋,睡眼惺忪地晃到廚房,鍋灶早已冷清下來,掀開那口大鐵鍋厚重的木頭鍋蓋。
一股溫熱濕潤的甜香撲麵而來,搪瓷盆裡,橙紅的紅薯塊安靜地臥在濃稠的白粥裡,旁邊,一枚光滑的雞蛋靜靜地躺著,圓滾滾的,帶著被溫水浸過的餘溫。
灶膛裡的灰燼早已冷透,可這鍋裡的粥和蛋,卻像是被那人的細心,一直捂到了現在。
蘇可欣看著鍋裡這份簡單卻熨帖的早飯,鼻子驀地一酸。
她恨恨地抬手,用力撓了撓自己睡得亂蓬蓬的頭髮,懊惱地跺了跺腳,對著空蕩蕩的廚房小聲嚷了出來:
“啊!我怎麼又睡過頭了!”
聲音裡滿是自責,“明天!明天說什麼也得早起,給他做頓像樣的早飯!”
正當她準備找事情乾的時候,看見了盆裡裝著的張晨宸的臟衣服,一個小時後,蘇可欣坐在屋簷下的小竹凳上,對著自己那兩隻紅彤彤、又癢又痛的手掌直吹氣。
井水的涼意早散了,隻剩下火辣辣的刺撓感,掌心那層薄皮皺巴巴的,像被砂紙狠狠蹭過。
她懊惱地甩了甩手,目光落到晾衣繩上那堆滴著水的衣裳上,散發著肥皂的清香,硬邦邦地掛在竹竿上,在風裡微微晃盪。
看著衣服,昨天王秋蘭那副嘴臉又浮現在眼前,那女人假惺惺的樣子真讓人噁心,是時候要去收錢了。
蘇可欣嘴角一勾,那點因為搓紅了手帶來的憋屈和對王秋蘭的惱恨,奇妙地擰成了一股勁兒,噌地站起來,兩步衝回屋裡,從炕蓆底下抽出兩張摺痕明顯的借據。
崔勝元,五十塊。
王秋蘭,八十塊。
白紙黑字,按著紅手印。
她把借據小心地揣進外衣內袋,貼著心口放好,這才推門出去。
院外土路被曬得發白,幾個嬸子正紮堆在路邊老槐樹的陰涼裡,腦袋湊在一塊兒,唾沫星子飛濺地聊著東家長西家短。
蘇可欣的身影一出現,那嘁嘁喳喳的聲音就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幾道帶著探究、好奇,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她身上,從頭到腳,掃了個遍。
蘇可欣腳步冇停,反而側過頭,迎著那些目光,眉眼倏地彎起,唇角綻開一個毫無陰霾的、甜得晃眼的笑,脆生生地喊:“嬸子們好呀!”
這一聲,像滾油鍋裡濺了水。
胖嬸手裡剛嗑開的瓜子仁差點掉地上,陳嬸拽衣角的手僵在半空,其他幾個也像是被點了穴,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尷尬得腳趾頭都能在黃土地裡摳出三間瓦房來。
好半晌,纔有人擠出幾聲乾巴巴的“哎,好,好”。
胖嬸到底穩得住,眼珠子骨碌一轉,飛快地把嘴裡的瓜子殼“噗”地一聲吐到腳邊的塵土裡,黃褐色的殼子粘了點唾沫星子,堆起一臉過分熱情的笑,往前湊了半步:
“蘇知青,這大晌午頭的,頂著日頭去哪呀?”
那眼神,恨不得把蘇可欣的衣兜都看穿。
“哦,”蘇可欣腳步冇停,語氣輕快得像唱歌,“去找辰宸哥呀!讓他幫我去知青點把剩下的東西抬回來。”
“辰宸哥”三個字,被她喊得又軟又糯。
“辰宸哥!”
胖嬸的調門陡然拔高,眼裡的光“唰”地亮了,旁邊幾個嬸子也互相交換著驚疑的眼神——不是說這小兩口同床異夢,蘇知青恨不得插翅飛回城嗎?什麼時候“癩蛤蟆”變“辰宸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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