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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之犬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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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房外的氣溫相對沒有那麼熱,天氣一天天涼爽下來,轉眼臨近入秋。

裴周馭拿著遺物歸來那天,玻璃房已經空空如也,彭庭獻使命完成,被沈娉婷帶回了五監。

沒有人提及他的消失,八監研究員們還是日複一日,為接下來研究“十號”實驗體做準備。

裴周馭在八監獨自度過了最後五天,訓練場上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老獄警興許已經戰死,而那個彈琴的笨蛋也早已回家。

隻有他自己。

向來如此。

入秋那天是大戰前夕,郊外的爆炸聲越發頻繁,熄燈號是表明一個陣地士兵全部犧牲的訊號,被帶走那天,裴周馭聽到過一次,而後來,他再也沒聽過號角吹響。

這並非戰況改善,以他的經驗判斷,大概率最後一個士兵也失去了吹號的時機和力氣。

訓練場上的箭靶被射穿千萬個窟窿,最後一個晚上,裴周馭也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與此同時,第一監區醫務室內,兩個女人正廝打成一團。

賀蓮寒完全失去體麵,她自從擅闖八監後便被藍儀雲禁足,她把她關在了莊園最豪華的臥室,不允許她上班,更不允許她聯絡外界。

此刻,一個花瓶直衝藍儀雲而去,“啪”一聲巨響,乍破的瓷器片四分五裂,藍儀雲正好被砸中頭顱,額角鮮血狂湧,痛得她陰沉沉一張臉倒“嘶”冷氣。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激怒我,不要試圖控製我!藍儀雲,你這幾天瞞著我就是在乾這個?!”

賀蓮寒頭發淩亂披散,雙目激得赤紅,她手指哆嗦著指向桌上一疊人名冊,在她被禁足莊園的這幾天,司林幾乎要把醫療死亡冊寫滿。

這些獄警均被偽造了醫學證明,對外宣稱是感染瘟疫去世,向家屬隱瞞戰爭真相。

她怎麼也沒想到,互相視為情敵的藍儀雲和司林,也會有朝一日共處同一戰線。

他們的父親都曾是監獄掌權人。

利益麵前,真的什麼都可以放下。

藍儀雲捂著額頭調整呼吸,她隻能睜開一隻眼,另一隻眼裡流進了血,痛得她無法看清視線,賀蓮寒正處於易感期最失控的時候,因為兩個s級女alpha資訊素對衝,她無法在力量平衡的情況下製服賀蓮寒。

上次也是突發易感期,這個瘋女人恨不得一口咬爛她後頸的腺體。

賀蓮寒氣勢洶洶,三兩步朝她走過來,抵住她的喉嚨直接將她按到了牆上,藍儀雲被她大掌卡得呼吸困難,瞬間本能地反鉗她手腕,眸中一片陰冷驟降,一字一頓道:“鬆開,數到三。”

賀蓮寒反而掌心更加用力,常年握手術刀留下的繭厚實無比,她手指寬,頎長,骨量重,在易感期加持下更能牢牢掌控藍儀雲。

“送他們上戰場是你的意思嗎?還是你父親?”賀蓮寒盯著她的眼,每一個字都頓挫有力:“你們眼裡還有人命的意識嗎?”

“你知道一條人命意味著什麼嗎?”

“誰還能救得了你,藍儀雲?”

藍儀雲突然攥緊了她的手,歪頭扯出一抹笑:“沒人救得了我,除了贏。”

“我要贏啊,姐姐,我必須要贏———你知道的。”她笑容愈發晦暗,眼尾彎成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古怪極了。

“我不贏,這場仗之後就會有千千萬萬個藍擎,這不過是他們的一次試水,輸了,我永遠不可能再站起來。”

她的表情霎時變得陰狠,似是想到什麼,連音量都拔高一個度:“我不僅這場仗要贏,我任何方麵都要贏,騎馬、射箭、外交、功課,我要和人比較的地方就必須做到最出色,不然———”

她突然做出一個鬼臉,擠眉弄眼像是要哭,腦袋卻偏向肩膀夾了一下。

天真無辜,一副“我有什麼錯”的模樣。

賀蓮寒看著這樣的她,過了會兒,忽然擡手摘掉了眼鏡。

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帶著雙重衝擊力的惡心感湧入身心,她從未感到眼前這個女人如此陌生。

她放開了卡著她脖子的手,跌跌撞撞走到藥櫃那邊,給自己配一針抑製劑,手邊一個玻璃藥瓶被打翻,掉在地上碎裂。

藍儀雲額頭的血緩慢流入眼角,她活動了一下被掐疼的脖子,開始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整理衣襟。

仍是那副勝利者的從容模樣。

她悄然揚起一抹笑,轉身便要走,沒兩步,又聽身後賀蓮寒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讓他們研究曲行虎,是不是就為了這一天。”

藍儀雲腳步頓了頓。

“你可以這麼認為,”她坦然笑笑:“畢竟裴周馭這麼不好掌控,他死了,監獄自然需要人替補。”

……

/-

天色徹底黯淡下來,操場上活動的犯人們準備帶回,訓犬區這邊仍然大汗淋漓,霍雲偃牽著sare來回走動。

他被藍儀雲暫時撤銷了長官一職,接替裴周馭的訓犬工作,他在這片炎熱的土地上等了又等,今晚是大戰前夕,裴周馭最後會來看一眼sare。

sare雖然此刻被他牽在手裡,但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它懨懨的,許久不進食導致肚子也癟下去,霍雲偃哄著它跑了幾圈,剛一調頭,sare
突然吠叫了一聲。

它似是聞到什麼熟悉的味道,瞬間靜止不動,三秒後,瞪大雙眼向前暴衝而去。

霍雲偃差點兒被它拽倒在地,幸虧身體素質擺在那兒,但他也同時意識到什麼,迅速紮穩腳步看向前方。

sare激動萬分的吼叫聲中,裴周馭正向訓犬區這邊走來,霍雲偃看到了他,而他也看了過來。

第一反應,霍雲偃鬆開了牽引繩。

sare拔腿就跑,一邊狂吐舌頭哈氣一邊飛奔,它跳起來瞬間撲到裴周馭懷裡,裴周馭用結實的胸膛接住了它,紋絲未動,依舊沉穩如山。

sare搖著尾巴興奮蹭他,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委屈聲音,霍雲偃沒有向他們這邊走來,身處操場,人多眼雜,他懂得沉住氣。

於是裴周馭果然牽著sare走了過來,離他越近時,腳步越放緩,直到慢悠悠停在兩步之外。

兩人身高相仿,就這樣無聲對視著,裴周馭麵容平靜,霍雲偃的臉頰卻隱隱有一絲搐動。

他的後方有不少警員跑來跑去,幾隻警犬同樣發現這邊,掙紮著要向裴周馭跑來。

但全都被製止。

到了眼下這一刻,能到達裴周馭身邊的,不過隻有霍雲偃和sare。

過了片刻,霍雲偃慢慢擡起了一隻手,他依舊保持沉默,卻將手放在了裴周馭肩頭。

那在外人看來是個拍肩膀的動作,非常常見,而霍雲偃也真的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下,麵帶笑容,像是一種示威。

第五監區新老長官交鋒,一個被暫停職權,一個剛從八監放出,不知該同病相憐,還是針鋒相對。

周邊投射而來幾道八卦的目光,訓犬員們有的放慢腳步,試圖吃瓜看戲。

而裴周馭卻眼角下睨,將視線放在了自己肩頭的那隻手上。

虎口正對上方,他看到了對方故意向自己展示的紋身,雖然已清洗多次,但即便是模糊的輪廓,對裴周馭來說也一眼可以辨認。

他感受到對方手心下移,下一秒,手掌準確覆蓋在了自己左臂的某個位置。

那裡有隻輪廓一樣的黑色緬因。

暗指為何,昭然若揭。

裴周馭是這時候纔有所行動的,他離開八監的時間有限,脖子上仍有頸環監視,所以一旦打消心中疑慮,他便不願再浪費口舌。

乾脆利落的,他說:“借一步說話。”

“好啊。”

霍雲偃仍舊囂張地笑笑,將戲做足全套,在周邊一圈打量下跟著裴周馭就要走。

剛轉身,驀地聽見旁邊一聲笑。

“你們要去哪裡啊?”

彭庭獻不知何時來到這裡,笑盈盈看著裴周馭:“裴警官,怎麼一出來,先見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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