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加及再4L4m椎那 100
煙火暫平
建奴大營如同被捅爛的馬蜂窩，喧囂鼎沸，火光衝天。
此時，建奴大營的混亂達到了繁體。
受驚的戰馬掙脫了束縛，在營區內橫衝直撞，將試圖救火或集結的士兵撞翻踩踏，嘶鳴聲與慘叫聲交織。
被點燃的帳篷、草料堆、甚至部分糧車熊熊燃燒，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寒冷的夜空，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涕淚橫流。
許多士兵剛從睡夢中驚醒，衣甲不整，一臉懵逼。
“我的刀！我的甲！”
“水！快打水來！”
“攔住那些馬！該死的畜生！”
“明狗在哪？明狗在哪？！”
“………”
呼喊聲、咒罵聲、求救聲、號令聲、物品燃燒的劈啪爆裂聲……
彙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絕望的噪音洪流，衝擊著每一個建奴士兵的神經。
“什麼？敵襲！”
得到訊息的濟爾哈朗也是衣衫不整的立刻衝出大帳。
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這前所未有的狼狽，像無數記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將他之前的輕蔑和自信抽得粉碎。
“廢物！一群廢物！”
濟爾哈朗的咆哮幾乎要壓過營內的混亂。
“哨探是乾什麼吃的？外圍警戒都死光了嗎？讓明狗摸到眼皮子底下放火殺人？”
他身邊幾個親兵將領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誰能想到，白天還畏畏縮縮不敢前行的明軍，夜裡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而且行動如此迅猛詭譎？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明軍的認知。
此時的建奴以為襲營的是秦良玉的部隊。
“來人，集合人馬，隨本貝勒去找明軍算賬！”
濟爾哈朗因為憤怒幾乎失去了理智。
“貝勒爺息怒！當務之急是穩住營盤！”
杜度聽到濟爾哈朗的話後，立刻出言勸阻。
“貝勒爺，火勢必須控製，軍心必須安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濟爾哈朗胸膛劇烈起伏，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恨不得立刻點齊兵馬，追出去將那些明狗碎屍萬段。
但看著營內愈演愈烈的混亂，聽到杜度的勸阻，他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先滅火、整軍！
“傳令！”
濟爾哈朗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
“各牛錄額真立刻約束本部人馬！
擅離職守、亂跑亂竄者，斬！
組織人手，全力撲滅大火！
優先保護糧草、馬廄和軍械！
再派人去檢視，明狗到底是從哪個方向來的，來了多少人！”
濟爾哈朗的心在滴血。
本來糧草就捉襟見肘了，不知道這一場火，又得焚燒損失多少。
這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但混亂如同泥沼，命令的執行大打折扣。
驚恐的士兵難以立刻阻止，火勢借著寒風蔓延極快，撲救困難重重。
營內依舊是一片末日景象。
濟爾哈朗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了。
就在這個時候，代善在十幾名精銳巴牙喇的護衛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這位大貝勒雖然同樣被驚醒，但甲冑整齊，神色雖凝重卻不見慌亂，眼神銳利如鷹，迅速掃視著混亂的營地。
他顯然比暴怒的濟爾哈朗更快地看清了局勢的核心——這不是主力決戰，而是蓄謀已久的襲擾！
濟爾哈朗看到代善到來，有點慚愧。
畢竟，營地的哨探、巡邏都是他安排的人馬。
出現現在這個情況，濟爾哈朗覺得有些丟人。
他媽的，又讓代善看笑話了，真是該死！
但是，事到如今，濟爾哈朗也隻能暫時拋開和代善之間的成見，畢竟混亂的場麵如果不控製的話，損失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代善的到來和他沉凝的氣勢，瞬間讓周圍慌亂的將領和親兵們安靜了幾分。
代善語速極快，命令清晰果斷：
“第一，各旗固守本位！以牛錄為單位，就地防禦，擅離本旗防區者，視為明軍細作，格殺勿論！營內奔跑者，視為驚馬，立刻射殺！”（
“第二，滅火隊！由各牛錄抽調健壯者，專司滅火！取雪、取土，就近取用一切可滅火之物！優先切斷火源蔓延路徑，保糧草輜重！再有人呼喊‘打水’這種廢話，斬！”
“第三，嶽讬你帶一千精騎，立刻出營，但不得追擊！
就在營外三裡範圍，環形遊弋警戒！
明狗狡詐，很可能殺個回馬槍！
若遇小股明軍襲擾，就地殲滅；若遇大隊，立刻示警回撤！
沒有本貝勒的命令，不準深入追擊！”
“第四，杜度，你立刻帶人巡視各營，凡有妖言惑眾、擾亂軍心者，立斬！
凡有趁亂劫掠、搶奪財物者，立斬！
凡有冒充軍官胡亂發令者，立斬！”
“第五，濟爾哈朗！”
代善語氣依舊嚴厲。
“你坐鎮中軍，居中排程！給本貝勒把各處的訊息彙總過來，到底損失了多少，明狗是怎麼進來的，哨探都死哪去了！”
聽到代善命令的口氣，濟爾哈朗的內心雖然很不服氣，也很不爽。
但是，濟爾哈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認為代善剛剛的命令都非常的實用。
所以，濟爾哈朗也隻能選擇接受，暫時被代善強壓一頭。
一連串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混亂的熔爐上。
雖然不能立刻平息所有喧囂，但效果立竿見影！
“嗻！”被點到名的將領們轟然領命，迅速行動起來。
混亂的建奴營盤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住。
各牛錄額真帶著親兵，揮舞著刀鞘甚至直接砍殺，強行將亂跑的士兵驅趕回本旗防區，建立起了初步的防線。
專門組織的滅火隊不再盲目救火，而是有目標地鏟雪、推倒燃燒的帳篷隔離火源，效率大增。
嶽讬領兵出營，雖然心有不甘，但大貝勒的威嚴不容置疑，他隻能率隊在營外警惕地巡視。
火光依舊在跳躍，濃煙依舊彌漫，傷者的呻吟和驚馬的嘶鳴也並未停止。
但那股令人絕望的、無秩序的混亂洪流，終於在代善鐵腕般的命令下，被強行遏製、分割、引導，開始向有序的、有組織的應對轉變。
近兩個時辰以後，混亂的建奴大營平靜下來，所有的建奴都被折磨的身心俱疲。
然而，夜還很長，他們的噩夢即將又要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