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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前生亂
吳一凡四人帶著幾十個同樣心懷鬼胎的心腹，一頭紮進了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戰場邊緣。
“兄弟們！京營要殺光我們關寧軍啊！”
吳一凡扯著嗓子，聲音裡充滿了“悲憤”，試圖蓋過現場的喧囂。
“他們抓咱們兄弟，就是要屈打成招，誣陷我們通敵！
好把咱們全砍了腦袋去領賞！不能讓他們得逞！跟他們拚了！”
“看見沒！京營的狗崽子先動手了！打！往死裡打！不打沒活路了！”
黃海浪則陰險地指揮手下：“撿石頭！瓦片！有什麼扔什麼！
給老子狠狠砸那些穿亮甲的龜孫！砸疼他們！”
李待末躲在人群後麵，眼神閃爍著算計的精光，低聲催促：“扔！快扔！往他們陣列裡扔！砸得越狠越好！”
一時間，關寧軍這邊，除了那些真正熱血上頭、覺得受了天大委屈的士兵在真打真衝，還夾雜著不少“暗器”。
大小不一的石塊、凍硬的土坷垃，甚至還有不知道哪個缺德鬼扔出去的半截醃蘿卜，呼嘯著飛向京營的陣列。
“哎喲！”
“誰他媽扔的石頭？！砸老子頭盔了！”
“我新發的號衣！被土塊糊了！”
“醃蘿卜？！哪個天殺的這麼缺德！”
“……………”
京營士兵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土特產”襲擊，頓時火冒三丈。
剛才還是克製的推搡格擋，瞬間升級為“你砸我兄弟？老子砍死你！”的真火。
“反了！真反了！給我打！打這群遼東蠻子！”
京營百戶也紅了眼，剛才那口濃痰的賬還沒算呢！
場麵眼看就要從“大規模群毆”滑向“小型內戰”的深淵。
吳一凡躲在人群裡，嘴角抑製不住地咧開一絲獰笑。
“好！打得好！再亂點！再亂點！等會兒老子就去西門放火……”
然而，老天爺似乎並不打算讓吳一凡的如意算盤打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兩聲極具穿透力的怒吼如同驚雷般炸響：
“住手——！”
“全都給本督住手——！”
張維賢收到訊息後沒有任何拖延，立刻帶領人馬
趕到現場。
張維賢威嚴的目光如電，掃過之處，混亂的人群彷彿被無形的冰水澆透，動作不由得一滯。
第二聲則更加渾厚、霸道，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煞氣，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喧囂。
薊遼督師袁崇煥，一身風塵仆仆的戰袍，臉色鐵青，眼神銳利得能刮下對麵一層皮！
兩位大佬，一個代表朝廷中樞的最高權威，一個代表關寧軍真正的靈魂人物，同時駕到！
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恨不得把對方腦漿子打出來的兩撥人，就像被按了暫停鍵。
京營士兵下意識地收刀後退，試圖整理一下被扯歪的頭盔和弄臟的號衣；
關寧軍士兵也紛紛停手，看著自家督師那鍋底般的臉色，心裡開始有點打鼓。
剛纔好像…是有點衝動了？
整個混亂的街區，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隻剩下傷員的呻吟、粗重的喘息，以及……
某個被塞了臭襪子的叛徒手下發出的微弱“嗚嗚”聲。
“奉旨協防，彈壓宵小，誰許爾等在此私鬥？刀兵相向，視同叛逆！都給本公收起兵器！”
京營士兵們如蒙大赦，嘩啦啦一片收刀入鞘的聲音。
袁崇煥則目光如刀，直接刺向關寧軍人群，聲音冷得像臘月的遼河冰。
“好啊！真好！建奴大軍壓境，爾等不思守城報國，倒有閒心在此同室操戈？
誰帶的頭？給本督站出來！”
袁崇煥的內心非常憤怒。
本來自己和自己麾下的人馬已經受到了猜忌，這個時候又鬨這麼一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看到袁崇煥火氣很大，關寧軍士兵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剛才帶頭扔石頭、喊打喊殺最凶的幾個，恨不得把腦袋縮排腔子裡。
吳一凡、張黑狗等人更是臉色慘白，拚命往人群後麵躲。
吳一凡的心，此刻像被扔進了臘月的鬆花江，一路沉向漆黑冰冷的江底，還咕嘟咕嘟冒著絕望的泡泡。
“完了完了……這倆煞星怎麼來得這麼快？！還一起？！”
“沒有聽到本督的話？”
袁崇煥見沒有人回答，再次厲聲喝問。
而就在此時，那個被塞了臭襪子的叛徒手下，不知是憋得太狠還是掙紮得太用力，竟然把嘴裡的“生化武器”給頂出來一半！
他大口喘著氣，帶著哭腔，下意識地就指向了吳一凡那群人躲藏的方向，聲音嘶啞地喊道。
“督…督師！不關我們的事啊！
是…是吳千戶！還有張百戶他們！是他們讓我們去西門踩點的！還…還讓我們扔石頭挑事兒啊！”
轟！
這簡直是神助攻！
目光瞬間聚焦在正努力扮演“無辜群眾”的吳一凡四人身上！
“拿下！”
袁崇煥更是怒極反笑。
“吳一凡？好！好得很！本督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你們熊心豹子膽！”
袁崇煥的親兵如猛虎撲食般衝進關寧軍人群。
關寧軍士兵一看是抓自己隊伍裡的“耗子屎”，加上督師就在眼前，哪裡還敢阻攔？
紛紛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張黑狗還想拔刀反抗，被一個親兵用刀鞘狠狠砸在手腕上，慘叫一聲，腰刀“哐當”落地。
黃海浪轉身想跑，被絆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李待末最“機靈”，直接往地上一趴，抱著頭大喊：“冤枉啊督師！我是被逼的！”
至於吳一凡？
這位千戶大人，在袁崇煥和張維賢那殺人的目光，明晃晃的刀鋒下，雙腿一軟，，——嚇尿了。
“拖走，嚴加審問！！”
袁崇煥厭惡地皺了皺眉。
看著剛才還上躥下跳、試圖攪動風雲的幾隻“碩鼠”像死狗一樣被拖出人群，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京營和關寧軍士兵們麵麵相覷。
袁崇煥重重哼了一聲，沒理他，轉而對著所有關寧軍士兵，聲音沉痛又嚴厲。
“爾等糊塗！險些釀成大禍！
現在，都給本督滾回營地去！再有異動，定斬不饒！”
關寧軍士兵們如蒙大赦，又帶著點羞愧，潮水般退去，比來時速度快多了。
張維賢也對著京營士兵揮揮手：“都散了！加強戒備！今日之事，再有妄言者，嚴懲不貸！”
一場眼看要爆發的風暴，在兩位大佬雷霆萬鈞的出場和精準的“點穴”下，瞬間消弭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