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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抉擇
“報——!!!”
淒厲的嘶喊劃破後金大營黎明前的死寂,一個渾身浴血、甲冑破碎的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代善的中軍大帳。
隨後,撲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貝勒爺!大事不好!薊州城南門……城門關閉了!
揚古利統領……揚古利統領被明狗三麵包圍了!滿桂、京營、還有那支石柱兵!
四麵八方都是明軍啊!”
帳內,燈火通明,卻照不亮那驟然凝固的絕望。
代善端坐主位,手中的馬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代善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軀竟有些搖晃。
薊州城門關閉……落栓……杜度完了!
揚古利被三麵包圍……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錐,狠狠戳進他的心臟!
完了!徹底完了!
代善眼前彷彿出現了薊州城外那煉獄般的景象。揚古利率領的、大金最引以為傲的正黃旗巴牙喇,如同陷入泥沼的猛虎,被三股明軍的洪流瘋狂撕扯、吞噬!
幻想入關劫掠的糧草、財富、人口,頃刻間化為泡影!
妄圖攻陷薊州,補給糧草,威脅明狗京師的戰略目標,徹底成了鏡花水月!
這次千裡奔襲,損兵折將,最終竟落得如此慘敗收場!
一股冰冷的絕望感,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全身,讓他幾乎窒息。
“揚古利……還有多少兵馬?陣型如何?”
代善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亂……全亂了!”
斥候驚恐地回憶著。
“明狗從西、北、東三麵猛攻……太亂了!
到處都是明狗,到處都是喊殺聲!正黃旗的巴牙喇……損失慘重啊貝勒爺!”
斥侯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帳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空氣沉重得如同鉛塊,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
濟爾哈朗、豪格、範文程等人,全都臉色鐵青,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恐懼和茫然。
揚古利被圍!
正黃旗巴牙喇陷入絕境!
這訊息比一萬個明軍出現在眼前更讓他們心驚肉跳!
範文程更是大氣不敢出。
本來想要依靠這條計策找回場子,重新確定自己大金第一謀士的位置。
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範文程有點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自己之前出的騷…良策,可都是很有效果的,最近這是怎麼了?
明狗怎麼變得這麼強了?
難道自己選擇投靠大金錯了?
範文程內心不禁疑惑起來。
大帳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誰不知道揚古利是汗王(皇太極)最倚重的心腹愛將?
誰不知道那五千正黃旗巴牙喇是汗王手中最鋒利、最核心的刀刃,是八旗的象征和底氣所在?那是汗王的命根子!
如今,這把刀要折在薊州城下了?
救?怎麼救?
明軍氣勢如虹,三麵合圍已成,兵力數倍於揚古利殘部。
此刻衝上去,無異於飛蛾撲火,將更多的精銳填進那個血肉磨盤!
明軍正殺紅了眼,巴不得他們去送死!
不救?
眼睜睜看著揚古利和五千正黃旗精銳全軍覆沒?且不說如何向汗王交代,單是正黃旗巴牙喇覆滅對八旗士氣的打擊,就是災難性的!
汗王的怒火……誰能承受?
巨大的恐懼和沉重的責任,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帳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無人敢率先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地聚焦在主位上麵色鐵青的代善身上。
代善的內心如同沸油煎熬。
作為皇太極任命的前敵總指揮,他知道自己根本繞不過去!
皇太極的麵容在他腦海中閃過,那雙銳利而深沉的眼睛,彷彿在無聲地拷問著他。
代善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帳下眾人,聲音沉重得如同背負著千鈞巨石。
“諸位……揚古利被困,正黃旗危在旦夕。
救,還是不救?有何高見?”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濟爾哈朗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眉頭緊鎖,不敢輕易表態,生怕一句話說錯,日後被清算。
濟爾哈朗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隻是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把頭埋得更低。
豪格年輕氣盛,眼中燃燒著不甘和憤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本能地想吼出“去救!”,但看到濟爾哈朗的沉默,看到其他旗主們閃爍的眼神,一股寒意瞬間澆滅了他的衝動。
豪格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彆過臉去。
範文程,這位被倚重的漢人謀士,此刻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三次計策的失敗讓範文程感覺自己岌岌可危。
範文程覺得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救或者不救這件事關係重大,明軍此刻氣勢、地利、兵力皆占絕對優勢,且以逸待勞。
救援?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曆史上救援不成反被全殲的戰例。
範文程清楚,揚古利和正黃旗對皇太極意味著什麼。
這個建議,無論怎麼提,都可能引來滔天大禍。
俗話說得好。
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範文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代善的聲音。
“範先生,此次行動失利,與你無關,你不要過多憂慮!”
代善先是出言安撫範文程。
聽到代善的話,範文程不僅沒有任何輕鬆,反而精神更加集中。
給建奴當狗這麼多年,範文程自然是知道自己主人脾氣的。
代善這麼好心安撫自己,恐怕是沒有什麼好事!
果然不出範文程所料。
“範先生,你說說看,是救?還是不救?”
代善確實有犧牲範文程的想法。
但是,範文程可不傻!
他深深吸了口氣,強作鎮定,對著代善深深一躬,聲音艱澀。
“大貝勒……此乃生死存亡之決斷,奴才……奴才智短,不知兵事,實不敢妄言……唯大貝勒乾坤獨斷!”
範文程一腳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姿態放得極低。
範文程聲音落下,帳內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外麵隱約傳來的、令人心焦的遠方喊殺聲。
代善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