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加及再4L4m椎那 218
無限屈辱
河床深處，雜草叢中，屈辱的泥沼。
冰冷的碎石像無數根細針，透過被尿液浸透、緊貼皮肉的破爛棉甲，狠狠紮進皇太極腰間的“米其林”勒痕中
周遇吉那炸雷般的吼聲，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皇太極脆弱的神經上。
完了！真被發現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山呼海嘯般的委屈感，猛地衝垮了他搖搖欲墜的心理堤壩。
他是誰？他是大金的天聰汗！
是白山黑水孕育的天命之主！
是註定要入主中原、將龍旗插遍九州的真龍天子！（雖然此刻他更像一條在泥濘裡打滾、被淋得透濕的落水狗）
為了活命，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萬一”，他付出了何等慘痛的代價！
像最卑賤的爬蟲一樣，匍匐在這肮臟汙穢的泥坑裡，任由兩撥卑賤的明狗士兵，將滾燙腥臊的尿液，如同傾盆大雨般澆灌在自己尊貴的頭顱和象征著汗權的明黃中衣上！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黏膩，那直衝天靈蓋的刺鼻惡臭，那足以讓任何勇士羞憤自戕的奇恥大辱……
他忍了！
像縮頭烏龜一樣忍了！
像被馴服的野狗一樣忍了！
他告訴自己這是臥薪嘗膽，是為了日後的滔天報複！
他幻想著回到遵化，回到盛京，集結鐵騎，將今日受辱之地踏為齏粉，將那個該死的明朝皇帝和所有明狗千刀萬剮，把他們的妻女統統……
可這一切自我安慰的幻想，在周遇吉那聲“出來吧”的斷喝下，如同陽光下的肥皂泡，“啪”地一聲，碎得乾乾淨淨！
白受了！全都白受了！
巨大的心理落差像一隻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皇太極的咽喉，瞬間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和理智。
什麼雄圖霸業？什麼千古一帝？什麼榮華富貴？統統都變成了遙遠而模糊的泡影！
此刻占據他整個腦海的，隻剩下一個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望——
回家！回到額娘溫暖的懷抱裡！
皇太極彷彿看到了盛京那間熟悉的暖閣，聞到了額娘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馨香。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聰汗，他隻是那個受了天大委屈、需要母親庇護的孩童皇太極！
讓滾燙的淚水衝刷掉臉上的汙穢和騷臭，讓撕心裂肺的哭喊宣泄出心中積壓的所有恐懼、憤怒和無儘的委屈！
“嗚…額…額娘……”
肥厚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破碎的音節幾乎要衝破喉嚨的封鎖。
他渾身肥肉都在劇烈地顫抖、抽搐，像一個被吹到極限、隨時會炸裂的氣球。
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那聲積蓄了所有屈辱的、驚天動地的、屬於三歲孩童般的嚎哭，眼看就要衝破最後的堤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皇太極左右兩側的“影帝護法”——圖賴和索海，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圖賴（瞳孔驟縮，眼神如刀鋒般射向索海，傳遞著無聲的尖嘯）：索海！快！大汗要繃不住了！明狗狡詐，這絕對是詐術！
聽！隻有喊聲，沒有刀兵下溝的動靜！
眼神裡是“頂住！想想盛京的府邸，想想我們的族人！功敗垂成在此一舉！”的瘋狂警告。
索海（臉色慘白如紙，額頭青筋暴起。）：
明白！我也覺蹊蹺！他們若真發現，早該如狼似虎撲下來了！
這定是試探！眼神裡燃燒著“賭了！富貴險中求！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但若成功，便是潑天富貴！”的孤注一擲。
圖賴（眼神陡然變得凶狠決絕。）：對！死也不能動！裝死到底！
眼神傳遞著“死馬當活馬醫！萬一…萬一老天開眼呢？！”的絕望賭注。
索海（眼神瞬間變得同樣凶狠。）：收到！按死他！成敗在此一舉！眼神裡是“同生共死，榮辱與共”的最後確認！
電光火石之間，兩位在尿騷與絕望中掙紮的“影帝”，完成了一場無聲的、關乎生死的密謀。
圖賴那隻相對“乾淨”的手，如同鐵鉗般猛地一拽皇太極的胳膊！
力道之大，讓皇太極感覺肩胛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硬生生將他那即將噴發的哭嚎噎在了喉嚨裡！
這亡命的一拽，像一盆混合著冰碴的冷水，狠狠澆在了皇太極即將爆炸的委屈火山口上。
他渙散的目光接觸到圖賴和索海眼中那種賭徒輸光一切前、最後押上性命的瘋狂和決絕，那裡麵沒有退路，隻有“信我，或者一起死”的絕然。
此刻精神徹底恍惚、六神無主的皇太極，就像溺水者抓住了兩根同樣濕滑、同樣搖搖欲墜的稻草。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剩下本能。
他選擇了相信，或者說，是被動地接受了這唯一的“希望”。
他死死咬住了自己沾滿泥尿的下唇，力道之大，瞬間嘗到了濃重的鐵鏽味（混合著泥土和尿液的怪味）。
那聲驚天動地的哭嚎被硬生生憋回了胸腔，化作一陣劇烈到幾乎窒息的抽搐。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更加洶湧地滾落，混合著臉上的汙穢，但他死死閉緊了嘴巴，連一絲嗚咽都不敢泄露，隻有身體像篩糠般瘋狂地顫抖。那龐大的身軀蜷縮在泥濘裡，哪裡還有半分“天聰汗”的影子？
活脫脫就是一個被搶光了糖果、捱了毒打、卻連哭都不敢出聲的、巨大而悲慘的受氣包。
…………
周遇吉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溝底那片死寂的黑暗，彷彿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默劇。
十幾息的時間，在壓抑的等待中被拉得無比漫長。
除了夜風吹過枯草的沙沙聲和那股越發濃鬱、中人慾嘔的尿騷味，溝底再無任何異響。
“嗬…”
一聲輕不可聞的、充滿了玩味與掌控感的低笑從周遇吉嘴角溢位。
他心裡的樂子簡直要溢位來了。
“行啊，真他孃的是屬王八的！夠能忍！”
他無聲地腹誹，眼中閃爍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興味。
“兩場‘甘霖’都沒澆醒你們？看來這僥幸之心，比你們那身肥膘還厚實！
行！骨頭硬是吧？本將就喜歡啃硬骨頭！陪你們好好玩玩！”
周遇吉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一個更缺德、更誅心的主意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