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加及再4L4m椎那 219
無情戲弄
周遇吉微微側頭,對簇擁在身邊的幾個心腹親兵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吩咐了幾句。
親兵們先是愕然,隨即臉上迅速浮現出與自家將軍如出一轍的、蔫壞蔫壞、躍躍欲試的笑容,忙不迭地點頭,眼中閃爍著惡作劇即將得逞的興奮光芒。
周遇吉清了清嗓子,故意將聲音拔高了幾分。
帶著濃濃的“懊惱”和“自我懷疑”,對著周圍舉著火把、屏息凝神的士兵們大聲說道,確保每一個字都能清晰地砸進溝底建奴的耳朵裡:
“嘖!他孃的,邪門了!”
周遇吉重重地跺了跺腳,彷彿在發泄不滿。
“難道真是老子耳朵被炮震聾了,聽岔劈了?
剛才那點動靜…聽著咋恁像野豬皮拱爛泥呢?”
聽到周遇吉的話,皇太極等人恨的牙癢癢。
你纔是野豬!你們全家都是野豬!
建奴對於野豬這個字眼非常的敏感,因為他們之前就被明軍罵稱為野豬皮!
周遇吉一邊說,一邊用眼神淩厲地掃向張大牛和黃信貴,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該你們上場了!
張大牛還有點懵圈,黃信貴卻是個機靈鬼,立刻心領神會,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在大人麵前露臉的機會。
黃信貴把胸脯拍得砰砰響,扯著破鑼嗓子,用誇張的恍然大悟語氣嚷道。
“將軍!您這麼一說,俺也覺得像!
野豬皮!肯定是野豬皮!您聞聞這味兒…謔!
比俺們村過年殺豬褪毛那開水鍋還衝!絕對是野豬窩!”
他這話雖然是為了演戲,但捏著鼻子說出來的樣子,倒有七分是真被熏著了。
周圍的士兵們也瞬間被點燃了表演慾,七嘴八舌地“幫腔”,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是啊將軍!這荒山野嶺的,野豬可不老少!黑燈瞎火的,聽岔了太正常!”
“俺就說嘛,建奴的那些老肥豬再能躲,還能真變野豬鑽地不成?肯定是聽錯了!”
“白淋了這半天…褲子都濕了半截,晦氣!真晦氣!”
“嗯?你為啥褲子會濕,你不是迎風尿三丈嘛?”
“哈哈哈哈哈………”
“……!!”
皇太極聽著上麵明軍的歡聲笑語,內心憤怒無以複加。
尤其是老肥豬三個字,更是深深的刺痛他的內心。
這老肥豬莫非是在說自己?
“要不…咱撤了吧將軍?去彆處搜搜?彆跟這野豬耗子窩較勁了,耽誤工夫!”
黃信貴再次開口。
“罷了罷了!真他孃的晦氣!算這幫畜生走運!收隊!收隊!”
他聲音裡充滿了“沮喪”。
“去彆處!給老子把眼睛瞪圓了搜!掘地三尺也得把皇太極那老肥豬挖出來!走!”
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皇太極、索海和圖賴內心激動不已。
看來賭對了!明狗果然無比奸詐!
明軍要走了!
太好了,又逃過了一劫!
可是,開心不過三秒,耳邊又傳來了聲音。
這話語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喪鐘!
剛剛還激動不已,開心興奮的心情頓時跌落穀底。
因為他們又聽到有人這樣說。
“將軍,野豬肉好吃,不如放火燒了這些雜草,把野豬趕出來,給兄弟們打打牙祭。”
此話傳來,皇太極等人立刻緊張的屏住呼吸。
心中默默祈禱,明軍將領不要答應!明軍將領不要答應!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十百千萬……!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事與願違的。
“說的也有道理!”
此話一出,皇太極等人猶如遭受天打雷劈。
完了!徹底完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就是給你希望後的絕望。
皇太極等人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
火把被扔進枯草叢的瞬間,“轟”地一聲,乾燥的秋草如同被點燃的火藥引信,貪婪地舔舐著火焰,火舌猛地竄起老高!
濃煙裹挾著灼熱的氣浪,翻滾著、咆哮著,朝著河溝底部皇太極等人藏身的方向猛撲過去!
溝底,濃煙率先抵達,嗆得圖賴和索海眼淚鼻涕橫流,卻死死捂住口鼻不敢咳嗽。
皇太極更是感覺像是被塞進了燒紅的鐵匠爐,那身浸透了尿液的破爛棉甲,此刻彷彿變成了蒸籠裡的濕麻袋,緊緊裹著他肥碩的身軀,悶熱得讓他幾乎窒息。
豆大的汗珠(也可能是剛才沒乾的尿)混合著煙灰,在他那張沾滿汙穢的胖臉上肆意橫流。
熱!燙!要熟了!
皇太極內心的祈禱比這輩子任何時候都要虔誠和密集:“長生天!佛祖!三清道尊!
隨便哪位過路的神仙顯顯靈吧!
下一場雨!刮一陣妖風!
或者讓那個挨千刀的周遇吉立刻暴斃也行啊!”
皇太極感覺後背的棉甲布料似乎在高溫下開始發硬、發燙,腰間那幾道“米其林”勒痕被熱氣一蒸,更是火辣辣地疼。
汗水(或者尿液?)流進被碎石硌破皮的傷口,那滋味,酸爽得讓他渾身肥肉都在瘋狂顫抖。
火焰蔓延的速度比他們想象的要快得多。
枯草發出劈裡啪啦的爆響,橘紅色的火舌貪婪地吞噬著一切可燃之物,步步緊逼。
熱浪已經不再是烘烤,而是像燒紅的烙鐵一樣,一下下熨燙著他們暴露在外的麵板。
索海感覺自己的辮子梢似乎都開始捲曲發焦了!
再趴下去,就不是忍辱負重,而是等著被活活烤成外焦裡嫩的“汗式叉燒”了!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東山再起,在活活燒死的恐懼麵前,都成了狗屁!
奇跡沒有出現。
火苗在一點點的靠近。
…………
溝沿上,周遇吉抱著胳膊,眉頭卻微微皺起。
火已經燒了快一半區域了,除了草木燃燒的劈啪聲和越來越濃的焦糊味(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烤肉香?),溝底依舊死寂一片,連聲耗子叫都沒有。
“難道…真他孃的是野豬?老子判斷錯了?”
周遇吉心裡犯起了嘀咕,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一絲不易察覺的自我懷疑和懊惱浮上心頭。
白放了兩輪“甘霖”,又點了這麼大一把火,最後要是隻烤熟幾隻兔子,這張老臉往哪擱?
就在周遇吉盯著火焰,準備自我懷疑時候——
“嗷——!!!”
那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如同訊號彈,瞬間撕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