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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頭北走
莽古爾泰是個實乾家，說乾就乾的那種！
點齊自己的親軍之後，二話不說，莽古爾泰直接開乾。
遵化城門“吱呀”一聲開啟，莽古爾泰一馬當先，帶著三百如狼似虎的親兵衝了出來，那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去解救同胞於水火呢。
城外空地上，幾百名傷兵橫七豎八地躺著，景象淒慘無比。
缺胳膊少腿那是標配，呻吟聲、哀嚎聲微弱得如同寒風中的遊絲。
他們看到自家貝勒爺帶人出來，渾濁的眼睛裡竟然短暫地恢複了一絲光彩，難道是來救我們的？
然而，莽古爾泰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們的疑問。莽古爾泰勒住馬，大手一揮，語氣輕鬆得像是要去郊外打獵。
“都聽著！送勇士們上路，讓他們少受點罪！
動作麻利點，給他們來個痛快！”
莽古爾泰麾下的士兵們愣了一下，但軍令如山，還是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頓時，鋼刀劈砍骨頭的“哢嚓”聲、垂死之際短促的慘叫聲、以及執行命令士兵們壓抑的喘息聲取代了原本微弱的哀嚎。
莽古爾泰本人也沒閒著，他騎在馬上，看到某個傷兵似乎掙紮著想爬開，竟覺得頗為有趣，策馬過去，像玩打地鼠遊戲一樣，手起刀落。
“嘖，還不老實！本貝勒親自超度你！”
他感覺良好極了，覺得自己簡直是菩薩心腸，普度眾生，幫這些“廢物”解脫了痛苦的輪回。
莽古爾泰甚至有點陶醉於這種“一言定生死”的快感之中。
……………
城頭上，目睹這一切的士兵們，心卻比這遵化城的磚石還要冷。
尤其是莽古爾泰自己的麾下兵馬，不少人都看得手腳冰涼，頭皮發麻。
今天貝勒爺能眼都不眨地屠了這些失去價值的傷兵，明天若是自己傷了、殘了，會不會也是同樣的下場？
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寒意迅速在軍蔓延開來。
他們看向城外那個耀武揚威的身影，眼神裡不再有往日的敬畏，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疏離，甚至是一絲隱藏的憤恨。
軍心？此刻在莽古爾泰
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已經像被蛀空的大樹，開始從內部崩裂。
多爾袞站在城垛旁，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但他銳利的目光早已將周圍士兵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
多爾袞心裡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點一百個讚。
完美！
莽古爾泰啊莽古爾泰，這頭蠢豬，啃屎都啃得這麼興高采烈！
這口黑鍋，可就結結實實地背穩咯！
多爾袞努力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轉而換上一副沉痛無比、不忍再看的表情，甚至還微微側過頭，演技堪稱影帝級彆。
很快，就有快馬將遵化城下發生的這幕慘劇報給了的代善。
代善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拍著大腿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哇哈哈哈！莽古爾泰！
真是……真是蠢得掛相！
可愛！太可愛了！
本貝勒本來隻想給阿濟格和多爾袞喂口屎惡心惡心他們，沒想到這口屎竟然被莽古爾泰給搶了，而且嚼得這麼香！哈哈哈！”
代善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對身旁的範文程道。
“範先生，你看見沒？
這就是匹夫之勇！
腦子裡都是屎！
不過，本貝勒倒是小看了多爾袞那小子。
這黑鍋甩得，漂亮啊！”
聽到代善的話，範文程立刻搖身變成了一條隻會舔的哈巴狗。
“都是大貝勒睿智無雙，深謀遠慮，奴才佩服！”
範文程繼續發揮狗的天賦。
代善對於範文程的馬屁很受用。
“不過，範先生，笑歸笑，鬨歸鬨。
遵化城咱們現在是彆想了，接下來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在這野地裡喝風吧？”
代善立刻轉變了話題。
範文程撚著自己那幾根稀疏的胡須，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活像一隻成了精的土撥鼠。
範文程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大貝勒英明。
如今局麵，於我大軍而言，實則凶險異常。
汗王……呃，前汗王被擒，這股明軍估計人數不多，雖一時未必敢攻擊我大軍，但等到薊州明狗主力抵達的時候，可就危險了！”
聽到範文程的話，代善知道嚴肅認真起來。
範文程走到地圖前，指著薊州方向。
“薊州明狗主力，若其得知汗王被擒、我軍內亂、滯留遵化城外的訊息，必會傾巢而出，試圖將我大軍一舉圍殲於此地！
屆時，前有堅城不納，後有強敵來攻，我軍進退失據，後果不堪設想！”
代善一聽，臉色也凝重起來：“那依先生之見？”
範文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又到了自己表演時間了！
“大貝勒勿憂。為今之計，一個字——走！”
範文程為了照顧代善的麵子，所以將跑說成走！
“走？”
代善疑惑。
“正是！”
範文程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北上的線路。
“遵化這條通往關外的近路，有多爾袞和莽古爾泰這兩條‘看門惡犬’守著，可以吸引明軍注意，我軍正好可以趁機從大安口北上出關，進入蒙古諸部的草場。
隨後繞道蒙古返回盛京！我們先入盛京，從而也可以占據先機！”
代善聽了連連點頭，很是認同範文程的提議。
“而且，大貝勒您想，大軍現在糧草緊缺，繞道蒙古後，路過某些富饒的蒙古部落時，‘不得已’向他們‘借’點糧草牛羊，補充一下損失，這……也是很合理吧？”
代善聞言，頓時心領神會，臉上露出了比範文程更加燦爛的笑容。
“合理！非常合理！還是範先生深謀遠慮！
既解決了出路，又找到了補給，還能順便敲打一下那些首鼠兩端的蒙古人，一石三鳥！
哈哈哈！”
看到自己主子笑了，範文程也很開心的笑了。
畢竟做奴才的，最大的願望不就是一樣自己主子開心嘛！
聽完範文程的建議後，代善立刻下令。
“傳令！全軍轉向西北！咱們不去遵化湊熱鬨了！”
很快，代善的大軍浩浩蕩蕩地改變了方向，像一股巨大的泥石流，向北而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崇禎也開啟了忙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