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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反應
全民歡慶之下，朝廷之上，同樣是另一番景象。
捷報的訊息很快傳入了一眾大臣的耳朵中。
大明大捷，本來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
但是，朝廷的一眾官員卻表現出了兩種反應。
第一種反應，表麵笑嘻嘻，心裡麻賣批！
這類人主要是東林黨官員。
當一眾人收到大捷的訊息之後，內心雖然有一點高興，但是不多。
眾人立刻馬不停蹄的前往首輔韓爌的府邸。
韓爌在家中，聽到管家傳報大捷的訊息後，韓爌的內心是很開心的。
“好！好啊！揚我大明國威！揚我大明國威！”
可是隨之而來的家丁的傳報聲，不僅打斷了他的喜悅，同時也將韓爌拉回了現實。
作為大明的首輔，很多事情，韓爌也是身不由己的。
同樣，不僅僅是韓爌，所有身處高位的人，他們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他個人，更多的是他背後的力量。
因為，沒有背後的力量支援，他們也走不到高位。
正所謂，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老爺！老爺！錢閣老拜見！”
聽到家丁的話，韓爌歎了一口氣，隨後喜悅的神色頓時消散！
“請進書房！”
韓爌的聲音平淡中帶著清冷。
很快，錢龍錫和韓爌便在書房內會麵。
“首輔，前線傳回來的捷報，可曾聽聞？”
“聽了！大捷自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錢龍錫皮笑肉不笑。
“那是自然，天佑大明！”
兩個人嘴上這麼說著，但是眼神中滿是擔憂！
“首輔，前線有密報，袁崇煥下獄了！”
錢龍錫的聲音雖然也很平淡，但是臉色卻是很焦慮。
“老夫知道！”
“我們這麵……咱不要……”
錢龍錫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錢龍錫和韓爌都很清楚，袁崇煥和他們之間的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絕對不能公之於眾，不然對他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韓爌沒有繼續表態，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數息之後，韓爌眼神淩厲。
“隻有死人的嘴巴纔是最堅固的，但是這件事還是讓山西那幫人動手吧，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韓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錢龍錫明白韓爌的意思，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老夫去安排！”
“首輔，江南那麵………”
“暫時先停下來，如今朝廷新勝，即便有動作也不適宜，缺少引子！”
韓爌老謀深算，考慮事情很周到。
“老爺，曹大人、何大人、王大人、薛大人求見！”
書房外再次傳來管家的聲音。
韓爌和錢龍錫對視一眼，看來這些人都坐不住了。
都是自己人，韓爌也沒有避而不見。
“都請進來吧！”
隨後，眾人陸續進入韓爌的書房。
韓府書房內，燭火通明，卻照不亮幾位東林大佬心頭的陰霾。
曹於汴、何如寵、王永光、薛貞等人魚貫而入，個個臉上都掛著程式化的喜悅，但眉宇間的憂慮卻如何也掩藏不住。
書房門一關，那點強裝出來的笑意瞬間就垮了下來。
“元輔！錢閣老！”
曹於汴性子最急，率先開口，聲音壓得低低的，“訊息確鑿了？袁元素他…真的…”
韓爌沉重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王永光語氣也帶著焦急：“元輔，當務之急，是此事會牽連多廣？
袁元素在任上，與各方往來甚多，這…”
他的話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怕火燒到自己身上。
薛貞補充道：“還有山西那幫人…他們和袁元素勾連最深，若是他們狗急跳牆，亂咬一氣…”
韓爌抬起眼皮，掃視了一圈這些平日裡高談闊論、以清流自居的同僚，此刻卻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沉痛。
“諸位稍安勿躁。袁崇煥辜負聖恩，自取其咎，我等痛心疾首，亦當引以為戒。
然，陛下正在盛怒之時，我等此時不宜貿然進言，以免引火燒身。”
韓爌頓了頓，聲音更低了：“至於…滅口之事…”
他看了一眼錢龍錫。
“錢閣老會妥善處理，通過…那邊的渠道。
我等隻需靜觀其變，約束門下，近期務必謹言慎行，不要授人以柄。”
“那…江南之事？”
曹於汴追問。。
韓爌搖了搖頭：“暫且擱置。新勝之下，陛下威望正隆，此時與之相爭，殊為不智。
待…待風頭過去再說。”
幾句話，定下了東林黨對此事的應對基調：表麵歡呼，暗中自保，切割袁崇煥，暫停敏感動作，並通過晉商渠道設法讓袁崇煥“閉嘴”。
一場密議，在憂心忡忡中草草結束。
幾位大人走出韓府時，抬頭望著街上歡呼雀躍的百姓和漫天燈火，隻覺得格外刺眼。
這大明的勝利，似乎與他們無關，反而像是一道催命符。
…………
第二種反應，則是帝黨官員們揚眉吐氣，喜笑顏開。
溫體仁的府邸裡，溫大人晚膳特意讓廚子加了一道紅燒肘子，吃得滿嘴流油，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哈哈！好！打得好！陛下真乃神武雄主！”
溫體仁滋溜一口小酒，美滋滋地想著。
“老夫那份功勞是跑不了了！借款以充軍餉，督辦效率司保障後勤…這哪一樣不是擎天保駕之功？等陛下凱旋，說不定這首輔之位………”
溫體仁想得心花怒放，連平日裡覺得油膩的肘子，今天吃起來都格外香醇。
“來人！再去溫一壺酒來！”
溫體仁高聲吩咐，覺得人生達到了巔峰。
周延儒府上也是類似光景。
周延儒哼著小調。
“妙啊！真是妙啊！
陛下經此一役，乾坤獨斷，威加海內！
我這督查司的權柄，豈不是更重了幾分？
那些平日裡陽奉陰違、自詡清流的家夥，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紮刺！”
周延儒已經開始盤算，等陛下回來，要怎麼利用督查司的權力，進一步打擊政敵，安插親信，鞏固自己的地位。
這大捷，對他來說簡直是天賜的攬權良機！
周延儒和溫體仁麾下的一眾官員，自然也嗅到了風向的變化，紛紛彈冠相慶，互相走動道賀，言語間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對皇帝、對溫閣老、周大人的無限吹捧。
帝黨一派，可謂士氣大振，春風得意。
朝堂這潭水，即將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