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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質問
崇禎自然很清楚，三人來的目的，但是有句古話說的好。
難得糊塗。
崇禎現在就是很糊塗，所以來了個明知故問。
“三位愛卿這麼急著見朕，所為何事啊？
可是京營的將士們，已經整頓完畢，隨時可以為國效死了？”
殺人誅心啊！
崇禎一句話，直戳三人心窩子！
張維賢、吳惟英、朱國弼三人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
整頓京營？他們哪有那個心思！
再說了，之前不是已經將京營人數從十五萬縮編到三萬多人。
還要怎麼整頓！
難不成把三萬人整頓成一萬人，五千人？
這顯然是不符合三個人乃至整個勳貴的利益的。
所以，麵對崇禎的詢問，三人頓時語塞。
“這個……陛下……”
張維賢硬著頭皮發聲。
崇禎很清楚人性。
想要既得利益者放棄自己的利益，比殺了他們還難。
麵對這種情況，隻能強硬！
隻要涉及到彆人利益的改革，就沒有一帆風順。
“好了！”
崇禎直接打斷了張維賢的話，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京營的事，朕心裡有數。
這些年，辛苦三位愛卿‘照料’了。”
作為青龍會二把手，說話的藝術自然是有一些的。
崇禎的這句話一語雙關，兩層意思。
一個照料就很明白的告訴張維賢等人，京營不是你們勳貴的私產，而是屬於朝廷，屬於他崇禎皇帝。
第二層意思是告訴張維賢等人，自己要親自接手京營了。
所以，崇禎此話一出，張維賢等人內心大驚。
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這麼個意思，事情就這麼個事情。
此時此刻，張維賢三人都意識到，崇禎恐怕要再次對京營動手了！
這個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張維賢等三人內心慌的一比，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什麼應對之策。
崇禎也沒有給三個人過多思量的時間，繼續說道。
“如今國事艱難，建奴雖暫退，然隱患未除。
京營糜爛至此，已不堪大用。
朕意已決，京營之製，當徹底變革！”
徹底變革！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三位勳貴耳邊炸響！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陛下這不是要整頓，這是要連鍋端啊！
不裝了，攤牌了！
張維賢等人怎麼也沒想到，擊退建奴後，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京營。
三人臉色瞬間一變。
京營可不僅是他們最大的搖錢樹，也是他們在朝廷影響力的依仗。
如果勳貴沒有了京營的兵權，那和沒了牙的老虎有什麼區彆。
以後，還有人會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嘛？
不行！絕對不行！必須得想辦法阻止此事。
三個人的意見此時非常的一致。
崇禎看著他們瞬間煞白的臉色，心中冷笑，繼續說道。
“怎麼？三位愛卿認為朕做的不對嘛？”
崇禎繼續明知故問。
崇禎那句“徹底變革”，如同在寂靜的朝堂投下一塊巨石，激起的不僅是水花，更是張維賢等人心中的驚濤駭浪！
張維賢臉色瞬間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那是氣血上湧又強行壓抑的征兆。
張維賢再也無法保持表麵的鎮定，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急聲道。
“陛下！京營乃太祖高皇帝所立，成祖文皇帝予以完善，乃護衛京畿、拱衛社稷之根本！
二百年來規製已成定例，此乃祖製！輕易變動，恐…………
恐非善策，有違祖宗法度啊！”
張維賢一開口，把崇禎給說笑了。
動不動就是祖製。
崇禎以為“有違祖製”這句話是文官專用，沒想到現在這些勳貴也拿此事來搞事。
這讓崇禎對這些勳貴更失望了。
“祖製？”
崇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暖意，隻有無儘的嘲諷和積壓已久的怒火，眼神裡充滿了失望。
崇禎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雖然年輕，但此刻散發出的威勢卻讓三位久經官場的勳貴感到窒息。
畢竟，崇禎現在手上有兵，腰桿跟不鏽鋼一樣，根本彎不下來。
崇禎挺直腰桿，一步步走下台階，目光如刀，依次掃過張維賢、吳惟英、朱國弼惶恐不安的臉。
“好一個祖製！”
崇禎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擊，在空曠的大堂內回蕩。
崇禎此話一出，張維賢三個人更加哆哆嗦嗦。
“那朕就來跟三位愛卿好好論一論這祖製！”
“朕問你，張維賢！”
崇禎指著英國公，聲若雷霆，語氣十分嚴厲。
“洪武朝，太祖皇帝麾下京營，是何等氣象？
那是能追亡逐北，將蒙元殘部趕回漠北吃沙的虎狼之師！
永樂朝，成祖皇帝倚仗京營，五次親征漠北，打得瓦剌、韃靼聞風喪膽，奠定大明北疆數十載太平！
那時的京營將士，弓馬嫻熟，悍不畏死，旌旗所指，四海賓服！”
崇禎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打在張維賢的心上。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太祖、成祖時代的京營輝煌，是寫在史書上的鐵證！
崇禎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沉痛和銳利。
“那你們再看看現在的京營！朕再來問你！”
崇禎的目光轉向吳惟英和朱國弼，兩人嚇得一哆嗦，差點跪不穩。
“現在的京營，還有幾分當年祖宗時的樣子？！”
“編製十五萬，實數幾何？
老弱病殘充數幾何？空額、占役幾何？！此次出征的五個衛湊的都勉勉強強吧！”
“建奴叩關，兵臨城下之時，這三萬人馬，可有一戰之勇氣？
若非滿桂、趙率教等邊軍血戰，若非秦良玉率白桿兵千裡馳援，這京師，是不是就要靠你們京營這些老爺兵來守？！”
“守得住嘛？”
崇禎的反問，帶著一點嘲笑。
同時，崇禎的質問如同連珠炮，一聲比一聲高，一句比一句狠！
直接撕開了京營最後一塊遮羞布，將裡麵的腐敗、無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崇禎沒有給張維賢三人開口的機會，繼續炮轟。
“糜爛不堪！徒耗國帑！這就是你們給朕交出的答卷？這就是你們遵守的祖製？！”
崇禎的聲音帶著滔天的怒意。
然而這並沒有結束，崇禎接下來的話，讓張維賢三人羞的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