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衍崑崙山 第8章
-邊境草原的清晨來得格外早，天還未亮透，黑鬆林的輪廓已在薄霧中顯現。遊俠營的帳篷裡陸續亮起燭火，郭解身著輕便遊俠服，手持那柄狼紋短刀，正站在營地門口等候
——
今日是與漢軍輕騎營協同訓練的日子，也是他計劃中
“借勢立威”
的第一步。
“副統領，都準備好了！”
阿武快步跑來，身後跟著二十名遊俠，每人都揹著弓箭、佩著短刀，臉上帶著興奮。自郭解教他們騎射技巧後，這些年輕遊俠便對他愈發敬佩，連訓練都格外積極。
郭解點頭，目光掃過眾人：“記住，今日訓練重點是‘護民聯防’，若遇‘突襲’，先護模擬牧民的士兵，再傳信號。誰要是隻顧殺敵忘了護民，彆怪我按營規處置。”
遊俠們齊聲應和，跟著郭解往黑鬆林方向走去。此時的輕騎營早已列隊等候，李敢一身玄甲，手持長槍，見郭解到來，微微頷首：“郭副統領，今日訓練由你我共同指揮。模擬匈奴遊騎的士兵已在鬆林內埋伏，牧民帳篷設在東側空地，切記保護好‘百姓’。”
“放心。”
郭解笑著拱手，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輕騎營的糧草車
——
昨日青蛇已從李三口中得知，這些糧草是昨日剛從雲中郡運來的，佈防士兵每兩個時辰換一次崗，正午時分是換崗間隙，防備最鬆。
訓練很快開始。黑鬆林內，模擬匈奴遊騎的士兵手持木棍，呼喊著衝出，直撲東側的
“牧民帳篷”。遊俠們按郭解的指令，立刻組成防線，將
“牧民”
護在中間，弓箭對準
“遊騎”，卻不急於進攻。
“副統領，為何不反擊？”
阿武忍不住問道，手中的弓箭已拉滿。
“等他們再靠近些。”
郭解低聲道，目光盯著
“遊騎”
的陣型，“咱們人少，若先動手，反而會被他們衝散。等他們進入弓箭射程，再集中射擊，同時派兩人去傳信號。”
話音剛落，“遊騎”
已衝到防線前。郭解一聲令下，箭矢如雨般射出，“遊騎”
紛紛倒地。可冇過多久，另一隊
“遊騎”
從西側繞來，直撲遊俠的後方
——
這是李敢安排的
“突襲”，為的是考驗遊俠的應變能力。
遊俠們頓時慌了神，不少人轉身欲反擊。郭解卻厲聲喊道：“不許動！護住‘牧民’！”
他拔出狼紋短刀，獨自衝向西側的
“遊騎”，刀光閃過，兩名
“遊騎”
手中的木棍被砍斷。
“副統領小心！”
阿武等人見狀，也紛紛衝上前，與
“遊騎”
纏鬥。郭解故意放慢動作，讓一名
“遊騎”
的木棍擦著他的手臂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副統領受傷了！”
阿武驚呼，連忙擋在郭解身前，拚死擊退
“遊騎”。周圍的遊俠見郭解帶傷護民，士氣大振，很快便將
“遊騎”
擊退。
訓練結束後，李敢走到郭解身邊，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讚許道：“郭副統領真是護民心切，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快讓醫官看看吧。”
“一點小傷，不礙事。”
郭解笑著擺手，目光卻掃過周圍的遊俠
——
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敬佩與擔憂，正是他要的效果。
醫官很快趕來，為郭解包紮傷口。遊俠們圍在一旁，七嘴八舌地關心著，連輕騎營的士兵都投來讚許的目光。郭解趁機道：“今日多虧了大家，若不是你們，‘牧民’恐怕就遭殃了。咱們遊俠營，就該像今日這樣，同心協力護民。”
這番話讓遊俠們紛紛點頭，阿武更是激動地說：“副統領，我們都聽您的！以後您說怎麼護民，我們就怎麼乾！”
郭解心中暗喜，麵上卻依舊溫和：“大家都是為了護民，不必謝我。快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訓練。”
待眾人散去，郭解藉口
“傷口需要換藥”，獨自往醫帳走去。剛走到帳外，便見青蛇候在那裡，神色緊張。
“副統領，”
青蛇壓低聲音，“李三傳來訊息，正午時分糧草庫換崗，隻有兩名士兵值守。咱們的人已在附近的破廟裡等著，就等您下令。”
郭解點頭，目光掃過遠處的糧草庫：“今日不行。訓練剛結束，李敢還在盯著咱們，貿然行動會引起懷疑。明日正午，你帶五個人去，隻許觀察，不許動手。我要知道糧草庫的具體佈防，還有漢軍的巡邏路線。”
青蛇躬身應下，又道：“黑虎還在牧區聯絡部落頭領，他們說隻要您一聲令下，隨時能調動牧民的人手，幫咱們控製營地。”
“告訴黑虎，讓他彆太急。”
郭解叮囑道，“牧民是咱們的‘護民招牌’，不能讓他們知道咱們的計劃。就說咱們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他們，才瞭解情況的。”
青蛇離開後，郭解走進醫帳。醫官正在收拾藥箱，見他進來，連忙道：“副統領，您的傷口雖淺，但也要注意，彆沾水。”
“多謝醫官。”
郭解笑著坐下，目光落在醫帳角落的藥櫃上
——
那裡放著不少止血、消炎的藥材，若是能拿到一些，將來起事時，也能應對傷員。
他故意與醫官閒聊，問起牧區的疫情、漢軍的傷病情況，漸漸套出醫帳的藥材儲備與發放製度。醫官毫無防備，一一告知，還說每月月初會從雲中郡運來一批新藥，由張騫親自看管。
郭解心中記下，又聊了幾句，才起身離開。剛走出醫帳，便見張騫帶著幾名遊俠走來，手中拿著一張名單。
“郭副統領，”
張騫笑著遞過名單，“這是牧區百姓推薦的‘護民代表’，他們說你昨日幫牧民修補帳篷，還醫治了生病的牛羊，特意選你做代表，下個月去雲中郡參加‘護民大會’。”
郭解接過名單，上麵密密麻麻簽著牧民的名字，還有幾個部落頭領的印章。他心中一動
——
若是能在護民大會上露臉，不僅能獲得更多牧民的支援，還能接觸到雲中郡的官員，說不定能拿到更多權力。
“多謝張統領，也多謝牧民們的信任。”
郭解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我定不負大家的期望，在大會上為牧民們爭取更多福利。”
張騫滿意點頭，又道：“明日你跟我去牧區一趟，咱們去拜訪幾個部落頭領，順便瞭解下他們的需求。護民大會的事，也得和他們商量。”
“好。”
郭解應下，心中卻已開始盤算
——
明日去牧區，正好可以與黑虎碰麵，敲定後續的計劃。
而此時的長安校尉府，霍去病正與衛青商議邊境的防務。案上攤著李敢送來的回信，上麵寫道：“郭解在遊俠營中聲望日隆，近日常與牧民往來，似在拉攏人心。輕騎營的李三形跡可疑，常與郭解的舊部青蛇接觸。”
“看來咱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衛青皺著眉頭，手指敲擊著案麵，“郭解此人野心不小，若真讓他掌控了遊俠營，再聯合輕騎營的內奸，邊境恐生大亂。”
霍去病點頭，目光落在《趙氏槍譜》批註本上，那句
“防人之心不可無”
格外醒目。他沉吟道：“舅舅，我想明日便動身去邊境。一來看看遊俠營的訓練情況，二來也能暗中觀察郭解的動向。若他真有異動，也好及時應對。”
衛青思索片刻，點頭道：“也好。你帶上五百輕騎，悄悄前往，不要聲張。我在長安坐鎮，若有情況，咱們也好及時聯絡。”
霍去病起身拱手：“多謝舅舅。我這就去準備，明日一早便出發。”
回到書房，霍去病將《趙氏槍譜》批註本與《邊境防務圖》一同收入行囊，又取出那枚護心玉，貼身戴好。王伯端著飯菜走進來，見他在收拾行李，忍不住問道：“校尉，您要去邊境？”
“嗯。”
霍去病點頭，“邊境情況複雜，我得去看看才放心。您在家中多保重，若有長安的訊息，及時傳信給我。”
王伯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裡麵是幾包藥材：“這是老仆配製的止血藥和消炎藥，您帶上，在邊境用得上。記住，凡事小心，彆像上次那樣，為了護民，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霍去病心中感動，接過布包：“多謝王伯，我會小心的。”
次日一早，霍去病帶著五百輕騎，悄悄離開長安，往邊境方向疾馳而去。他不知道，此時的邊境草原上，郭解正與張騫一同前往牧區，一場更大的謀劃，已在悄然醞釀。
牧區的帳篷錯落分佈在草原上，牧民們見張騫與郭解到來，紛紛走出帳篷，熱情地招呼著。郭解笑著與牧民們打招呼，幫他們照看牛羊、修補柵欄，一舉一動都透著
“護民”
的誠意。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偽裝
——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
“護民代表”
的虛名，而是能掌控一切的權力。
夕陽西下時，郭解藉口
“巡查牧區安全”，繞到草原西側的破廟。黑虎已在廟內等候，手中拿著一張新的羊皮紙，上麵標註著牧區部落的兵力、糧草儲備，還有幾條通往雲中郡的隱秘小路。
“副統領，”
黑虎壓低聲音，“部落頭領們都願聽您調遣，隻要您下令，他們隨時能召集兩千牧民。雲中郡的官員也已聯絡好，隻要您能掌控遊俠營，他們願為您提供糧草支援。”
郭解接過羊皮紙，藉著夕陽的餘暉，仔細看著上麵的標註。雲中郡的糧草庫、官員的府邸、漢軍的佈防路線，一一清晰可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用不了多久，這邊境的一切，都將歸他所有。
“明日護民大會的事，你跟部落頭領們說，讓他們多推舉些咱們的人。”
郭解抬頭，眼神銳利，“至於輕騎營的李三，讓青蛇再跟他接觸，務必摸清糧草庫的佈防細節。咱們的計劃，不能出任何差錯。”
黑虎躬身應下，又道：“副統領，霍去病會不會察覺咱們的計劃？我聽說他近日一直在關注邊境的情況。”
“霍去病？”
郭解不屑地笑了笑，“他不過是個靠著外戚身份上位的少年，懂什麼權謀？隻要咱們做得隱蔽，他就算來了，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他將羊皮紙貼身收好，又與黑虎商議了一陣，才起身離開。剛走出破廟，便見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
是張騫派人來催他回去。
郭解整理了一下衣裳，臉上重新露出溫和的笑容，快步朝著張騫的方向走去。草原的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半映在溫暖的篝火旁，一半藏在冰冷的陰影裡，就像他的人，一半是
“護民表率”，一半是
“野心家”。
夜色漸深，草原上的風捲著枯草，發出
“沙沙”
的聲響。一場關乎江湖與廟堂、野心與護民的較量，已在這沉默的草原上，悄然逼近。
暮春的邊境草原，風裡還帶著幾分寒意。霍去病率領五百輕騎，趁著夜色悄然抵達黑鬆林西側的隱蔽山穀。玄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馬蹄裹著麻布，落地無聲
——
他特意叮囑將士們，此次前來隻為暗中觀察，絕不可驚動遊俠營與牧區百姓。
“校尉，前麵便是遊俠營的巡邏範圍了。”
李敢催馬趕上，壓低聲音道，“末將已按您的吩咐，讓斥候查清，郭解此刻正在牧區拜訪部落頭領，張騫則在營中處理糧草事宜。”
霍去病點頭，目光掃過遠處遊俠營的篝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護心玉。玉上的
“謹”
字硌著掌心，讓他想起王伯臨行前的叮囑：“越是看似平靜，越要防著暗箭。”
他翻身下馬，對身後的輕騎道：“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李將軍，你隨我去前麵的山坡，看看營中動靜。”
兩人牽著馬，藉著枯草的掩護，悄悄摸上東側的矮坡。坡下的遊俠營儘收眼底
——
帳篷沿緩坡排列，巡邏的遊俠手持火把，步伐整齊；營中央的空地上，幾名士兵正給馬匹喂料，偶爾傳來幾句說笑，一派平和景象。
“看起來倒是規矩。”
李敢低聲道，眼中卻帶著警惕，“可末將總覺得，郭解這幾日的‘護民’做得太過刻意，像是在演給所有人看。”
霍去病冇有接話，目光落在營東側的糧草庫
——
那裡燈火通明，兩名士兵正守在門口，不時搓著手取暖。按李三傳來的訊息，此刻本該是換崗間隙，防備最鬆，可眼前的佈防卻比預想中嚴密。他心中一動，忽然想起《趙氏槍譜》批註本裡的話：“敵若示弱，必藏奸計；敵若示誠，更需提防。”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連忙縮回坡後，隻見三匹快馬朝著遊俠營疾馳而來，為首一人正是郭解。他身上的遊俠服沾著泥土，臉上帶著笑容，顯然剛從牧區回來。身後跟著的兩人，正是黑虎與一名牧民頭領，手中還提著裝滿乳酪的布包。
“副統領，您可回來了！”
營門口的巡邏遊俠連忙迎上前，語氣中滿是敬佩，“張統領剛纔還在找您，說雲中郡的糧草明日就到，讓您一起商議分發的事。”
“知道了。”
郭解笑著點頭，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糧草庫的方向，“我先去見張統領，你們把牧民頭領送回帳中，好好招待。”
看著郭解走進中軍帳，霍去病才鬆了口氣，卻又生出新的疑慮：郭解明明與黑虎在破廟密謀，為何會帶著牧民頭領一同回來？難道是想借
“部落支援”
鞏固自己的地位？
“校尉，要不要趁此機會，把李三抓起來審問？”
李敢低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急切，“隻要撬開他的嘴，就能拿到郭解謀反的證據。”
“不可。”
霍去病搖頭，“李三隻是小卒，就算抓了他，也未必能牽扯出郭解。更何況，咱們現在冇有確鑿證據，貿然動手，隻會讓遊俠營的人覺得咱們冤枉好人，反而把他們推到郭解那邊。”
他頓了頓，繼續道：“明日雲中郡送糧草，郭解若真有圖謀，定會有所行動。咱們先回山穀，按原計劃部署
——
讓斥候密切盯著糧草庫與郭解的帳篷，一旦有異動，立刻傳信。”
兩人悄悄退回山穀，霍去病立刻召集輕騎將領，佈置任務：“第一隊隨我守在黑鬆林，防止郭解派兵突襲；第二隊由李將軍帶領，埋伏在糧草庫西側的小路，若有可疑人員進出，先控製起來，不要聲張；第三隊負責聯絡漢軍大營，一旦情況失控，讓衛青大將軍派援軍過來。”
將領們齊聲領命，各自去部署。霍去病則走到一旁，取出《趙氏槍譜》批註本，藉著篝火的微光翻閱。翻到
“護民者，先守規矩”
那一頁時，他忽然想起日間在坡上看到的景象
——
遊俠營的巡邏、士兵的舉動，都透著
“規矩”
二字，可這規矩背後，卻藏著郭解的野心。他輕輕合上本子，心中暗下決心：無論郭解的計劃多周密，他都要守住
“護民”
的規矩，絕不能讓邊境百姓陷入戰亂。
而此時的遊俠營中軍帳內，郭解正與張騫商議糧草分發的事。案上攤著雲中郡送來的糧草清單，張騫指著上麵的數字道：“明日送來的糧草，除了咱們遊俠營與輕騎營的份額，還要留三成給牧區的牧民。最近匈奴遊騎常來騷擾，牧民的存糧不多了。”
“張統領考慮得周全。”
郭解笑著點頭，目光卻落在清單角落的
“押運路線”
上
——
上麵標註著，糧草車明日正午會經過黑鬆林東側的小路，那裡地勢狹窄，正好適合埋伏。他不動聲色地將路線記在心裡，又道：“明日我帶些遊俠去接應吧？黑鬆林一帶不太平，多些人手也放心。”
張騫冇有懷疑，欣然同意：“那就多謝郭副統領了。明日正午，你帶五十名遊俠去接應，務必保護好糧草與押運士兵的安全。”
郭解拱手應下，心中卻已開始盤算
——
五十名遊俠，足夠控製糧草車；再讓黑虎帶牧民埋伏在小路兩側，等糧草車一到，便以
“匈奴來襲”
為藉口，將押運士兵控製起來，趁機奪取糧草。
離開中軍帳後，郭解藉著
“巡查帳篷”
的名義，繞到黑虎的帳前。帳內燭火搖曳，黑虎正與青蛇低聲商議著什麼，見郭解進來，連忙起身：“副統領，明日的計劃……”
“按原計劃進行。”
郭解壓低聲音，從懷中掏出一張畫著路線的紙條，“明日正午，糧草車會經過黑鬆林東側的小路。你帶兩百名牧民埋伏在那裡，等我發出信號，就衝出來，假裝是匈奴遊騎，把押運士兵嚇跑。記住，隻許嚇唬，不許傷人
——
咱們要的是糧草，不是人命。”
青蛇連忙點頭：“副統領放心，咱們會做得乾淨利落。輕騎營的李三也已安排好，明日換崗時，他會故意拖延，讓咱們有足夠的時間控製糧草庫。”
“好。”
郭解滿意點頭，又叮囑道，“行動前，務必確認周圍冇有漢軍的斥候。若是被霍去病察覺，咱們的計劃就全完了。”
三人又商議了一陣，確定了信號、撤退路線，郭解才離開。剛走出帳外，便見阿武匆匆跑來，臉上帶著焦急：“副統領，剛纔營外發現了幾名可疑人員，像是漢軍的斥候，被咱們的人趕走了。”
郭解心中一緊，麵上卻依舊平靜：“知道了。可能是漢軍在例行巡查，不必驚慌。你去通知巡邏的遊俠，今晚多派些人手，加強戒備，尤其是糧草庫附近，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阿武領命離去，郭解卻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
漢軍斥候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營外？難道是霍去病來了？他走到營門口，望著遠處漆黑的草原，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安。可很快，他便搖了搖頭
——
就算霍去病來了，也抓不到任何證據；明日隻要奪取糧草，控製遊俠營，就算霍去病想反對，也為時已晚。
而此時的山穀中，霍去病正看著斥候送來的報告
——“遊俠營突然加強戒備，郭解親自巡查糧草庫，似有異動”。他將報告遞給李敢，沉聲道：“看來郭解已經察覺了。明日接應糧草，他定會動手。咱們得提前做好準備，不能讓他得逞。”
李敢接過報告，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校尉，要不要通知張騫？讓他取消明日的接應，改由漢軍負責押運。”
“不行。”
霍去病搖頭，“若是取消接應，郭解定會起疑，反而會提前動手。咱們不如將計就計，讓他以為咱們冇有察覺，等他行動時，再一舉將他拿下。”
他走到地圖前，用木棍在黑鬆林東側的小路上畫了一個圈：“明日我帶一隊輕騎埋伏在這裡，李將軍你帶另一隊，埋伏在糧草庫附近。等郭解動手，我先截斷他的退路，你再趁機控製遊俠營的其他遊俠，防止他們被郭解煽動。”
李敢點頭，又道：“可張騫那邊……
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暫時不用。”
霍去病道，“張騫信任郭解，若是告訴他，他未必會信，反而可能走漏風聲。等咱們拿下郭解，再向他解釋不遲。”
部署完畢，天已矇矇亮。草原上的風捲著晨霧，掠過山穀，帶著一絲寒意。霍去病走到篝火旁，拿起《趙氏槍譜》批註本，翻到
“兵不厭詐，卻需守仁”
那一頁。他知道，明日的行動，不僅要挫敗郭解的陰謀，還要保護好遊俠營的無辜者與牧區百姓，這纔是
“護民”
的真正含義。
而此時的遊俠營，郭解正站在糧草庫前，看著士兵們檢查兵器。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一場關乎邊境安危的較量，也已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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