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神劍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以魔降魔，一個春夢
嗚嗚嗚！
秋風陣陣，合著天上的烏雲，眼看一場秋雨就要來臨。
“嗡嗡嗡！”風中傳來一陣陣弓弦繃緊的聲音。
如九幽之下的死亡氣息蔓延而來，在一陣陣刺耳聲中，透著一股死寂的氣息。
王賢冷冷地望向分佈在長長石階上的黑衣人！
他甚至汗毛瞬間倒豎，甚至準備逃跑。
十幾個黑衣人，分佈在長長的石階之上，便是他一劍驚神。
也無法在瞬間斬去所有人手中的弓箭！
抬頭望去，自寒山寺上緩緩而來的老和尚，離他還有將近三百級石階，根本來不及助他脫險。
倘若對付這些家夥，逼得他使出那僅剩下的兩幅卷軸。
他寧願一頭撞死在石階之上。
臥槽，太欺負人了。
抬頭望天，想起那日在南山寺裡的一幕。
自己隻是想要出一口氣，又不是非得斬天一劍！
卻被天譴之劍，斬得生死不知。
否則，這會的他也不會如此憋屈了。
若問一個人一旦憤怒絕望，下意識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自然是啟用藏於內心深處的心魔了。
王賢這一刹那，也是一樣。
絕望之中的王賢，望向蜀山的方向，望向會文城。
喃喃自語道：“師尊，我受夠這雙腿了！”
說完，彎腰之間，將腳下的鐵杖收了起來。
手裡握著光芒四射的金劍，一縷黑霧卻從他的眼眸，從他身體往四下蔓延開來。
“嗖嗖嗖！”
一枝接著一枝的奪命之箭，自風中而來！
“嗷......”
於寂靜之中，突然間銀瓶乍破。
一聲嘶吼如龍吟，又如九幽之下的惡魔，發出一聲怒吼！
一道滾滾的黑霧刹那從王賢麵前破殼而出！
“嗡！”的一聲。
老和尚眼中的少年，隻是眨眼之間節節拔高。
在他的注視之下，化為了黑霧繚繞的兩丈魔王。
不等風中之箭襲來，滾滾黑霧化為一頭恐怖的魔龍......
對，這是魔龍！
一頭憤怒的魔龍，攜帶著死亡氣息從二百級的石階上，挾著滾滾黑霧往山下的方向驟然席捲而去！
而石階上的黑衣人猶沒有回過神來。
手中的鐵箭一枝接著一枝射出，刺破虛空，往王賢飛來！
而魔龍卻挾著死亡之力，自王賢麵前一路往下狂奔而去！
所過之處，山石草木紛紛被捲上半空。
看得老和尚冷汗驟然滲出，下意識地跌坐在石階之上。
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道：“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看在他的眼裡，已經不止是一條黑龍往山下而去......
而是一道挾著飛石樹木的漩渦，刹那化為一張恐怖的巨嘴，刹那之間，往前吞噬而去！
連山間的沙石塵埃，一草一木都能吞噬的巨嘴，直接無視了刺破虛空的鐵箭！
驚惶失措的黑衣人，望著眼前一幕，終於回過神來，抱頭往山下狂奔而去。
什麼弓箭，什麼弓箭統統不要了。
這個時候，他們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命。
隻是，跟那黑霧滾滾的魔龍比起來。
跟那一張吞噬天地的巨嘴比起來，實在太渺小，連山間螞蟻都算不上。
看在老和尚眼裡，卻是那一張巨網猛地一抖，以驚人的速度，往山下的方向而去。
嗚嗚！
一條黑色的魔龍，出現在寒山寺長長的石階上。
如一道滾滾黑霧，路過之處寸草不留！
嗚嗚！
閃耀著淡淡金光的大嘴，跟在魔龍的身後。
將魔龍捲起來的一切瞬間吞噬！
看在老和尚的眼裡，卻是前麵的魔龍在毀滅，後麵的巨嘴在吞噬！
如死亡的機器一樣，自半山往下一路平推而去。
風吹過。
秋天的寒山如同寒冬臘月一般，山間寸草不生。
隻在狂風呼嘯之中，將石階周圍沙石枯草蓆卷殆儘，露出了堅硬的岩石。
一路衝到山門處的魔龍發出一聲長嘶，驟然回頭，跟滾滾而來的那張挾著沙石塵埃的巨嘴彙合。
一道橫掃萬物的滾滾魔氣，合著吞噬萬物的漩渦，糾纏在一起。
化為一道衝天而起的龍卷風，吸走了明月賭坊的殺手們，連著他們的刀箭，長弓。
一隻手，從石階上伸出。
伸進滾滾的黑霧之中，如摘花一般。
將那些隨風起來的納戒，錢袋一一收走。
然後在老和尚目瞪口呆之中，如魔龍吸水，連著這個吞噬萬物的漩渦。
衝上天穹之後，往百裡外的深淵下一頭紮了進去......
直到二丈高的魔王漸漸安靜下來。
直到王賢回複了自己的身體，直到他咳嗽一聲，吐了一口血。
老和尚纔回過神來，如一抹流光，來到王賢的麵前。
看著眼前的一幕，老和尚歎了一口氣：“也好，倒是省去了一半的功夫，不用打掃石階了。”
想著那無視距離，穿越虛空，如死神降臨的魔王。
老和尚雙手合十，喃喃說道：“施主可是上山？”
睜開眼睛，王賢的眼裡有一道灼燒虛空的火焰在閃耀。
隻是恍若星辰，刹那即逝。
看著麵前光禿禿的寒山，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即便爆發出了恐怖的戰力，他依舊沒有什麼喜悅的神情。
而是跟老和尚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上山來隻想安安靜靜地呆上一些日子。”
老和尚笑道：“我相信。”
王賢點了點頭，看著手中的金劍，歎了一口氣。
幽幽說道：“君子無罪，懷璧卻是因為這一把金劍......”
老和尚點了點頭：“若是世人少了貪嗔癡，也就不會有殺戮了。”
王賢抬頭望天，呢喃道：“你知道我也怕死，所以，請你讓我安靜幾天吧？”
老和尚聞言一凜，心道他哪裡聽得見你的心聲？
收了金劍，取出鐵拐。
王賢欲要再登山。
老和尚看著他的模樣，搖搖頭，捲起一道清風，兩人瞬間消失在漫漫的石階之上。
......
轟隆隆！
驚雷沒有落下，倒是一場暴雨轉眼落下。
一千級的石階上，頓時如銀河倒掛，從寒山寺一路往下。
要不了半個時辰，彆說石階上的血腥，隻怕連一片樹葉，都不會留下。
坐在佛堂裡，王賢抬頭望天。
久久無語。
想著這個時辰，龍清梅已經進了虎門關了。
老和尚煮了一壺清茶，並沒有詢問王賢為何會身化魔王。
或許在他看來，自己帶著寺裡的僧人進入明月賭坊之時，也是魔。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賢卻做出了一個讓老和尚意料不到的舉動。
伸手之間，將一堆錢袋納戒擱在老和尚的麵前。
淡淡一笑：“我那天夜裡，也曾在明月賭坊裡贏了不少錢，隻是他們好像不樂意，我便沒有帶走一文......”
老和尚一愣，忍不住問道：“難不成，他們還能逼著公子賭錢？”
王賢笑道：“我的朋友正好輸了，逼著我幫她贏回來。”
老和尚搖搖頭：“原來如此。”
王賢指著桌上的錢袋笑了笑：“你那些徒兒在賭坊裡輸掉的錢，他們又送回來了。”
老和尚看著桌上的錢袋納戒，一時無語。
打從帶著門下僧人離開，他便沒想過這種事。
卻沒有想到身化魔王的少年，在寺前的石階上，又給他找了回來。
沉默良久，才忍不住問道：“這也算是度化？”
“為何不能算？”
王賢一邊擦拭臉上的血漬，一邊回道：
“那天夜裡，你若不帶著那些家夥離開，你信不信他們出門就會去放火殺人？”
“阿彌陀佛。”
老和尚回道：“一念入魔，在他們上賭桌那一刻，就入魔了。”
王賢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卻撲通一聲倒在老和尚的麵前。
老和尚一驚，伸手握住王賢的手，試圖替他聞傷之際。
才發現王賢不僅是新傷，更嚴重的卻是舊傷。
想著石階上的一幕，便是老和尚，也呆住了。
他沒想到，便是身懷重傷的少年，想的不是去虎門關裡找個良醫治病。
反倒是跑來寒山寺了。
又想著山門前發生的一幕，想著寺中僧人在明月賭坊的表現。
不由得深深一歎。
他以為帶著弟子去賭坊，讓他們看見貪嗔癡，已是奇事。
誰知少年於石階上以魔降魔，更讓他心驚。
......
頭枕佛經的王賢，做了一個夢。
夢見的不是師尊白幽月，也不是要跟他下情毒的龍清梅。
而是對他敞開胸脯，要他幫著追凶的唐青玉。
夢裡不知身在何處，是清風鎮？還上虎門關？
日頭落下，月兒還沒爬上樹梢，地上有了影子。
坐在花園裡的王賢沒有動，也不能動。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變得有些詭異，他卻沒有去看自己的影子。
他在看桌上的一壺酒，跟還沒有出鞘的青鋒劍。
他在看，對麵這個美得讓人看上一眼，就會迷失的女人。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身子，可是這一次他真的迷失了。
因為他身上的傷真的很重，剛剛喝了一口酒，吐了兩口血。
無論對任何人來說，喝酒的時候吐血，都是一種諷刺。
這種諷刺對彆人無所謂，對王賢來說，就像是一個惡毒的詛咒，跟某個女人得不到他，發出的詛咒，正在變成現實。
但他卻隻能默默忍受，因為今夜的唐青玉實在太迷人了。
而他隻能忍。
假如唐青玉明白這一點，也許就不會要他忍，應該像一匹狼撲上來，狠狠地咬在王賢的脖子上。
將他吃光抹淨，還不用承擔責任。
隻是，世事好像桌上這把金劍的雙鋒。
你要去傷害彆人，恐怕要試著先傷害自己。
甚至是傷人三分，自己要受七分的傷。
而當下的王賢的心思也不完全在唐青玉的身上，因為他感覺時空有些混亂。
因為唐青玉告訴他，大漠三英沒有死。
有可能今夜，來找她和王賢的麻煩。
王賢看著眼前的女人，想著自己的金劍，心道，見鬼了。
......
「萬水千山總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