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神劍 第三百七十一章 書院的風，皇城的雪
金陵皇城的書院，既沒辦法跟天山比，也比不上延綿萬裡的昆侖。
相比天下群山，這裡最多隻能算得上一處鐘靈毓秀的風水寶地，畢竟不遠處的斷龍山，也沒有天山那般欲與天齊。
就像先生當年說的那般，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書院當年有先生李慕白，後來先生登天之後，又出來一個李大路。
便是門前被王賢從天上一劍斬出一道深淵，依舊掩飾不住那隱於山水之間的靈氣。
藏書樓裡，煮著一壺酒。
一張四方木桌，正好坐著四人。
一襲青衣的李大路，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想念。
鐵匠一張滄桑的麵容，依舊無法掩飾來自心底深處的震驚。
孫老頭淡淡一笑：“若不是這樣，他又怎麼能做我跟先生的半個徒兒？”
院長皇甫軒轅一巴掌拍在椅背上，發出地聲低吼：“他們這是作死，等不及上吊了！”
鐵匠卻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麼說，王賢要回來了？”
孫老頭聞言怔了怔，隨後說道：“他眼下還在南疆，敵人都快上岸了，這來得及嗎？”
皇甫軒轅扭頭望向南方，彷彿看到了南海中的千帆競發的情形，不由嘴角一抽。
喃喃自語道：“為君治國無道，為父教子無方，出世修道也一事無成......如此，就算這方世界換一個皇帝，那又如何？”
老人怎麼也想不到，隻是不到四年的時間。
沒有四大宗門的威脅之後，好好的金陵皇城竟然從一個盛世，急轉直下。
果然是一將無能，害死三軍......皇帝無能，害死朝臣百姓。
鐵匠歎了一口氣道：“他這是活該，為了一個縹緲不定的理由，竟然害死了先生，就算蠻族大軍殺進皇城，我也不會出手！”
孫老頭看著李大路問道：“王賢怎麼說？”
李大路搖搖頭：“師弟說書院誰都不要去管這事，他自己會想辦法在蠻族大軍殺進皇城之前，趕回來。”
聞言，鐵匠忍不狠狠抽了一下嘴角，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一拍大腿，低吼一聲：“臥槽，難道他在南疆得到靈丹妙藥，能一日關山飛度不成？”
李大路愣了愣，直到這時，他才猛然想起一事。
那日兄弟兩人相見匆匆，他竟然忘了打量王賢的一身修為。
直到聽了鐵匠這番話，才喃喃自語道：“哎呀，我那夜忘了問他，眼下是何修為了？”
在他看來，蠻族大將軍和副帥跟四大宗門的長老不同，肯定都是如狼似虎，至少也得是化神境後期的修士。
真要在皇城外一戰，以師弟離開時的修為，好像不夠看啊？
皇甫軒轅淡淡一笑：“他既然連南疆皇朝的麻煩都解決了，再解決十萬大軍，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孫老頭卻哈哈笑道：“大路啊，你怕是忘了，當年在你生死之際，王賢可是一箭射去了昆侖之巔！”
李大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揮揮手道：“管他呢......你們慢慢喝，我去鐵匠鋪看看驚羽。”
說完，不等孫老頭回過神來，便往藏書樓外而去。
鐵匠看著李大路的背影，感慨說道：“看來當年王賢救了大路一命，卻是給書院留下一道香火啊？”
皇甫軒轅嘿嘿一笑：“屁話，他這是早早就替自己特色好了姐夫。”
鐵匠和孫老頭一聽，瞬間回過神來。
鐵匠笑道：“這他孃的，有意思！”
孫老頭撫須長歎：“你們不要忘了，皇帝老爺去南山寺前，可是封了王賢做鎮南王，連王府都修好了。”
鐵匠眨了眨眼睛：“等他回來，老子要去住上幾天。”
......
背著手，李大路推開了鐵匠鋪的大門。
望著麵前的少女問道：“唐天那家夥呢？他不會突然跑回皇城了吧？”
“他敢！”
坐在龍驚羽對麵的王芙蓉淺淺一笑：“他跟著師兄師姐，去後山打獵去了，說是想吃烤肉。”
“哦。”
李大路坐在龍驚羽邊上，從王芙蓉手裡接過一杯熱茶。
想了想說道：“在師弟回來之前，你們誰都不許下山，否則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啊？我家老二真的要回來了？”
整整等了四年，盼了四年，王芙蓉終於等到了王賢的訊息，禁不住歡呼道：“昊天要是還在，肯定歡喜。”
龍驚羽看著兩人笑道：“師姐我跟你說，我沒那麼多要求，隻要他給人一顆靈丹妙藥，讓我變得跟師兄一樣厲害就行了。”
“你做夢哩！”
王芙蓉嘻嘻笑道：“想不到兩個弟弟，一個跟著曾經的嫂子去了天上，一個眼看就要回來了......”
龍驚羽點頭說道：“等王賢回來之後，要是知道自己的弟弟被拐走了，會不會氣死？”
王芙蓉愣了半晌，才拉著李大路的衣袖問道：“會嗎？”
關於師弟的本事，李大路從來沒有懷疑過。
他隻是想不通，眼前的少女一提到師弟，瞬間又想到了最小的弟弟王昊天，心裡一時無語。
隻好換了話題，笑道：“師弟沒準會帶靈藥給你。”
龍驚羽拍拍胸脯：“放心，他是我兄弟，隻要有寶貝肯定要分給我們！”
想想不對，又看著李大路問道：“我說師兄，你不是在夢裡見過他？他有沒有給你一點寶貝？”
李大路哭笑不得，搖搖頭，瞪了師弟一眼。
看著王芙蓉說道：“我們隻是匆匆一見，要說的話都沒說完，哪裡能記著這些俗事？”
王芙蓉卻不以為然，她跟龍驚羽想得一樣。
看著兩人歎了一口氣：“我家老二先後救了你們兩人一條命，卻從未給我一點好處，太不像話了。”
龍驚羽毛瞪大眼睛，像一隻炸毛的貓。
喃喃說道：“我跟你講，他這次回來能認你這個姐姐，王昊天那個弟弟，已算不錯了。”
少女被這一番話噎得不行，氣得一邊嚷嚷，一邊往李大路的杯裡添上熱茶。
想了想說道：“大路師兄，老二回來，會不會去皇城找哪誰的麻煩？”
因為李大路跟王賢的關係，還有一個龍驚羽。
王芙蓉想了四年，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就算王賢不理會王東來，不理會自己的爹孃，也不可能不理會她這個姐姐。
關於靈藥還是寶貝，她隻要交給李大路就行了。
真的把那家夥逼急了，轉身又消失四年，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大路低頭喝茶，甕聲甕氣地回了一句：“這事，你也不用操心。”
想想不對，又糾正道：“等到師弟回來之日，我陪你回王府，到時候讓兩位王爺，都不要輕舉妄動。”
在他看來，王賢雖然沒說，但是肯定不想在最後一刻因為皇宮裡的某人，跟自己的老爹刀劍相向。
更不要說，還有一個端王，好像也不喜歡理會皇朝的破事。
正好，兩件大事一並辦了。
王芙蓉聞言，卻瞬間呆住了，她也沒想到李大路要跟自己一起回家。
這是......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龍驚羽突然驚叫一聲：“難不成，這家夥回來，又要在皇城殺人？”
李大路瞪了他一眼：“你若閒得無聊，到時候跟我一起去！”
王芙蓉盈盈一笑：“我家老二回來，馬爾泰要頭痛了。”
......
“啊啾！”
坐在花廳，望著窗外一樹寒梅發呆的馬爾泰曦蘭，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嚇得麵前的秋明玉嚇了一跳。
看著她小聲問道：“難不成，你這就懷上了？要不把這窗關上，這梅花有什麼好看的。”
這次輪到一旁的慕容如玉愣住了。
看了自己的媳婦一眼，搖搖頭：“淨亂說話，是不是書院的兩人，想自己的嫂子了？”
馬爾泰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慕容如玉，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秋明玉搖搖頭，笑道：“她倆纔不會想你，就算要想，也是想王賢。”
聞言，馬爾泰氣笑了。
忍不住抱怨道：“姐姐你不知道，當年我在廬城外見到他那會......我扮成了車夫趕路，他還是一個小屁孩呢。”
秋明玉一時怔怔說不出話來。
那個書院的後山，那一年的夏天啊。
看著麵前的慕容如玉，秋明玉苦笑道：“你不知道，那一年王賢在城外重傷，看上去像一條小狗......唉，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救他......”
慕容如玉還是頭一回聽說這事，看著麵前的兩女，心裡想著你們是不是豬啊？
這可是救命之恩，你們又不是我......
這簡直就是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時機啊？
馬爾泰有些惱羞成怒，哼道：“誰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也有像死狗一樣的時候？”
慕容如玉歎了一口氣：“算了，都過去的事情了。”
還沒等秋明玉嘮叨，管家帶著宮中的傳旨太監走了進來。
跟慕容如玉，秋明玉拱手說道：“兩位皇妃，皇妃請郡主進宮一敘。”
就在馬爾泰欲要回話的當下，秋明玉卻搶先回道：“郡主身體有恙，不能出門......”
老太監一愣：“這是？”
秋明玉揮了揮手：“郡主這些日子都在靜養安胎，出不了門......”
“哦！”
老太監聞言笑道：“如此，要恭喜鎮西王，恭喜王妃了......”
一番嘮叨之後，傳旨太監匆匆離去。
慕容如玉嘖嘖笑道：“我這媳婦有喜了？我怎麼不知道？”
馬爾泰有些著急，認真想了想，小心翼翼望向花廳外，確認老太監離開之後。
才伸手放在嘴邊，低聲說道：“姐姐，你這是欺君之罪。”
秋明玉摸著她腦袋搖搖頭，苦笑道：“整個皇城眼下時值多事之秋，切記不要跟他們走得太近了。”
慕容如玉呆了一下，最後喃喃自語道：“說得也是，這事我聽王爺說過，說我們婦人不要乾預皇城之事！”
馬爾泰目瞪口呆，最後隻能附和道：“那這樣一來，如何了得！”
秋明玉淡淡一笑：“先拖幾天，看看芙蓉會不會回來，實在不行，就寫封信去書院問問，問問你家王賢何時回來。”
慕容如玉嚇了一跳：“這事，怎麼跟王賢又扯上了關係？”
“你啊！”
秋明玉幽幽一歎：“此事你得問問王爺，王賢當年為何會突然離開皇城？”
馬爾泰沉思半晌，才問道：“難道，他回來連納蘭姐姐也不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