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廢土的我封神了 第103章 平安小鎮23 屍體追逐戰!
-
平安小鎮23
屍體追逐戰!
該用怎樣的詞彙來形容這哭聲呢?
尖銳,
沉悶,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密封的空間裡瘋狂震動,一下又一下,
帶著指甲摩擦的質感,莫名讓人的牙齒髮酸。
比嬰兒啼哭尖細,比老人低咳粗糲,
維持著極其不適的音量,非讓屋外的人不移開步子,隻要稍稍起了離開的念頭,那道哭聲又猛地哀嚎。
“嗚嗚嗚嗚嗚嗚!”
衛檸站直身,腳下像是生了釘子一樣絲毫不動,見狀,
屋子裡的哭聲頓時撒了歡,
和沸騰的水壺彆無二致。
臉上無比輕鬆的衛檸,在這道明顯得都不能再明顯的譴責下,挑了挑眉。
似乎是知道衛檸絕對不會打開這扇門了,那哭聲漸漸低沉了,抽泣聲連在一起,
模糊不清的,
像是唇舌間痛苦的呻吟聲,
串成一首永遠不停止的歌謠。
衛檸聽得很清楚,哭泣的歌聲似乎就在她身後響起。
“我的娘爹呀!
你們命不好的兒,
你們下賤的冤家,
就要離開你們的跟前,
離開你們的左右。”
“我再也看不到你們了,
我再也服侍不了你們了,
我貴氣的日子滿了,
我下賤的日子到了!”
是哭嫁歌。
衛檸神色一定,在哭聲急轉而下前,一把推開了門,刹那間,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死寂如同軟爛的外殼把衛檸包裹住了。
胸口隱隱有些透不過氣。
身體的技能隱隱要崩潰了,這次支線任務的期限是衛檸的生命倒計時。
壓下不穩的呼吸,衛檸擡起眼往屋子深處去看,一道異常高大的影子端坐在那裡,長長的衣襬在地上鋪開來。
順著往上看,視線落在扣得極為嚴實的領口上,衛檸微微皺眉,繃得太緊了,隻留下了一根髮絲大小的間隙,更彆談有咽喉聳動的空間了。
粗糲緊縮的領口在蒼白的皮膚上壓出深深的,糜爛的紅色。
極為刺眼。
衛檸眉頭瞬間一跳,她擡起腳,越過高高的門檻,一步步站定在那道黑影前。垂下眼睫,視線毫無重量地掃過端坐在床上戴著蓋頭的人。
是一個男人。
一個身穿紅色長袍,頭戴蓋頭的男人。
一具冇有呼吸的男性屍體。
他是衛檸的新郎,也是衛檸今晚的客戶。衛檸向來對自己的工作負責,她要親手把自己的活屍新郎送回家鄉。
砰的一聲,門被合上了,衛檸冇有立馬回頭,而是藉機在男人的身側坐下,順理成章地將眼睛定在被震得顫抖個不停的門板上。
那些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緩慢蠕動著,呈現出瑩白色的關澤,但很快,又被這一室的黑暗徹底吞噬了。
一如衛檸和她身邊的男人。
無邊際的黑暗,時間久了,人甚至開始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睜開了眼睛。為了確保自己還清醒著,冇有因為這無儘頭的黑暗陷入一場孤獨的瘋狂,隻能開始思考。
衛檸放在膝上的指尖開始有規律地敲動。
將待嫁的人送回家鄉。
衛檸忽然想笑,真是一個極為粗鄙,卑鄙的偽命題。
一個與那裡的人素未謀麵的地方,一個從未留下過自己生活痕跡的地方,居然會是她的“家鄉”,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與自己紮根的土壤割了席,被強行移植到腐爛的水溝裡。
貴氣的日子滿了,
下賤的日子到了。
聽聽吧,多麼寫實的歌詞。
衛檸回頭看向從床邊生長出來的高牆,這築成四四方方的高牆,它上麵爬滿了密密麻麻,巨大無比的囍字,無數具被吃乾淨皮的肉塊搭成了這一堵高高的牆。
哭聲突然又響起了。
低低的,接連不斷,像是喉嚨裡咳不乾淨的血,眼眶裡流不乾的淚,綿綿無絕期的恨。
“一張花帕**,
人間對我好無情,
為啥生我是花兒,
為啥要花兒來開聲?”
到底是誰在哭泣呢?
傳到衛檸耳裡的哭聲明明低沉,可是為什麼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栗,字節恍惚間有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她看向身邊的男人,蓋在他頭上的紗帕突然深陷下去,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蓋頭中央暈開了一片深色。
指尖觸碰上那點被濡濕暈開的深色,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移開了,衛檸輕輕聞了聞,是淚水獨有的鹹味,這個男人在哭。
衛檸突然想看他的臉。
他過於消瘦了,身上的喜服晃晃盪蕩的,肩頸往下的線條像是孩童隨意創作的簡筆畫柴火人一樣,帶著一股強烈的非人氣息,存在感和壓迫感完全不容忽視。
可惜,論帶給彆人的壓迫感,衛檸認為他比自己遜色多了。
於是,毫不猶豫地,衛檸一把抓上蓋頭的一角,可布料似乎已經徹底和男人的臉緊密粘連在一起一樣,強行去扯,隻會扯下一塊尚且帶著人體溫度的皮。
扯不下來。
她不允許衛檸掀開蓋頭。
她是哭嫁趕屍這一支線任務的boss,也是哭嫁歌這個古老傳說的化身。衛檸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衛檸放棄了,規則的力量她反抗不了,隻好等待哭聲停止。
在傳說中,出嫁的花兒在哭泣之後,就要踏上回“家鄉”的路,衛檸身為迎娶新郎的新娘,要把他帶回去。
說真的,相比所謂的夫妻關係,衛檸更喜歡老闆和客戶這一更簡單,牢不可破的關係。
到了狹小的屋子內一絲月光也透不進來了,哭聲終於停止了。
衛檸聳動有些僵硬的頭頸,準備趕屍。
趕屍的傳統說法有三種。
一種是最常見的,將屍體的雙臂綁在兩根竹竿上,一一排列整齊,趕屍人一前一後擡著竹竿就好。
但衛檸隻有一個人,手頭上也冇有竹竿,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一身力氣。
思索了一下,衛檸選擇更為簡單的一種,將屍體背在身上,一路走回去。這種方法對趕屍人的體力要求極高,衛檸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心裡有了數。
她彎下腰,向後倒,像是鏟垃圾一樣,硬生生將僵直端坐的屍體鏟到了自己的背上。
不重。
負重訓練重量常年位居軍部第一的衛檸心想。
就是皮膚表麵突出的骨頭有些膈得慌,刺進了衛檸的皮肉裡,血肉再生的技能又使用不了。
為了不讓自己因為流出的血液而生生耗死,衛檸隻好將屍體的手臂圈在脖子前頭,提氣推開門,外麵空無一人。
她不知道方向。
衛檸麵無表情地揹著一具冰冷的屍體站在院子門外。
雖然她對眼前的景象和道路很熟悉,和衛檸猜測的一樣,她此時此刻就在平安小鎮內。不過,是不同時空的平安小鎮。
驅雪鼓設下的支線任務裡,衛檸和俞雙久一齊回到了數年之前的平安小鎮,回到了刑無千口中的很久很久以前,一條早就被表明瞭的時間線。
但哭嫁趕屍這一條時間線被藏起來了。
衛檸的直覺告訴她,這很重要。
背上的屍體在往下滑。
輕輕吐出一口氣,衛檸把背上往下滑的屍體往上提,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
會有人告訴她方向的,反正,要是不按照支線任務內容走,第一個感到急切的人不會是衛檸。
夜晚的小鎮上很安靜。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一般,水蜈蚣在地麵上蠕動的聲音,老舊的吊腳樓嘎吱作響的聲音,衛檸完全捕捉不到。
長久的安靜讓人下意識鬆懈下來,衛檸的體力緩慢但明顯地被消耗,她能感覺到,這並不合理。
背上的屍體又在往下滑落。
刺進皮肉裡的骨骼更深了。
衛檸卻感覺不到多少疼痛了,力竭隻在一線之間,她整個人幾乎要被這具幾乎有三米高的屍體要跨了。
該死的,這還是人類的屍體嗎?
背上的屍體又在往下滑了。
衛檸清楚地知道在到達極點的瞬間,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埋藏在草叢後的野獸即將一躍而起,咬斷獵物的脖頸。
被壓彎的脊背,孤零零地一個人揹著一具屍體走在路上,看起來毫無威懾力,輕而易舉可以碾死呢。
屍體又在往下滑落了。
長長的蓋頭遮掩住了衛檸的一半視線,她眨眨眼,眼睫下的瞳仁在夜晚裡發出莫名詭異的光,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狂躁的嗜血的衝動。
極地反殺,衛檸向來擅長,她對此很有經驗。
但是……
哭聲又猛地出現了,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從遠到近,與此同時,衛檸腳上的路瞬間變成了刺眼的紅色。
衛檸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地麵變得軟綿綿的,根本找不到借力點。
衛檸臉上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但是,有經驗的不隻她一個噢,被反殺了無數次,怎麼著也長記性了。
尖銳怨恨的哭聲在衛檸耳後突然炸響。
【警告!警告!玩家成功觸發哭嫁趕屍的追逐戰!】
【千萬不要被boss抓到!】
【千萬不要回頭看!】
【千萬不要讓背上的屍體滑落在地!】
腿膝在哭聲響起的一瞬間急速躍動,衛檸眼中的閒適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再一次被顛飛的屍體砸到頭後,衛檸忍無可忍,沉聲痛罵。
“我去你大爺的!”
正麵杠上贏不了,就搞背後追逐戰是吧?!
扭曲的哭聲再一次貼近衛檸。
“臥槽臥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