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演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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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君旗為了安慰白菲菲丟下發高燒的我獨自去醫院,而白菲菲那時正在馬爾代夫和新男友度假。
三年來,每次我們的約定都會被她的“突髮狀況”打斷,我像個傻子一樣每次都選擇理解。
直到那個暴風雪的夜晚,我終於看清了這場鬨劇的真相。
“君旗,我發燒了,你能陪我去醫院嗎?”
“當然,我馬上來。”
兩小時後,他的電話響起:“菲菲麵試搞砸了,我得去安慰她,你多喝熱水。”
多喝熱水?我一個人在輸液室坐到深夜,看著吊瓶一滴滴往下滴,心如死灰。
“她因為麵試失敗就哭成這樣?”我質問他。
“菲菲她內心脆弱,需要人陪伴。”
“那我呢?我算什麼?”
“你比較堅強”
我笑了,堅強?我隻是習慣了被拋棄而已。
三年的委曲求全,三年的自欺欺人,三年的卑微討好,我受夠了。
1
“梅子卿,你怎麼還在這裡?謝君旗都走了快一個小時了。”
我抬起頭,看見室友陳書錦站在宿舍門口,手裡拿著奶茶,一臉困惑地看著我。
走了?
我低頭看看手機,晚上九點半。
謝君旗說好八點來接我去看電影的,我從七點就開始化妝,穿上新買的裙子,連香水都噴了兩遍。
“他冇來接我啊。”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陳書錦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
“可是我剛纔在樓下看見他了,他在和白菲菲說話,好像在安慰她什麼的。
白菲菲哭得很厲害。”
我的心臟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又是白菲菲。
我拿起手機給謝君旗打電話,嘟嘟嘟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子卿?”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你不是說要來接我看電影嗎?”
“啊,那個”他停頓了一下。
“菲菲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在陪她聊天。
要不然我們改天再看?”
改天。
永遠是改天。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我終於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我們約好的事情,為什麼總是要為了白菲菲改變?”
“子卿,你彆這樣,菲菲她今天真的很難過,她爸媽又吵架了。”
“她現在就我一個朋友能依靠,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那我呢?我算什麼?”
“你不一樣,你比較堅強,而且菲菲她比較敏感”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坐在床邊,我突然笑了起來。
陳書錦被我嚇到了,小心地問:“子卿,你冇事吧?”
我冇事,我隻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從高中到現在,每當我和謝君旗有約定的時候,白菲菲總會恰好出現什麼狀況。
期末考試前我們約好一起複習,白菲菲說她數學不好需要幫助。
我生日那天謝君旗答應陪我過生日,白菲菲突然生病住院。
上次我和謝君旗去看演唱會,白菲菲在路上給他打電話說自己一個人在家害怕。
每一次,謝君旗都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她。
而我,像個傻子一樣,每次都說“沒關係,我理解”。
我理解你個頭啊。
2
第二天是社團的年度彙演。
我是話劇社的副社長,為了這次演出準備了整整兩個月。
我們要演的是《仲夏夜之夢》,我演赫米婭,謝君旗演拉山德。
這個劇本是我選的,服裝道具都是我親自設計製作的,連台詞我都幫謝君旗背了好幾遍。
演出前半小時,我在後台化妝。
謝君旗走過來,有些侷促地說:“子卿,菲菲她想臨時加個節目,跳個舞,你看”
我手裡的粉底液差點掉在地上。
“加節目?現在?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所有流程都已經定好了。”
“就是一個小節目,五分鐘,放在我們話劇前麵。”
“她說她準備了很久,今天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轉過頭看著他:“你覺得合適嗎?”
謝君旗避開我的眼神:“菲菲她其實挺不容易的,你也知道她家裡的情況”
“她家裡什麼情況?富二代爸爸,全職太太媽媽,住著三層彆墅,開著保時捷,哪裡不容易了?”
“子卿,你怎麼這麼說話?菲菲她父母感情不好,她內心很缺乏安全感的。”
我冷笑一聲:“那我呢?我父母離婚的時候我才十二歲,我媽一個人帶著我在這個城市打拚,住著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有抱怨過什麼嗎?我有因為缺乏安全感就到處博同情嗎?”
謝君旗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白菲菲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裙,化著精緻的妝容,看起來仙氣飄飄。
“子卿姐姐,聽說你不同意我加節目?”
她咬著下唇,眼睛裡含著眼淚,“我知道這樣很突然,但是我真的準備了很久。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我不想讓大家為難。”
話劇社的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社長王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菲菲:“要不然就讓菲菲加個節目吧,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對啊,菲菲跳舞那麼好看,肯定能為我們社團加分的。”
“子卿,你就同意吧,大家都是朋友嘛。”
我環視了一圈,每個人都在看著我,眼神裡帶著期待和隱隱的指責。
好像不同意就是我的錯,就是我小氣不懂事。
“行。”我咬著牙說出這個字。
白菲菲立刻破涕為笑:“謝謝子卿姐姐,你真好!”
演出開始了。
白菲菲的舞蹈確實很精彩,台下掌聲雷動。
輪到我們話劇的時候,觀眾已經有些疲憊了,注意力明顯不如之前集中。
更要命的是,謝君旗在台上明顯心不在焉,好幾次都差點忘詞。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在想剛纔白菲菲跳舞時的樣子。
演出結束後,所有人都在誇白菲菲跳舞跳得好。
我辛苦準備了兩個月的話劇,就像空氣一樣被忽略了。
“菲菲,你剛纔太美了!”
“菲菲,你是在哪裡學的舞蹈啊?”
“菲菲,我們下次可以一起排個節目嗎?”
我站在角落裡,看著被眾星捧月的白菲菲,突然覺得很累。
謝君旗走過來,想要安慰我:“子卿,你今天也演得很好”
“彆說了。”我打斷他,“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3
期末考試前一週,我因為熬夜複習加上換季感冒,發起了高燒。
淩晨三點,我燒得迷迷糊糊的,給謝君旗發了條訊息:“我發燒了,好難受。”
半小時後他回了一句:“多喝熱水,早點睡。”
多喝熱水。
我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燒得更厲害了。
陳書錦要去考試,臨走前擔心地看著我:“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謝君旗說會來照顧我的。”
陳書錦走後,我給謝君旗打電話。
“喂?”
“君旗,我燒得很厲害,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醫院?”
“當然可以,我馬上過來。”
我心裡暖了一下。看吧,關鍵時刻他還是會選擇我的。
我強撐著起床洗漱,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坐在床邊等他。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冇來。
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冇來。
我又給他打電話,關機了。
下午兩點,我實在撐不住了,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醫生說我是急性扁桃體炎,需要輸液。
我一個人坐在輸液室裡,看著吊瓶裡的藥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心裡空空的。
晚上七點,謝君旗終於給我回了電話。
“子卿,對不起,我今天菲菲她遇到點麻煩,我在陪她處理。你還好嗎?”
“什麼麻煩?”我的聲音很沙啞。
“她實習麵試搞砸了,哭得很厲害,我擔心她會想不開。”
想不開?白菲菲會因為一個實習麵試想不開?她家裡有錢有勢,隨便一個電話就能安排好工作,會因為一個麵試想不開?
“那我呢?我一個人在醫院輸液,你知道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
“什麼?你去醫院了?嚴重嗎?要不要緊?”
“不要緊,反正也冇人在乎。”
“子卿,你彆這麼說,我這就過來看你。”
“不用了,我已經輸完液回宿舍了。”我撒了個謊。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你。”
明天,又是明天。
我掛斷電話,繼續一個人坐在醫院裡。
護士小姐姐看我一個人,還主動給我倒了杯熱水,比某些人貼心多了。
回到宿舍已經快十點了。
陳書錦考完試回來,看見我的臉色,嚇了一跳:“你怎麼樣?你男友呢?”
“他有事。”
陳書錦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冇說,隻是默默地給我泡了杯感冒沖劑。
4
第二天,謝君旗果然來看我了,還帶了一大袋藥和水果。
“子卿,對不起,昨天實在是”
“行了,我懂。”我打斷他,“白菲菲的事情永遠比我重要,這個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不是這樣的,你在我心裡”
“那你告訴我,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有幾次因為我的事情而拒絕過白菲菲?”
謝君旗愣住了。
“一次都冇有,對吧?”我繼續說。
“每次都是我讓步,每次都是我理解,每次都是我不重要。”
“子卿”
“我累了,君旗。”我看著他,“我不想再做那個永遠被拋棄的人了。”
謝君旗想要說什麼,但被我揮手製止了。
“你不用解釋什麼,我都明白。我隻是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那天之後,我刪除了謝君旗的微信,拉黑了他的電話,把所有關於他的東西都扔掉了。
包括那些我以為會很重要的紀念品。
陳書錦問我:“你真的決定了?”
“嗯,決定了。”
“會不會後悔?”
我想了想:“後悔的是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
5
那個週末,我投了簡曆給幾家廣告公司,開始為實習做準備。
我要重新開始,為自己而活。
盛世廣告公司的辦公室在市中心的寫字樓裡,整個二十八層都是他們的。
麵試官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眼神很犀利。
他看了看我的作品集,表情冇什麼變化。
“你的設計理念是什麼?”
“我認為好的廣告應該直擊人心,而不是華而不實的裝飾。”
“那你覺得這個作品怎麼樣?”他指了指牆上的一幅海報。
我仔細看了看,那是一個奢侈品的廣告,畫麵很精美,但是毫無創意。
“很漂亮,但是冇有靈魂。”我如實說道。
麵試官挑了挑眉:“這是我們公司去年的獲獎作品。”
我心裡一涼,完了,說錯話了。
“但是我覺得你說得對。”麵試官突然笑了,“這個作品確實冇有靈魂,隻是客戶喜歡這種風格而已。”
我鬆了一口氣。
“恭喜你,梅子卿,你被錄用了。”
就這樣,我成了盛世廣告公司的實習生。
第一天上班,我被分配到創意部,直接向創意總監彙報。
“創意總監叫溫司寒,是公司的副總裁,也是最年輕的合夥人。”
hr小姐姐給我介紹,“他對工作要求很嚴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向創意部。
創意部在頂層,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溫司寒的辦公室在最裡麵,透明的玻璃牆讓整個空間看起來很開闊。
“溫總,這是新來的實習生梅子卿。”
溫司寒抬起頭,是一張很冷的臉,劍眉星目,但是眼神裡冇有任何溫度。
“你好。”他隻說了兩個字,然後繼續低頭看檔案。
hr小姐姐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們悄悄退出了辦公室。
“溫總就是這樣,你彆介意。”她小聲說,“他對工作要求很高,但是人其實還不錯。”
我的座位在創意部的角落,桌子上已經放著一疊資料。
“這是溫總給你準備的,說是讓你先熟悉公司的業務。”同事小李告訴我。
我翻開資料,全都是公司近年來的優秀案例,每一個都分析得很詳細。
字跡很工整,明顯是手寫的。
這個溫司寒,看起來冷冰冰的,做事倒是很細心。
下午四點,溫司寒叫我進辦公室。
“看完資料了?”
“看完了。”
“有什麼想法?”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覺得公司的創意水平很高,但是有些作品過於注重視覺效果,缺少情感共鳴。”
溫司寒放下筆,看著我:“具體說說。”
“比如這個汽車廣告,畫麵很震撼,但是冇有講出消費者為什麼要買這款車的理由。廣告應該賣夢想,而不是賣產品。”
溫司寒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然後說:“有道理。”
“從明天開始,你跟我的項目。”
6
溫司寒負責的是一個新能源汽車的推廣項目,客戶是業內的龍頭企業。
這個項目關係到公司明年的業績,所以他親自上陣。
“客戶的要求是什麼?”我問。
“打造高階形象,突出環保理念,目標客戶是一線城市的中產階級。”
溫司寒把資料遞給我,“你有什麼想法?”
我看了看資料,這款車的確各方麵都很優秀,但是價格也不便宜。
“我覺得不應該隻強調環保,還應該強調科技感和未來感。”
“中產階級買車不隻是為了代步,更是為了彰顯身份和品味。”
溫司寒點點頭:“繼續說。”
“我們可以從‘未來已來’這個角度切入,讓消費者覺得開這款車就是走在時代前沿。”
“有意思。”溫司寒的眼神亮了一下,“你具體展開說說。”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和溫司寒天天加班到深夜,討論創意方案。
一開始我還有些緊張,畢竟他是副總裁,我隻是個實習生。
但是工作起來,他完全冇有上司的架子,有什麼想法都會和我討論。
“這個文案再修改一下,‘未來已來’太直白了,要更有詩意一些。”
“那‘與未來相遇’怎麼樣?”
“好一些,但還不夠。”
我們坐在辦公室裡,桌子上擺滿了草稿紙和咖啡杯。
已經快十二點了,外麵下著書錦,辦公樓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要不然叫‘時光旅行者’?”我突發奇想。
溫司寒停下手裡的筆,看著我:“時光旅行者?”
“對,開著這款車就像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時光旅行者,用科技改變生活。”
溫司寒的眼睛越來越亮:“這個概念不錯,我們可以圍繞這個主題設計。”
就這樣,我們確定了創意方向。
淩晨兩點,我們終於完成了初稿。
“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再完善。”溫司寒揉了揉太陽穴。
“溫總,你先走吧,我再檢查一遍就好。”
“一起走,太晚了不安全。”
他幫我收拾桌子,還主動拿了我的包。
在電梯裡,我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側臉很好看,尤其是專注工作時的樣子。
“梅子卿。”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
“今天的創意很棒,你很有天賦。”
我心裡一暖,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認真地誇讚我的專業能力。
“謝謝。”
走出辦公樓,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空氣很清新。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打車。”
“這麼晚了,打車不安全。”
溫司寒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裡很乾淨,有淡淡的薄荷香。
“你為什麼選擇廣告這個行業?”路上他問我。
“因為喜歡吧,我覺得好的廣告可以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甚至改變世界。”
“很理想主義。”
“你覺得不好嗎?”
“不,我覺得很好。”他轉頭看了我一眼,“現在像你這樣還有理想的年輕人不多了。”
我有些意外,冇想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呢?你的理想是什麼?”
溫司寒沉默了一會兒:“讓公司成為行業第一。”
7
第二天,我們把方案提交給了客戶。
客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說話很直接。
“時光旅行者這個概念不錯,但是我覺得還不夠吸引人。
現在新能源汽車的廣告都大同小異,我們需要更有突破性的創意。”
溫司寒皺了皺眉:“您有什麼具體的建議嗎?”
“我希望能夠更加突出我們車的效能優勢,比如續航裡程、加速效能這些。”
我忍不住插話:“但是消費者真正在意的不是這些技術參數,而是這款車能夠帶給他們什麼樣的生**驗。”
客戶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覺得消費者在意什麼?”
“他們在意的是身份認同,是歸屬感,是對未來的憧憬。”
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您看,現在的中產階級麵臨著很大的焦慮,他們擔心被時代拋棄,擔心孩子的未來,擔心環境汙染。”
“我們的車不隻是一個交通工具,更是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投資。”
我快速在白板上畫了一個草圖:“我們可以設計一係列場景,比如父親開著這款車送孩子上學,孩子問‘爸爸,我們的車為什麼這麼安靜’,父親說‘因為它是純電的,冇有使用汽油,也不會汙染你們這代人的空氣’。”
客戶的眼睛亮了:“繼續說。”
“再比如,一個年輕人開著這款車去約會,女朋友上車後說‘這車真特彆’,他說‘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超越了傳統的定義’。”
溫司寒在旁邊看著我,眼神裡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這個方向很好。”客戶點點頭,“就按這個思路來做,什麼時候能出詳細方案?”
“一週內。”溫司寒說。
會議結束後,客戶走了,辦公室裡隻剩下我和溫司寒。
“你剛纔的表現很棒。”他說。
“真的嗎?我還以為我太冒失了。”
“不,你說出了我想說但是冇想清楚的話。”
溫司寒走到我麵前,“梅子卿,你想過畢業後來我們公司嗎?”
我心跳加快了一拍:“你是說正式工作?”
“對,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創意策劃的工作。”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謝君旗的電話。
我看了一眼,直接掛斷了。
“不接嗎?”溫司寒問。
“冇必要。”我把手機放回包裡,“一些過去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溫司寒冇有再問,但是我看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那天晚上,謝君旗又給我發了很多條微信,我都冇有回覆。
最後他發了一條:“子卿,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是我們能不能見麵談談?”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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