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過於絕美 第115章 淨穢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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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穢
痛苦
勇士和公主的婚訊下達大約五月,
帝國臣民無一不為這樁被神明賜福的好事祝福,帝國上下皆是為了迎接未來的新皇帝表示歡慶。
獨獨秦誤,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反而越發鬱鬱寡歡,
他終日對著那扇曾經被人敲打的窗戶發呆,神情恍惚,身形消瘦了好幾圈,
先前薄韌美觀的身體連衣物都撐不起來,空空蕩蕩地墜在他的身上,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和一衣服一起被風吹走。
秦誤對法開始不那麼排斥了,法是唯一一個會告知他蘭斯訊息的人,
並且他不會輕飄飄地勸他放下蘭斯,他是溫柔而博愛的,
會體諒他在一段情感上被拋棄的痛苦,並且給予他安撫。
秦誤自從蘭斯對外宣佈婚訊之後,
就獲得了自由的權利,
他可以隨意出入安置庭,
甚至可以在天際城到處走,但是前提是身邊必須要有侍衛隊的人監視著,
不過秦誤連房間都冇有再出去過。
蘭斯造成的傷害湮滅了他的活力,他已經再也無法向外邁出那一步了。
近來天際城中出現了好幾起神獸獨角獸被獵殺的案件,
許多居民都報案稱自己在天際城郊區或者天際城特地畫出來的禁區中有獨角獸的屍體,
獨角獸身上有很多被獵殺後的傷痕,尤其脖頸處有一道咬入骨骼的牙印,
獨角獸渾身的血液均被這處牙印吸食殆儘,治安官進行屍體處理的時候連一滴血都擠不出來。
神獸是天際城的圖騰獸,據說是神明坐騎的後代,獨角獸庇護一方安定,
代表順利與祥瑞,是天際城居民心中的鎮國神獸,無比珍視和愛戴,然而這幾天天際城卻頻頻出現神獸被獵殺的訊息,無異於是有人謀殺福祉,惡毒地逼迫天神降罰,破壞天神庇佑的國度的福運。
因此居民群情激奮,恨不得馬上就將這個獵殺神獸的東西捉拿歸案,再用鮮血祭祀死去的神獸,倒吊著在天域庭中祭祀神明。
法為著查這個神獸被獵殺案子,在天際城各個獨角獸被獵殺的地方勘察,很少再回到安置庭,偶爾路過市區遇見有趣的手工物件或者美麗的花朵都會順手買下,讓下屬帶回安置庭。
查到最後一處獨角獸隕命的城鎮,法還冇從馬車上落地,就被早已等在城鎮門口的居民圍在了中心。
居民們臉上還掛著淚痕,悲痛得無法站立,得彼此攙扶著才能麵對法。
“大人,請你們為我們的獨角獸報仇啊。”居民哀求,麵上又流下了眼淚。
“幾百年前,我們這個村落貧窮、狼狽,死亡如影隨形,是這隻從遠方到達這片土地的神獸拯救了我們。”他們熱愛自己的獨角獸,講述獨角獸的功績充滿著感激與仁愛。
“這隻獨角獸是上天賜給我們鎮守一方安定的神獸,是他給我們帶來了豐收和富足,是他庇護我們過上了舒適的生活,他被獵殺,猶如將我們的心臟挖掉再踩在腳底揉碎,痛徹心扉得幾乎和死亡差不多了。”
“以後,死亡、瘟疫、貧窮、艱難將伴隨我們所有人的生命,這些我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們必須嚴懲這個惡毒殘忍的凶手。”
“請你一定要幫助我們。”
居民們圍著法一起請求:“大人,請一定找到凶手。”
法點頭:“獵殺獨角獸本身按照律例會被處以火刑,天際城中已經發生了好幾起獨角獸獵殺事件,這個凶手將會被神明直接審判。”
“生生世世都會被困在地獄中無法脫身。”
“那就感恩大人了。”為首的鎮長擦乾眼淚,向神使大人行禮,表示最高的敬意。
“希望大人,一定要把這個可惡的凶手繩之以法。”
法點頭,目光堅定:“我會的。”
法將獨角獸被獵殺的案例整理成冊,和治安官們分析凶手特征,均得出要麼凶手是妖邪或者血狗的方向,並且根據獵殺獨角獸的距離反覆推算,發現獨角獸距離天際城不會超過百裡,而排除天際城內嚴加保護的獨角獸,就隻剩下郊區消亡村落的一隻遊蕩獨角獸。
這隻獨角獸不知道來自何方也不知道是哪個獨角獸留下的血脈,不受馴服,不受捕捉,世人隻有偶爾的時候纔會遇見這隻自由且歡樂的神獸。
現在這隻神獸的自由,很可能會成為凶手的可乘之機。
法立刻帶人出發前往消亡村落,迅捷的馬匹跑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昏暗的時候纔到達了消亡村落附近。
晚霞向晚,夜色即將來臨,法命令隊長帶人去各處搜尋獨角獸的蹤跡,他在原地落下法陣,使用神力擴散附近感知獨角獸。
然而他神力範圍擴大到百裡,卻冇有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獨角獸的蹤跡,甚至就連呼吸也冇有,他詫異不已,皺了眉,臉色冷峻下來。
他思索所有可能,忽然想到最壞的一種,他表情立刻那你看攔下來,他迅速順著獨角獸的氣味摸索獨角獸行動的路線,順著寡淡的神獸氣味逐漸走向消亡村落中,而一踏入這個消亡村的門口,獨角獸的氣味就一下開始濃鬱,他眉頭皺的更深,腿腳不由得加快,匆匆急切。
消亡村落裡均是破敗的房屋,斷壁殘垣中毫無人煙,濃鬱的獨角獸氣味在某一處角落中聚集,法快步走向那個角落。
獨角獸的蹤跡在這個角落也的確就消失了,而那個角落是一處已經人去樓空的破落瓦房,值錢的大門已經被拆卸帶走了,僅僅掛著一方破布,法皺著眉,冷著臉,走上前一把掀開了破布。
夕陽光影順著門簾鑽進了房屋中,第一眼隻能影影約約看見其中黑暗的景物,當他看清內裡,他陷入了失神。
昏暗寒冷的破舊房屋中,渾身雪白的人唇角流著鮮血,身上也沾滿了鮮血,牙齒咬在已經死亡的獨角獸身上,鮮血在順著口腔逆流進去。
雪妖。
神使的胃部那一刻似乎已經炸開了,錯愕同痛苦一併絞殺著他的精神,他怔在原地許久。
雪妖聽見聲音,在獨角獸身上擡起頭,像是被驚嚇到一般立刻鬆開了,縮著身體向後退,越縮越緊。
侍衛隊隊長察覺異常,走到神使身邊,躬身請示:“請問是有什麼發現了嗎,大人?”
神使回神,痛苦地閉上了眼,幾秒之後他睜開了眼,說:
“已經捉住了。”
“冇有人。”
“裡麵的是血犬。”
“這”隊長為難地說:“是否需要我們捕捉?”
血犬嗜血,性格凶殘,尤其行動敏捷,思緒活躍機敏,隻要被血犬唾液沾染皮膚,就會被感染疾病,嚴重地甚至可能回威脅生命,因此一般人類根本不敢對上血犬。
神使開口說:“這裡交給我處理,你先去聚集人員,迴天際城。”
侍衛隊隊長被解了圍,他頓時躬身感激:“好,那就辛苦大人了,我現在就叫他們回來。”
神使轉過頭,掀開了簾布,在房屋門口加了神力,他緩步向前,走向雪妖。
雪白的獨角獸的屍身躺在土地上,神使眼光卻看向躲在角落的秦誤,一步步向前,腳步像是踩著千斤重擔。
雪妖隨著他的一步一步靠近卻越縮越遠,目光膽怯,看著神使,天真又害怕。
秦誤雙眼天真的,像是夜色積雪上被月色沾染的光芒,身上卻浸染著血液,臉頰上都是鮮紅色,覆蓋著雪白的麵容,好像是在一場雪色上沾染的鮮血,也像是一場凶殺現場存活的無辜者,秦誤直直地看著法,身體畏縮地向後躲,看起來像像是個被侵犯領地的受害者,可是他渾身上下隻有他的視線他的表情是無辜而可憐的。
神使向他伸手,聲音沙啞,艱澀開口:“過來。”
“乖孩子。”
雪妖卻好像根本不認識神使似的,眼光警惕,明明害怕到發抖卻冇有任何其他攻擊性的動作。
神使觸摸到他的手臂,將他拉入懷中,手掌撫摸他的頭顱。
雪妖還是在發抖,卻在落入神使懷裡的一瞬間依偎上來,順從地待在他的懷裡,對於自己剛剛犯下的罪行毫無概念,但是回下意識地捕捉依靠溫暖,乖巧地依偎著很可能會殺了他的男人。
“乖孩子。”神使一邊摸他的頭,一邊溫聲說。
雪妖眨著無辜的害怕的眼眸,卻奇異地安靜下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神使低頭看著閉著眼眸,比精細的手工洋娃娃更加精緻更加精緻的麵容,鮮血在他皮膚上流淌,更加添了一些妖冶,漂亮得可以隨意迷住一個人的視線。
真是奇怪。
他犯了滔天的大罪,卻柔弱的隻能蜷縮著,什麼都不記得,一臉無辜模樣。
憑什麼?為什麼?
神使皺了眉,他很痛苦,他的身體和骨骼好像被撕扯成了兩半。
但他抱著已經沉睡過去的秦誤,繼續安撫地拍打他的背部,說:“什麼都冇發生。”
“什麼都冇發生。”
“睡一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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