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過於絕美 第122章 淨穢 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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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穢
錯誤
蘭斯出征禁區,
以勇士之名清剿深獄,一連半年再冇有訊息傳回來。
天際城一切如舊,人來人往,
幾個月前珍妮公主請求皇帝與教皇退回她與蘭斯的婚約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帝國,凡是帝國中人都無比惋惜這樁婚事,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對上天賜福的天之驕子選擇拒絕神明的旨意。
皇室與教廷皆張貼了公示,
對外表示婚約取消,縱使民聲並不滿意,但是最後也無法改變什麼。
珍妮退婚後冇有回去,以皇室與教廷交流的名義暫居在天際城,
她近來很喜歡往安置庭跑。
蘭斯走後,珍妮就將秦誤當作了蘭斯留在家裡的未婚妻,
常常探望照顧,她很快發現秦誤單純無知,
對外界一無所知,
好奇心很旺盛,
行為意識和孩童基本冇有差彆,但秦誤很聰明,
什麼東西一教就會。
秦誤很漂亮,珍妮見了還想見,
甚至極其癡迷於同秦誤見麵,
因此她就自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老師的職務,每天來教秦誤知識。
倘若蘭斯平安歸來,
秦誤真的和蘭斯結婚,那麼新娘子什麼都不懂可不行。
不過上課內容一般都是,這個玩具怎麼玩,這朵花插在那邊鬢角上,
這件裙子怎麼穿,漂亮的珠寶怎麼戴在雪白的皮膚上,以及勒令秦誤戴著花朵,身穿裙裝,戴著華麗的珠寶,抱著玩具做她的模特。
偶爾她的要求可能會很過分,但是秦誤都會照做,一臉天真信任地等待珍妮指揮,珍妮簡直愛秦誤愛得心都要撲在他身上,如果不是蘭斯一早就對秦誤示愛,她一定會挺直胸膛和蘭斯成為情敵,來爭奪秦誤的婚配權。
珍妮這半年一直陪著秦誤,逗秦誤開心,除去她和幾個照料地仆人,再冇有其他人踏足過秦誤的房間。
先前偶爾會進入房間的人,再也冇有出現在房間門口,這個房間似乎被他忽略遺忘了。
法工作,外出,出診,整理卷宗,日常同往常一樣忙碌,他冇有再同秦誤有過交際,他對於秦誤不再有過多的關注,對於秦誤一切都是秉公處置,秦誤隻是他安置庭中關押的一隻妖邪,同其他妖邪冇有區彆。
半年後天氣晴朗的一日,禁區的快馬迅疾飛奔進天際城,馬蹄聲踏過石板路,身上製服破損的不成樣子的侍衛興奮呼叫:“深獄已經清剿,禁區解禁了!”
“禁區解禁了!”
“禁區解禁了!”
“勇士不日平安歸來!”
“勇士歸來!”
好訊息被傳聲筒一般的人們口口相傳,激湧起連綿的歡呼聲,在家休息的人們紛紛跑出家門,彙整合隊伍,為這麼偉大的訊息歡呼。
幾個小時後,市井歡呼連成一片,勇士的偉大名諱被擁躉們高喊。
法正在安置庭內書寫今日出診記錄,他聽見塔樓下的歡呼聲,停下了筆,神情愣怔許久。
蘭斯,贏了。
他不久之後就會迴歸天際城。
回來之後做什麼?他立的功德已經可以蓋過了所有罪惡,連帶著秦誤的,也可以被一筆勾銷。
他具有充分地資格可以選擇自己的婚姻,哪怕這個人是一個妖邪。
蘭斯終於可以和秦誤進行婚禮了,這是一件具備感情、物質條件、配偶人品優良的不錯的婚姻,甚至都不需要仔細思考,就能清晰知道兩個人結婚之後究竟是有多幸福。
而幸福的婚姻,神明不會指責的。
神使的安置庭也終於不會再出現一個時刻會迷惑人心的隱患,法可以平靜地繼續以前的生活。
蘭斯很棒,給了所有人最好的結局。
蘭斯凱旋那日,天際城傾城出動,教皇帶領世人迎接英雄回家,秦誤也被特許解除禁錮,站在隊伍之前等待蘭斯。
蘭斯身穿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軀上還湧動著血腥味,遙遙看見站在珍妮身邊的秦誤,立刻翻身下馬小跑著抱住秦誤,低下頭滿懷熱烈的思念去吻他。
珍妮真心地為他們祝福,在兩人身邊鼓掌歡笑,她的笑容感染其他人,所有人都為蘭斯和秦誤鼓掌,冇有人還記得勇士與妖邪結合的荒謬,所有人都在為勇士偉大的愛情故事而感動。
勇士為了愛人,孤身犯險,用生命爭取未來的故事足夠美妙,蘭斯和秦誤的故事成為了民間歌頌的美談。
蘭斯清剿深獄,消除禁區,教廷為褒獎他,無法再阻止他和秦誤的婚姻,皇室由於珍妮公主的遊說也不再為難,因此蘭斯和秦誤的結合,隨著蘭斯的迴歸順理成章。
蘭斯第二天就向安置庭送了求婚禮物,大庭廣眾之下向秦誤房間的那扇窗戶求愛,天際城所有居民都看見勇士衝動熱情的行徑,圍聚在一起起鬨助勢,縮在房間裡的被求愛的男人隻敢羞澀地探出一個頭,就已經美麗得讓眾人看直了眼睛。
勇士高興地歡呼自己的婚期,表示自己會騎這世界上最快捷高大的駿馬來接他的妻子,到時候他會在這裡廣發禮物,獻給送他與妻子祝福的人們。
被求愛的男人也很開心,乖巧地等待勇士來接自己。
法靜靜地看著,視線冷淡,平靜無波地注視著如此熱鬨歡快的光景。
他們很歡快。
真歡快。
真有這麼歡快嗎?
為什麼能夠這麼歡快呢?
法皺了眉,他走進了秦誤的房間,秦誤還撐在窗戶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愛人,冇有注意身後,聽到腳步聲在耳邊時,他纔回身,卻看見法冷著臉凝視著自己。
秦誤眨了眨眼睛,眼皮褶皺摺起又鋪開,一雙眼睛防備又天真,日光照著他半張臉,他漂亮得像一塊水晶。
法看了一眼塔樓之下歡呼的人群,腳步向前靠近了一步,冷聲問:
“你要和他新婚了。”
秦誤向後推了一步,擡頭看著法,覺得山向自己傾軋了過來。
法腳步繼續向前了一步:“你很愛他?”
秦誤向後退。
“就這麼愛嗎?”
法又向前一步,秦誤繼續後退。
“可是,為什麼?”
法終於有了表情,但是那是極其痛苦的神情,好像種種滋味都揉在了一起,複雜扭曲得駭人。
秦誤嚇得跌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法目光緊緊盯著他,也蹲下了身,陰影依舊籠蓋住秦誤的身體,法很不理解一般地盯著秦誤,死死凝視。
秦誤害怕得想要繼續將自己再縮緊一點時,他伸出了手,修長美觀的手指抓住了秦誤的腳踝,發力將他拉近了自己。
秦誤下意識向後倒,法也追著壓下去,直到最後退無可退,法將他困在牆角。
法任性地自私地凝視著秦誤,無聲地質問,質問他對於蘭斯的愛情。
究竟是為什麼。
是他先看見秦誤的。
是他先愛上秦誤的。
但是那時候他還冇有學會怎麼愛人,他並不是蘭斯,天生就有愛人的能力,他也在學習,在愛情方麵,他也不過纔是個嬰幼兒。
為什麼不給他機會,為什麼連憐憫都不給他?為什麼?
他掐著秦誤的下頜,想要親吻他的唇角,咄咄逼人地質問:“你憑什麼”不愛我。
“!!”
混亂的沉夢忽然驚醒,法在床榻上意識不清好幾分鐘,他才冷靜下來,窗外天色已經淩晨,他需要開始工作了,並且一直工作到深夜。
法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往安置庭外走,讓人備馬前往天域庭,路過長廊上一麵反射陽光的長鏡時,他忽然頓住了腳步,轉身走近了那麵鏡子。
鏡子裡的人物隨著他腳步走進,逐漸放大清晰,人物扭曲的麵部表情在視線裡無比明瞭。
鏡麵照射,法看見一個卑劣的男人。
嫉妒,狹隘,自私,氣憤,陰險。
是個虛偽的神使,揹負著一身虛名,實則不堪至極,他甚至冇有一位從小冇有修習過博愛奉獻的禮教的女性大度。
被鼓勵放縱的勇士具有最忠貞的靈魂,驕縱無力的公主具有明媚開朗的心性,但是他,從小被教皇指點,日夜陪伴在神明身側的最該澄澈端正的神使,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麵目呢?
他反問自己。
哪一步開始走錯,哪一步開始偏航。
走錯了,那就一切都迴歸正常吧。
一切結束之後,他會清算自己的罪孽。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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