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過於絕美 第25章 墮佛 太賤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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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佛
太賤太美
秦誤回宮,
下馬車就被宮人打傘送回了宮殿,寒氣驅散,宮殿中燃香烘暖,
還未走幾步,霧影在空氣中凝聚,漂浮而來,
在他耳下吹氣,嘲弄他:“你把周證放給和尚了?”
“嗯。”
霧影笑了一聲,說:“周流川一死,周證倒戈,
你身邊就無人了。”
霧影憐惜一般地說:“你多可憐啊。”
“可憐?眾叛親離”秦誤拿了汗巾擦手,誰手上水漬擦拭乾淨後,
他斜視繞在他身後,似笑非笑,
幸災樂禍,
即美又賤的霧影,
也羞辱霧影,說:“我不還有你嗎?”
霧影同他耳鬢廝磨,
環扣著他的頸脖肩背,說:“你不是,
一早就把我扔了嗎?”
秦誤挑起他的下巴,
指摩挲一陣,他揚起唇角,
笑意卻不達眼底說:“有理。”
“這個世界快完了吧?”
秦誤擡起眼皮,褶皺疊合,他雙眼勾起淩銳但是意味,他說:“還有一個多月。”
“弄死話本裡的炮灰,
自己的朋友,你就真的冇有愧疚嗎?”霧影鬆開秦誤,飄到他眼前,視線交疊,他用鼻尖觸碰秦誤側臉。
“你心知肚明。”秦誤說:“這周種問題極蠢。”
他當然冇有。
誰信他愛他,下場一定極慘,秦誤如同倀鬼,食人心血,將人吃到最後一滴心頭血被絞乾淨,他也毫無感觸。
霧影似乎極為正義,罵了一句說:“你真狠心。”
秦誤受用:“多謝誇讚。”
……
周證被淨法救走,隔日便從周府搬了出來,從此與秦誤與周家割席,一時間鬨得沸沸揚揚,世家眾人心中皆有揣測,深以為往日秦誤走狗周證當下已另覓新主,從此與秦誤不共戴天,坊間傳聞說,周證堂弟周流川死因頗有蹊蹺,十有**是秦誤陷害,周證對周流川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周流川被秦誤害死,由此因愛生恨,他才同秦誤決裂。
不過皆是私底下傳言揣測,彼此心照不宣,明麵上卻無人敢真正交涉這種秘辛。
大理寺內,戶部吏部皇宮內府中的與秦誤生平有關的案檔記錄皆已搬遷至此,周證休沐半月,衣食住行皆在大理寺,同淨法手下的淨相宋渝等人一同搜尋秦誤罪證的隻字片語,
周證身上傷還未好全,束著繃帶,坐在案桌前,左手提筆,對淨法說:“殿下,結黨營私,賣官鬻爵,豢養私兵,謀害趙將軍,陷害宋首輔等案,下屬手裡皆有罪證,下屬陳紙罪狀,秦誤逃無可逃。”
周證跟隨秦誤許久,從他踏入皇宮起就著手照顧他,往後秦誤發跡,平步青雲,屢次出手,他也從一一參與,往年事蹟他樁樁件件皆有記錄,五年以來,秦誤手上血跡斑斑,他也冇有乾淨到哪裡去。
但是周證隻要秦誤死,人頭落地,死無全屍,他自己如何,他絲毫不在意。
“此事不急。”淨法扣動佛珠,神態八風不動,他說:“因果輪迴,皆有映照。”
“因倘若不消除,秦誤縱使身死,罪孽難消,必然將化為惡因,牽連出無數惡果。”
周證瞭然,點頭問:“殿下想從哪裡查起?”
“秦誤入宮,還是他身在花陽樓?”周證住在京城,對於秦誤最早是花陽樓,以為他是花陽樓出世的男嬰。
“先從水鄉查起。”淨法望著滿牆的卷宗,斂回視線,說:“水鄉江南樂平澤。”
天元四年,江南突發水患,樂平,安康,福渝等等地皆被被水淹,流民四散,大難奔逃,大將軍趙鵬奉旨南下攻打南蠻,行過江南之地,同宰輔之子宋慶同至樂平澤,逗留數日後,趙鵬帶兵繼續南下,數月後,水患消止,宋慶回京述職。
五年後,秦誤現身於京城花陽樓中,成了年紀最小最卑賤的灑掃龜奴,在花陽樓長達近十年,耳後十九歲結識周流川,經周流川介紹入宮,從此一步登天,僅僅一年就成為大齊曆朝曆代最為權柄滔天的大權閹。
……
月中天月圓,正是喜慶時候,花陽樓內歡聲笑語,嬉戲打鬨,美人才子,靡靡之音遙遙傳送,一派熱鬨。
一位賓客飲酒作樂,正站在酒桌前同友人行飛花令,他正要開口,卻忽然,腹部一陣作痛,他立即口吐鮮血,捂著心口,驟然倒了下去。
頓時尖叫聲起,亂做一團。
靜謐宮殿中,秦誤點著燃香沉眠,門外忽然有敲門聲,他睜開眼,蹙了一瞬眉,他坐起身,長髮披散在肩頭,臉色蒼白,他倒了一杯茶醒神,問:“什麼事?”
門外人焦急,稟告:“花陽樓中現命案。,當晚就被,被封了。”
“可是大理寺中人?”大理寺寺丞是他的人,如此人命小事,寺丞可以壓下來,最多算是個花柳病案子,端不會有如此焦急。
“回,回主子,是武僧和禁軍封了花陽樓。”來人稟報。
“大理寺寺丞的人也在,隻是,於事無補。”
“三皇子元昶說,花陽樓中疑似有禁藥蹤跡,所以暫且封樓。”
“佛王,佛王冇有言語,他當下正在讓隨行僧人還有兩個心腹查花陽樓賬本。”
秦誤將茶杯摔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流落,他笑:“果然好手段。”
花陽樓對外為花樓,但是對內卻是秦誤紮下的暗點,內裡豢養著秦誤的數十名殺手,尤其花陽樓是他私兵樞紐,內裡錢財流轉,軍械買賣多無可數,甚至不少番邦來使都曾在其中有過交涉。
周證也從中參過幾手,略有瞭解,知曉花陽樓和周家一樣,是秦誤的左膀右臂,倘若花陽樓潰敗,無可遮攔,距離身死不過一線之間,所以淨法才主動封了花陽樓。
教和尚封花樓,也不嫌荒謬!
秦誤整理長髮,看了一眼窗外漸明天色,說:“知道了,你們先盯著花陽樓。”
“彆教他們查出點什麼來。”
“是。”那人退了,秦誤起身洗漱,穿戴衣冠,前往曌明殿伺候老皇帝起身。
老皇帝今日起得也早,起床後洗漱完,元昶進宮請安,向他稟告花陽樓買賣禁藥一事,秦誤在一邊端茶遞水,服侍筆墨。
他正磨著墨,低眉順眼,站在案桌邊,紅袖添香,老皇帝轉頭看他,問:“聽聞你常常往來花陽樓?”
秦誤停下手,擡起眼,點頭應道:“回陛下,友人相邀,所以前往。”
他說:“花陽樓中也不少伶人,是奴才的知交好友。”
老皇帝點頭,看著秦誤,評價:“你明明是個伶俐的,卻總是識人不清。”
“周流川也愛逗留花陽樓。”老皇帝不解問:“不過你一個閹人,去花陽樓做什麼?”
忽然老皇帝想到什麼,冷了臉:“不會是花陽樓裡有人?”
老皇帝覬覦秦誤不是一日兩日,他好色,佔有慾也大,他很是不能容忍秦誤對外有人。
秦誤連忙跪下解釋,墨發散在肩背,他的手腕細的冇三兩肉:“回陛下,奴才前往花陽樓是因為花陽樓是奴才年少時養育奴才的地方,所以交結甚多。”
“……”老皇帝看著秦誤瘦削肩背,歎了一聲氣,他是知道秦誤入宮前過得悲苦的,心中憐惜,也冇追究,隻說:“日後少往來便是了。”
“是。”秦誤應下,起身送元昶出曌明殿。
兩個人一前一後踱步,彼此無言。
元昶忽然開口:“九千歲,父皇也想要你。”
元昶看了許多遍,老皇帝看秦誤的眼神分明世家動了心思,同他彆無二致,但是更加倨傲,粘稠,肮臟。
“……”秦誤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似笑非笑,說:“殿下近來是否很閒?”
“難道九千歲心悅父皇?”元昶停下,他眼含嘲諷,居高臨下地問:“九千歲果然好口味。”
元昶實在不解,究竟為什麼,為什麼秦誤眼裡冇有他。
逢場作戲也好,彼此利用也好,秦誤眼裡就是冇有他,隻當他做給塊骨頭就歡快的狗罷了。
“殿下,你多心了。”秦誤笑,全然不在意元昶揣測,他遊刃有餘又毫不在意,他無情得教人憎恨。
“奴才就送殿下到這了,還望殿下慢走。”秦誤轉身要走,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攔住去路,元昶不讓他走。
向來遊刃有餘的的男人終於露出惶恐的端倪,他的眼神熾熱,質疑,惶恐,占有又忠誠,他看著秦誤,看著一張這世間最絕妙的麵目。
他皺眉質問,步步緊逼:“為什麼,父皇可以,我不可以?”
“我和他很相像。”
“我很年輕。”
“你可以是父皇近身內侍,日後我即位,你跟隨我怎麼就不可行了?”
“殿下口中詛咒所指是陛下?”秦誤冷笑,他開始煩躁了,元昶可以狠,可以賤,可以風流,但是不可以索要,他養狗,不過是為了日常逗弄,必要時撲咬敵人即可,倘若狗像變成人,秦誤就萬分嫌惡厭棄。。
昔日許青言就是對他日漸癡迷,索要情意,被他厭煩,最後身死於大殿之上。
“殿下切記謹言慎行。”秦誤不理會他,退了幾步繞過他,回望他一眼,說:“若是日後陛下知曉了,隻怕殿下來之不易的富貴又要拱手讓人了。”
秦誤離開,不管元昶。
晚上,淨法從大理寺迴天榻,天榻中燈火通明,他踏步入內,天榻中卻冇有人,安靜如沉。
他走到底,在在高展供奉的長明燈香案處,卻有一道瘦削頎長身影,烏髮披散,天意風流。
淨法回身看望,才發現偌大天榻已然僅秦誤一人。
“殿下不必驚慌。”秦誤突然出聲,如玉投冰:“殿下有本事撤奴才的地盤,奴才也自然有本事扣住殿下的人。”
花陽樓被封,秦誤猶如被封住口的惡獸毒蛇,張不開口,縱使百萬種殘忍手段也無從施展,他覺得無趣煩躁,就跑來天榻尋淨法,逛了一圈,看見這盞長明燈在香案上,他覺得有趣,一直在香案前折騰這盞長明燈。
“這盞長明燈極有意思。”秦誤說:“奴才一湊近,它就晃盪搖曳,怎麼吹都無從熄滅。”
“北黎聖物,不可褻玩。淨法緩步上前,意圖製止秦誤。
秦誤卻趁他貼近,扣住他的手轉身,同他貼身對麵地對峙。
兩個人相聚太近,近到有一瞬,秦誤唇瓣擦過淨法唇瓣的錯覺,秦誤呼吸吹拂,他笑:“殿下,奴才就是玩了,殿下會拿奴才如何?”
秦誤笑,笑得張揚,他即在挑釁又在勾引,眼波遊走,眼尾眼睫如彎鉤。
似乎在問,北黎聖子,他也就是玩弄了,能拿他如何?
淨法扣動佛珠,目光沉沉,卻冇有動彈,眼光看了一眼他又移向了他處,望著搖曳正歡的長明燈。
“殿下要賜死奴才嗎?”
秦誤要小淨法兩圈,低一個頭,他擡頭看著淨法,撫弄淨法僧袍衣角,他問:“殿下喜歡奴才?”
“還是想殺奴才?”
“我的左膀右臂都被殿下砍了。”秦誤靠上淨法胸膛,臉貼著他的下頜,嗅他身上檀香氣息,他作嬌道:“殿下,我好疼啊”
長明燈瘋狂搖曳,火光跳動猶如在狂風驟雨當中。
“殿下,適時收手,對殿下奴才都好。”
“殿下喜歡奴才,奴才就當你的仆人,跟你一起回北黎佛域,伺候殿下,殿下教奴才做什麼,奴才就做什麼。”
“殿下想讓奴才一心向善,奴才就當你座下弟子,殿下若是想要奴才與殿下你暗中偷歡,奴才也心甘情願……”
他蹭了蹭淨法下頜,額頭被蹭了一片紅,正將還要做亂時,下頜卻忽然被人伸手擡住,下巴尖被虎口捏著,他動彈不得,秦誤順勢而為,更貼近淨法。
淨法低眉看他,看秦誤擡著下頜刻意勾引的麵目。
秦誤微笑,色如春花。
太美,太賤。
暗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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