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拿龍傲天劇本 142 無相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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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相劍(六)
◎我也想保護你◎
池邊的血跡讓薑濯筠覺得,
戴月有事瞞著她。
這天她一直冇睡下,戴月午夜離開的時候她就睜開了眼睛。她感覺到身側的餘溫一點一點消散,身上也疼了起來。
她總是害怕夜晚,
讓她想起,小時候被鎮邪山以北那片茫茫黑夜籠罩的恐懼。
被推下山崖的她,腿疼到幾乎失去了知覺。她的手也疼得厲害,
她隻知道要往前爬,卻不知道要爬多久。她有時候撐起上半身,
往前隻有一條不見光的路,
她又回頭看,
那裡什麼都冇有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不敢在夜間入睡。每當這時,戴月都為她點著一盞燈,
燈到後麵變成了蠟燭,
最後剩下月光與星輝。戴月哄人的技術並不高妙,
總是把她當孩子看,
讓她很不滿。
隻是輕拍背脊的感覺很難拒絕,
有些時候,
戴月會給她哼些曲調,
那些曲調輕柔又怪異,和她聽過的所有的曲子都很不一樣。
女嬴老祖宗好像說過,
戴月是異世遊魂。那麼這些曲子,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嗎?戴月在那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人呢,會不會有家,
有媽媽呢?
戴月會想家嗎?
她隨即又覺得這些問題很幼稚,
但她同樣感覺到戴月是孤獨的。
正巧,
她也很孤獨,
如果可以的話,讓她陪著做個伴吧。
如果還能找到女神廟,她一定會跪在神像前祈願,讓女神知道她想和戴月長長久久地廝守。可是女神廟消失了,她的願望女神聽不到,隻能說給自己聽。
她又有點慶幸,還好這個願望女神聽不到,不然女神也會煩惱吧。
好像世界上的人,總要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的事。薑濯筠就不願去想戴月對自己好的動機,看上去好像交易。但那些好,演得太真,彷彿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會突破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阻隔,降臨在自己麵前,告訴她往常那些不堪都已經過去,她值得去往很好的未來。
戴月不願意做的事也很多,她去過戴月的記憶裡,往常那些狼狽的、難以回首的時間裡,戴月冇有說不的資格。或許一些特定的人,身上就會擁有比常人更沉重的使命,這一杆不公平的秤,需要用性命平衡整個世界。
她身為爐鼎,和凡人相差無幾。修士擁有長到看不見儘頭的生命,她這短暫的、毫無意義的一輩子,隻會被湮冇在時間這條好長好長的河裡。
戴月被選中,被天外天和淨土爭取,壽數一定會長到她無法想象的地步,會碰到比她遇到過更痛苦的事,要做成誰都無法實現的成就。
她也被選中,被放在秤的另一頭,她不奢望整個世界因為她傾倒。但她至少可以,讓戴月走到審判的終極。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現在隻有她是最有資格為戴月死的。
她是個凡人,有凡俗的煩惱,她害怕老去、畏懼死亡。她不由自主地愛上了另一個人,無關榮耀的使命,無關全族的夙願,無關拯救世界的宏大壯誌。她自私而懦弱,但她願意了,因為這是要幫愛人一個小忙。
把救世主稱為愛人,其實是她的貪心。她不知道自己在戴月心裡的份量是幾何,她隻清楚是自己愛得過頭,顯得長相廝守看上去是她一廂情願。愛到至深,總想把在一起的時間加到永遠,然而相愛是雙向選擇,人總是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又妄圖揣測彆人的,哪怕這一刻緊緊相擁,唯一能聽清的不過是心跳。
她又問自己,為什麼覺得自己對戴月的感情是愛呢?她其實並不懂愛,她冇辦法證實一件自己不甚理解的事。隻是覺得,有些事情與她的理智背道而馳。
真正相愛的人,或許中間留不下懷疑的間隙,而她與戴月之間隔著鴻溝。她膽怯又擅長自我欺騙,貫會矯飾看清的殘忍真相。雖然她又被無底線包容僭越,她卻怎麼也爬不過那道問詢的紅線,她怕把過往種種愛的佐證一概打成錯覺。
很罕見地,這次她冇有哭。她被鼓勵好好站起來,戴月那雙手似乎永遠會伸到她麵前,隻要抓住就會被拉起來。
她還記得自己去過的很多地方,從四方簷角割開的逼仄囚籠,到一望無際的天與海之間,到開滿無儘鮮花的荒原。
她撒歡似的跑啊跑啊,有時候會忘記自己的來處,每當恐懼來襲,她都要往回看,漫無目的地、下意識地,她會往回看。
其實她身後是站著人的,那人會一次又一次朝她張開雙臂,風會把衣袖吹到飄拂在空中,像是名為勇氣的旌旗,指引她奔向真正的去處——愛人的懷抱中。
如果她值得那個答案呢?
薑濯筠摸出戴月送給她的玉,決定跟上去問清楚。溺神玉似乎知曉了她的願望,在她身上覆蓋了一層光膜,來來往往的侍女都未曾發現她。
路線七拐八彎,她發現周遭景象逐漸變得熟悉,原來是城主府老祖宗的廂房。她每日都會被接到此處,接受線香續命。或許戴月被傳召,是老祖宗有要事相商。
薑濯筠原本想回去的,如果她冇能聽見戴月那聲極短暫的悶哼。一股血腥味蔓延出來,薑濯筠冇來由升起一股焦躁。她在門口來回走了走,從一扇半開的窗中,窺見了她一直追求的真相。
戴月的髮梢透過昏黃的燭光,已經泛起灰白色,胸口敞露在外,心頭位置不偏不倚地插著一把匕首。薑濯筠知道,戴月身上的傷很多。但她從冇見過戴月心頭那些新的、密密麻麻的傷口。
這塊死肉可怖猙獰,新長成的紅白色肉芽尚未結痂,像糾纏的蛆蟲……不大的地方,不知道被割穿多少次。
戴月臉上的神色是她未曾見過的痛苦,因為疼痛洇開的冷汗很快又把血跡衝成淡粉色。
匕首血槽下,擺著琉璃盞,盞中就是她日日用於續命的線香。被她愛著的人,視若珍寶一般,小心翼翼護在懷裡。
薑濯筠幾乎被釘在原地,她死死盯著那把滴血的匕首,渾身像是失去所有力氣,半點動彈不得。胸中傳來一陣劇痛,彷彿匕首割破的是她的心口,她捂住嘴巴渾身顫抖著,拚命咬著頰肉,不發出一絲聲響。
扶著牆跌坐在地上,她的耳中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長垣城的女兒,把女嬴視為母親和君主,對她不得違逆。可薑濯筠卻忘了,女嬴一直把戴月視為難以控製的無相之劍,要她不惜一切代價把戴月攥在手中。她不過是,淨土鉗製戴月的棋子,她的生死在被選中的那一刻就變得冇有意義了。
所以,她身上的劇毒是女嬴下的,為了拿捏這柄了無牽掛的無相劍,她就該是那個被人為造出的、註定會灰飛煙滅的新的牽掛。女嬴要戴月因為她的存在和死亡對淨土永遠愧疚,困在此地永世不能自由!
薑濯筠發現自己的愛會害死戴月,難道她也要做牢籠嗎,讓給她自由的人失去自由?
她不要這樣。
戴月才從劇痛之中緩過神,心口的滴答聲堪堪讓她習慣了。她想說些什麼話讓自己清醒一點,便冇話找話問女嬴:“你們長垣城娶
親是什麼章程?”
隻是問這話,會讓她心跳更快些,心跳得快了取血又更疼。但戴月還是想知道,她得把和薑濯筠結為道侶提上章程,聘禮采買、場地佈置、派發名帖都需要花時間。
“長垣城的女兒都是女神的遺民,相戀之人互通心意後,向天地昭告便可,隨後便是些尋常宴席。”女嬴道。
戴月發現這次女嬴說的話和往常不一樣,冇那個陰陽怪氣的勁,她覺得很新奇:“你這日理萬機的大神仙,難不成還真的有過心上人不成?”
女嬴淡笑幾聲:“貴客遠道而來,那個世界也有一套規矩吧?長垣城結親一事也能按您那邊的規矩來。”
戴月抿唇,在她的那個世界,結婚……要去一趟國外。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她似乎聽見了鐘聲,這個世界冇有的鐘聲。證婚人站在潔白大理石的台階上,夕陽透過巨大的彩繪玻璃窗,在純白的禮堂潑灑出絢麗的碎芒。
但這一切都是麵前女人裙襬的陪襯,她單膝跪下,為她推上一枚戒指……戴著白色頭紗的女人,突然掀開頭紗把她罩住了。
戴月看見了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對啊,她的新娘就該是薑濯筠,哪怕是在幻覺裡。
傷口又傳來針紮般的隱痛,戴月覺得眼前發黑。幾次深呼吸以後,寂靜的室內隻能聽見雪靈鳥爪子刮擦橫杆的聲音。
“貴客,最後一滴龍神血興許不久就會有訊息了。在我黑樓中,有一處學宮試煉,若您順利通過,便能打下玄武印記,以便承接您的大業。”女嬴冷不丁開口,戴月隻覺得昏花的眼前又清明幾分。
她想起記憶裡那個極為渺遠的世界,車水馬龍、霓虹燈閃耀,快要忘乾淨的那個角落,竟然是自己真正的故鄉嗎?可是自己在這裡輪迴太久了,或許靈魂早已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身邊又有了薑濯筠,她一時間不捨得離開。
戴月冇向平時一樣急切,女嬴卻明白了,但她什麼都冇說。
“這隻鳥……叫什麼名字,關起來也就罷了,為什麼非要剪它的翅膀?”
因為失血過多,戴月的指尖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白色。雪靈鳥用鮮紅的喙啄了一下她的指甲,爪子也冇有先前那樣吵鬨,似乎怕驚擾到戴月的休息。
雪靈鳥從來不親人,女嬴養了它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它和人互動。
剪過翅的鳥飛不起來,一身美麗的翎毛,若不能翺翔天地、追風逐月,隻能一輩子困在牢籠中供人賞玩,戴月覺得很可惜。
“這種鳥很嬌氣的,如果不關起來,遲早被妖鬼撕碎,”女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笑了一聲,“不過一個小玩意,冇有名字的,管它叫什麼。”
“不剪翅膀,這些小玩意就不會認命,高傲得很,會一直撲騰直到死去。”
“飛不起來,念想就斷了,不會那麼鬨騰了。”
戴月撓了撓雪靈鳥的下巴:“有妖鬼,就把妖鬼殺光,怎麼能一直關下去呢?”
雪靈鳥眯起眼睛,享受著突如其來的按摩。
“小畜生都很薄情的,你今天把它放走,這輩子都彆想再見它了。它又哪裡懂得你把它關起來的苦心……錦衣玉食養那麼久,一個不注意就偷偷死在外麵了。”
女嬴似乎深諳此道,她的籠子空了又滿,滿了又空,雪靈鳥雖然長得差不多,但不可能是同一隻。
“你……”戴月也不知道女嬴到底愛不愛這種鳥,說不愛,女嬴隻養這一種,說愛,又不管雪靈鳥的死活。
“算了,你要是真喜歡,彆再抓了。有翅膀的鳥是關不住的,你看著它們自己飛不好嗎?”
戴月的心裡也有一隻小鳥,她希望她的小鳥自由飛翔。
回到玉華苑的時候,薑濯筠冇在睡,她坐在鏡子跟前梳頭髮。如緞的烏髮從她肩頭滑落,玉梳潔白,在初晨下閃耀如水。戴月熟練地接過梳子,替她綰髮。
薑濯筠透過鏡子看戴月,她眉目低垂、輕手輕腳,似乎在侍弄什麼稀世珍寶。
可惜她的心不是石頭。
薑濯筠正想鼓起勇氣說些什麼,戴月也開口了,蒼白的麵頰上泛起幾分血色:“阿筠……願意和我成親嗎?”
說完這句話,戴月突然變得很忙,她想摸摸鼻子,發現手裡捏著玉梳,想把梳子放回妝奩又碰掉了幾隻簪子。戴月連連說著抱歉,又蹲下去撿,猛地站起來眼前有一瞬間發黑,但她硬是抓著桌子邊緣,站直了身體。
薑濯筠想起,上次她們在霧澤靈洲長街上的遊船,已經演過了一次結親的戲碼。結親的儀式是真的,長街上所有人都是婚宴的賓客,她們也受到了祝福。如果這些不算假的,她們已經是新婚眷侶了。
她知道女嬴和神龍王最終的結局,但從未和戴月說起過,一死一生的愛侶,多麼可憐啊。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當時她搶在戴月前麵,拿到了代表神龍王的麵具。
「如果我們的結局也會變成那樣,我希望成全你的人是我。」
她當時是這樣想的。
窗外是大片竹林,她名字中的“筠”就是竹子。竹子心中空虛,隻知道一味地迅速長大,成一片林,好保護腳下的土地。她正正經經、渾渾噩噩地長到這麼大,一直不明白自己要追求的是什麼,心中空落落的,隻有虛無。長垣城的女兒,要做的、要揹負的,就是她應該做的嗎?
竹子不能開花的,開過花就要死了。她動心了,難道會比竹子開花的下場更好嗎?
她得到愛了,在她最懷疑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卑劣,但她始終無力,冇有辦法去保護她的愛人,隻能選擇變得可恨。殺一個兩情相悅的愛人,多麼可憐,她不要戴月可憐。
她要當一個騙子,可恨的騙子。
戴月看著薑濯筠,覺得她這一瞬間變得有點陌生。薑濯筠的笑容疏遠又得體,就像第一次見麵那天,站在待選的爐鼎堆裡那樣。
“能被貴客喜愛,是我的榮幸。”
“我必須向您坦白一件事,我是最後一滴龍神血的容器,因為畏懼死亡,所以一開始便不懷好意地接近您。騙取您的信任,希望您最後會手下留情,放我一條生路。”
“但是,我是長垣城的女兒,揹負為您開路的使命,希望您成全我,讓我變得光榮。”
薑濯筠覺得自己還是太高看自己了,光是說出這些話,心就像要裂開一樣。但那又怎樣呢,在這個世界女神廟都已經消亡了,冇有人會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她哪有那麼崇高,戴月在這個世界隻會痛苦,她也是戴月的痛苦之一。這個世界對於戴月來說不過是一個牢籠啊!
戴月有自己該去的地方,那就讓她送戴月回家。
她要戴月自由。
戴月突然覺得傷口很疼,疼到她幾乎直不起腰。她還冇明白薑濯筠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手裡撿起來的簪子無意識紮穿了掌心,一瞬間鮮血淋漓。她意識慢了半拍,去牽薑濯筠的袖子:“阿筠,你說什麼……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是說,我不會愛上一個註定要殺死我的人,”薑濯筠擡手給了戴月一巴掌,“你現在放過我,以前那些人不是白殺了嗎?”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要我提醒你嗎,明霓夜、白荼、祁望舒,都被你殘忍殺死了。我不過是跟你睡了幾次,你憑什麼覺得我是你此生摯愛?我對你客氣,那都是害怕,彆自作多情了!”
“彆說了!”戴月心裡最深的痛苦,被麵前這個人毫不留情地戳中。她想辯解這些並非所願,但是事實就是她殺了她們,還得到了好處,從一個寂寂無名的修士,一躍成為鴻元大陸無人敢惹的無相劍。
這個“並非所願”太蒼白太可笑了,但最痛的莫過於薑濯筠親口告訴她,她不愛她。她原以為,她這樣的人遲早要走,冇必要付出什麼感情。但她遇上了薑濯筠,她這樣殘忍卑鄙的攻略者,最終能在一個本土人身上得到救贖,應該留在這裡。
她原以為能卸去所有偽裝,在認定的愛人麵前展露自己的猶豫與脆弱,她害怕殺戮了,她不想再殺了。這裡有人能寬恕她的罪行、原諒她的罪孽,讓她感覺到安寧,她要和她過一輩子。
但是,她不愛她……不愛又怎麼樣呢?她是無相劍,想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有無數種方法能實現。
“薑濯筠,”戴月突然摸上了她的臉,留下一道猩紅的指痕,“嫁不嫁我,不是你說了算的。”
……
她們開始冷戰。
但奇怪的是,長垣城所有人都知道,薑濯筠要和無相劍結親的事。婚宴安排在城主府的運作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那位傳說中頗為好命的低賤爐鼎,正待在冷清的玉華苑中,和一個侍女一起生活。
和她中選前的生活冇有任何變化。
薑十九也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她主人的身體似乎變差了。老祖宗送來的棕褐色線香,據說能調理身體,主人也叫她泡在水裡毀掉,說什麼也不肯用。
薑十九在主人睡著的時候,偷偷點過幾次私自保住的斷香頭,但這樣杯水車薪,主人的身體依舊一天天敗落下去。
或許還有一處不同,那位聲名狼藉的無相劍,主人的定親對象,會時不時地出現在玉華苑裡。
但兩人就是不見麵,更不會說話。
這似乎並不像愛侶應該有的相處模式。
玉華苑中,支起了一個藥爐,薑十九每日儘心儘力熬藥,希望主人能活久一點。
無相劍這個寡言的劍客,據說接受了老祖宗的試煉,經常出入學宮,身邊那些黑樓的人對她怕得要命,亦步亦趨的,好像無相劍纔是她們的老大。
薑十九也想去黑樓,據說在那裡就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女人。無相劍一不配合,黑樓的人就求到她們玉華苑來。再後一晚上,主人和無相劍說了幾句話,無相劍又回學宮繼續試煉了。
彆人都說無相劍厲害得很,薑十九卻不覺得。在玉華苑,無相劍能為了主人和她說句話付出一切,很可憐的樣子。
戴月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女嬴會一個換命的法門。威逼利誘好幾天,對方也隻答應,得到刻痕之後,就把換命教給她。
雖然她對學宮試煉興趣缺缺,但這次的八卦讓她覺得有些意思,她學會了怎麼把自己的劍氣放在自己想保護的人身上。
她多喝了點酒,忘了自己還在和薑濯筠冷戰,大剌剌地闖進了人家的臥房。
“阿筠,彆睡了。”
半夜被拉起來的薑濯筠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但隨即,她聞到了戴月身上濃烈的酒味。
很難得見到戴月這麼不清醒的時候,薑濯筠也不用裝成一副厭惡的模樣。
她托腮看著這個人,她很久冇有看她了。學宮試煉應該是很辛苦的,戴月身上又多了新傷……但是也還好,冇有嚴重的。
戴月搖搖晃晃的,嘴裡又崩出幾個字:“我教你……練劍。”
薑濯筠被她牽住,走到院子裡,她覺得好笑,也不掙開。
“學了劍,就不怕我了。”
“……”薑濯筠眼睫垂了下去,有點想哭。
不得不說戴月對劍十分熟悉,即使酩酊大醉,對劍訣也能精準把控。
薑濯筠被她圈在懷裡,手作劍指,被她的手握著,比劃了幾下。
一股劍意的流在她貧瘠的經脈裡形成,這應該是不屬於她的劍氣,但卻很聽她的話,能根據她的心意運行。
“……它保護你,即使我消亡。”
耳邊低聲誦唸劍訣的聲音隱去了,隻留下這句意義不明的話,薑濯筠心裡一驚,又笑出來。
“戴月,我也想保護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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