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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她拐走了劍道第一 第第六章 太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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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祖

修仙者也能發燒這件事可真是離奇。

葉青對著一個病號人都麻了。

不對,是兩個病號互相望著,她麻了。

越淵說放著不管不會有事的。

葉青從他這裡學到一個道理,那就是當越淵說冇事的時候,你最好持懷疑的態度。

葉青:“你都燒的可以燙雞蛋了。”

越淵遲鈍說了一句:“雞蛋是什麼?”

葉青:“你是在逗我嗎?好冷的笑話。”

凡人的藥能救修仙者嗎?葉青不知道,她心裡煩躁,覺得乾脆讓越淵這樣燒下去算了,他自己都說冇事了。

乞丐們來來往往,也有人情世故,大家的善心都很稀少,畢竟自己的生存都是問題了,乾什麼還要關注彆人的生死?

那個被葉青懟過的老乞丐望著這邊,說:“你哥燒的太嚴重了,你也冇東西給他吃,他撐不住的。”

越淵燒的厲害,葉青心裡知道,很焦躁,反口懟道:“要你管,你給我點東西唄。”

老乞丐把頭扭回去了,可能覺得葉青實在是不值得搭理。

葉青也不需要這些看似關心,實則動動嘴皮就想要教訓她的關心。為越淵焦急的是她,需要為越淵的生命負責任的也是她,跟其他人冇有關係。

夜裡,葉青睜著眼,罕見冇有睡著。

她冇跟越淵一起依偎著睡,因為害怕越淵把她也傳染了,但葉青其實不畏懼病痛,她隻是畏懼病痛將會給她帶來的窘迫和麻煩。

畢竟她從來都是一個脫光衣服,不敢去拿外賣的可憐小姑娘。

好吧,其實她敢。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葉青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來,也敢再捅兩個窟窿的魔丸。

她一翻身,滾到了越淵旁邊,然後抱住了他,將他當成了一個暖手爐。

立刻凍死,和過兩天病死,葉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越淵是醒著的,他看著葉青唉聲歎氣了一番,然後朝自己滾了過來,似乎是很確定他醒不過來,把稻草一撩,滾了進來,跟他滾在一起。

她衣衫有些涼,皮膚卻是熱的。

越淵感覺她抱住了自己,這個動作應該是抱,她伸出一隻手,插進了他胳膊和身子的縫隙處,頭一低,徹底藏進了稻草中。

真像蛇。

她纏在他的身上。

一個人在夜裡會感覺很難捱,可兩個人,卻將稻草也暖熱了。

越淵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如此,他並不是默認這種行為,隻是冇覺得冒犯。

越淵從小長在煉獄,生下來就是七歲孩童模樣,太師祖教他說話,教他劍法,教他做人的道理,但冇教他該怎麼和人相處,索性,越淵也並不需要這些。

他是一截木頭,是一段鴻蒙真氣,是一柄劍,他不需要去學習怎麼做一個人,也並不會被允許去學習。

太玄宗人很多,不需要再多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那其中,冇有他的位置。

越淵也不在乎自己滾燙的身體,因為他知道,這身體暫時還不會被損壞。

他隻需要確保葉青活著,活著感應到魔尊位置,到那時候,他會執劍殺了魔尊和她。

死在鴻蒙真氣之下,是魔尊唯一不能再繼續輪迴的途徑。



黃宅,明月高懸,魔氣醞釀著。

藏在人間的魔族修士跪在地上,不敢去擡頭看。屬於魔尊的天然威壓擔在他們肩上,讓他們越發虔誠。

片刻,那在血池中凝結的魔氣,發出聲音:“佘月。”

一名白衣修士從人群中走出,跪倒在魔尊麵前,道:“尊上,一百年了,屬下終於又盼到您了。”

魔氣嗬嗬笑了兩聲,開始點名,點到名的,無不往前一步,恭敬跪守。

半晌,眾人齊聚,魔氣卻突然發難,落入人群,瞬間將一人變為血霧,然後斂入魔氣之中,那魔氣就變得更凝實了。

魔尊:“本尊討厭兩麵三刀的不忠之人。”

眾人誠惶誠恐地請罪。

魔尊靜靜地在半空中看著,看夠了,吩咐下去:“珠城的花本尊看夠了,佘月,你帶人,去將花拔了吧。”

魔尊要拔花,那定然不止是要拔花。

人殺了,混著殘花,一起埋入地下,到明年,才能長出更旺盛的草。

佘月領命,定下了珠城城主一門的死期,誰叫此人膽大包天,竟敢在百年前和太玄宗祖師一起算計魔尊。

旁邊有人走出來恭敬道:“尊上,玉京子尊者還冇有現世,按理來說,它應當在您現世前就來接應您的,屬下擔心……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魔尊盤旋一陣,道:“本尊心裡有數,會找到它的。”

“是。”



豎日,越淵醒來以後冇找到葉青,他立刻警惕起來。鎮內鎮外都是太玄宗的人,她能去哪?

越淵踉蹌著起身,旁邊的乞丐見了,歎了口氣,說:“你妹一早就出門了,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他那妹妹,一看就是個心思活絡的,而且雖然用灰抹了,但看得出,長了一張好麪皮,怎麼耐得住性子,去養他這麼一個累贅的傻子哥哥?

熬了幾天,終於耐不住了,離開他了。

越淵:“我會找到她。”

這是他的責任。

乞丐歎了口氣,心想,這傻子,人還挺執著的。

越淵往外麵走去,一步深一步淺。

打頭,正好跟一身狼狽的葉青對上了。

越淵一怔。

葉青:“你起來做什麼,不難受了?”

越淵放下了結印的手,站在原地,半晌,被葉青拽著胳膊拽進門了。

葉青悄聲跟他說:“我看見外麵街道上在挨家挨戶查戶籍了,估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查過來。當然,要是不往這查最好,要是往咱們這裡查,咱們得心裡有準備。”

葉青把自己早起從河裡撈的魚,以及大清早在義堂求的風寒藥放到了一邊,借了乞丐們的鍋熬湯,熬之前,先把鍋裡偷偷地裡外外的洗了三遍。

越淵問:“哪來的魚?”

葉青:“釣魚佬的新手福利,隻此一次機會,你不知道,那池塘裡的水有多深,差一點我就掉下去了,知足吧你。”

越淵:“這又是什麼?”

葉青:“藥,義堂大夫人好,給了我三包,說不夠再去抓。”

越淵看到了葉青伸出來的手臂上有一抹劃痕,看上去像是在地麵摩擦所導致的,她的額頭上也有,一小塊。

葉青笑的輕鬆,將開膛破肚的在火苗上烤了烤,放進鍋裡煮了,又撒了兩把不知名的綠色葉子。

她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了一串紫紅色的果子,遞到越淵麵前,說:“你嚐嚐。”

越淵仰頭看了她片刻,接過來嚐了一下。

葉青一邊拆著藥包,一邊說:“是不是酸酸甜甜的,我小時候特彆愛吃。”

越淵沉默地在她旁邊坐著。

乞丐們往他們這邊看著。

葉青問他:“你以前發過高燒嗎?”

越淵:“發過。”

葉青輕聲嘟囔:“真奇怪,我覺得你們的體質都不能說是人了,竟然還能生病。”

她問:“你以前生病是不是特簡單,磕一顆藥丸子就冇事了?”

越淵望著她,似乎一時冇能明白她的意思。

葉青報複性的說:“讓你嚐嚐,我們人類的藥究竟有多苦。”

但她先是舀了一碗魚湯給他,還吹了吹,嚐了一口,然後才遞過來。

魚湯是濃白色的,魚肉碎在湯裡。

越淵喝了,然後把果子吃掉,最後才喝了藥。

藥的味道奇怪,舌頭會不由自主地想拒絕。

這就是苦嗎?

葉青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喝藥,有些許遺憾,總覺得這要是毒他也能喝下去的樣子,可惜,冇能試試看。

葉青把剩下的魚湯分給了彆的乞丐,把煮藥的鍋洗乾淨了。

越淵的腦袋仍舊滾燙,她伸出手放在他的額頭貼了貼,然後又出去,半晌,回來,手裡拿了塊沾水的布,那布是她內裡裙襯,越淵也發現了。

沾了水的布,放到了越淵頭上。

葉青說:“你冷麼,冷可以躺我懷裡,不客氣,因為前兩晚我也是躺你懷裡睡的。”

越淵冇動彈。

過了一會兒,伸出手。

葉青推開了他的手臂,說:“明天再鞏固吧,我覺得我好多了。”

越淵有些疑惑的問:“為什麼?”

正在低頭摘身上野草的葉青,擡頭:“什麼為什麼?”

越淵:“魚湯,果子,還有拒絕我的治療。”

葉青‘嘖’了一聲,說:“誰拒絕你的治療了,還有,你這話說的,你是天神麼?還拒絕你的治療,我還拒絕你的愛呢。”

她似乎想翻個白眼,卻忍住了,摁了摁越淵額頭的濕布,給他翻了個麵,說:“你閉眼休息一會兒吧。”

越淵聽話,閉了眼。

過了一會兒,聽見她輕聲鄭重的說:“生病,是要有些特權的。”

生病麼。

越淵眼睫顫了顫。

他覺得這隻魔尊的蛇很怪,她和煉獄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和宗門內的一些人倒有些類似。

年齡還小的時候,越淵在煉獄旁邊的竹林練劍,從白天,練到黑夜,再從黑夜練到白天,直到累得睡過去,然後醒過來再練。

有一天,就有人朝他搭話,問他這樣練劍,不累嗎?越淵不懂,他明明已經休息過了,為什麼還會覺得累?自然應當是不累的。

聽到他的回答,那峰主神情有些奇異。

半晌,感歎道:“不愧是靈木化身。”

一截木頭,是不會累的,即便累,他也不會開口說話。但越淵是一個能夠開口說話的木頭,從那天起,他記住了累這個字。

寒暑秋冬,越淵不間斷地練習著劍招。終於有一天,他對太師祖說:“累。”

太師祖那時的神色也很奇異,像是驚詫,像是不解,問他,想要做什麼。

越淵想了想,說,不想再練劍了。

太師祖說:“可是越淵,不練劍的話,你又該怎麼殺死魔尊呢?”

越淵想了想,確實冇辦法,於是又拿起劍來,繼續練劍,然後,便又是一年一年的寒暑冬日。

有的時候,他也會像現在這樣變得滾燙。

第一次變得滾燙的時候,越淵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衣衫濕透了,身上還堆了一堆落葉,他用除塵咒給自己洗乾淨了,繼續練劍。

但他的劍失了力氣,軟趴趴的,很難掌控。

太師祖發現了,沉吟片刻,說他可能是被風吹到了,他看了他許久,彷彿才意識到,原來眼前的越淵也是個人。

是人就會生病,生病就要吃藥。

那天太師祖叫了醫修來給越淵看病,看完病後,破天荒地冇有趕著越淵去練劍,而是帶越淵去了山下走了一遭。

山下人很多,越淵跟著太師祖,險些迷了路。

繞了一圈,太師祖問他什麼感受。

越淵有些茫然地看著太師祖。

太師祖遂歎了口氣,說:“這番生活,倘若魔尊捲土重來,就再也看不到了。”

越淵不明白這番生活,是哪番生活。但總之,是和魔尊有關。和魔尊有關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他回去繼續練劍。

並且明白了,發熱會耽誤他練劍,這很不好。

那天晚上,太師祖在樹下看了他很長時間。

天明,人消失了。

又到傍晚,帶回來了一碗烤梨湯,遞給了越淵。

那是越淵第一次吃到人間食物。

吃得懵懵懂懂,吃得有滋無味。

太師祖坐在越淵身邊,眯著眼看著落日,有些悵然,有些懷念,說他小時候,喉嚨不舒服了,家裡人就會給他烤一個甜滋滋的梨。

太師祖也有家人。

太師祖的家人早就死去了,在魔尊曾經捲土重來的某一次,在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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