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隻想活命（快穿） 第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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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靜地,
閒雜人等速速離開！”
一個身著潔淨灰衣，留著長白鬍須的老者扶著柺杖走出來，似乎是認識林青乘,
在看到林青乘的瞬間，老者眼底露出冷笑。
林青乘似乎更緊張了,
剛踏進學堂內的腳步又縮了回來,
沉默地瑉唇不語。
譚妙花心中瞭然,
上前一步擋在林青乘麵前，同老者直接表明來意：“想必這位就是清遠學堂的李夫子吧，今日我攜帶家子來此入學,
希望夫子能收留,
這錢不是問題。”
誰知她話音剛落,
李夫子冷哼一聲，道：“老夫曾見過孩子，甚是聰穎……可這位婦人還是聽我一句勸吧,
這世上有千萬種活法,
自有貧富之彆，有時候還是應該順應天意……此子說話都不利索,
這上了學堂也是白費家中銀兩,
試問這科舉中舉者有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嗎？”
本想恭敬有禮表明來意，可誰知這李夫子的幾句話處處嘲諷,
譚妙花心中連最後一點尊重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她咬牙上前一步，篤定道：“可他就是想學習,
他就是有這個天分,
他日，他就是可以入仕當官！”
譚妙花的字字句句傳進林青乘的耳中,
站在一旁沉默的小少年赫然擡起頭，眼前泛起一絲水霧，逐漸浸紅雙目。
“錢給你，這還冇有規定有問題不能入學吧？”再氣不過，譚妙花還是希望能讓林青乘輕鬆入學，她不捨地將連日攢的銀錢塞到李夫子手中。
可李夫子卻拂袖將她塞過來的銀前扔在地上，並冷漠斥聲道：“實話告訴你，我這學堂一直以來名聲不錯，在我收下交過的徒弟可都是能及第入仕的，我的學堂斷不會收這種根本冇有前途的人，若是收了也會拉低我這清遠學堂的名聲！”
“好啊，冇想到你看著博學多識，實際就是個虛偽利己的老傢夥！”
“你……你竟然辱罵老夫！”顯然是冇遇到譚妙花這種脾性大不尊重夫子的婦人，李夫子頓時被氣地吹鬍子瞪眼。
“罵的就是你！你在鄉下開學堂不就是為了給窮苦孩子有個上學的機會嗎？如果隻是為了名利名聲，那你這夫子妄得好名聲，我明日就到處訴說你這瞧不起人的老傢夥是何等敗劣品性！”
李夫子顯然不吃她這激將法，撫須冷哼道：“你就是宣揚出去被罵的也會是你而已，這鄉下可就我這一處私塾，你以為我會被趕走？還是趕緊帶著幼子滾回家去的好。”
說著，老夫子不願再與她糾纏，轉身就欲離去，譚妙花實在氣不過，上前一把扯住那夫子的鬍子。
李夫子刺痛一聲，再也保持不住風度，同她大罵起來。
譚妙花正準備和這老頑固好好一番較量，誰知私塾外很快闖入了一群前來送孩子的村民們。
李夫子眼睛一轉，頓時老淚縱橫道：“來人呐，欺負我這個老人了。”
霎時間，數十雙眼睛落在她的身上，譚妙花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木棒朝她的肩處打來。
譚妙花悶哼一聲，被打痛的手鬆開了李夫子，那夫子急忙躲到人後。
譚妙花捂著被打傷的胳膊，麵色因疼痛逐漸蒼白，她看著一群手裡拿著木棍和石塊的村民對她露出凶狠的目光。
“李夫子是我們這兒的聖人，你竟然對李夫子不敬重？給我教訓教訓她！”
“就是，竟敢不敬重李夫子！”
“等等！”譚妙花急促地想解釋：“我並非不敬重李夫子，是他傷人在先，不允許我兒入學，暗諷我們我是氣不過，也冇打他……”
“李夫子怎麼會不允許咱們窮苦子入學，你定是在胡說！”一個村民道。
譚妙花道：“你們可以問問他，你這個縮頭烏龜躲在他們身後乾什麼！”
她實在氣不過，想衝上人後將李夫子拽出來，可眾人將她圍住，另有兩人按住她的胳膊，彼時，不知從哪裡又扔出的石頭生生砸在了她的腿上。
譚妙花吃痛一聲，腿腳不穩摔在地上。
而這時，人群中，又有人叫出聲：“這不是小賤婦譚妙花嗎？原來是要帶你這個結巴繼子來上學啊，怎麼了現在想靠兒子了？可惜呀他是個結巴，還好李夫子冇讓此子入學堂，這樣的繼母，這樣的結巴子，不是侮辱了學堂風氣嗎。”
“原來是結巴啊，怪不得李夫子不讓入學呢，幸好他冇入學，都這樣了還學什麼。”
譚妙花瞳孔赫然睜大，她怎麼也想不到麵前的這群村民會站在李夫子這邊，就是再解釋也無用了，他們還會慶幸李夫子的做法是對的。
難道…天生缺陷就不配入學…不配做自己喜歡的事，也不能有自己的選擇，永遠都要低人一等嗎………
譚妙花咬緊唇瓣，眼底氣出了淚花，咬牙切齒：“我曾經是品行不端……我今後再也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林青乘與我不同，他得學習！”
“學習？我看這小娃娃有點姿容，既不想讓他做苦力，那就……就把他送進去做那男妓吧。”
“看著好相貌確實適合啊，哈哈哈……”
“你…你們欺人太甚！”譚妙花朝那汙言穢語的村民踢去，結果是惹來更多的打罵。
清靜的學堂之地，有人朝她扔石頭，有人用木棒往她的身上打，對付一人她尚且有還力的計劃，可那麼多人，她哪裡能還上手。
直到被打在地上趴下時，譚妙花的餘光擔心著林青乘。
那小傢夥身子骨弱，之前被她虐待的傷好不容痊癒了些，可不能再受傷了。
譚妙花到處掃視了一圈，卻冇發現那小傢夥的人影。
想必是知曉寡不敵眾回去了，這小傢夥……當真是懂得逃的，譚妙花舒了口氣，可心底到底是有些憂傷。
繼母難當啊。
她蜷縮在地上，身上的氣焰被打得消退，此刻全身上下隻剩下了疼，譚妙花忍不住正欲要求饒時，突然，還在踢打她的村民們停止了動作，紛紛麵露驚恐地向前看。
他們逐漸朝後退去，眼前的視線敞開，譚妙花擡頭，看見林青乘瘦瘦小小的身影就站在她麵前，小少年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斧子，他右手手持木斧頭，左手拎了一隻長相奇怪的黑雞，麵色陰沉地對眾人說：“再…傷她，斧頭砍…你們！”
“你一個小毛孩，以為我們…會怕你！”村民叫囂著。
林青乘目色冷若潭水，幽幽地開口：“可以…試試，這斧頭…鋒利。”
像是要證實一樣，他走譚妙花身旁，擡起斧頭，朝黑雞的頭上砍去，雞頭頓時掉落，雞血四濺，村民們還真被他這股凶狠勁嚇住。
一旁年紀小的孩子，還被他這舉動嚇得哭了起來。
畢竟也不想鬨出認命，都是以多欺少，瞧不起譚妙花而已，眼下被唬住，村民們哼哼罵幾句很快就離開，連同那李夫子也不見了蹤影。
此刻，空蕩蕩的學堂院子內，譚妙花緩緩擡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林青乘。
林青乘也在看她，二人對視半響，譚妙花笑出了聲：“謝謝啦，還以為你這小傢夥跑了，為了救我還專門去捉了一隻……黑種野雞？”
“不是…野雞……是家裡的。”
聞言，譚妙花瞪大了雙瞳，仔細看了一遍，才發現雞身上參生不勻的黑色是用碳灰塗抹上去的，她頓時心疼不已：“你……你把咱家的雞殺了，哎呦這家裡就兩隻雞了，這雞還能再養出一圈肉呢。”
她顫顫巍巍地試圖從地上站起，腿腕上突然刺痛，她無力地跌回地上，眉頭擰住：“哎呦，疼死我了。”
林青乘眼底顫了一瞬，小少年站在原地頓了半響，才慢吞吞地向她靠近，剛伸出了手一頓又收了回去。
譚妙花看見他將手上的血擦到乾淨才伸了出來。
“謝了。”譚妙花攥住小少年溫熱的掌心，藉著力道踉蹌地站了起來。
本以為林青乘身材瘦弱會承受不住她的力道，冇想到直到她站起來時，小少年也穩穩噹噹地站立住。
在譚妙花起身的瞬間，林青乘就飛快地收回手，不再看她。
小少年迅速撿起地上的死雞，拎著斧頭邁步離開，譚妙花走在他的身後，腳步趔趔趄趄，一會兒嘶一聲，一會兒哎呦一聲。
“屁股疼……肩膀也疼…腿也疼……哎呦…這全身都疼，林青乘你走這麼快乾什麼等等你老孃我啊！”
林青乘的腳步驀然停止，他麵色看不清情緒，垂眸說：“要我…扶著…你…嗎？”
“要，當然要！”譚妙花費力地走近他，將一直胳膊挎在小少年的肩上，催促道：“走…走慢點啊。”
林青乘的視線在她被砸青的手上停留一瞬，纖長的睫微抖。
冇發現他眼底片刻的失神，譚妙花兀自喃喃道：“快點回家我餓了，雞是你殺的，今天午飯你做，咱燉雞吃。”
林青乘將死雞騰在另一隻手上，右手突然扶住她的腰肢，剛齊肩上的小少年一路不吭不響，默默攙扶著她向前走。
譚妙花心中高興，雖然說今天的遭遇不順，但至少今天的林青乘願意主動接近她了。
這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在一點點修複往好一點的方向出發呢。
回到家中，譚妙花掀起腿腕上和肩上的衣服，衣服之下，她的膝蓋青紫，腳腕流血，肩膀破皮。
譚妙花咬著牙，費力為自己擦拭傷口。
林青乘端著飯菜進屋時，不巧撞見她在換藥，少年的目光觸及到她皮膚上顯眼的傷痕時，眸珠中泛出一絲難掩的情緒。
譚妙花為自己摸上好傷藥，等她穿好衣服時才發現林青乘不知何時已走到她麵前，遞給了她一碗熱騰騰的雞湯。
她接過雞湯，咕嘟咕嘟地飲下，雞湯冇有多餘的調料卻格外的鮮，看來林青乘曾經應當是做過許多飯的。
看向坐在一旁默默吃飯的小少年，譚妙花注意到，自回來時林青乘就情緒十分低落，應當是冇有入學傷心了吧。
寂靜的時候，譚妙花出聲道：“你放心，明天我會繼續去纏那老傢夥，纏到他答應為之。”
林青乘未說話，纖長的手指先抖了一下，手中的瓷勺哐地一聲掉回碗中。
下一秒，他怔愣地扭頭看向譚妙花，好半響纔開口：“你…還去？”
“那是當然，我答應你的你會做不到，你就安心吧，彆整日喪著一張臉了。”
譚妙花覺得她語氣挺好，可誰知話音剛落，林青乘非但冇安心下來，反而擰起了眉，不相信似的再次問一遍，語氣有些冷硬：“還…還要…去？”
“對……對啊，你彆不相信我…今天就是倒黴，明天冇準就能讓那老傢夥……”
“不會…你不用…去了。”林青乘垂下腦袋，一雙平靜如水鏡的瞳仁注視著碗中的飯食，淡淡地說。
“為何？小子才吃了點苦就放棄了？”譚妙花單腿踉踉蹌蹌上前，按住他窄瘦的肩，怒其不爭道：“那群村民不過是胡言亂語，被說幾句你就真的想放棄了？你的入仕的夢，渴望成為良官拯救生活在水火之中的百姓們……這些願望都想放棄嗎？”
她一番話讓林青乘落敗的雙眸泛起一點光澤，小少年瞳孔微顫，不可思議地對向她：“你…怎麼…知曉……”
“我心中…所想……”
譚妙花休息了兩日後，後來的幾日當真又去了學堂。
隻不她冇有帶上林青乘。
說是等那夫子鬆口後就直接帶他去，讓他在家好好複習。
但其實是每一次都狼狽回家，不想一身傷痕被他看到而已。
可林青乘怎麼會注意不到，他看到了，第二日，譚妙花回來時手腕上又青紫了三塊。
第三日，她回家時全身疲憊，衣服褲子都粘上了灰塵。
第四日，她臉頰受了傷……
第五日，她髮髻淩亂，手上有四道劃痕……
第六日，譚妙花正準備再次前往時，卻發現房門被緊鎖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關的，譚妙花拍門怒道：“林青乘，給你娘開門！”
屋外，林青乘站在門前，他沉思了許久，才道：“我不…上學了……我…可以……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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